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登本,张景明,陈震霖
(陕西中医学院,陕西咸阳712046)
运气学说作为五运六气学说的简称,是指古人研究天象、气象、物候和人体生理病理之间关系及其规律的一种学说。运气学说是在“天人合一”整体观念的指导下,在古人长期对天象、气象、物候、人体生理病理变化现象观察的基础上,以气、阴阳、五行等哲学知识为理论,用干支甲子为演绎工具,探索自然现象与生命活动之间的规律周期,从而寻求疾病发病规律和防病治病方法的知识体系,其中包涵着丰富的“大生态医学”思想[1]。60年来,医学界对运气理论的研究从未间断,出现了以任应秋为代表的一批学者,有《运气学说》[2]《运气探秘》[3]《运气学研究》[4]《中医运气学》[5]《中医运气学说解读》[6]《运气学说的研究与考察》[7]等10余部专著和院校教材外,还有数以百计刊于各种杂志研究运气理论的相关文献。这些文献运用古今气象资料、古今临床验案和当今的临床资料,或者对运气理论进行证验,或者对运气理论予以纠偏,或者予以争鸣,或者应用运气的相关知识指导某些疾病的辨证治疗。尤其是近30年来运气理论的研究,是其自发生之日至今的最为重要、最为辉煌的时期,无论是介入该领域研究团队的水平,还是在该领域研究的深度和广度;无论是研究的手段和方法,还是研究的结论和成果,都是空前的、前无古人的。有鉴于此,正值建国以来一个花甲周期之际,对于这一运气理论理性发展重要时期的研究思路和研究成果,有必要予以回顾和评估,这就是我们此次工作的动因和出发点。
文献方法是研究中国古代科学知识最常用也是最重要的手段,象运气理论这种中国古代多学科知识相交叉的综合专业知识,文献研究方法就显得尤为重要。通过文献研究,可以明确阐释传载运气理论的《黄帝内经》“七篇大论”(以下简称“七篇大论”)里究竟讲了些什么,可以透彻分析与运气理论相关的古代文献,以了解运气理论发生的知识背景,可以客观领会古代各个历史时期人们是如何研究运气理论以及如何应用运气理论解决医学实际问题的。
任何一位研究运气理论的学者,都会将“七篇大论”的研究列为首位,因为这不但是传载运气理论的源头,是展现运气理论全部内容的主要典籍,而且其中还详细地记载了古人当时应用运气理论进行防病和治病的思维方法。纵观对“七篇大论”的研究,有融合式和独立式两种方法:前者是将“七篇大论”融合于《黄帝内经》的整体研究之中,如20世纪60年代南京[8]、山东[9],以及 20 世纪 80 年代至 21 世纪初期涌现的天津[10]、北京[11]、河北[12]、陕西[13-15],尤其是陕西于1988年-1990年期间,在利用计算机对《黄帝内经》进行数字化处理的基础上,将包括“七篇大论”内容在内的《黄帝内经》全部2186个汉字,5600余条词语进行了全面解释,使运气理论的科学内涵得到了一次全面而深刻的释放和揭示[16]。陕西学者从药性理论[17]、“大系统科学哲学方法”[18]等一系列专题解读“七篇大论”,其中对其全面、系统而深刻的解读者,当属中医大师级人物方药中[19]。此外还有将“七篇大论”附于运气知识一并研究者[20-21]。这些研究为运气理论更深层次的研究做出了十分有益的工作,为运气理论的深入研究消除了文字学和文献学方面的阻碍,使运气理论的研究变得更加顺畅。
关于与运气理论相关的文献研究,主要集中在对运气理论发生学研究上。
1.2.1 五运和六气与运气理论起源的研究[3]这一方面的研究者认为,五运和六气虽然两者研究的对象相同,但是原来分别是两个不同的学术流派,各有自成体系的理论,后来基于相同的需要而合流为五运六气理论。
1.2.2 时令、月令与运气理论起源的研究[22-23]时令、月令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是客观存在的自然规律,是人们在长期的生产生活实践中,在气、阴阳、五行等哲学理念的思维背景下,逐渐总结并升华为理性层面的知识。而运气理论又是以研究特定时间与气象、物候、人体的生理病理以及用药所产生的相关反应(及现象)的知识体系,因此就会自然而然地将前人已有的时令和月令知识,服务于运气理论,所以运气理论之中蕴含有时令、月令的相关知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1.2.3 讖纬[24]、卦气[25]与运气理论发生的研究 “讖”,是指神的预言。“纬”,古代凡是解释经典之书皆可谓之,此处仅指对神的预言予以解释的内容。从讖纬和卦气角度研究运气理论,仅仅局限于该理论预测气候、灾害、民病、未来可能发生疾病的用药规律,以及预测未来的吉凶祸福等内容。但是应当厘清一个事实,两者虽然都有预测的成分而相通,但是运气理论仅仅是依据时令、月令以及与之相伴发生的气候、物候、自然灾害、民病等,也必然会有周期性的变化。对于这种周期性的变化,虽然不可能做到长期的、定量和精确的预测,但是对于气候变化却是可以进行定性预测的。可见运气理论是古人按自然气候变化规律进行预测的,与神学的预测有本质的区别。
1.2.4 占候术与运气理论发生的研究[26]“占”,有观察和预测之意。“候”,有守望、观察之意。因此“占候术”即是通过观察气候、天象、物象的变化,预测自然界的灾害、民病,甚至祸福吉凶的方术。简单地说,“占候术”就是在观察的基础上进行预测的技术。从方法论的角度看,占候术与运气理论之间具有一定的同一性,但是运气理论是运用于在气候、自然灾害、民病观察的基础上进行预测的理论。
另外,对运气理论的发生也有源于灾异说[27-28]、古代的时空观[29],还有从先秦诸子思想的影响[30]等方面研究运气理论的发生,邢玉瑞对这一方面的研究作了全面的总结[31]。无论怎样评价运气理论的发生,但是就这一门知识来讲,是道家的“道气论”促进了运气理论的发生,阴阳五行观念是运气理论发生的哲学背景,天干地支的应用,使运气理论的确立成为事实,天文、气象、历法知识的积累是运气理论形成的客观依据,长期生产生活实践的认真观察和切身体验贯穿于运气理论发生全程的各个层面[30],这几个方面是运气理论发生必要的因素。无论从时令、月令、时空、灾异、气象,或者是从讖纬、卦气、占候术、灾异、古代时空观的角度研究运气理论的发生,都是与古人在长期的生产生活实践过程中对物象、气象、各种各样的灾异现象、人体自身的生理病理之象的仔细观察、深刻分析、认真总结逐渐升华而成的,绝不是古人凭空的想象和无端的臆猜。
60年来对历代传载运气知识的文献研究,主要集中在《素问》“七篇大论”、《阴阳大论》、《天元玉册》、《玄珠密语》。《素问》“七篇大论”,又称“运气七篇”,是运气理论的源头载体,其中的内容丰富而广泛。所以,对“七篇大论”的研究是最为深刻、最为全面,也是最为彻底的(详细内容如上已述)。《阴阳大论》也涉及到运气内容,这一文献名最早见之于《伤寒杂病论·自序》,西晋皇甫谧《针灸甲乙经》第七卷专载《阴阳大论》的内容,但是却是以《素问》的《阴阳应象大论篇第五》为主体,由与阴阳理论相关的3篇内容汇集而成。王叔和的《伤寒例》将传载时令气候变化与时令病发生及流行的内容命之为《阴阳大论》,并列于该书之首。此后,历代大凡引用《阴阳大论》内容的文献皆源于此[27]。唐代王冰所著《天元玉册》和《玄珠密语》,应当是根据其注释“七篇大论”时的案头工作笔记整理而成的,不但传载了运气知识,并且作了较大的拓展和发挥[32-33]。王冰所著《元和纪用经》所列81首方剂,可谓是首开按运气变化进行处方用药之先河[34]。这几部文献的整理研究,无疑丰富了运气理论研究的内容。自唐代王冰以后,加之北宋神宗皇帝对运气理论情有独钟,“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者也”。所以,运气理论在宋代得到了有效的传承。近60年对历代有关运气理论文献的研究,主要是对明代张介宾《类经》及《类经图翼》的研究[35]。
在近60年来的运气理论多学科研究中,前30年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对某些传染性疾病的流行病学临床治疗与验证,如小儿麻疹、流行性脑膜炎、流行性乙型脑炎的防治[36]。
近30年来,对运气理论的研究思路有了很大的拓展,邢玉瑞对此已有较为全面的总结和评价[31]。
这些研究主要是从“岁火太过”与太阳黑子活动周期之间的关系,运用回归年、近月点、朔望月、交月点及地球自转日等多种周期叠加作用予以解释;也有用宣夜宇宙观中所涉及的地日、地月、地星关系进行研究的结果,等等。其中24节气及24节气交司时刻的确立和运用,3651/4日的确立和运用,二十八宿的确立和运用等等,无不都是以天文学知识为背景的。虽然古人最初观察和应用的某些天文现象在后来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已经构建的运气理论不再直接与后来的天文学知识挂钩,但是古人对宇宙、日月星辰等涉及天文学的认识在运气理论的发生、构建之中曾经产生的影响是不可否认的,不能用今天的天文学眼光去审视、去评价、去苛求发生于《内经》时代的运气理论。
我国应用干支纪年的时间很早,夏朝使用“正月建寅”的月建方法,可谓是干支纪年之肇端。运气理论气象、物候、民病、灾害等事件,无不与特定的时间和空间联系在一起,这就不得不涉及到年、月、日、时等时间节律的记录、标记和运用。至于用阴阳五行属性标记的干支甲子来对自然界周期性的、固有的气候、物候、民病、灾害现象进行预测,有将复杂问题简单化之嫌。
气象学知识原本就是运气理论的基本内涵之一,大凡涉及到气象学范畴的知识,如果运用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去认识,无不联系到运气理论,这就是中国人的文化理念。60年来的运气理论研究中,运用各地气象资料予以验证性研究占有较大的比例,张景明、陈震霖在这一方面的研究是最为全面、最为深刻的,对全国几乎所有省市60年来的气象资料均予以统计和分析,其研究的结果,印证了张介宾“十应七八”的评价。
此外,还有从物候学[41-42]、分子生物学和基因组学[43]等方面予以研究的,也有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古代官制、理学的角度予以研究的[46-47],还有利用几千年来历代记载各种自然灾害的文献与各个年份的运气规律加以对照的等等。这些从多学科的角度研究运气理论的发生、研究运气理论的内涵、研究运气理论的应用,无论其研究的结果如何,都大大地丰富了运气理论的内涵,拓展了人们认识运气理论的视野,开启了人们研究或应用运气理论的思路。也有人对运气理论适用的地域性作了研究,一般学者认为运气理论适用的地域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发祥地——黄河中下游地区是一致的。但也有学者研究认为,运气理论适用的地域在北纬32°25′黄金分割纬度附近,而与经度无关,因而有据此不能确定其适用地域而对其科学性提出质疑的[31]。
运气学说是研究天时气候变化规律及其与人类健康关系的一门学科。其内容完整而系统地保存于《黄帝内经》的“七篇大论”之中。数千年来,历代医学家对其有不同程度的研究,各自从不同角度用以预测疾病的流行,并指导临床用药。近60多年来,随着中医学理论的深入研究,运气理论及其临床应用也受到人们相应的关注,为了在新世纪里使之研究取得新的进展,此处谨对此间的临床应用研究作以回眸和评述。
岁运,又叫大运、中运,是统主一年气候的运,所以岁运影响全年的气候,并对全年疾病的流行情况产生影响。据现有资料显示,岁运与发病关系基本以岁运太过与发病的资料为多见。岁运太过年份的发病,在《内经》中被总结为“气有余,则制己所胜,而侮所不胜”(《素问·五运行大论》)的一般规律。
3.1.1 木运太过与临床 木运太过之年(逢壬之年),就异常气候而言,以风、燥、湿为主,故临证中患病多以肝气偏盛,症见掉眩、善怒、头痛、头晕、胁痛,同时可伴发木旺乘脾的食欲不振、头身困重、呕吐、泻泄等,病位多在肝、脾、肺。蒋氏认为壬申(1992)年,此年木运太过,对凡有阴虚火旺,尤以肺阴不津者,清热泻肝之方常获良效。其治一陈姓女患者,咳嗽久治不愈,遵此法用南北沙参各10 g,鱼腥草15g,杏仁 9 g,麦冬 10 g,炒黄芩 6 g,炒牛蒡子 9 g,黛蛤散包煎15 g,炙桑皮 9 g,川贝母 5 g,炙款冬 9 g,白前6 g,旋覆花10 g,代赭石20 g,生甘草6 g。3剂而愈[48]。有人在五运太过年份发病及用药规律全面研究基础上指出,木运太过之年(逢壬之年),脾受克制而易生泻泄、便溏、肠鸣、腹胀腹痛、肢体困重,治疗时可用扶土抑木法,可据《素问·藏气法时论》:“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所以用痛泻要方治之多获良效,方中白芍味酸以泻肝木,防风散肝胆之湿,陈皮理气和中,白术补脾健运,以解肝旺对脾土之克伐[49]。
3.1.2 火运太过与临床 火运太过之年(逢戊之年),全年气温偏高,据1988年西安、郑州、石家庄、北京、武汉、南京、济南等地气象资料,上述地区盛夏气温在36℃以上高温达20余天,明显高于其他年份,时逢太阳黑子活动的峰年,故肺金多受火热灼伤而生肺气上逆之咳、喘、咯血、胸闷、胸痛之疾,正如《素问·气交变大论》所云:“岁火太过,炎暑流行,肺金受邪。民病疟,少气咳喘,血溢血泄……甚则胸中痛,胁支满,胁痛。”李氏认为,对该年所发生的肺部热疾,当用麦门冬汤加味治之,药用麦冬21 g,半夏9 g,党参、炙甘草各6 g,大枣4枚,竹茹、蜂蜜各30 g[49];还有人对北京、上海两地城区百万人调查,发现该年份两地冠心病发病率及死亡率有相应的动态变化,总以火运太过(即逢戊之年及其临近年份)恰是太阳黑子活动的峰年,冠心病的发病率及死亡率显著增多[50]。林氏对1978年-1980年的临床资料进行分析,发现运气变化对流行病种具有明显的影响,如火运太过之年,肺系病、肝胆病、心血管疾病、神经系统疾病、痢疾等发病相对增多,认为与《素问·气交变大论》记载相一致[51]。
3.1.3 土运太过与临床 土运太过之年(逢甲之年),“雨湿流行,肾水受邪”(《素问·气交变大论》),该年份的雨水偏多,相对湿度大,如1994年(甲戌年)即是如此,“民病腹痛、体重、肌肉萎、中满、食减、腹满、溏泄、肠鸣”,故以脾、肾之病为多见,所以仲景用肾著汤治疗身劳汗出,患者“身重腰冷如坐水中,形如水状,反不渴,小便自利,饮食如故,病属下焦……腰以下冷痛,腰重如带五千钱,甘姜苓术汤主之”(《金匮要略·五脏风寒积聚病)),此属肾虚又感寒湿之故。若寒湿困脾之泻泄者,可用炙甘草、白术、干姜、茯苓、猪苓、泽泻等药治之。
3.1.4 金运太过与临床 金运太过之年(逢庚之年),如1990年即是,该年份“燥气流行,肝木受邪”,“民病两胁下、少腹痛,目赤痛眦疡,耳无所闻……体重,烦闷,胸痛引背,两胁满且痛引少腹……喘咳逆气”(《素问·气交变大论》)。该年份总体气候为干旱少雨,尤其是黄河流域及其以北地区。人体以肺、大肠、肝胆病为多见。如果以肝胆受制而不疏者,则当以柴胡疏肝散,或小柴胡汤、大柴胡汤加减为治。李氏认为该年份若见咳嗽、气喘者,当以瓜蒌薤白白酒汤加减治之,药用柴胡、桂枝、白芍、五味子、甘草、半夏、生姜、全瓜蒌、生牡砺、大枣[49]。
3.1.5 水运太过与临床 水运太过之年(逢丙之年),寒水流行,全年的平均气温偏低,尤以冬季更甚,据《素问·气交变大论》所论,此年“寒气流行,邪害心火”。因而“民病身热、烦心、躁、悸,阴厥,上下中寒,谵妄、心痛。”也可有“腹大、胫肿、喘咳、寝汗出、憎风。”所以方药中教授认为在岁水太过之年,人以肾病、心病多发为特点,以寒性病证为多见[13]。王氏以1996年(丙子)为例,根据湖南的气象资料为依据,指出该地区这一年冬末的气候异乎寻常的寒冷,作者将该年与乙亥年(1995)门诊就诊的“心病”患者(即以心悸、心前区疼痛不舒为主诉的冠心病、心绞痛,心肌梗塞)进行对比,发现乙亥年组的100例“心病”患者无1例死亡,而丙子年组的100例“心病”患者有4例死亡,且发病症状也普遍较乙亥年严重;在治疗用药方面,乙亥年组所用偏于温补的柏子养心丸只用了39盒,而丙子年组突增105盒,高于前者近3倍;乙亥年组用瓜萎薤白桂枝汤合二陈汤方仅14张处方,而丙子年组则高至47张,高于前者3倍多[52]。李氏认为水运太过年份,易发生水湿阻滞阳气和水胜侮土之病,临证以咳、喘、溏泻诸证为多,故拟用真武汤加味治之。此外,何氏研究表明,麻疹每隔一年有一次较大范围的流行,且均在阳干所主的岁运太过之年[53];李氏对天津防疫站建站后几种主要流行病的峰年与五运所主病证进行对比分析后指出,《黄帝内经》“运气七篇”所记载的五运主病与该防疫站记录资料基本一致[54]。
在六气理论的临床应用中,有主气六步与客气之司天、在泉两套理论体系。
3.2.1 主气六步理论的临床应用 六气,即风、寒、暑、湿、燥、火六种气候变化。六气异常,就成为致病因素,即六淫邪气,故六气理论的应用,主要针对的是外感疾病。故有人认为春季为厥阴风木当令,故易患风温病,吴鞠通制银翘散、桑菊饮,分主邪客肺卫和邪犯肌表两证。夏季为少阴君火及少阳相火暑热司令,故临证多见头晕、发热、汗出、咳嗽等症,雷少逸制以清凉涤暑法,药用滑石、甘草、青蒿、白扁豆、连翘、茯苓、通草等;临证也有用白虎汤加味者。长夏为太阴湿土当令,湿热熏蒸,易发湿温之疾,若湿温邪气犯及上焦,可选吴鞠通之三仁汤,以苦辛淡渗治之;若湿温侵及中焦,可用王孟英的连朴汤(黄连、山栀子、厚朴、半夏、淡豆豉);若此时患者无明显热象者,可用雷氏芳香化湿法治之(药用霍香、佩兰、陈皮、半夏、大腹皮、厚朴)。时至秋季,阳明燥金当令,燥气偏盛,若为温燥者,可用喻嘉言的清燥救肺汤或桑杏汤;若为凉燥者,当用吴氏杏苏散(杏仁、苏叶、前胡、桔梗、枳壳、半夏、橘皮、茯苓、甘草、生姜、大枣)。入冬,太阳寒水主司,气候寒冷,病多伤寒,可用麻黄汤治之;若冬季不寒反温者,即易发冬温病,则可用雷氏辛凉解表之法,药用薄荷、蝉蜕、前胡、豆豉、瓜蒌壳、牛蒡子。
3.2.2 客气(司天、在泉)理论的临床应用 客气是随年份变化而不断迁移的气候,虽乃六步,但对气候影响最大者,莫过于司天之气和在泉之气,所以临床运用中通常以此二者为主而论其对发病及治疗的影响。有人对1959年杭州市客气与流行病作了相关分析,指出该年为己亥年,厥阴风木司天,少阳相火在泉。上半年多风,下半年气温偏高,故夏秋之际风木渐衰,少阳相火转盛,火生土,故湿热相争,民病多湿热黄疸,事实上,该年在此季节,杭州“甲肝”流行,发病率明显高于往年。而1961年(辛丑),太阴湿土司天,太阳寒水在泉,“民病腹满,身重,濡泄,寒疡流水……胕肿”(《素问·气交变大论》),此正与杭州市该年多发水肿、体倦、脘腹胀痞等脾肾阳虚病证相吻合。1987年(丁卯),阳明燥金司天,少阴君火在泉,又遇中运土运不及,“民病咳,嗌塞,寒热,发暴”(《素问·气交变大论》),据运气推算,该年小雪至1988年春分间,长江下游地区气温应寒反温,民多温病,疫病流行,果然,当时上海、杭州、宁波、温州“甲肝”大流行,用大青叶、山栀子、黄芩、茵陈等清热解毒药物治疗和预防,均很满意[55]。也有人对此作出结论完全相同的论证[56]。蒋氏据运气推算1992年(壬申)为木运太过,少阳相火司天,厥阴风木在泉。上半年火热盛,下半年风气流行,全年火气旺,所以他认为凡阴虚阳亢之人易发病,治当滋水制火为法[48]。在2003年的10月到2004年的6、7月份,发生于珠江三角洲地区的SARS(“非典型性肺炎”),很快传入并且流行于全国主要大城市。这一事件的发生,一方面检验了我国重大疾病防控机制在特殊情况下的运行状况,另一方面也是对西医和中医对于像SARS这样的急性传染性疾病的预防和治疗能力的检验,从而也部分改变了西方某些学者和某些国人对中医中药的偏见和误解。这一时期,全国所有的中医、中西医结合杂志,都刊载了有关防治该病的临床报道或者理论探讨性的文献。这一疾病的发生和流行,按西方医学学科的思维方法,很自然的就会从气象医学和流行病学的角度加以分析和认识。按中医药学科的思维方法,必然就会将其与运气理论联系在一起。这里既不存在谁对谁错的问题,又不能对两种不同文化背景、不同思维方法之下所产生的研究结果采用相互交叉的评价体系和评价标准予以评判。否则,就会背离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立场,而对这一问题得出偏离方向的看法和结论。这一时期的中医药工作者,分别运用其中的五运理论、六气理
论,或者五运、六气相结合的方法,予以分析并探讨SARS的病因病机、证候类型,以及临床预防和治疗用药[57-64]。还有人对禽流感的疫情[65]、手足口病疫情与治疗[66]予以研究。当然,影响疫病流行的基本条件不仅仅是气象因素,还有环境卫生、卫生防疫水平、人群的健康水平等等,因此有人认为,虽然运气理论对疫病的发生不能作出具体的预测,但可以用来指导疫病的临床辨证施治,提高治愈率。故运气理论的研究,应当更多地向临床治疗方面发展[67]。
3.3.1 心脏病与运气关系的研究 1996年(丙子)春,北半球广泛性的气温下降,出现少有的“倒春寒”,王氏用随机抽样法将该年与1995年(乙亥)各取100份心脏病例,均以心悸、心前区不舒为主诉,并确诊为冠心病、心绞痛、心肌梗死,进行对比分析,结果发现乙亥组的100例发病症情轻,治疗周期短,无一例死亡;而丙子组的100例中,发病急,症情重,治疗周期长,有4例死亡。此正说明了水运太过之年,“寒气流行,邪害心火”之古训仍有现实指导意义[52]。也有人对北京、上海两地30多家医院20年间冠心病死亡时间作了统计学处理,发现均以戊年为最高[50]。张氏等回顾20年间所在医院351例急性心梗发病情况,经统计,发现在太乙天符之年,因气候变化剧烈,发病率明显高于其他年份,如1978年(戊午)发病30例,占20年间发病率的8.56%;1979年(己未)发病34例,占20年发病率的9.7%;1986年(己巳年)为天刑年,发病34例,也占9.7%,以终之气发病为多,因为终之气为太阳寒水(主气),水克火,故发生于终之气的为110例,占全年发病的34%[68]。
3.3.2 脑卒中与运气关系的研究 有人对1978年(戊午)年-1980年(辛酉)年六气24步计635例脑卒中(脑出血与脑梗死)发病情况作了研究,发现每年有两步发病率较高,1978年(戊午)三之气与终之气;1979年(乙末)为五、终之气;1980年(庚申)为四、五之气;1981年(辛酉)为三、五之气。分析四年共八步发病率高的特点为:①均与燥金气盛有关。八步中有四步属阳明燥金气盛(1978年终之气,1979年五之气,1980年四之气,1981年三之气)。②与太乙天符之年的最盛之气有关。1978年、1979两年均为太乙天符年,《素问·六微旨大论》“太乙天符为贵人……中贵人者,其病暴而死”,与此正应。③与火气偏盛有关。1978年为戊午年,其三之气又为少阳相火司令,该年大运为火运太过,又是少阴君火司天,三之气又为少阳相火,诸火相迭加,故发率高,占全年发病率的24.8%。④与寒气太盛亦有关。1979年为己未年,太阳寒水在泉,该年终之气恰为主、客二气,均为太阳寒水,其实际气候也的确异常的寒冷,故脑卒中发率高[69]。也有人进行“北京地区70万自然监测人群中风发病率的季节波动与六气时段气候因子相关关系的研究”,其结果认为,气候因素的剧烈波动,在中风发病的过程中可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70]。
3.3.3 儿科疾病与运气关系的研究 小儿疾病的发生与胚胎的发育有内在联系,汪氏在此率先进入了这一领域并做了大量的工作。其研究发现,“人体内在的病理定位规律源于《内经》”的运气理论,“人体胚胎发育期病理内脏定位的自然规律”就已形成。他认为,土运太过(逢甲)之年怀胎的儿童,病理定位在肝、肾,小儿期易生肝病、肾虚病、水肿病;金运不足(逢乙)之年怀胎的儿童病在心、肺;水运太过(逢丙)之年怀胎的儿童病在心、脾;木运不足(逢丁)年怀胎的儿童病在肝、肺;逢火运太过(逢戊)年怀胎的儿童病在肺、肾;土运不及(逢己)年怀胎的儿童病在脾、肾;金运太过(逢庚)年怀胎的儿童在病肝、心;水运不及(逢辛)年怀胎的儿童病在肾、脾;木运太过(逢壬)年怀胎的儿童病在脾、肺;火运不及(逢癸)年怀胎的儿童病在心、肾。所谓病理定位,即出生后这些相关内脏易患病。并对胚胎发育于1971(辛亥)年的孩子作了临床调查,发现多有肾炎水肿、肾虚咳喘和皮肤病。胎经1972(壬子)年的小儿多有胃肠病和咳喘病;胎经1973年(癸丑)年的小儿多生寒湿性肢体痛(风湿病);胎经1974(甲寅)年的小儿多生湿热病、咽喉肿痛、浮肿、黄疸病;胎经1975(乙卯)年的小儿多有久咳、风湿、心悸等病[71-72]。
3.3.4 五脏病死率与运气关系 程国俊等对湖南地区1137例死亡病人进行了调查分析,研究发现:其一,肝病死亡率与大运有关。肝系疾病(肝炎、肝硬化、肝癌、胆囊炎、胆石症、脑血管意外、破伤风、乙脑、流脑)314例,以丁未年(1967年木运不及)死亡率最高,占57.1%;1972年(壬子木运太过)为27.9%;乙酉(金运不及)年为30.3%;甲寅(1974土运太过)年为37.8%。说明在木运、土运之年,肝病死亡率明显高于其他年份。其二,五脏病死率与主运有关。研究结果显示,肺脏病死亡多在主运的初运(木运),此乃木胜侮金之故;脾病死亡率峰值在主运的四运(金运),此为金气旺“子盗母气”;心脏病死亡峰值为终运(水运),这是水盛乘火故也。其三,五脏病死率与客运的关系。发现在1958年(戊戌年),该年客运之终运为木,木胜侮金,故该年13例肺病死亡之中就有12例死于该运;1970(庚戌)年,客运之三运为木运,木旺乘土,故该年脾病所死亡的12例中有8例死于该运;1973(癸丑)年,初运为火运,火气盛而灼金,故该年肺病死亡的23例中有10例死于该运。其四,五脏病死率与主气的关系。程氏等将1137例逐年死亡日期按一年的主气六步进行统计学处理,发现肝脏病死率的峰值在四之气(太阴湿土司令,土侮木),心脏病死率的峰值在终之气(太阳寒水司令,水乘火),脾脏病死率的峰值在四、五之气(太阴湿土、阳明燥金司令),肺脏病死亡率的峰值在初之气(厥阴风木当令,木侮金)[73]。
有人将运气中的标本中气理论结合仲景的伤寒六经辨证予以专项研究[74]。运气中的标本中气理论主要见之于《素问·六微旨大论》和《素问·至真要大论》。本,即事物的本质、本体,此指气候变化,六气是物化现象产生之本体,故谓六气为“本”;标,标志、标象,指六气所表现的阴阳之象,即三阴三阳。“中气”,即是与六气阴阳属性标志相表里之气,如风气的阴阳属性为厥阴,与厥阴为表里之气的阴阳属性为少阳(即暑气)。故《素问·六微旨大论》:“所谓本也,本之下,中之见也;见之下,气之标也。”六气的标、本、中气从化规律,皆在此三者。历代医家对标本中气理论的临床应用,主要有以下三方面:
3.4.1 标本同气,皆从本化 少阳、太阴从本而化。王冰:“少阳之本火,太阴之本湿,本末同,故从本也。”所以仲景治少阳病时,抓住其本“火”,无论是经证之小柴胡汤、腑证之大柴胡汤,皆如此;治疗太阴病则抓住“湿”字,临证中脾之虚,皆有水液停聚之象;脾之实证,或为“寒湿”,或为“湿热”,故后人有“治脾不在补,而在运其湿”之论。
3.4.2 标本异气,从本从标 少阴、太阳或从本,或从标,王冰注曰:“少阴之本热,其标阴;太阳之本寒,其标阳;本末异,故从本从标。”由于少阴本热(阳)而标阴,标本异气,故少阴病有从本而化之“热化证”和从标而化之“寒化证”。所以仲景分用黄连阿胶汤治其虚烦不得眠之热化证,又用大热之剂四逆汤治疗其“脉微细,但欲寐”之寒化证。太阳本寒而标阳,标本异气,故太阳病既有“必恶寒”之太阳伤寒证(从本化),也有发热:“不汗而烦躁”之里热(从标化),仲景制麻黄汤以制太阳从本而化之本寒,又创大青龙汤治入里化热之标阳。
3.4.3 阳明,厥阴,从乎中气 王冰注云:“阳明之中太阳,厥阴之中少阳,本末与中不同,故不从标本,从乎中也。”临证中,阳明病可从本化(即燥化),如阳明腑实证;也可从标而化为阳热,如阳明经证;还可从乎中气而化为太阴病,故在阳明经证之大热或腑实之后,亦见太阴之虚寒证而用理中汤。厥阴为风木,中见少阳,故证见寒热错杂,或相火妄行,肝阳上亢而见头晕耳鸣,四肢抽搐之症。宜清热泻火熄风止痉。
有人将运气中的生克制化理论,运用于指导肺源性心脏病的病机分析和临床辨证治疗,取得了较为理想的疗效[75]。刘声基用运气学说的相关理论,对慢性非特异性溃疡性结肠炎肝郁脾虚证进行纯中药治疗,取得了理想的临床疗效[76]。有人结合运气理论辨治癃闭[77]、辨治头痛[78]、辨治消渴[79]、辨治唇风[80]、辨治妇科疾病[81],甚至用于指导毛发病的辨治[82]。说明在天人相应观念和阴阳五行思想指导下建立的运气学说,用于指导临床治病时,不仅仅对时令病、疫病有效,对于肢体病、内脏病同样有效。
如何对运气理论进行评价,以及对60年来研究运用运气理论的结果进行科学的评价?这是一个比较敏感而又有一定难度的但又不能不做的事情。对此,邢玉瑞做了大量的艰苦工作,并且取得了相应成果[31]。但凡涉及到运气理论的任何研究和临床应用,无一不是站在某一立场上对运气理论加以评价而后加以言说的。如果用客观的、实事求是的、不带任何偏见的态度看待60年来有关(包括图书和报纸及杂志所载的运气理论)研究的文献,就其可以进行评价的态度,可以从三个方面予以概括:一是站在充分相信其科学价值的基本立场上,予以肯定并且运用临床实例加以验证的,这是大量见之于报刊杂志并且运用于指导临床实践的文献;二是期盼能科学、理性地研究运气理论,并进而使运气理论得以发扬光大,于是对近几十年研究和运用运气理论的文献,用严肃而又负责任的态度,从“基本概念混乱”“缺乏科学理性精神”“研究方法失误”方面予以指正,并从“要突破干支格局的局限充分吸收运气学说中有关天体、气候变化与人体疾病诊治密切相关的合理思想,着眼于实际气象变化与人体生理以及中医病证诊治的关系”,“要运用现代流行病学和循证医学等方法,严格科研设计,确定统一的观察指标,协调多方面力量,进行大样本、多地区、长时限的认真观察”,要“科学分析观察结果,科学地总结出现代气象变化与人体发病与治疗的规律,以更好地指导临床实践,最终创立新的中医气象医学”而予以思求[32]。当然循证医学方法也不是万能的、无懈可击的,其中所讲的道理也不是绝对真理,同样也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如循证医学就将亚健康状态视为无病即是其例;三是介乎于两种评价之间,既肯定了60年来研究者们的成就,又存在着一定的缺陷和不足,同时也指出了解决的思路[31]。超过百篇的运气理论临床应用文献,都是结合时令气候进行临床辨证用药的,无疑是正确的,无可非议的。因为,一是其缘于临床实践,而不是臆猜和杜纂的;二是任何一种疫病的发生和流行,无不受时令气候变化的影响。如若按中医学的相关思维方式和思维方法来看待这种影响,就必然会用运气理论加以分析。如果站在西方现代气象医学的立场上来看待这一问题,必然得出运气理论说分析的结论是不可理喻的,甚至是荒诞不经的。运用东西方两种不同的文化视角来观察同一事物,常常会得出不同的结论(当然不是截然相反的结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可以运用这一文化视角去评价另一文化背景下得出的结论。例如运用循证医学的思维方法来评价中医临床治病,必然会得出“取缔中医论者们”所说的那样,“中医治病是鸡叫天也亮,鸡不叫天也亮”的评价。
综上所述,60年来的运气理论研究,可以用“史无前例,成果辉煌”加以概括。这一时期的研究可以总结为以下几点:
①以“七篇大论”为核心的文献研究,深刻地揭示了运气理论的基本内涵,奠定了运气理论研究的文字学和文献学基础。
②从时令、从月令、从时空、从灾异、从气象,或者是从讖纬、从卦气、从占候术、从古代时空观的角度研究运气理论发生的文化背景,都是与古人在长期的生产生活实践过程中,对物象、对气象、对各种各样的灾异现象、对人体自身的生理病理之象的仔细观察、深刻分析、认真总结、逐渐升华而成的,大多是建立在古人生产生活实践观察基础之上,其中不可避免的携带有不尽合理的成分,但是与古代讖纬中的神学预言有着本质的不同,也绝不能因此而做出以瑕掩玉之事。
③60年的运气理论研究,除了文献研究外,充分利用了现代科学技术和手段,从各个地区较为完善的气象资料、某些病种的临床资料、某些病种的流行病学资料进行印证。虽然所得出的结果不完全一致,但是认为运气理论基本上能表达气象变化、气候变化对人体生理病理的影响、气候变化影响临床用药等一般性规律,这些研究内容和理念,无疑是应当肯定的,是无可厚非的。
④60年、尤其是近30年来,中医药科技工作者,完全是站在理性的、创新性的、实事求是的立场上对待运气理论的研究。这些研究的理念新颖、手段多样、方法丰富、内容深刻、结果厚实,其中不乏研究意见相左者,也有激烈的争鸣和否定。在科学研究中,如果没有否定、没有争鸣,也就没有了不合理、不科学的东西被淘汰,那些合理的、科学的知识就不可能被确立、被发扬。因此任何一门学科知识都需要进步,而学科知识的进步是不能脱离科学、合理的争鸣、否定,以及科学合理的扬和弃。只要通览60年来数以百篇计的运气理论研究文献,是不难得出这一结论的。
⑤复习60年来运气理论研究的文献后可以看出,应用运气理论不能对气候变化做出中长期的预测。由于影响气候变化的因素十分复杂,既有自然界本身的原因,也有人类对自然界的反向作用,其中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即或在科学技术相当发达的今天,仍然不能对气象的变化做到中长期预测,那么发生于古代科学技术并不发达情况下的运气理论,就更不可能对未来的气象变化做出中长期的预测。
⑥运气理论不能对疫病的流行情况做出中长期的预测。影响疫病流行的因素更为复杂,其中有气象的因素、有病邪的因素(如生物因素传代过程中的突变)、有病人体质的因素,还有病邪和病人身体在有病情况下对药物的反应性变化等等因素,因此,要做到对疫病的流行做出中长期预测是相当困难的,绝不可能单靠干支甲子和五行生克制化理论的模式,就能对复杂因素影响下发生的疫病流行做出中长期的预测。这是研究和运用运气理论指导临床实践时应当注意的。
⑦运气理论适用的地域问题,这在近60年来对运气理论进行研究和运用过程中从未间断过。虽然多数学者认为运气理论适用于黄河中下游地区,因为这是该理论发生之处。这一地区古代的气象、物候、民病、灾害现象是该理论发生时的实践观察基础,也有提出北纬32°25′黄金分割线地区附近是该理论的适应区域。但是在这一问题上未能达成共识。
⑧60年来的运气理论研究,将运气理论广泛应用于指导临床各科对疾病的诊治,不仅仅局限于疫病。研究资料显示,已经应用该理论指导内科、妇科、儿科、皮肤科、耳鼻喉科疾病的诊断和治疗,运用于指导临床辨证取穴、辨证施针、辨证用药,并且取得了理想的临床疗效。有鉴于此,今后对运气理论的研究应当将重点放在如何指导疾病的辨证治疗上,而不是文献的梳理、气象资料的印证等方面。
运气理论的60年研究,基本肯定了其在中医理论中的地位,肯定了该理论重视特定时间、特定空间可以产生特定的气象、物候、民病或者灾害。从生命科学的角度看待运气理论,其中传载的民病与时空关系、民病与气候关系、防病治病与时空、与气候关系的知识和理念是正确的,这也是中医“因时制宜”原则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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