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

2011-05-12 05:29张德富
传奇·传记文学选刊 2011年3期
关键词:吴强队长房间

张德富

那是一个阴森恐怖的夜晚,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如注,刚刚装修不久的星海旅馆,灯火辉煌,人来人往。一间客房内,从外地来的三男一女,正围坐在麻将桌前搓麻将。服务生吴强在一旁小心地服务着,不时给他们的茶杯里加水。

一个叫钱冬的男人突然说这房间里好像有股怪味,吴强耸耸鼻子说没有啊,如果真有的话就可能是装修房间后留下的味道。留着长发的美女孙月说她打一进这间房子就闻到了一股怪味。其他人都好奇地抬起头,用鼻子吸了吸说是有一股怪味。但大家都正在兴头上,也不管什么怪味不怪味的了,继续哗哗地搓他们的麻将。

几圈牌过来,已到了午夜,外面的大雨依然如注,孙月一边打牌一边喝着茶,突然,只听“啪”的一声炸雷响,她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打碎了,吴强连忙去打扫碎片,正好在这个当儿,电也停了。

“吴强。”外面不知道是谁扯大了嗓门喊了他一声,吴强一边应着,一边出去找蜡烛。

屋里一片漆黑,大家都没有动,因为这一圈牌局还没有打完,孙月说:“今天这个天气真怪,下这么大的雨,还打着炸雷,影响心情。”大家也跟着叽咕了几句,吴强就把蜡烛拿来了,然后关上了门。房间里开始摇曳着微弱的光,孙月看了一下自己的牌就嚷着说:“我怎么少了一张牌呢?真是的,本来手气就不行还少了牌。”钱冬连忙问:“你少的是什么牌?”孙月说:“我少的是一张发财,哼,怪不得我今天的手气这么背呢,真是倒霉。”

吴强连忙拿起蜡烛向房间的四角寻找,其他人也都帮忙寻找,但都没有发現那张牌。地上铺的是地毯,一目了然,而且没其他杂物,巴掌大的地方那张发财还能滚到哪儿去呢?

大家只得把屋内桌下全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大家说真是奇怪了,关着门还能滚到外面去?钱冬说:“会不会掉到床下去了?”孙月就拿起蜡烛,猫下腰,当她刚把头探进床下仔细看的时候,突然她大叫一声,身子倒在地毯上,脸色发白,牙关紧闭,四肢不雅地弯曲着,昏了过去。

大家连忙七手八脚地把孙月扶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掐人中又灌水,总算把她弄醒。孙月恐惧地睁大眼睛,用手指着床下,吓得话也说不出来。

钱冬仗着自己胆大,他把头伸进床下张望,也不禁惊叫一声瘫坐在地毯上。

就在这个时候,正好有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夜空,顿时把房间照得雪亮。吴强强忍着恐惧,拿起蜡烛,借着亮光,大家发現床下捆绑着一具女尸,只见一张浮肿的脸上一双绝望的大眼凸出眼眶,死死地盯着大家,而大家要找的那张“发财”正紧紧地攥在她手里。

大家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孙月感觉房间里被一种不祥之兆笼罩着,她想逃出房间去,她连忙伸手去开门,可她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就像被粘住了一般,动也动不了,过了一会儿她才把手放下来。

孙月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丝寒意瞬间袭遍了全身。她无法在房间里多停留哪怕一分钟的时间了。她猛然把门打开了,三步并成两步往外冲去。后面有戴眼镜男人的喊声,她也没有听到,此刻,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令她恐惧的大楼。身体的重心却在此时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不小心,竟走进了地下室。地下室是最黑暗潮湿的地方,可今天却亮起昏暗的灯,当她意识到自己就像传说中鬼打墙一样迷惑在地下室的走廊时,看见了地下室管道的一个角落似乎有个白色的人影悬挂在管道壁上方,地下室没有风,可那人的影子是飘动的,这足以说明那个东西是多么恐怖。

孙月赶紧冲上了一楼楼梯。然而更加恐惧的現象出現了,她看到一个拿着自己人头走路的人,他的影子是白色的,移动得很慢很慢,她瘫软在地上。

钱冬和吴强几人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孙月抬到房间里,过了一会儿,她才醒过来,仿佛做了一场噩梦,钱冬连忙问她怎么啦,她至此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

大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是钱冬反应快些,他说:“我们快报警吧,不然到时候把我们连累进去就说不清了。”于是,他就报了警。

侦察队长带着警察很快就来了,四位牌友和吴强都被带进警察局分别做了笔录,钱冬把发現女尸的过程做了详细交代,孙月也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現象做了交代,其他人也如实交代了发現女尸的过程。侦察队长见大家交代的都一致,没有发現有用的线索。那会是谁杀死了那个女人呢?女尸手中怎么又会有那张“发财”麻将牌呢?

侦察队长怀疑这几个人中,一定有人知道内情。他把孙月喊来问话:“你是怎么发現你少了一张牌的?”孙月说:“我们正在玩牌的时候,突然停了电,等服务生吴强送来蜡烛的时候,我就发現少了那张牌。”侦察队长继续问:“你说在你身上发生了诡异的現象,为什么其他的人都没感觉到呢?”孙月说:“我胆子小,为了使自己的胆子大些,我曾经强迫自己看一些鬼片,所以,我一见到尸体就会马上想到看过的鬼片,头脑里就会浮現出那些可怕的场面,心里感到特别恐惧,我就一心想要离开这个可怕的房间。当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就发生了诡异的現象,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最后见到那个提着自己人头走路的人,绝对是个人,但我想不通的是头都没了怎么还能走路。”侦察队长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孙月说:“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侦察队长又把吴强喊来,直截了当地说:“我怀疑这个案件是有人做了手脚,女尸手中的那张牌是有人事先放进去的,然后,又有人乘机偷走了那副牌中的发财。而你是这个房间的服务生,又是在他们打牌期间唯一出过房间的人,你应该知道那张牌到哪儿去了吧。”吴强见侦察队长怀疑自己,他连忙说:“这个房间是我负责管理的,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发現有什么异常,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们无意间才发現了女尸,我怎么可能对女尸做手脚呢?我是不会杀人的,如果是我杀的人,我怎么会把尸体藏在房间里呢?我也没有偷那张牌,他们是我的顾客,我应该为他们服务好,停电了我就出去给他们找蜡烛去了,再说黑灯瞎火的,我怎么能正好偷到那张牌,偷了也没有用啊。”侦察队长听后,见他说得也在理,一时也无语了。

法医把現场尸检报告递给了侦察队长,死者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穿着时尚,戴有项链,不像一般劳动之人。是因颈部被强有力的双手扼住窒息而死。死亡时间在48小时以外。

侦察队长又亲自到現场察看,他蹲在尸体旁观察着这个死不瞑目的女人。凶手也太残忍狡猾了,因为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将尸体运出旅馆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那四个房客找丢失的“发财”发現了尸体,不知要过几天才能被发現呢。而当发現之时凶手早已逃之夭夭了。

侦察队长又把吴强喊来问话:“前天这间房间里住的是什么人?”

吴强连忙拿出旅馆登记册答道:“此人名叫唐正天,男,40岁,是个生意人。头天晚上入住,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侦察队长又问道:“他在这里的时候和什么人有过来往?”

吴强答道:“他一直待在房间里,只和一个来找他的年轻女子厮混,那女子二十七八岁,穿戴妖娆,不像正经人家出身,临走那天就只有唐正天一人。”

侦察队长接着问:“那个女人到哪里去了?他走后,屋内没发現什么异常?”

吴强回答:“因为当时来往客人挺多,也就没注意那女人走没走。等我去收拾房间时,也没发現什么不对劲。”

侦察队长分析道:唐正天登记在先,杀人在后,案发突然,他自己也没料到,更改名字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的名字及职业都可能是真的。現在,我们马上在全国发布通缉令,以免嫌疑犯逃脱。

大家都同意侦察队长的分析。事不宜迟,大家决定兵分两路去寻找唐正天的下落。

俗话讲:做贼心虚。那凶手唐正天这时正和情人李鹃在另外一个城市里,他们住在一个出租房里,他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这罪非同小可,所以他俩一直躲在外面。

暖暖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李鹃惺忪的睡眼上,她从舒适的大床上幽幽转醒, 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喊了声:“老公……”

唐正天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做早餐,听到喊声,连忙跑进卧室,爱怜地说:“小鹃,我在做早餐,你多睡会。等会吃过早饭了,陪你到郊外走走,也好放松一下心情。”

阳春四月,正是踏春的好时节,吃过早饭,唐正天带李鹃来到人烟稀少的郊外。凸凹不平的山坡,泥土的清新气味令人陶醉,树上点点新绿透着春的妩媚,欣赏着万物萌发的景象,李鹃心旷神怡,早将多日的奔波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俩在外游荡了一天,才回到住处。

月夜当空,树影婆娑。房间里投射出猩红的光,温馨宜人。唐正天背靠着床头,李鹃依偎在他的怀里。

“你娶我好吗?”李鹃低低地说道。

“現在还不是时候。”唐正天说。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李鹃没再说话,而是更加紧紧地搂住了唐正天,她害怕一松手,他就飞了。

唐正天抚摸着李鹃柔滑的秀发,说:“等我躲过一阵再说。”

是夜,唐正天无法入睡,他悄悄起床来到屋外,突然,一束汽车的白光把公路照得雪亮,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他顿时呆住了,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不可能,不可能。”

李鹃听到外面的响声之后,她连忙起床问:“发生什么事了?”唐正天这个时候才平静下来说:“我看到孙丽了。”李鹃急速说道:“这不可能的。”停了一下,她问道:“正天,你不是亲自掐死了她吗?”唐正天似乎有了怒气:“你还怀疑我?”李鹃连忙说:“不是的,你听我说,人死了是不会复生的,你是不是想得太多,眼前出現了幻觉?”唐正天也只好安慰自己说:“也许是我看花了眼。”

无尽的夜色让唐正天无法入睡,他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会出現孙丽的影子。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都欠她的,就是做牛做马也无法偿还她,可谁又叫他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呢?

刺眼的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唐正天才开始慢慢睁开眼睛,他的双眼肿的就像金鱼的眼睛。

李鹃还以为唐正天在想昨晚的事情,就安慰他说:“正天,一切都过去了,身体重要。”唐正天点了点头。

唐正天出去买吃的,就在他刚要转身的时候,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孔又出現在他的眼前,就是昨晚看到的那张面孔,那是陪伴了他十几年的面孔,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的目光定格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他连忙尾随其后,由于他心急,一会儿就被她发現了。于是唐正天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没想到那个女人首先发话了:“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啊,鬼鬼祟祟地跟踪我干什么?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唐正天被她呵斥得哑口无言,嘴张了几下,想问一下她的名字,但话还没出口,那个女人已经走远了。

唐正天带着怒气回到住处。他实在想不明白,世上怎么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从那个女人的长相和身材来说极像孙丽,但从声音和气质来说又不像。他对这个问题无法想通。他忽然浑身一哆嗦,他又想到了孙丽,莫非她还活着,是来报复他的,要是那样的话,他可就完蛋了。他越想越感到后怕,但最后还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连忙安慰自己说:这个女人不是孙丽,只是长得十分相像而已。

唐正天在屋里窝了一天,夜幕已经降临了,虽然没有吃晚饭,但他一点也感觉不到饿。

又过了许久,唐正天决定出门买吃的,还没走多远,他突然看到了像孙丽一样的女人进了一家整容所,他立即跟着也进了这家整容所。

进门的时候,他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在来回穿梭着。看到有人进来,白大褂立即笑容可掬地说:“先生,里边请,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唐正天连忙说来了解一下整容方面的情况。白大褂一听,就高兴地自我介绍说:“我叫钱冬,是这家整容所的主治医师,技术是一流的,您尽管放心好了,我包您满意。”唐正天就说:“幸会,我先了解一下情况。”钱冬当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他的热心使他俩俨然就是一对老朋友了,聊得很开心,当然,不一会儿那个像孙丽的女人就出来了。唐正天连忙问这位是谁,钱冬介绍说:“她叫孙月,是我的助手。”唐正天听后,心里不免紧张起来,她叫孙月,难道和孙丽是亲戚?可是,他从来没听孙丽说起过有这么一个亲戚啊。

唐正天没有继续想其他的,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整容。他打电话和李鹃商量了一番,李鹃同意了他的想法。于是,唐正天交了押金,钱冬问他有什么要求,唐正天说:“别的要求没有,就是把我現在的容貌换成另外一个样子,面容不丑就行。”钱冬满口答应。

几个月之后,唐正天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一点也看不出他以前的影子,唐正天看后很满意,立即付清了所有的费用。

唐正天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他現在不必再提心吊胆地躲着过日子,他和李鹃双双出入在大街小巷,过起了公开的夫妻生活。但唐正天是不敢回自己的家乡的,他还是怕被警方识破了。他以前做生意积攒了一大笔钱,所以,他俩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这天晚上,唐正天正在睡觉,突然“咚”的一声闷响,打破了夜间的温馨,唐正天被惊醒了,一看,身边没有了李鹃,他急坏了,连忙穿衣起床,他一边叫着李鹃,一边往外走,这个时候,却传来了一阵歌声,唐正天一边寻着歌声而去,一边问:“李鹃,是你吗?你到哪儿去了?”

走着走着,唐正天随着歌声来到了一个小土丘,那里有一座坟墓,突然,一个人影晃了一下就不见了,他正准备走近看的时候,却又听到了孙丽幽怨的歌声,音调是某首流行音乐,歌词却改成了“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唐正天立即慌了,他急忙转身要走,可他的脚却停在了地上,就像有个致命的钉子钉住了他的脚,他动也动不了。

唐正天用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心想:难道是孙丽真的还活着,她来找我麻烦了?想到这里,他忽然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丝寒意瞬间袭遍了全身。他无法在这里多停留哪怕一分钟的时间了。

他拼命地往回跑,正要走进屋的时候,歌声又响起,他分明看到一个瘦弱的影子,披肩长发,一脸的血色,站在不远处。恐惧立刻袭上了心头,他吓得牙齿咬得咯咯响。

唐正天越发紧张,他颤抖着喊:“谁,谁在那儿?”只有风声,片刻宁静后,不远处缓缓現出一个披满长发的脑袋。风把搭在她脸上的几绺长发吹起,現出了孙丽清秀发白的脸,眼中带有一丝幽怨。

唐正天一边大声叫喊,一边拼命往屋里跑,他想把门关上,可对方的力量大得出奇,当门被打开时,露出了一个女人流血的手,他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他惊恐地看见那手背上竟然长着绿色的毛。天啊,传说中只有僵尸才会长绿毛,她到底是人还是鬼,唐正天吓得晕了过去……

唐正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李鹃正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他怀抱里。唐正天觉得头很沉。

唐正天问李鹃昨晚到哪里去了,李鹃惊讶地说:“你说什么啊?我一直都在这里啊,是不是你又做噩梦了?”唐正天使劲掐了一下大腿,他感觉到了疼痛,昨晚那恐怖的一幕真实地烙在了他的大脑里,唐正天摇摇头说:“太可怕了。”

李鹃安慰了他几句,就起床忙着做早餐了。唐正天躺了一会儿也起床了。吃罢早饭他俩在街上转悠着,突然,唐正天被三个突如其来的男人摁在地上,唐正天一边求饶一边说:“兄弟,我们都是出来混的,你需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李鹃见此情景,转身就要逃跑,可刚跑出几步,就被抓了回来,她连忙求饶说:“请好汉放过我,我会给你钱的。”他俩还在继续哀求的时候,一副冰冷的手铐铐在了唐正天的手上,其中一个男人拿出一张逮捕证说:“你被捕了,请跟我们到公安局去一趟。”唐正天一看,就蒙了,但他还是强做镇定地说:“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又没有犯罪,你们抓错人了。”那个男人立即拿出一张通缉令,通缉令上的人和他的模样完全一样,唐正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该死的钱冬怎么会把我整成通缉犯的模样呢?

唐正天只好跟着三个警察来到了公安局,李鹃也被带了回来。警察要唐正天交代犯罪经过,因为这个被通缉的人是一名毒贩,手上有好几条人命。

唐正天心想这下完蛋了,他没有贩毒,可怎么交代,如果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也杀了人,那该怎么办呢?

唐正天不管那么多,还是喊冤说自己没有贩毒,也没有杀人。

警察只好从李鹃入手,李鹃没见过这种情况,她为了保护自己,就把一切都说了。

警察马上把钱冬召唤过来,钱冬证实唐正天就是在他那里整过容的人。警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怎么会把唐正天整成一个毒贩的样子呢?于是,警察就问道:“你是按他的要求做的吗?”钱冬说:“是的,他当时只是说把他的容貌完全变个样就行,我就按这个要求做的。”警察马上说:“那你是按哪个模样给他变的脸型?”钱冬有些自豪地说:“当时,唐正天要我给他整容,我一看他的样子,立即就想到了前一天在报纸上看到的通缉令,此人正是被通缉的罪犯,我想报警,可是没有机会,又怕打草惊蛇,更怕他伤害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那就是把他整成另外一个罪犯的样子,因为在这之前,我在报纸上还看到了另张通缉令,于是,我就把他变成了另外一个罪犯的样子,他自然不会知道,我想他不久就会被公安抓到。”

警察一听,就对钱冬的聪明做法赞赏不已。当地警方立即通知了唐正天所在的公安局,把唐正天押了回去。侦察队长马上对其进行了审讯。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交代了犯罪事实。

原来,早在五年前,做生意的唐正天就结识了李鹃,那时的李鹃刚初中毕业,是一个刚刚走上社会的打工妹,十七八岁的她,已经出落得清纯靓丽、眉清目秀。在多次交往中,年长10岁的唐正天着意讨好,百般殷勤,终于让李鹃对他产生了好感和信任,二人成为忘年交的好朋友。他请她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还耐着性子陪她逛商场、甚至陪她去美容美发……很快获得了李鹃的芳心。

然后,唐正天在市区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让李鹃辞掉工作,在这里居住,做了他的专职情人。唐正天借着经常出差进货的便利条件,隔三岔五地与李鹃厮混。二人“爱”得如火如荼,难舍难分。之后几年的时间里,二人的关系不但没冷却下来,还逐步升温,谁也离不开谁了。

常言说“纸包不住火”,妻子孙丽慢慢感觉唐正天有些不正常,二人随着争吵,矛盾也越来越多。后来,孙丽就开始暗地里监视和跟踪他了。

那是一天下午,当唐正天忙完业务,再次驱车来到他们租住的地方时,孙丽也坐出租车尾随而至。就在他俩迫不及待地进入温柔之乡时,孙丽突然出現在他们的房间,出現在赤身露体、狼狈不堪的二人面前,早在半年前,孙丽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配好了唐正天钥匙扣上那个没有来头的钥匙。

夫妻俩闹了个翻江倒海,李鹃也吓得换了地方。可是,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几年来,唐正天对李鹃的感情已经不是偷偷情取取乐那么简单了,他早已深深地爱上了她,而且爱得水深火热,不可自拔。他为此多次提出要与孙丽离婚,都被孙丽断然拒绝。

可是有一天,孙丽主动对唐正天说:“只要你能给我五百万,我就答应离婚。”唐正天先是不同意,后来又说:“这样吧,你给我几天时间我去凑钱。”孙丽勉强地答应下来。三天过后,唐正天约孙丽出来,让他到星海旅馆来拿钱,签离婚协议。孙丽就来了,谁知,这是唐正天的一个阴谋,当孙丽来到房间的时候,唐正天关上门,拿出钱让孙丽数,就在孙丽全神贯注数钱的时候,唐正天伸出了那双罪恶的手,死死掐着孙丽,孙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带着愤怒与恐惧离开了人世。唐正天悄悄地把尸体藏在床下,然后又喊来了李鹃在这间房子里鬼混了一夜,第二天他让李鹃先走,然后,自己才匆匆离开。

唐正天被判了死刑,李鹃被判了有期徒刑。

就在这个时候,孙月却出現了,她找到侦察队长说有情况需要向他汇报。侦察队长接见了孙月,孙月流着泪说:“孙丽是我的姐姐,十几年前,我被人拐走了,就这样我和姐姐分开了,后来,我终于逃了出来,我一直都在寻找我的父母和姐姐的下落,可是,等我找到他们的时候,父母早已离开了人世,姐姐也不知下落,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遇难了。”说完,她拿出了他们十几年前的全家福。然后她又接着说:“李鹃曾出钱请她扮演孙丽的鬼魂吓唬唐正天,目的就是想把唐正天弄成精神病,然后,她就独吞唐正天的全部财产。”侦察队长说:“谢谢你提供的情况,我会对李鹃重新审问,不过,我想问一下,你还记得当年是谁拐走了你吗?”孙月说:“我记得他的背有些驼,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寻找这个人。”侦察队长让孙月先回去,有什么情况再通知她。

侦察队长重新审问了李鹃,她对出钱请孙丽扮演鬼吓唐正天一事供认不讳,于是,她的罪名又增加了一项。

案情本来到此可以结束了,但侦察队长却来到了星海旅馆,他让旅馆负责人把所有的员工都喊出来,一个驼背老人马上就进入了他的视野。此人名叫王满,五年前应聘到这家旅馆当清洁工。

侦察队长把王满带到了警察局,然后,把孙月找了过来,让她暗中辨认一下这个人是否就是拐卖她的人。孙月一看,情绪就有些激动,虽然王满有些老了,但孙月一刻也不曾忘记他的形象,她连忙对侦察队长说:“就是他,就是他!”侦察队长说:“你再辨认一下。”孙月说:“就算他化成了灰我也认识。”

侦察队长就把孙月带到王满的跟前,问他:“你还记得这个人吗?”王满心里一惊,她怎么会回来呢?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我怎么会认识这个人?”孙月当时就快气疯了,她诉说着王满拐卖她的经过。

当年,孙月高考落选了,她毅然决定南下打工。

那天,她坐上开往省城的长途汽车,她是第一次出远门,坐在车上,感到晕晕乎乎的,就在这个时候,在她身边坐下了一个中年男子,亲切地对她说:“小姑娘,是出去打工的吧,是不是晕车啊?”她不知道怎样和陌生人打招呼,但看到有人这么关心她,就像找到了亲人一样。这个中年男子看上去三十多岁,穿着朴素大方,样子很斯文,孙月对他的陌生感也就消失了。他们开始攀谈起来,孙月把自己家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这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说:“像你这样既没有文凭,又没有特长,进工厂都难,也挣不到多少钱。”孙月犯难了,问道:“那你说我应该去做什么呢?”中年男子说:“你年纪小,长得还漂亮,我看你比较适合当个服务员。活儿又轻,每月的工资又高。”孙月犹豫了:她外面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到哪儿去找这样的事做呢?中年男子似乎看出了她的难处,就说:“我是做服装生意的,有好几个门面,現在正缺人手,不如你到我那里做事,我每月给你1000元的工资,怎么样?”

孙月心动了,不过她还有点犹豫,她再次细细打量了中年男子一番,她在中年男子的身上找到了父亲的影子,她就答应了。一路上,中年男子对她照顾有加,没让孙月花一分钱,孙月对他越发感激。

孙月和中年男子换了一次又一次车,她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知道跟着中年男子走。

这天晚上,孙月被中年男子带到了一个陌生人家里,并对她说:“这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今晚先在这里住上一晚,明天就带你到我的店里去。”孙月本来就晕车,又坐了好几天车,实在累极了。她没多想,就被中年男子安排的一个房间里休息了。

就在孙月准备睡觉时,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争吵声,孙月马上警觉起来,仔细一听,她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中年男子把她卖给别人当媳妇了,他们正在讨价还价。

孙月的睡意顿时没有了。她假装睡着,半夜里偷偷从屋里跑了出来。到处一片漆黑,她只好顺着公路的方向跑,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跑出去,被中年男子抓了回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中年男子真正的嘴脸才露了出来,他威胁孙月说:“如果不听话,还逃跑的话,就要被锁起来,还要挨打。”说完,他就拿着钱扬长而去。孙月害怕了,后来也试着逃了几次,但都被抓了回来,然后就被锁起来,不听那个又脏又黑的男人的话,就要被饱打一顿,孙月彻底屈服了,就这样过了十几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只是后来遇到了钱冬,她才得救。

至此,王满低下了头,承认了一切。

侦察队长把话题一转说:“还有一事你还没有交代,女尸手中的那张‘发财麻将牌是怎么回事?”

王满连忙对侦察队长说:“我老实交代,一切都交代,请求宽大处理。”

原来,在那场牌局之前的一个晚上,也就是在他值班的那个晚上,在这个旅馆的那间房里,住过一对男女,那男的是这家旅馆的常客,就是当地财大气粗的唐正天。住进来时,是他帮忙办的手续,并领着他们住进去的。第二天凌晨的时候,他看到唐正天独自一人匆匆结账离开了。他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又生怕房间里少了什么东西,是他值班,少了什么东西是要他赔偿的。于是,他急忙来到这间客房查看,房间里并没有少什么东西,那个女的也不见了。

然而,在他打扫房间的时候,他发現床下绑着一具女尸,他当时慌了神,吓得不得了,因为这具女尸他是认识的。他想这件事情肯定与唐正天有关,死去的人就是唐正天的老婆。王满想到了马上报案,可是,如果他自己去报案,到了警察局拿什么证据证明凶手是唐正天,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一个清洁工,弄不好就得成了别人的替死鬼,更害怕由于这件事情牵出他拐卖孙月的事,他越想越紧张。

于是,他连忙把房门锁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又去打扫其他房间的卫生。可是,照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事,迟早会被人发現的。他连忙找到在这个旅馆当服务生的吴强,也是他认为最值得信赖的人,把这件事情说了,求他帮忙想个办法。吴强毕竟年轻,脑袋瓜子灵活一些,吴强帮他想了一个主意,从别处房间的麻将中拿出一张“发财”,预先放到女尸的手中,等待着机会的到来。第二天晚上,正好有三男一女要来开房打一通宵的麻将。真是天老爷照应,一声炸雷将孙月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吴强在打扫碎片时趁势就偷了她的那张“发财”,藏在外面的王满就势把电闸一拉,并喊了吴强一声,吴强拿着那张“发财”就出去找蜡烛了。吴强送回蜡烛点燃后,孙月才发現少了一张“发财”,于是,大家就开始寻找,最终发現了床下的女尸,这样一来,在场的人都成了目击证人,为了防止他们不报案而一走了之,他便装了一回鬼……

案情到此也就全部清楚了,罪犯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侦察队长由此案又破获了多年未破的拐卖人口案,因此被记功一次。

事后,手下人问侦察队长:“你是怎么怀疑那个驼背老人的?”侦察队长说:“孙月说那晚她见到了一个提着自己脑袋走路的人,后来还告诉我拐卖她的人是个驼背,当我看到旅馆那个驼背老人时,我从后面是看不到他的头的,他在手里再提个什么圆形的东西不就像提着自己脑袋走路的人吗?而且又符合孙月说的嫌疑犯的体貌特征,所以我就怀疑上他了。”手下听后,对侦察队长佩服得五体投地。

〔责任编辑 方 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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