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奇
(河南大学出版社,河南 开封 475001)
新时期我国出版业的变革、发展和问题分析
李景奇
(河南大学出版社,河南 开封 475001)
出版业是我国社会主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我国文化体制改革的重点。出版业在我国加快文化建设的新时期发生了较大的变化。通过对出版业内转企改制、数字出版快速发展和“养生类图书事件”等出版现象的探讨和研究,从体制变革、发展和问题三方面分析了当前出版业的发展状况,并指出出版单位在新的发展时期应该注意的问题。
出版业;转企改制;出版物;质量;数字出版
党的十七大提出加强文化建设,实现文化的大繁荣大发展。出版业是我国社会主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新的社会背景下,出版业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时期。出版业的体制实现了重大变化,历时5年多的出版社转企改制工作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出版业发展重点逐渐明朗,随着ipad平板电脑和各种电纸书的问世,数字出版逐渐成为现代出版的另一个平台,预示了未来出版业发展的新重点。在快速发展的同时,出版业也暴露和凸显出一些值得注意的问题,如由“养生类图书事件”而引起社会各界关注的出版物质量等问题。以上因素都直接或者间接地影响着我国出版业在新世纪第二个十年里的发展,认真反思这些事件,将有利于我们做好今后的出版工作。革
在知识经济时代,经济与文化日益融合,呈现出经济文化化、文化经济化的发展趋势。为了适应市场经济对文化发展的需要,实现文化的大繁荣大发展,对文化体制进行改革将是必然的。出版社转企改制工作是我国自2003年开始的文化体制改革第三阶段的重要组成部分,截至2010年12月30日,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公布的数据显示,在此次转企改制的148家中央各部门各单位经营性出版社中,除1家出版社停办退出,13家原本没有核定过编制外,余下134家出版社都拿到了“企业身份证”[1]。至此,全国范围内的地方出版社、高校出版社和中央各部门各单位出版社等国有经营性出版社已全部完成转企改制工作,中国出版业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在出版社转企改制的过程中,1985年、2003年、2010
年形成了出版体制改革发展的三个历史节点,前两个节点是铺垫和准备,最近几年是改革的实质期。
转企改制对我国出版业在新时期的发展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出版单位按照国家文化体制改革政策变换了法人,由原先的“事业单位企业管理”变成了“纯粹的企业实体”,不再依托政府相关部门而存在,实行纯粹的企业管理模式。改制后的出版单位成了完全的经济核算单位,这意味着在我国市场经济体制逐步完善的情况下,出版业完全市场化。转企改制工作的完成给出版业的发展提供了更大的自由空间,在政策上放宽了对出版单位注册、书号和融资渠道的控制,同时,国有经营性出版社与原有主办单位的脱钩还彻底杜绝了行业竞争中部分出版社专有行政权力的使用,使得民营书业获得了更多发展机会和更加公平合理的市场竞争环境。其次,在出版单位“身份”转变之后,其内部人员不再与政府有这样那样的联系,而是成为纯粹的出版人和文化人[2]。出版人员身份的重新定位,有助于进一步提高我国出版业的专业化程度,培养专业出版人的职业精神,这无形中为我国出版业的未来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动力。
出版业的转企改制只是迈出了出版业改革的第一步,完成了“除旧”的任务,而接下来的“布新”任务仍然艰巨,完成转制工作的出版单位还必须按照现代企业制度的要求,在产权制度改革、股份制改造、人员机制市场化、法人治理结构和资本运营机制等方面进一步完善。转制后的出版单位作为市场经济主体,实行自主经营、自负盈亏,在很大程度上调动了其本身的积极性,提高了工作效率,但也将承担更多的责任。同时,完成转企改制的出版单位也存在着一些困难和不确定性。在我国进行文化体制改革初期,我国的出版单位虽然已由“事业单位”成功转型成“事业单位企业管理”,但其发展仍是依靠行政权力运营下对书号资源的控制,而非智力创作。原先的出版业作为半垄断行业,既能够享受到事业单位体制下的部分行政权力,又能利用企业管理机制下资金使用灵活的优势;而改制后的出版单位变成了完全的市场主体,先是政府断奶,尔后停止贷款,这使得许多出版单位在转企改制过程中有一定的抵触情绪。只是迫于国家政策而被动转企,这部分出版单位在进一步的改革过程中或多或少会缺乏改革的动力。另外,原先的事业单位体制对部分出版单位来说还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在分配制度上还存在平均主义的痕迹;而在转企改制之后,干得不好,工资、福利会有天壤之别,尤其是以后的医保、社保改革,使原来出版单位躺在大树下好乘凉的日子没有了。与政府职能部门脱钩后其资金来源、原先事业编制人员的养老保险以及离岗人员的安置、企业职工对于原有身份的转变和退休后待遇保障等方面的顾虑,都成了出版企业不得不面对的问题[3]。对于刚刚完成转企改制的出版单位而言,能否处理好这些问题直接关系着自身未来的生存和发展。由此可见,转企改制对于广大出版单位来说是挑战和机遇并存的,出版业全面改革工作任重而道远。
数字出版已经成为出版业新的发展趋势,有人称2010年是中国的“电子阅读器元年”。以卓越亚马逊kindle阅读器和兼具阅读器功能的苹果公司ipad平板电脑为代表的电子阅读器占领欧美市场后,2010年2月国产汉王电子书的广告也频繁地进入国人的视线,3月份盛大公司全面进入电子阅读器市场,并提出“一人一书”计划,4月份更有中国出版集团宣布推出自己的电子阅读器,一时间电子阅读器市场呈现出一种供不应求的态势[4]。汉王2009年销售收入一跃上升到5.71亿元人民币,实现净利润8528万元人民币,净增长183%,主打产品汉王电子书销售量居全球第三。此外,上海世纪等不少出版集团也都推出自己的阅读器、电子书。有人估计,电纸书会超过信息资源服务平台的市场份额。还有人认为,互联网对出版业的改造还会深化,未来的超级媒体帝国一定是基于网络的跨媒体、跨受众、跨终端、跨集团的超级媒体平台。电子阅读器市场的火暴只不过是当下风头正劲的数字出版的一个缩影,目前主流的数字出版产品形态包括电子阅读器、手机出版物、数字音乐、数据库出版物、数字期刊和网络原创文学等。
中国出版科学研究所公布的《2010年中国数字出版产业年度报告》显示,2009年我国数字出版产业的产值达799.4亿元,首次超过了传统出版,逐渐形成我国出版业主流出版方式。从国际出版业发展趋势看,数字出版仍有很大的发展潜力。美国2009年电子书阅读器销售500万部,2010年1月电子书销售达3190万美元,同比增长361%。互联网形成了出版业的数字化转型,形成了出版业的便捷化、个性化服务。这种改变,将不亚于帛、纸和铅字的出现对整个出版业的推动和影响。
数字出版的兴起对传统出版模式提出了新的挑战,但并不必然意味着传统出版模式的淘汰,在传统出版的基础上利用数字技术对出版方式的改进和阅读媒介的改变,可以更加适应信息时代读者对出版物的要求。作为出版业主体的广大出版单位应当抓住这一机会,充分利用自身优势在数字出版领域谋求一席之地。传统出版单位进入数字出版领域的途径主要有两种:一是直接进入。这一类出版社一般要求规模大,在资金、技术和人员配置方面都较为充足,自身足以完成数字出版的所有环节,甚至有能力自主研发数字出版“终端”产品,可以直接进入数字出版领域。二是通过提供“内容”间接进入。规模较小,不足以完成数字出版所需环节的出版企业,可以充分发挥自身传统出版“资源”的优势,通过与数字出版产品制造商、销售商和数字图书馆的经营者等联合,以有偿提供数字阅读终端所需“内容”的方式间接进入数字出版领域。
数字出版作为出版业的一个新兴领域,目前虽然发展势头迅猛,但在很多方面都还存在着亟待解决的问题和不足,主要有以下三点:一是数字出版物的版权问题。由于相关法律的不健全和防盗版技术的不成熟,数字出版物的版权问题一直难以解决。据有关资料,全国范围内进行数字出版的网站将近1500家,但是其中只有不到5%的网站拥有版权。盗版数字出版物的泛滥使得部分传统出版企业望而生畏,不敢涉足数字出版领域。二是数字出版专业人才缺乏。数字出版需要既懂出版又懂数字技术的高新技术人才,而大多数传统出版单位缺乏能够熟练掌握数字技术的专业人员,同时受传统出版思维影响,现有的中高层管理人员也缺乏引进、培养专业数字出版技术人员的意识,这就严重影响了数字出版领域的发展[5]。三是数字出版的产业链不完整。数字出版在我国发展时间较短,还没有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数字出版商与长时间进行传统出版的出版单位之间的期望值不同,且缺乏沟通,导致有资源者无技术,有技术者无资源。这直接影响了出版资源的有效利用,使得国内数字出版的商业价值难以被充分挖掘。以上这些问题都或多或少地影响了我国数字出版的发展。对于出版单位来说,除了原有的音像类出版物外,全面进入数字出版领域发展已经成了一种必然的发展趋势,但也存在着一定的挑战性。
我国出版业在实行体制变革后获得了难得的发展机遇,显示出很好的发展前景,但也暴露出一些值得关注的问题。“养生类图书事件”无疑是最近出版业最为轰动的事件。随着新闻出版总署对养生类书籍的规范,各个媒体对张悟本骗局的揭露,人们的注意力渐渐由这个单一的事件转移到了整个出版业上。出版业的社会责任与出版质量问题引起了人们广泛的讨论。实际上,养生类书籍只是新时期畅销书籍中的一个代表,其他的如以“大国”、“强国”等词命名的大国类书籍,以金融危机为背景的经济类书籍也都曾热销,而这些题目吸引眼球的书籍在质量上却参差不齐,不仅类同、相似的出版物数不胜数,部分书籍的内容甚至缺乏基本的科学依据,极易对读者产生误导,严重影响我国出版业的发展[6]。低质量出版物的危害虽然不像一般产品那么直接,但它从根源上影响知识的科学性,危害范围广、影响深,造成的后果难以估量。这部分质量低下的出版物之所以能够顺利地进入市场,造成了不好的社会影响,分析起来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部分出版编辑人员质量意识和责任意识缺失。图书出版在满足读者阅读需求的同时,还承担着传播科学文化知识的责任,而在市场经济的背景下,这种责任往往在出版企业时刻关注市场份额、利润的冲击下逐渐被弱化。转企改制后的出版社虽说已经是独立的经济实体,必然要以市场为导向,注重经济效益,但如果过于热衷对经济利益的追逐,势必会影响编辑工作的进行。市场的压力往往会通过出版企业的内部组织间接地传递给编辑人员,这就导致为了赶上当前市场热销的风潮,在缺乏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出版单位要求编辑人员在限定时间内拿出成品。这种“为了卖书而出书”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出版物的质量。
出版物作为一种社会精神文化产品,其生产不同于一般的商品生产,要求编辑人员具备高度的质量责任意识,本着对读者、对社会负责的原则,通过精心的选题、细致的构思和认真的整理才能够成型,并不能一蹴而就。图书选题有没有价值,在编辑过程中图书内容结构是否有严密的逻辑性,有没有语言文字方面的错误,图书的装帧设计是否美观大方悦目等,在这些方面责任编辑负有直接的责任。图书编辑从学术要求上是一个杂家,虽然每一个编辑相对来说有一定的专业分工,但图书中所要表述的内容往往是混杂不分的,这就要求编辑对遇到的每一方面的内容都应该有所了解。编辑活动是一种精神文化创造活动,它诉诸人的心理,改善人的心智,具有一定的神圣性,它需要编辑具有对学术的敬畏之心,只有心无旁骛,静心安心,才能雕塑出一件了无瑕疵的作品。板凳需坐十年冷,文章不著一字空。编辑是用良心工作的,一部稿子来了,是用心去修改还是敷衍而过是对编辑良心的一种考验。编辑千古事,优劣世人知。编辑编稿,必须全神贯注,不放过一个病句,不漏掉一个错字,如此才能保证图书的质量。此外,出版编辑人员在进行编辑的过程中必须正确处理出版物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关系,找出二者之间的平衡点,在保证出版物质量的前提下遵循市场运作规律,合理地实现经济效益的最大化。出版单位必须认识到作为传播知识的文化产业,出版业既有产业性质又有一定的政治性质。图书作为意识形态的一种,本身承载着一定的精神文化、思想观点,内含着一种政治倾向性,必须坚持图书出版的社会主义性质,在国家的法律法规的范围内活动。图书编辑必须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承担应有的社会责任。
第二,出版物质量的监管工作不到位。质量决定了出版物的生命。当前部分质量低劣的出版物之所以能流入市场,除了个别责任编辑不进行认真地把关外,出版单位对于出版物的质量监管工作做得不到位也是原因之一。关于图书质量的监管体系,我国早在1997年就发布了《图书质量保障体系》,其中明确规定“坚持稿件的三审责任制度”、“三个环节缺一不可”和“三审环节中任何两个环节的审稿工作不能同时由一人担任”的出版物质量监管原则[7]。但在实际工作中,大部分出版社并未把“三审制度”落到实处,二审三审往往流于形式,而是单纯依靠编辑个人水平的高低去决定出版物质量的优劣,这种做法直接影响了出版物的质量,这是对读者、对社会的不负责任。为解决此问题,除了出版业本身自律外,出版业的行政主管部门应该加强对出版单位的监管,不定期抽查出版单位的“三审制度”执行情况,奖优罚劣,对不落实制度、粗制滥造图书的出版单位严厉处罚。
纵观当前中国的出版业,转企改制工作的完成将出版业带入了新的时期,新体制带来的“阵痛”还需要出版单位去慢慢地适应和调整;同时,数字出版物作为传统出版物在出版模式上的更新,虽然目前在很多方面还很不完善,但在不远的将来必将成为人们主要的阅读方式,每一个出版单位都应当给予足够的重视,并制定相应的发展计划以适应新的数字化出版。在加快发展、提高效益的基础上,出版单位更应该重视的是出版物质量问题,在实现我国文化建设大繁荣大发展的新形势下,满足广大读者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
[1]李忠峰.出版业转企改制提速[N].中国财经报,2011-01-13(01).
[2]俞晓群.转企改制,历史在这里嬗变[N].出版商务周报五周年特刊(下),2011-01-02(07).
[4]欧阳沛.电子阅读器元年,传统出版业如何突围[J].新闻传播,2010,(8):20—21.
[5]郝振省.2010年中国数字出版产业年度报告[EB/OL].中国出版网,2010-07-22.
[6]周怀宗.各样风波轮番上演,六大现象透视2010年出版业[N].北京晨报,2011-01-10(B06).
[7]蒋平,李建龙.对如何提高出版业图书质量的对策探讨[EB/OL].中国科技论文在线,2010-07-02.
G23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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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905X(2011)06-018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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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奇(1964— ),女,河南扶沟人,河南大学出版社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文学与文化问题研究。
责任编辑 宋淑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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