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渝
(绵阳师范学院法学与社会学院,四川绵阳621000)
日本在生物技术领域居世界前列,生物产业是日本的重点产业。自2002年12月日本政府提出“生物技术产业立国”的口号[1],政府通过推行优化发展战略、加大资金投入、促进官产学结合等政策加速发展生物技术与产业。随着生物技术的不断创新和重大突破,生物农业、生物医药、食品、生物化工、海洋和生物环保等产业进入国际领先地位。
日本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就注重生物技术和产业的总体规划。通产省、科学技术厅、文部省、农林水产省和厚生省等先后提出或制定了“生物技术10年规划(1981)”、“生物材料研究计划(1986)”、“生物芯片计划(1987)”、“糖工程研究计划(1991)”、“国家生物技术战略方针(2002)”、“创立生物技术产业基本战略(2004)”等策略规划。2001年,59个国家研究院开始独立行使管理职权。2009年,为进一步加大生物产业的推力,日本生物产业协会将该年称为“生物产业再生元年”。
1990年日本生物技术研发经费为2900亿日元。而后,虽然国内经济发展不景气,2007年日本政府生物技术研发预算仍达2541亿日元;2008年则增加到3025亿日元(文部科学省的预算额达637.2亿日元、农林水产省达377.74亿日元、环境省达169.61亿日元)。2009年总预算增加到3565亿日元[2,3]。此外,日本政府设立专项计划,组织各相关部门联合支持在国际上有优势的生物技术领域,有效集成资源,使优势领域加速发展,助产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生物产业。如发酵工程技术、功能食品开发、环境保护与节能减排、单克隆抗、体药物制备、能源生物的生产和生物能源的转化、动物克隆、转基因植物产业、生物服务等方面,文部省、经产省和厚生省等都给予大力支持,并拨发研究专项资金。
在国内,日本政府倡导推进“官产学”(政府机构、民间企业、大学及研究所)合作,以促进科学研究和成果的迅速转化。据日本生物技术产业协会(JBA)资料显示,日本科研投入的80%以上来自民间企业,科研人员的65%以上也在民间企业,企业为生物技术的发展起着支撑作用;同时,生物技术产业化又为企业发展提供动力。不仅如此,日本还特别注重生物技术与产业的统筹协调,如全国70多家大企业和20余家大型设备制造厂联合组成了生命科学委员会,避免研究上的重复和浪费。今天,日本已形成医工学科强强联合的合作研发产业体制。对国外,日本不断强化生物技术领域的国际合作:与中、美、英、德、法等六国合作完成人类基因组测序;与中、德联合完成黑猩猩第22号染色体基因测序;参与国际水稻基因组测序计划,解析了3.2万个基因碱基对,积累了大量的研究资料和数据。而这些研究成果又能转而应用到产业发展中去。
日本政府鼓励大学创办新公司;为加强大学和研究所的独立性,提高商业化运作能力,2004年起,政府对大学及研究机构进行全面改革,大幅度削减85个研究所的基金支持[2,4]。上市交易是生物企业发展壮大的一个重要环节;然而在日本,企业上市的最低条件是净资产达2亿日元,而实际上市要求更高,此规定无疑将最需启动资金、前期投入高的生物类创业企业排除在市场之外。为促进生物企业上市融资,日本从1995年开始了柜台登记特种股制度,通过测算企业研发经费占销售额的比例来评估上市条件,还逐步调整了股份公开价格的的评估方式,通过改革金融市场准入机制为生物企业保驾护航。此外,日本政府修订和完善法律法规,如《日本商业法》、《药物事务法》、《知识产权法》等[3,5],为企业发展提供强有力的律法保障。
生物相关产业是快速发展的当今热门产业,具有投入高、周期长、产出不确定性较强等特点。技术预见,指对未来较长时期内科学、技术、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系统研究,从而确定具有战略性的研究领域,选择对经济和社会发展具有最大贡献的通用技术。对生物产业进行评估,有利于确定重点资助项目,合理利用资源,并有效地规避风险[6]。自1971年以来,日本每隔5年进行一次技术预见活动,迄今已进行过7次,较为成功地对各个尖端科技项目未来发展方向做出评估,指导制定和实施预见计划。
继在消费性电子产业、重工业及随后信息技术产业取得成功后,韩国大力发展生物科技,力图续写辉煌。进入21世纪后,韩国政府更将其视为引领经济发展的新引擎,通过宏观规划、政策出炉和资金支持等手段,引导和支持生物产业的发展。当前,在发酵、干细胞、艾滋病疫苗、抗性作物等领域,韩国已达到或接近世界先进水平。
韩国生物产业政策的制定以”务实应用”为基本、兼顾抢占战略制高点,政府以”三步走”战略方案出台了相关政策。第一步是鼓励并支持对已有技术成果的应用;第二步是鼓励引进国际先进技术和产品;第三步是鼓励并支持原始创新。遵循这一战略部署,生物科技被纳入国家研发规划之中(1982),《生物技术促进法案》颁布实施(1983),大学开设生物技术专业及研发机构(1984),“创造研究推动计划(CRI)”出台(1997),《科学技术基本计划》推出(2001-2006),“下一代增长引擎项目”启动(2004)……为培育特色生物产业,让有限资金尽可能用于产出高或重要性强的应用领域,韩国对生物各领域的支持力度各异,重点突出。在力保发酵工程领先地位的同时,政府对生物医药、生物能源等项目保持较大力度的支持。2005年,韩国产业资源部《生物产业发展战略》明确指出,要集中发展干细胞克隆、遗传因子重组等重点项目,提高转基因产品的生产效率,大力发展新型改进型生物技术产品,并就此不断拓宽融资渠道,吸引公共和私人机构对生物产业的投资额度[7,8]。
生物产业所涉及到的政府管理部门包括商业工业能源部、科学技术部、教育及人力资源部等八部;政府牵头的中介机构有生物技术产业协会和生物技术风险投资协会、生物技术研究协会等。各部分别负责生物科技研发及产业化的某些领域及环节,尚能根据需求紧密合作,显示出其机构分工较为明确和科学。生物产业因风险高、回报高的特质,对科学合理规划的要求就尤其迫切。近年来,韩国政府审时度势,根据国际生物技术产业趋势和本国实际,出台了一系列规划,记有:“国家生物科技研发计划”(1992)、“生物技术2000计划”(1994~2006)、“生物技术产业远景2000计划”(1994)、“国家技术路线图”(2006)、“Bio-Vision2016”(2006)、“第三次韩国远景规划”(2008)等[9],意图步步为营,推动韩国生物产业的发展并使其走向世界。
原创生物科技是生物产业发展的动力和源泉,而科技创新能力归根结底决定于国家的综合实力。韩国的生物技术行业在研发方面与发达国家相比,尤其是美欧等科研强国,存在明显的薄弱环节。为鼓励本国生物科技发展、推进原始创新能力,自上世纪90年代末起,政府相继出台了多个计划,如“国家研究实验室(NAL)计划”(1999)、“21世纪前沿研发项目”(2000)等。同时,为加速科研成果的产业化,2003年初,政府启动以支持应用研究商业化为重点的“Bio-Star计划”[10];同年,商业部、工业部和能源部联合召开了针对生物产业的发展战略会议,并做出“促进生物产业,新药研发,器官工程和生物芯片发展项目”的公告。
韩国研究机构运营机制主要有国家公立研究所、大学研究所、民间研究所三种类型。对于公立研究所和各大学内的专业研究所,国家全额拨款资助基础性和应用性研究;同时该类机构还承担和参与企业研究所的部分国家长期研究项目。由企业研究所、营利法人研究所、非营利法人研究所、产业技术研究组合、民间生产技术研究所等组成的民间研究所群体,在韩国科研力量中占主导地位,主要从事本行业的技术开发,其研究成果大多直接转化为生产力。除多样灵活的运营机制外,韩国还积极开展生物技术领域的国际合作、吸引外资投入,力图构筑全球联合研究体系。自1985年起,韩国出台“国际联合研究计划”,对各种双边合作研究给予政策和资金的支持,到2004年已资助1896个国际合作研究项目[10]。“国际合作协调委员会”也在此期间应运而生,负责制定国际合作方案与政策,确立基础和实用化技术的国际共同开发战略。对于海外生物公司在韩建立产研基地,政府还直接予以特别优惠政策,如减免税收、提供现金补助和就业机会等。
目前,日本的生物技术及产业发展居于全球前列。2005年日本生物技术产业的科技文献和专利申请量分别居全球第4位和第2位,显示其在生物技术领域已居于领先地位[3]。2005年日本生物市场为1.76万亿日元,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生物技术市场国[5]。然而,在全球及国内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下,近年来日本生物技术产业的发展步伐显著放缓,2008年产值为8万亿日元,距离2020年远景目标还有较大差距。
笔者认为,日本可在以下四个方面进一步加大政策促进力度:一是继续发扬成功经验、巩固已有优势。通过机构和体制改革,进一步促进大学科研成果转化,实现企业产业和技术创新共荣,加大产学研结合力度;推动生物技术与情报、电子、机械等领先产业技术的有机结合,进一步加强学科交叉。二是对既定政策的及时优化和修正。日本在制定生物政策时虽目标明确,但在全面实施过程中具体问题应对方面尚显不足,导致近年来生物产业发展没有达到预期目标[11],故需加大对科技产业化过程中实际问题的及时反馈。此外,日本政坛较频繁的权力更换也对政策的延续性和及时修订提出更高的要求。三是政策导向,利用生物技术促进节能低碳产业,切实兑现政府2020年二氧化碳减排的承诺。四是大力扶持生物产业的衍生市场发展。随着日本生物产业的蓬勃发展,以生物服务业为首的衍生经济呈现出方兴未艾的局面。据统计,2005年日本生物服务产业的市场规模为2434亿日元,较之2004年增加了10.5%。相信在未来的发展中,生物服务的市场规模将会高速增长。
韩国政府对生物产业投资强劲,政府对生物产业的年投资额度持续以每年20%以上的速度增长。从2000年到2007年,政府对生物技术领域的投资超过5.2万亿韩元[12]。但就绝对金额来说,韩国仍远落后与日本,甚至已被东亚三强中的后起之秀中国所超越。除投资总量有待加大外,在组成结构上也有亟需优化之处:虽然韩国政府一直以来都鼓励企业投资,然而从1994年到2006年,企业自身投资只能勉强与政府投资达到相同的份额,2001~2004年期间,企业自身投资更是低于政府平均投资;就投资年增长率来计算,自身投资的17.5%远低于政府投资的27.5%[12]。再来看机构与组织策略。如前文所呈,韩国政府在设定推动生物产业的部门和组织时,采用了一种“精细分工”的原则,如:韩国商业工业能源部(MOCIE,应用生物技术管理、发展替代能源)、科学技术部(MOST,基础及尖端技术研究)、教育及人力资源部(MOE,辅助资助生命科学基础研究)、健康福利部(MOHW,管理和资助新型生物药物)、农业林业部(MAF,管理转基因动植物、新型食物添加剂研发)、环境部(ME,生物资源的保存及开发利用、发展废弃物处理技术)、海事渔业部(MOMAF,管理和资助海洋资源保护和海洋生物基因研究)、食品和药品监督管理局(KFDA)等。这样的组织结构在“分工明确、各司其职”的同时,却不利于为跨学科、交叉前沿研究及其产业化提供支持和孵化。
综合上述问题,笔者认为韩国的生物产业政策需要在以下几方面继续努力。一是继续增大政府投入,鼓励企业和民间资本投资。二是完善公共研发体系,加强统筹管理。为有效分配研发经费、避免各部门的重复投资和多头管理,韩国政府于2004年成立了科技创新办公室,但因对各部并不具备行政效力而使其作用削弱。在已成型的管理体制下,或可进一步发挥中介机构的作用,为政府、研发机构、企业与投资机构搭建桥梁,形成集政策、科研、投资、产业于一体的生物发展网络。三是进一步明确和突出优势,保护和创新传统生物产业。除发酵工业具有较强国际竞争力外,韩国在干细胞研发以及生物制药等方面还具备一定的优势,有待实现重点突破;在传统食品酿造领域,急需开展现有技术的改造和升级,不断拓展传统产品的海外市场。
21世纪是生命科学和生物产业的世纪。日韩两国的生物产业已走在了前面,而我国的生物产业在经历了起步晚、发展快、规模小、市场化低的初级阶段后,也正行至一个转折点,面临着重大的机遇和挑战。在今年初第十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讨论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13](以下简称《纲要》)中,第十章明确提出“把战略性新兴产业培育发展成为先导性、支柱性产业”;这些优先大力扶持的项目中,生物产业位列第三。《纲要》还提出,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须“加强政策支持和引导”,计划“设立专项资金和产业投资基金,扩大政府投资规模,发挥多层次资本市场融资功能,带动社会资金投向处于创业早中期阶段的创新型企业。综合运用风险补偿等财政优惠政策,鼓励金融机构加大信贷支持力度。完善鼓励创新、引导投资和消费的税收支持政策。加快建立有利于产业发展的行业标准和重要产品技术标准体系。支持新产品应用的配套基础设施建设,为培育和拓展市场需求创造良好环境。”期望日韩两国的政策经验能对我国“十二五”期间生物产业的发展和繁荣起到良好的借鉴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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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新华社.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R],2011.0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