桃花夫,白鹅妻

2011-05-14 09:47微酸袅袅
飞魔幻B 2011年7期
关键词:红楼桃花

微酸袅袅

我最近真是衰,在富天钱庄玩了两把骰子就输光了一个星期的饭钱,在路边摆摊算命信口胡诌再也没人信了,明明长得美艳无双却被瞎眼的粗鲁大汉叫“小兄弟”……最最倒霉的是,我给西陵书社写的惊世著作居然给退了!

书社里那群没有勇气没有眼光的老学究,他们不幸与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巨著擦肩而过,失去了与这个时代最富有创造力,具有后现代解构主义波西米亚波点写作风格的划时代文学家苏浣浣合作的机会。

而这造成的最直接的后果,是我就要被饿死了……我一点都不想死啊,我想回家啊,我想家里的熏肉大饼啊……我一边幻想着熏肉大饼的美味,一边吃力地将水桶提起来,连拉带拽的拖回“家”。准确地说,我现在暂时栖身的地方不是我的家,只是一座没有人要的茅草棚。

两个月前我还是一名风华正茂的名校新生,因为不喜欢那个教思修的中年妇女,所以每到思修课就到湖边去喂“F4”——生活在我们校园里的四只肥硕的大鹅。我喂完了所有食物,起身准备走的时候,F4们嘎嘎大叫着追着我跑,那激情四射的眼神望着我,分明就是还没吃饱,所以不想让我走人。

我的乖乖,它们四个真是恃宠而骄,一个个从当初的俊美少年鹅硬生生肥成了鹅界的曾志伟,不照照湖水自惭形秽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脸要加餐!

我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们,毫不留情地转头离开,然后……我被一群鹅围攻了!T_T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鬼哭狼嚎地被一群鹅追得上蹿下跳,不小心一脚踩空,天旋地转,时空逆转,天崩地裂……等我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垛移动的干草堆上。

“喂,你是谁?快下来快下来!”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大叔将我从干草垛上赶了下来,原来我刚才一直趟在他的马车上。

我从车上下来,掸掸身上的草屑,心想我不会是穿越了吧?这么小概率的事情都让我遇上了,难道我真的是女主角的料?我可喜欢看那些穿越剧,在现代没人看得上的女主角一穿越,哇,立刻身价大涨,皇帝阿哥大将军,最次也混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一群多金又貌美的男人们就扑面而来。哇咔咔,难道属于我苏浣浣的传奇命运就要正式开演了吗?

我兴致勃勃地在陌生的街道上四处溜达,东张西望,想要更多的了解所处的环境,如果能推断出大概是在什么朝代就好了。凭着我高考历史接近满分的成绩,简直可以混个天师当当。只要牢牢巴住将来会君临天下的人,帮助他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前景一片大好啊!电视里的那些女主角们好像也是这么干的吧?

对,当务之急我是要找到皇宫在哪儿,寻找我的“真命天子”!

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因为太过专注,所以没注意到路人们纷纷朝我投来异样又惊恐的目光,更没注意到朝我疾驰而来的马队。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带头的黑马已经近在咫尺,我惊恐地看着那张越变越大的马脸,身体虽然下意识地做出躲闪的动作,但已然来不及。

我心里悲叹:天呐,难道我就要这么挂了吗?我才穿越了半个小时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干脆让我被F4啄死算了!

不过预想中的“交通事故”并没有发生,人群中突然飞出一个矫健的身影,他用强健的臂膀将我像袋小米一样扛着躲闪过霸道的马队。那马队中间身穿玄色华服,面如冠玉的貌美男子回过头来,望了望救我的男子,又望了望我,露出可怖的变态笑容……

我还没看清楚他到底笑得多么变态,整张脸都被恩公的袖子给挡住了。

“恩公,你挡到我了,我看不到了啦。”我好不容易拉下恩公的袖子,他却转身就走。那马队已经跑远了,街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熙熙攘攘和乐融融。我屁颠屁颠地跟着他,“恩公恩公,留步,我还没谢谢你呢。”

“不用。”他的语气听起来好生硬哦。

“恩公,以后等我苏浣浣飞黄腾达了,一定好好报答你!”

“不用……姑娘的闺名,不用告诉在下,刚才只是一时情急……”

闺名……这个说法让我抖了抖,连忙说:“我不说名字,你以后怎么找我呢?你也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要向你报恩的。”

“不、用、了。”他终于停住了脚步,转过身一字一句地对我说。

我因为刹车不住,差点直接撞到他的怀里去,而他则身手敏捷的向后飘了一大步,一副就算我摔死在地上也不打算伸手扶我一把的架势。

他讨厌我。我摸摸鼻子,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你不用紧张,我不想干什么,我是真心想知道恩公大名,以后报答你。”

他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但似乎又不想多看,抬起头看着别处说:“不用了,刚才也是情势紧急,在下如果有什么唐突,还请姑娘见谅。至于报恩,大可不必,举手之劳而已。”

他的声音真好听,像是TVB的电视剧里那种长得最英俊的男主的声音,他长得也很好看,狭长的眼型,墨玉般的瞳人,如山脊一般挺直的鼻梁,下巴的弧度像是画家笔下最完美的线条。只是他的脸色好臭,皱着眉头瞪着前面的一堵墙,好像要在墙上烧出个洞来。

他一定是很讨厌我,非常非常讨厌我,才会有这么不耐烦的表情吧。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讨厌我,但是在发现他的心情之后,也不好意思再没脸没皮地缠着他。我对他深深鞠躬,用我们那个时代表示感谢和尊敬的身体语言,再次诚挚道谢:“谢谢你,希望能有机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也许是我垂头丧气的背影真的很可怜,也许是恩公的善心又爆棚了,他在我身后突然问我:“你不觉得你穿这样很奇怪吗?”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短袖T恤和牛仔短裤,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不过既然恩公这么问了,一定有他的原因,我深邃地思索了一番,笑得很羞愧地对他说:“对不起哦,我的腿太粗了。”

他用一种看弱智儿童的眼神上上下下地看了我几轮,最后终于忍无可忍所以决定不再忍,忍不住崩溃:“你有没有羞耻心啊?还是脑子坏掉了?你看看这大街上有哪个姑娘穿得像你这般伤风败俗?”

我后知后觉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果然……这是一个保守的时代,女人们就算是在炎热的夏天也穿得严严实实,男人们也大多长裤长袖,除了干体力活的穿着凉快的短衫。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讨厌我了,在路人们投来的或不屑或歧视或猥琐的目光中,我也浑身不自在起来。

“恩公,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现在初来宝地,囊中羞涩,你能不能借我点钱买件符合你们这民风的衣服,然后顺便填个肚子呢?”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像是发现我除了不知羞耻之外,还贪得无厌,断然拒绝:“不能。”

我沉吟半晌,抬起头,缓慢而沉痛地说:“恩公,不知道你们这有没有这样的规矩,如果没出嫁的姑娘被人看到裸露的手脚后,还被他搂了搂,照规矩他们是要……”

恩公迅速丢了一锭银子在我脚边,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

用不用得着反应这么大啊?我难道很糟吗?我很沮丧的捡起地上你锭银子,开始了我全新的生活。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无人可依靠的时空里,我首先要做的便是找一个住的地方,然后试着赚钱谋生。

我的运气还不错,在破庙睡了两夜之后,终于在城镇边缘接近郊区的位置发现一个尚可住人的茅草棚。恩公给的那锭银子原来在这个时代是一笔很大的数目,我省着点花的话能过上三五个月。可惜我前几天一直大鱼大肉,昨天又输了好几把,导致最近只能喝薄粥。对了,我兑银子的时候还意外知道了恩公的名字,因为他们家的银锭底部都会有特别的记号。原来恩公是城中除了西陵书社之外另一家大书社,东方书社的负责人柳少筠,据说年轻有为,是城中闺中待嫁少女的头号梦中情人。

我还找到一份在一个叫红楼的地方做杂役的工作,明天就开工了。相信我的生活将充实和忙碌起来,当然我还是要加紧创作我的最新一部惊世巨著——《小二黑勇救蹄下美少女》。

我吭哧吭哧了半天,一桶水被晃成了半桶水,也不过才走出五十米……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水桶做那么大,还都是木头的,光一个桶就能压死我了。幸好遇到一个很善良的小青年,他在目睹我提水的全过程之后,终于动了恻隐之心,帮我把剩下的半桶水抬回了家。

“你就住这里?”面容平凡的善良青年,穿一袭粗布长衫,可是却有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说话的语气似乎是有点嫌弃我的茅草棚。

咦,怎么有点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过……

“暂时的落脚点,没办法,初来乍到。以后生活会慢慢好的。”我很乐观地说。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礼貌地拱了拱手告辞。

我匆匆忙忙地跑出去:“谢谢恩公……”我还没把话说完,他就反应过度地一个快速转身,震惊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石化在那里,后脑勺儿慢慢滑下一滴冷汗……我这才认出他的声音:“是你啊……1号恩公。”

这下轮到柳少筠石化了。

我站在门边,春日的桃花在院子里开得灼灼欲燃。我忍不住钩起嘴角笑起来。他真是个善良的男人,明明很讨厌我,明明不想和我扯上任何关系,可是还是没办法看一个弱质女流有难却不伸出援助之手。

“恩公的易容术水平很高啊,几乎就看不出来……你是特意乔装来看我的吗?”

他没回答,只是脸上清晰地写着“你是弱智儿童”这六个大字。我尴尬地假装咳嗽了一声,走到桃树边踮脚折下一枝开得最好的桃花塞在他的手里,羞涩地说:“虽然恩公不太喜欢我的样子,但是我们能在这茫茫世界偶遇两次,每次遇到你都毅然出手相助,可见我们有缘。现在我情况比较窘迫,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只好借花献佛……不过你放心,我找到工作了,马上就将成就一番伟业,到时候就能报答恩公了。”

也不知道柳少筠有没有听清我说的话,他瞪着手里被迫塞入的桃花枝愣了半晌,脸上的表情古怪之极,又嫌弃又震惊的样子。过了好久他才极不自然地开口:“你知道送男人桃花枝的意思吗?”

“表示感谢啊……咦,难道还有祝你桃花运大涨的意思?”

“果然——”他表示理解地点点头,似乎已经彻底把我当做弱智儿童了,“你找到工作了?”他把玩着手里的桃花枝,漫不经心地问。

“是啊,在红楼做杂役,据说是一份高薪厚禄的好工作,几百人竞争一个职位,堪比我们家那儿考公务员……”

“什么?”我的自吹自擂还没完,柳少筠几乎可以称之为咆哮的声音吓到了我。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怎么能去红楼做杂役?你知道红楼是什么地方吗?”

“你有性别歧视,姑娘家怎么就不能去红楼做杂役了?红楼……不就是一个高级会所嘛?”其实我也不知道红楼是什么地方,暗想也许是曹雪芹的发迹之地吧,他不是写过一个《红楼梦》吗?

柳少筠似乎对我的智商不再抱任何希望的样子,他“怒其不争”的朝外面走了几步,终于还是忍不住决定挽救我这个失足少女:“走吧,别去红楼了,我出两倍的薪资,你到我家做丫鬟吧。”

我原本以为柳少筠的家一定和电视里拍的一样,深宅大院,富丽堂皇,俏丽丫头十七八个,排排站好有如声色场所等待出台的小姐……可原来他就住在东方书社总店附近,一座口字型的小院,十二间房间,但大多都空着。除了一个住在附近,偶尔帮他过来做打扫的胖婶,居然没有第二个用人……哦不,现在有了,就是我。所以我立刻决定封自己是柳府“首席资深丫鬟”。

柳少筠说他不喜欢家里人太多,所以之前没雇佣人。现在他也没开始喜欢家里有人,所以我只要尽量制造出一种“在或者不在,都好像不在,不悲不喜,如一张桌子”这样的状态就可以了。

我摸摸鼻子,心想真是个怪人。不过这样也好,因为我就可以有很多自由的时间去“古代N日游”,据我看穿越小说的经验,每个穿越的人至少会有一次回到原空间的机会,在那之前,我当然要在这个时代玩够本啦。

我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

在鸡飞狗跳了半个多月,我差点烧了厨房、弄死满园花草,把饭菜做得如同毒药一般等一系列“事故”,柳少筠几次都忍不住冲过来掐我的脖子,最后以极其强大的克制力控制住自己激情杀人的行为之后,我们的生活都渐渐上了轨道。

我做饭的时候还是常常像在纵火,那株据说是极品兰花的植物在我给它浇了半盆肉骨汤之后一蹶不振,我做饭的水平倒是进步了,但也只是能吃而已……当然进步最大的还是柳少筠,因为他从一开始动不动就咆哮的“马景涛”逐渐变成了我就算在他面前上蹿下跳的耍猴,他也能淡定地看着自己的账本,假装我是一张在耍猴的桌子……

我还把我呕心沥血完成的惊世巨著《小二黑勇救蹄下美少女》战战兢兢地交给了柳少筠,他是东方书社的负责人,又是我的亲密直系BOSS,我很想知道他对我这部作品的看法。

他看到我那个斗大的题目时脸皮就抖了抖,一目十行看到第三页时他就把那书稿丢在我脸上让我赶紧滚。

我悲愤地回厨房做饭了,心想又是一个不识货的出版人!哼!

时光如流水淙淙,夏去冬来,四季更迭,转眼又一年的春天来临了。我熟悉了这座小城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朵花,每一个小贩的笑脸,每一家好吃的馆子的招牌,我甚至又完成了多部没有机会面世的惊世巨著,比如《我的主人是条狗》《小小丫鬟升职记》《口水逆流成河》……可是却还是没有等来那个穿越回原时空的机会。我很想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好朋友九九,我的大学,弄堂里的熏肉大饼,还有那四只贪得无厌的大肥鹅……嗯,我想回家了。

我最近变得越来越安静,常常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托着下巴发呆。柳少筠还以为我病了,说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去看医生,洗衣做饭这些事情先放着也无妨。

我告诉他我只是想家了,可是我的家太远了,回不去。

柳少筠看着,眼神稍稍放柔,问:“你家是在塞外吗?坐马车的话要在路上走个把月吧?不过也不是到不了啊。等我忙过这一阵,就陪你回家看看吧。”

我受宠若惊地抬眼看柳少筠,心里是软软的感动和酸酸的悲伤。

“不用了啦……谢谢你。”如果有机会我也很想带着他去我的时代N日游,请他吃全世界最好吃的熏肉大饼,指着夏天满校园的露腿美女告诉他,那不是伤风败俗而是美丽……

见我还是提不起兴致,柳少筠站起身说:“我陪你出去走走吧,过两天就是两年一届的桃花节了,街上已经热闹起来了。”

“桃花节?干什么的?”我问。

“桃花节——”柳少筠看着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非常古怪,脸慢腾腾地红起来。他不自在地握拳抵唇,轻咳一声说:“没有,就是观赏桃花的节日。”

街上果然比往日热闹了几分,熙熙攘攘的人群,大街小巷都用有桃花图案的饰物装点起来。平日不太见得年轻少女们也走出了闺房,轻罗小扇半遮脸,与要好的同龄少女作伴,在水粉胭脂或者朱钗耳坠的摊前久久不去。

我发现其中有不少人在柳少筠经过她们身旁时在偷偷看他,那欲语还休的眼神真是道尽人间无限风流。

我捅了捅柳少筠,轻声对他说:“没想到你真的如传说中那般,很有市场哦。她们都在偷看你呢。”

柳少筠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叱道:“别胡说八道的。”

我习惯了和柳少筠没大没小,在我的时代,和男生之间这种肢体接触再正常不过。不过那些围观少女们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在柳少筠拍我脑袋的时候,我听到芳心暗碎一地的声音。

不用这样把……我低调地缩缩脖子,向前走了几步,发现不远处一堆人围在皇榜之下。

我很八卦地冲过去,仰着脑袋看了半天只看懂个大概,似乎是某个要亲临本城,各种污染城市环境的鸡鸣狗盗之辈速速躲起来之类的。

我看到柳少筠的脸色是少见的凝重,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没事……我们回去吧。”

“啊?可是前面我们还没逛过去呢……喂,喂!等等我嘛!”

我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遇到胖婶,和她闲聊时我才知道,原来桃花节相当于我们的情人节,是青年男女互相表达爱意,共结连理的好日子。女青年如果对哪个男青年有意思,就把桃花枝丢给男青年,如果男青年刚好也喜欢这个女青年,就把桃花插在女青年的发髻里。

我洗着衣服惊出一身冷汗,心想怪不得我当初把桃花枝硬塞在柳少筠手里时,他的脸色如此古怪,原来是以为我在向他告白啊。但他也用不着露出那种好像吃了隔夜冷饭的表情吧,我苏浣浣也没有那么差好吧?

我心事重重地提着洗完的干净衣服回家,柳少筠不在,他在书桌上给我留了一张字条儿说他有朋自远方来,要设宴款待。

“又不回来——”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情很像是独守空闺的怨妇,自己都觉得不自在。想起今天是桃花节的最后一天了,趁柳少筠不在,刚好可以溜上街玩玩,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俊美的翩翩公子,看对眼了就丢他一枝桃花,发展一段穿越时空的爱恋。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我在整座城视野最好的茶馆二楼坐了大半个时辰,从我眼皮子底下经过的男青年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可尽是些歪瓜裂枣,还不及柳少筠半根头发。桃花枝被我捏得都快断了,还是没有被送出去的希望。

我无趣地付了茶钱,沿着青石板路边走边溜达时,竟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咦,那不是柳少筠吗?咦,那不是我曾经要去工作的“红楼”吗?咦,那个白色长袍的男青年帅得好变态哦……咦,红楼门口的店小二怎么都是女的?还穿得那么暴露……

我突然醒悟过来——娘的,原来红楼就是“青楼”啊,我居然蠢得以为是什么高级会所……啊,柳少筠居然逛青楼?

我心里涌起一股不知是气愤还是难过的奇怪情绪,我想应该是气愤吧,气愤他来这么好玩的地方居然不带我一起来。哼,我偏要一起进去看看。

可是我才走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脸涂得像墙似的老鸨指了指门口“女人与狗恕不接待”的牌子,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很淡定地走了,绕了一圈就绕到红楼后门。有人正在装货卸货,我夸张地扭着腰肢,不费吹灰之力就混了进去。

我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假装风情万种地边走边抛媚眼,有时候看到一些限制级的画面,内心斗争总是那样的激烈,不知道当看不当看……我还在和自己做着思想斗争,稀里糊涂就被一个穿鹅黄透明长衫的姑娘一把拽走,她边走边说:“你是王姑娘介绍来的吧?怎么来得这么晚,差点耽误了柳公子那的场子……”

我本想甩手说她认错人了,不过听到“柳公子”三个字后决定静观其变。她们也给我一件鹅黄透明的长衫让我换上,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暴露的款式了,不过在我看来,其实也没什么咯。

我跟着舞群进新月阁的包厢时,柳少筠正和那个帅得很变态的白衣公子喝酒。看清白衣公子的正脸后我才发现原来我见过他,他就是那个差点让我一命呜呼的“肇事未遂的司机”。

他原来是认识的吗?我跟着旁边的舞娘摆动手臂踢腿,可是终究是不熟,从头到尾就没跳对舞步。而在第一次出错的时候,柳少筠就认出我来了,他的脸色瞬间就变成铁青色。

那支舞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所有舞娘取下发间的桃花丢给坐在首席的贵客,就是那白衣公子。我也跟着丢的时候,柳少筠终于坐不住站起身,拦截了那朵尚在半空中的桃花,而其余的纷纷落在白衣公子的衣襟上。

“不介意哥哥我横刀夺美吧?”夺都夺了,柳少筠还假惺惺地问。

“当然。”白衣公子笑吟吟地回答,他的笑容一如记忆中的变态啊。

柳少筠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然后眸中露出色不迷人人自迷的光芒,在我怀疑他是不是气疯了的时候,他的唇落在了我的唇上。我的眼睛骤然睁大,直愣愣地瞪着他墨玉般的瞳人。

只是极短暂的几秒钟,他就放开了我,将我揽在怀里,衣袖几乎遮去了我整张脸,只听得他说:“意乱情迷,我先行一步了。”

这回没有等白衣公子出声,柳少筠就像色中饿鬼似的揽着我速速离开,随便推开一间空房间就进去,然后将我推倒在床上。

我拳打脚踢地挣扎,被他捂住嘴牢牢压制住。他在我耳旁用极低的声音说:“想活命的话,像被打了一般叫。”

我过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我们像最出色的配音演员那样叫了半天,等门外的人离开,柳少筠便迅速推开窗户,抱着我跳了下去。

我们落地的时候碰翻了瓦罐,密集的利箭破空而来,每一支都几乎射到柳少筠的脚后跟,但终究是慢了一步。

换了六匹宝马,狂奔八百里,直到踏出关外,柳少筠紧皱着眉头才稍稍放松了一些。马儿踏着蹄子在湖边喝水,夕阳染红了大片湖面。

我累摊了般躺在丰茂的草地上,终于有时间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他是谁?为什么要杀你?你们不是朋友吗?”

柳少筠沉默了半晌,终于幽幽地开口道:“他是我的弟弟。”

“啊?”

“不过没有血缘关系,是我二娘进门时一同带来的。”

“哦——”

“我们柳家三朝元老,一门忠烈。”

“哇!”

“除了我弟弟。”

“嘿——”

“我们曾经也兄弟情深,一心报国。”

“嗯?”

“可是有一天他对我说,他喜欢的人是我……”

“……”

“所以我只能离家出走,在这个远离京师的小城镇过普通人的生活。谁知道我的离开并没有让他忘记我,反而性情大变,成了今天权倾朝野,但作恶多端的柳相……”

夕阳慢慢地落下去了,天地之间安静得只听得见风的声音。我缓慢而艰难地开口道:“你是逗我玩的吧?”

柳少筠扭过头来望着我,目光波平无澜。他说:“……你猜?”

我:“……你去死吧!”

后来

苏浣浣和柳少筠在关外生活到第七年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向她求亲了。而苏浣浣很淡定地拒绝了他,因为气他拥有绝世武功却拒绝收她为徒。

柳少筠和当今柳相都曾是朝廷某大官圈养的死士,后来被他们合力杀死。一个获得了自由,另一个获得了平步青云的机会。获得权力的那一个一直希望他们能再次并肩作战,一起将这锦绣山河纳入麾下,他不惜以各种威逼利诱。

获得自由的那个一度曾动摇了决心,直到他遇到一个脑袋秀逗的女生,第二次见面就丢给他一枝表达爱意的桃花枝。

他突然想,其实有个家也不错。他一直没有家人,直到遇见她——虽然各种毛病各种白痴各种弱智各种讨厌各种麻烦,但是刚刚好都在他尚可忍受的范围之内。

他想试一试,所以让她做他的丫鬟,习惯有她的生活。

突然有一天,他发现他真的爱上她了,离不开她了。

又过了七年,苏浣浣还是没有嫁给柳少筠。

这天柳少筠回家的时候送给苏浣浣四只小鸡仔。她欢天喜地的在院子里给它们搭了个小棚当作家,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一个月后,四只俊秀可爱的小鸡仔转眼就长成了四只肥硕的……鹅,并且胃口越来越大,如果没吃饱就会追着苏浣浣满院子跑。她突然就想起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微波荡漾的湖边,鹅中F4们飞扬跋扈的样子,以及莫名其妙的穿越。

站在春光灿烂的院子里,她突然叹了一口气。

晚上柳少筠吃饭的时候发现这天的菜格外的好,有红烧鹅肉,清蒸鹅肉,水煮鹅肉,爆炒鹅肉……

苏浣浣突然对他说:“我们成亲吧。”

——这一句话,柳少筠等了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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