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长久爱你的时光(二)

2011-05-14 10:13唐扶摇
花火A 2011年4期
关键词:行云教室

唐扶摇

前情提要:

夏淼淼依然捉弄着卫行云,卫行云找夏淼淼进行了一次正式的谈话。两个人就此握手言和。但是夏淼淼因此对卫行云产生了特别的感觉,而少年时光饱受夏淼淼捉弄的卫行云,却始终与她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内,似乎对夏淼淼的示好视而不见。

我还记得,那一天,我穿了绿色的连衣裙,拒绝了爸爸妈妈的护送,一个人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来到学校。那个暑假,因为天气太热,我在妈妈的带领下,将好不容易过肩的头发剪成了童花头。

我们的报名手续早已在开学之前办好,当然,我也早已知道,曾经的小学同学那么多,偏偏只有卫行云又同我分到了一个班。不过那时,初入中学的喜悦早已取代了那点烦恼。我对每一个人都露出大大的微笑,仿佛不这样,就不能表达我成为初中生的快乐之情。我的整个童年,似乎都在做着一些白以为是到让我在很多年后都不忍回想的窘事。

我站在一年级二班的教室门口,现在我们初中已经不这样叫了,他们叫七年级二班。头顶上的那块名牌写了中英双文:七年级二班,class 2 Grade ?。

然后我推开门,踏八我的中学生活。

我已经记不清,我到底为什么会坐到谢翔的旁边,好像是按照进班成绩,又或者就是按照先来后到随便坐的。我只记得,我们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我们的语文老师,同样也是班主任的张老师让我们好好熟悉一下课文,于是乎,坐在我们不远处的陈远,便大声地,声情并茂地,朗诵起了《济南的冬天》。

“最妙的是下点小雪。看吧,山上的矮松越发地青黑,树尖上顶着一髻儿白花,好像日本看护妇。山尖全白了,给蓝天镶上一道银边。山坡上,有的地方雪厚点,有的地方草色还露着,这样,一道儿白,一道儿暗黄,给山们穿上一件带水纹的花衣……”

嗡嗡的教室中,男孩子刚刚进入变声期的公鸭嗓格外分明,我跟谢翔对望了一眼,同时趴到桌子上,笑到肚子都疼了起来。

我笑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一道目光射来,我捂着肚子转过头,却没有抓到任何视线。不远处的卫行云,正低头默默地看书。

我不以为意,转过头来,陈远的激情朗诵还没有停止,我跟谢翔继续在下面嘻嘻哈哈起来。

我很快便适应了中学生活,同周围的同学打成一片。因为座位的关系,同桌谢翔、前面的谭家睿、后面的卢敏然和周双双,我们几个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小团体,上课时小动作悄悄话不断,下课时不是聚在一起说笑就是跑到外面疯玩。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那时候,我们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讲不完的笑料:电视剧、球赛、动画片、班级的趣事、高年级的师兄、喜欢或不喜欢的老师……

与此同时,大概是因为换了一个环境,卫行云也交到了自己的朋友,他不再像小学那样沉默寡言,反而时常也能见他微笑着同别人说着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极力避开,默契地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我们是小学同学的事实。

我低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卫行云,轻轻地趴到了他的身上,我的灵魂和他的身体重合到了一起。多好,好得仿佛像一个人一般。

亲爱的,如果那时候,我便知道自己会爱上你,我一定会对你好一些,我一定会早一些,再早一些,早早地霸占你好友的位置,那样,或许我会少走许多弯路。

2010年4月?日星期三多云

作为一只小鬼,我的生活比从前悠闲多了。

我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想发呆就可以尽情发呆,我可以对每一个我见到的人做鬼脸,我可以对着空气纵情大笑,我也可以站在大街上肆意大哭尽管我没有眼泪。

我想看我的朋友的时候,便会来到他们身边,如同看一场电影,我观看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工作,观看他们不为我所见的那一面。

每天我都会回到家中陪爸爸妈妈一会儿。家中的气氛依旧凝重,空气里还荡漾着哀伤,可是,我的照片没有被收起来,我的鞋依然摆放整齐,我随手放在电视旁的卡通指甲钳还未曾收起。妈妈每日照旧会收拾我的房间,我正在看的那本书还反扣在枕边,仿佛有一天,我还会回来将它读完。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如同自己依然是这个家的一分子。

然而,更多的时候,我飘荡在卫行云身后。

曾经我整日里盼望着假期,幻想着有一天能玩遍我心中所有的旅游圣地,可当我真正拥有时间也拥有能力的时候,我反而舍不得离开这里,离开我的亲人,我的朋友,还有,我的爱人。

虽然没有人跟我说话,可是,因为在他身边,所以我不寂寞。

我看着他起床,看他洗漱,跟着他搭公交车去上班,跟他一起坐电梯到十七楼,LM公司的招牌仿佛散发着熠熠光辉,我终于走入我从未接触过的他的另一个世界。

他大学没毕业就进入了这家公司,公司虽然年轻,但老板好,同事配合度高,于是便一直做了下来。

我从未来过他的公司,他的同事也只见过一两个,其中一个还是他的老板。

那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我看不出他的年龄,但我想他应该不超过三十五岁。我曾经听班上的同学指着财经杂志讲过他的八卦,说他是高干子弟,家世了得,赞助过我们学校的许多活动。

那天我强拉着卫行云陪我逛街,我们在商场相遇,他大概正在等人试包,站在某专卖店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来往的行人,神情落寞。卫行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个招呼:“刘总。”

他的老板刘成蹊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我差一点儿被这男人秒杀。

卫行云始终坐在电脑前面专心致志,我弯腰看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无聊,然后直起身子,决定继续参观游览一下他们公司。

之前的几天,我已经游览了他们公司的很多部门,听了他们公司的许多八卦,所以我决定,我今天的参观地点应该高端一点,那就是他们老板的办公室。

我知道不请自入实在是件没有礼貌的事,但我现在只是一只小鬼,你不能跟鬼魂讲道德。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设计简洁,风格独特,跟我们老板的办公室截然不同。他们老板正穿着条纹衬衫坐在办公桌前,气质非凡。

我早已从销售部门的姐姐口中得知他已结婚,妻子美艳如花家世显赫,然而他桌面上只摆了一张全家福,似乎是某个不经意时刻的家庭照,他父亲侧身搂着他母亲微笑,身前的沙发上,他双眼含笑地看着身旁唯一一个老老实实睁大眼睛看着镜头的女孩,我猜想那是他妹妹。

有钱人家通常都会忽视计划生育。我不是仇富,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我也有一个弟弟或妹妹,那么,我的爸爸妈妈现在至少还有个支撑。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我颇有些黯然地飘出他们老总的办公室,卫行云还在修改自己电脑上的图画。虽然有些憔悴,但无损他的英俊。

他似乎从小就是这个样子,认真起来,仿佛可以忘了全世界,

我们初中的时候,每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都是课外活动,那时的课程还不紧,大家又都是贪玩的时候,老师过来看的时候尚能勉强维持,老师一走,教室便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吵闹起来。那个时候,卫行云就是吵闹的班级中,难得的几个仍能专心埋头学习的人之一,而我则每次都是起哄玩闹的头头。

老师在的时候,我已经坐立难安,小动作不断,老师一

走,我立马松一口气,变得生龙活虎。那时候的我精力充沛,除了学习,什么都能玩得津津有味,跟人斗嘴更是我的一大业余爱好。

或许是小时候用力过猛,长大以后的我沉默了许多,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稍稍有点儿时的影子。

因为年少所以无知,因为无知所以无畏。于是便肆无忌惮,无比张扬。

我敢那么张扬其实跟我堂哥也有一定关系,当时他在我们附近学校的高中读书,在周边的几所学校都颇有些名气,我心中早已盘算好,谁要是敢修理我,我就让他去修理谁,他要是不帮我,我就让我大伯修理他。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打算。

我虽然爱玩,性子却非常较真,所以班上的男生总是喜欢逗我,尤其是杨灿。那时候我个子矮,身上的肉不多,脸却圆嘟嘟的,杨灿便总喜欢嘲笑我是小胖妹或大头儿子。

我当然不肯承认,两个人为此时时刻刻都在争斗,从下课吵到课外活动课。他心理素质好,脸皮也比我厚,无论怎样说都是笑眯眯的,于是我越发气急败坏,因为离得远,抓起一本书就向他丢了过去。

那书当然没有砸到他,被他一把抓住,不过那时候的小男生当然没什么怜香惜玉或好男不跟女斗的想法,相反他才不会管你是男是女,关键时刻绝不手软。

杨灿一反手,书就向我回扔了过来。

我马上弯腰想要躲避攻击,却听得哎呀一声,一抬头,我的那本地理书丢在了卫行云前面的学习委员赵君竹桌上。显然她被吓了一跳。

我得意非凡,杨灿刚要开口道歉,赵君竹突然将书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教室里瞬间沉静下来。前后左右聊天说笑的,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埋头学习的同学全部看了过去。

“你们闹够了没有!”赵君竹愤怒地对杨灿喝道,眼睛虽然是看着他,但话中很明显地将我也算上了。

杨灿马上收回了道歉的态度:“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赵君竹刷地站了起来,“你们自己不学习也就算了,可我们还要学习,你们这样闹来闹去,有考虑过其他同学的想法吗?”

杨灿欺负我很有一套,但是面对这样的好学生一时语塞。我们吵归吵闹归闹,但他是我朋友,我自然见不得他被人逼问得哑口无言,于是马上反驳道:“这班级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怎么知道其他人就都想学习了,你一个人就能代表所有人了?”

话音刚落,就有好事者在旁边附和,赵君竹转头,愤怒地看着我,一张脸原本就通红,此时更是红到了脖颈。

“这里是教室,不是走廊也不是操场,教室就是学习的地方,你们要玩就去外面玩去。”

“好笑,你凭什么赶我们出去,这是课外活动课,我们想玩想学习都是我们的自由,还用得着你管?你要不要这么霸道啊!”

杨灿也反应过来:“就是,我们有我们的自由我们的权利,上课的时候我们什么时候闹过啦,这是课外活动,我们干什么用不着你干涉。”

赵君竹一直都是好好学生的样子,上课时端正认真,下课时低调沉默,她显然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才站起来指责我们,此时被我们一反驳,加上其他同学七嘴八舌地议论起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仍然强硬道:“但你们的声音太大,其他想要学习的同学都会被你们影响,并且,你们还把书丢到我桌子上,严重打扰了我的学习。”

杨灿马上走下座位将她桌子上的书拿起:“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本来就是要跟你道歉的,谁知道你像吃了火药一样。听好了,赵君竹同学,学习委员大人,打搅了您宝贵的学习时间,对不起,给您道歉了。”

他的讥讽态度显然得到了想象中的效果,赵君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盈在眼眶。其他同学眼看不对劲,终于纷纷开始劝解起来,班长也站起来:“赵君竹,别生气了,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怎么还真吵起来了。”

“本来就不是我们要吵的。”我在旁边跟着说道,“是她自己有毛病,没事发这么大的脾气,别是自己学习压力大,要拿我们……”

“夏淼淼!”

我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从赵君竹身后传来,卫行云看着我说:“你不要太过分。”

他的声音很平静,表情没有太大变化,然而我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

有人帮她说话,赵君竹的委屈一下子得到了释放,她啪地坐了下来,趴在座位上小声哭了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

我坐直了身体,双目直视卫行云,不怒反笑:“哇,卫行云你这是在英雄救美吗?真看不出来,你们这么早熟……”

有人说过,最打击敌人的态度往往不是针锋相对,无视才是对敌人最大的伤害。卫行云很小就掌握了这一点。

“无聊。”他低下头,再不看我。

我面色一变,怒火在瞬间被点燃,腾地站了起来:“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夏淼淼,算了。”旁边的谢翔扯了扯我的胳膊。

我甩开他的手:“不行,他非要给我说清楚,我跟赵君竹说话关他什么事了,我没招他没惹他,用得着吗,不就是想给自己女朋友出头吗!”

卫行云猛地抬起头:“夏淼淼你不要无事生非。”

赵君竹也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说:“夏淼淼你针对的是我,不要牵扯到别人。”

我强忍着怒气,嘴上依然说道:“在这儿表演夫唱妇随,说你们没早恋,鬼都不信,想不到我们班的好学生也会早恋啊,还好意思说我们。”

对于那个年代那个年纪的我们,“早恋”着实是一个巨大的帽子,它远比“上课打闹”严重得多,两人被我这样胡乱一说,全部又惊又怒。卫行云忽然起身,快速走了过来,抓住我的胳膊。

“好,既然你说我们早恋,我们就到老师面前说去。”

“卫行云你不要脸,你放开我。”我尖叫道。

谢翔也立马冲过来,将我拉住:“卫行云你放开她,跑到老师那里打小报告算什么男子汉。”

他的手修长有力,紧紧地箍住我的手臂,我胡乱拍打着他的肩膀,口中不住尖叫:“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他终于在其他男生的制止之下放开了我,他刚一放手,我便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声音不大,却震惊了教室里的所有人。

卫行云紧紧地盯着我,我也呆住,傻傻地看着他。

他突然转身,快速走到自己座位上,飞快地收拾好东西,不顾班长的劝阻,迅速地离开了教室。

他刚刚走出教室,我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明明是我口不择言,我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惊天动地,几欲断气。

我趴在卫行云身边,呆呆地看着他工作时的侧脸,忍不住伸手,假装自己能抚摸他的脸颊。

这就是他始终不肯爱我的原因吧,我曾经,那么坏,在他的少年时代,给了他那么多伤害,亲手在众人面前打破他的自尊,他那时,肯定恨我入骨。

我们最初的交集最后都以我的眼泪终结,仿佛一早已经注定,我们的故事终将成为悲剧。

亲爱的,对不起,我锚了,你还疼吗?

2010年4月9日星期五睛

每个星期的星期五和每个月的九号都是我最喜欢的日子。因为,星期五便意味着第二天休息不用上班,每个月的九号则提醒我,明天我就要发工资了。

当然,这些现在对一只小鬼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对现在的我来说,最大的意义便是每天清晨仍能见到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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