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参与旅游研究:回顾、总结与展望

张 彦，于 伟

(1.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山东济南250100; 1，2.山东财政学院工商管理学院，山东济南250014)

社区参与旅游研究:回顾、总结与展望

张 彦1，于 伟2

(1.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山东济南250100; 1，2.山东财政学院工商管理学院，山东济南250014)

在经历了漫长的探索、整合和反省之后，学者们正以一种更辩证、务实的眼光来看待社区参与旅游问题，而最受学者们关注的就是社区参与旅游的前置因素和后向因素。有关前置因素的研究，主要涉及人口学统计特征、个体变量、社区组织变量和社会文化变量;有关后向因素的研究，主要围绕“社区”和“旅游”两方面展开，具体包括对旅游发展的反向影响研究和对社区社会资本的影响研究。虽然对社区参与旅游的研究在内容和方法论上均有拓展，但是仍具有进一步拓展的空间:扩展研究对象，增加定量研究，深化对权力关系的研究。

社区参与;旅游产业;前置因素;后向影响

引言

有关社区参与旅游的思考发轫于旅游发展对于社区的影响研究，即学者们从思索“旅游发展的影响”领域，转向“旅游与社区发展”关系的反省①吕君，吴必虎:《国外社区参与旅游发展研究的层次演进与判读》，《未来与发展》，2010年第6期。。虽然早在20世纪70年代，西方学者就开始对社区和旅游的关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并明确地提出社区旅游(Community Tourism)的概念，但从Murphy开始，西方学者才真正地将社区及其旅游参与当作一种旅游规划方法纳入研究视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西方社区参与旅游研究进入互动与整合阶段，同时部分学者开始思考有关社区参与旅游可行性和社区绩效等问题，有关社区参与旅游的研究逐步开始在质疑与反思中寻求突破。本土学者对社区参与旅游的研究伴生于国际援助项目，在乡村发展、扶贫、森林管理等方面率先突破，并于20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系统起步②保继刚，文彤:《社区旅游发展研究述评》，《桂林旅游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2年第4期。。随着研究的深入，本土的经济社会制度和文化系统逐步被纳入考虑范畴。本文尝试对以往社区参与旅游研究的内容表现以及前置和后向因素进行梳理和回顾，进而提出未来的研究方向。

一、社区参与旅游研究的内容和表现

国外社区参与旅游研究的内容，主要包括旅游与社区的相互关系、社区参与的基础理论、社区参与的机制、模式或类型等，研究内容从社区影响、规划方法到旅游社区一体化和社区增权不断向外拓展③吕君，吴必虎:《国外社区参与旅游发展研究的层次演进与判读》，《未来与发展》，2010年第6期。。此外，发展中国家的社区参与旅游受到研究者的重点关注，其生态旅游、自然旅游、乡村旅游等不断被纳入研究范围，并结合以旅游扶贫，以图实现社区与旅游的协同发展，Mbaiwa对博茨瓦纳旅游地和Manyara等对肯尼亚旅游企业发展的研究，是这一主题的重要体现①②Geoffrey Manyara and Eleri Jones.Community－based Tourism Enterprises Development in Kenya:An Exploration of Their Potential as Avenues of Poverty Reduction［J］.Journal of Sustainable Tourism.2007，15(6).。

国内研究内容主要以理论建构为主，兼有区域案例研究。理论分析内容主要包括:介绍国外的研究成果，论述社区参与的重要性和影响因素，论述本土社区参与模式和机制，对社区参与旅游发展进行比较分析等。个案研究地域主要集中在边远乡村地区，其次是自然保护区社区，城市社区参与旅游的研究则寥寥可数。梅里雪山雨崩社区作为典型案例受到了许多学者的高度关注。本土研究在学者们的努力下，由表象描述向机理挖掘不断深入，并向多学科融合演进。

二、社区参与旅游的前置影响因素研究

社区参与理念在诞生之初就伴随着“参与失衡”和“参与低效”等问题，这些问题的出现不是偶然的，而是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政治和经济因素、社区居民参与旅游发展的程度、参与的平等权和参与的效率等③Ross E Mitchell，Donald G Reid.Communities Integration:Island Tourism in Peru.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2001(1)。保继刚等对中西方社区参与旅游发展对比分析后认为，影响中西方差异的因素主要包括民主化进程、NGO和NPO等民间组织的发育程度、旅游发展阶段和土地所有制等④保继刚，孙九霞:《社区参与旅游发展的中西差异》，《地理学报》2006年第4期。。Kibicho总结出影响社区旅游发展的关键因素是:所涉及的利益相关者、个体和相互利益的认知、目标的表达和决策执行的感知⑤Kibicho，Wanjohi.Community－based Tourism:A Factor－ Cluster Segmentation Approach［J］.Journal of Sustainable Tourism.2008，16(2)。总之，社区参与的有效性不仅与社区的内生变量有关，还受制于诸多外部因素，而且这些因素多是相互叠加、共同发力的，这些因素具体包括人口统计特征、个体因素、组织设计和社会文化等。

1.人口统计特征

人口统计特征主要包括性别、年龄、宗教信仰、教育水平、职业、收入等。Weaver针对澳大利亚天布伦(Tamborine)山的研究表明，社区居民性别、收入、教育水平对旅游态度的影响不明显，而年龄、职业(是否从事旅游业)与旅游态度之间有较高的相关性⑥David B.Weaver，Laura J.Lawton.Resident Perceptions in the Ur－ban－rural Fringe［J］.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2001，l 28(2).，他在教育水平方面的研究结论与Pizam⑦Pizam，A.Tourist Impacts:The Social Costs to the Destination Community as Perceived by its Residents［J］.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1978(4).和Brayley⑧BRAYLEY，R，T VAR，P SHELDON.Perceived Influence of Tourism on Social Issues［J］.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1990 (17)的观点相左，后者认为教育与居民的感知态度有强的相关性，受教育水平的高低直接影响居民对社区发展机会的了解。针对参与者的年龄研究中，Chang等与Weaver的观点一致，他们认为青少年一代更有可能对社区旅游的经济影响持赞许的态度;但Brougham和Butler得出老年人持肯定态度居多的相反结论;章锦河的本土化研究表明不同年龄居民旅游影响感知差异呈“U”分布特点⑨杨兴柱，陆林:《城市旅游地居民感知差异及其影响因素系统分析——以中山市为例》，《城市问题》2005年第2期。。在年龄、收入、职业(是否从事旅游业)、教育水平等方面，杨兴柱等本土化研究结论与Weaver相反。我们推断国内外学者的观点不尽一致原因在于，社区参与意识的形成和社区参与旅游的发展是包括人口、制度、经济、文化等在内的多个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在研究中无论忽略了哪个方面，都容易造成结果的偏失，因此必须加以系统研究。

2.个体变量

国内外学者对个体变量的研究大多集中在个性心理特征和个人利益两方面。个性心理特征主要包括社区依附感、参与意识、参与能力等。McCool和Martin指出社区依附感直接影响着社区居民对旅游的态度，其中社区居民居住的时间越长，对社区的依附感就越强①Stephen F.McCool，Steven R.Martin.Community Attachment and Attitudes Toward Tourism Development［J］.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1994，32(3).。Amsden等也认为地方依附感是影响社区旅游和居民个人发展的重要因素②Amsden，Benoni L.，Stedman，Richard C.，Kruger，Linda E.The Creation and Maintenance of Sense of Place in a Tourism－Dependent Community［J］.Leisure Sciences，2011，33(1)。在Huili看来社区居民对旅游的态度及其参与意识取决于居住时间、土地利用和生活质量③Huili Hao，Ph.D，Patrick Long，James Kleckley.Factors Predicting Homeowners＇Attitudes toward Tourism:A Case of a Coastal Resort Community［J］.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2010.11。不过AlLong等发现居民居住时间与居民对旅游态度没有明显的因果关系④杨兴柱，陆林:《城市旅游地居民感知差异及其影响因素系统分析——以中山市为例》，《城市问题》2005年第2期。。

在个人利益方面，Milmand、Claudia等、孙九霞等和罗永常分析表明，获得收益是社区发展旅游和居民参与旅游的核心诉求。Claudia等则进一步指出了社区居民的旅游参入程度直接影响着他们对经济地位提升的感知⑤Dogan G，Claudia J，Muzaffer U.Resident Attitudes:A Structural Modeling Approach.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2002，29 (1)，并影响其对社区旅游的支持。总体来看，作为资源的拥有者和载体的社区居民获益有限，严重影响了社区居民的参与积极性，进而威胁着社区旅游的可持续发展。同时收入分配的公平性与社区旅游发展正相关，例如Sangkwon和Joseph通过对美国大城市社区的研究指出了收入不平衡与社区旅游发展之间的关系，并提出了收入不平衡的决定性因素⑥Sangkwon Lee，Joseph T.O＇Leary.Determinants of Income Inequality in U.S.Nonmetropolitan Tourism－and Recreation－Dependent Communities［J］.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2008，46(4)。另外社区居民的个人利益除了直接获得旅游收益外，还包括基础设施的改善、就业机会和商业机会的增加等，这些都会从不同的角度影响着社区居民的参与积极性。

3.社区组织变量

社区组织层面的变量主要包括社区组织运行机制和制度安排。丛囡等指出，西方的社区参与是以有利的组织结构和制度环境为前提的，而这些正是中国的社区建设过程中所欠缺的。他们进一步指出，尽管西方深厚的自治传统是中国无法复制的，但提升公民参与意识的社区组织机制却可以通过努力得到实现。因此社区参与不足的真正原因不在于居民的参与意识不足，而在于社区的组织机制⑦丛囡，邹农俭:《社区参与不足的困境与突破》，《中国发展》2009年第4期。。欧美社区参与旅游在组织运行机制上体现为政府、民间组织(非营利组织)和企业(经济组织)三者共同参与的基本构架。根据三者的相对地位，社区组织机制可分为自治型(美国)、政府导向型(新加坡)和合作型(日本)三种。其中社区自治型机制(或自组织机制)作为社区共同体的内在机制得到了最广泛的认可，这是因为它能帮助居民在社区内部寻找他们所需要的资源⑧Ross M.Community Organization:Theory，Principles and Practice［M］.New York:Harper and Row，1973:39.，能够推动社区参与意识与合作精神的发展。另外在自治体系下，NGO在社区服务中承担着主要的责任，从这种意义上讲西方社区参与旅游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NGO的发展、协调与保护，例如英国南彭布鲁克的SPARC、匈牙利的全国农村旅游联合会、肯尼亚的野生生物服务署及泰国的生态旅游合作社均属于此类组织，这些组织对开发商发挥了很好的制约作用，同时有效地表达了社区的利益。国内社区居委会是法律意义上的基层群众性自治组织，但社区委员会的事实属性还是政府的基层管理机构，很大程度上抑制了社区参与的必要性和可行性，更多是社区“表演性参与”⑨丛囡，邹农俭:《社区参与不足的困境与突破》，《中国发展》2009年第4期。。鉴于此，必须加强国内社区组织机制建设，国内有学者提出尝试探索动态开放、资源共享、协同合作的良性运行机制，具体包括“虚拟化”的工作机制、多层次的人力资源获取机制、多渠道的资金筹措机制、民主化的决策机制、全方位的评估机制和社会化的参与机制等⑩蒋山花，杨钊:《城市社区组织治理结构的创新研究——以重庆市Y社区为个案》，《云南行政学院学报》2008年第3期。。

制度安排是指在特定领域内约束人们行为的一组正式和非正式的规则。正式制度包括法律、法规、政策、章程等，非正式制度包括习俗、传统、道德伦理、意识形态等。Hiwasaki对日本3个国家公园进行的案例分析表明，有效的制度安排是推动社区旅游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①Hiwasaki，Lisa.Community－Based Tourism:A Pathway to Sustainability for Japan＇s Protected Areas［J］.Society＆Natural Resources，2006，19(8).。陈飙和杨桂华对梅里雪山雨崩村旅游社区参与的组织形式与分配制度进行了系统的阐述，指出“轮换制”和“代税制”分别是雨崩村旅游参与活动的组织形式和分配制度②陈飙，杨桂华:《梅里雪山雨崩村旅游社区参与的组织形式与分配制度》，《思想战线》2008年第3期。。王汝辉以泸沽湖摩梭社区为例研究了文化模式影响社区参与旅游制度选择的传导机制，并对民族村寨社区参与旅游制度制定和实施提出了具体建议③王汝辉:《文化模式影响社区参与旅游制度选择的传导机制研究——以泸沽湖摩梭社区为例》，《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3期。。

4.社会文化变量

在社区社会因素方面，Ercan等通过因素分析法得出诸如旅游影响感知、受访者就业率、社区组织归属感、旅游发展项目知情度等社会心理因素会对社区居民的支持行为产生较大影响④Ercan Sirakaya，Victor Teye，Sevil S?nmez.Understanding Residents＇Support for Tourism Development in the Central Region of Ghana［J］.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2002，41(1).。Robin等基于社会交换理论建立了结构模型，包括对邻里状况的满意度、对社区服务的满意度和社区的承诺三个外生变量⑤Robin Nunkoo，Haywantee Ramkissoon.Residents＇Satisfaction With Community Attributes and Support for Tourism［J］.Journal of Hospitality＆Tourism Research，2010.11，其中前两个变量对社区旅游影响感知起着决定作用，社区承诺变量与社区居民态度之间的因果关系还尚未确定。

Timothy等指出文化是制约社区参与旅游的重要因素⑥王汝辉:《文化模式影响社区参与旅游制度选择的传导机制研究——以泸沽湖摩梭社区为例》，《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3期。。惠红等则以中国、美国、英国等24个国家为样本对权力距离、个体主义、目标定向和不确定性规避四个文化维度与社区参与程度的相关性进行了分析，最后认为权力距离、个体主义、未来不确定性规避与社区参与的积极性呈相关关系⑦惠红，唐兵，敬阳:《旅游发展中社区参与差异的文化原因分析》，《旅游论坛》2010年第5期。。在Tosun看来，影响旅游社区参与的文化取向是社区无法选择的⑧Cevat Tosun.Limits to Conununity Participation in the Tourism Development Process in Developing Countries［J］.Tourism Management，2002，21(6)。崔凤军则指出旅游者与社区相互作用的形态、领域和持续时间是影响当地文化变迁的关键指标，这意味着旅游者和居民之间的社会文化差异会影响居民的旅游感知，并进而影响社区参与旅游的发展。

三、社区参与旅游的后向影响研究

推动社区参与的目的就是实现社区与旅游的一体化发展。有关社区参与旅游的后向影响研究也主要是围绕着“社区”和“旅游”两个方面展开的。

1.对旅游发展的反向影响研究

关于社区参与对旅游的反向影响，以往研究主要是从可持续发展角度来探讨的。例如世界旅游理事会与地球理事会明确提出社区参与是可持续旅游的原则之一，多数学者也强调社区参与是旅游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社区旅游的可持续发展是以旅游资源为根基、以旅游环境为依托的，而社区居民主体地位一经确立就会主动保护自然资源、环境和当地的传统文化⑨Murphy P.E.Tourism:A Community Approach［M］.New York:Methuen Inc，1985.。Jorden指出了社区居民通过集体意愿决定方式来采取措施可以减少旅游对社区文化生活的冲击⑩Jame William，Jorda.Escaping from Reality［J］.The Ecologist Stairmaster Newton，1980，132(2)。孙九霞认为社区参与旅游对民族传统文化保护具有正效应，具体表现在传统文化得以复归和保持，旅游社区的民族认同凸显，文化和资源保护意识萌生，民族传统文化生存空间得以拓展孙九霞:《社区参与旅游对民族传统文化保护的正效应》，《广西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4期。。另外，旅游者参与旅游活动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真实的、独特的体验，而社区居民全方位参与旅游有助于提升社区旅游的品质。这一点得到了范莉娜和邱云美的印证。范莉娜指出如果旅游地社区能主动给予远方来的朋友体验异域民风的满足，旅游地提供的产品质量就会因此而得到较高的评价①范莉娜:《贵州民族旅游开发中的社区参与问题》，《贵州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5期。。邱云美也认为社区参与旅游可以提高旅游产品的质量，丰富旅游者的旅游经历，这是旅游业持续稳定发展的内在动因②邱云美:《社区参与是实现旅游扶贫目标的有效途径》，《农村经济》2004年第12期。。

2.对社区社会资本的影响研究

迅速的社会变迁使包括信任、规范和网络在内的社区社会资本发生了重大变化，而社区社会资本的重建需要居民的积极参与③姜振华:《社区参与与城市社区社会资本的培育》，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2008年第1版，第6页。。社区社会资本是社区共同体内部在互动中产生的充满亲和力的共存共荣关系的综合，具体表现在社区认同感、居民自我意识、社区凝聚力、社区情感、社区共同规范、社区承诺等方面。Scheyvens指出成功的社区赋权意味着“旅游业的发展保持或增强了社区的内部均衡。因为社区成员及其家庭为开创成功的旅游事业而一起工作，社区内聚力得到提高。”④郭华:《乡村旅游社区利益相关者研究:基于制度变迁的视角》，广州:暨南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1版，第205页。孙九霞强调社区参与旅游可以强化社区居民的自我意识，增强社区认同感，促进传统文化的延续。钱海梅提出“信任关系”是社会资本中的核心元素，而社区的信任关系主要是通过持续的沟通、参与来实现的⑤钱海梅:《参与式治理与社区社会资本的积累》，《现代管理科学》2010年第9期。。需要指出的是，社区内的成员具有异质性，社区参与旅游对不同成员的社会心理影响是不同的，例如从旅游业中获益的居民与不获益的居民相比，前者感知的经济影响较后者强于对社会和环境影响的感知⑥Prentice R.Communi－ty－driven tourism planning and resi－dent preferences［M］.Tourism Management，1993.，相应地前者的社区满意度就要高于后者。

此外，部分学者从其他角度对社区参与旅游的后向影响进行了研究，Lapeyre以纳米比亚西西勃管理区为例评价了基于社区的旅游企业(CBTEs)在扶贫和增权方面的贡献，同时也对社区旅游企业的可持续性提出了质疑⑦Lapeyre，Renaud.Community－based tourism as a sustainable solution to maximise impacts locally?The Tsiseb Conservancy case，Namibia［J］.Development Southern Africa.2010，27(5)。Trejos对哥斯达黎加乡村社区旅游发展给乡村居民的健康和幸福所带来的贡献进行了报道，并对社区旅游发展所产生的经济联系进行了定性分析，结果表明基于社区的旅游发展对当地经济发展的积极影响是小规模的⑧Trejos，Bernardo，Lan－Hung，Nora Chiang.Local economic linkages to community－based tourism in rural Costa Rica［J］.Singapore Journal of Tropical Geography，2009，30(3)。

虽然社区参与旅游对推动社区的和谐发展和旅游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作用，但也不能对其过度信赖。其中基斯(2004)就表达了对社区参与旅游的质疑，他认为由于影响的范围小、涉及人数不多、利润有限，生物多样性保护与旅游经营成功之间的联系不紧密，以及旅游业竞争和特殊的属性等原因，社区参与旅游对当地的保护和发展贡献是有限的⑨吕君，吴必虎:《国外社区参与旅游发展研究的层次演进与判读》，《未来与发展》2010年第6期。。

四、研究总结与未来研究方向

纵观国内外学者对社区参与旅游的既有研究，可以看出呈现以下特点:

1.研究对象具有高度的一致性，即生态旅游和乡村旅游构成了社区参与旅游研究的主调，贯穿于整个研究历程中。发达国家的社区参与研究主要集中于乡村旅游，强调NPO和NGO在乡村旅游社区参与中的主导地位。而被纳入西方学者研究视野的部分发展中国家往往将生态旅游当作支柱产业，其研究重点在于经济、环境和社会的协同发展。

2.研究内容具有层次递进性。在研究的初步探索阶段主要关注经济问题，后来随着旅游负面影响的日益显现，人们开始热切关注社会冲突、居民心理、文化差异等社会文化问题，其中社会学和人类学的融入便是很好的例证，学者们不再将社区参与单纯地作为经济手段或技术过程，而是将其纳入文化和政治范畴。

3.研究路径的本土化趋势，这一点在发展中国家表现的尤为突出。发展中国家社区参与旅游的理念多是在西方的研究基础上做出的反应性的分析①孙九霞，保继刚:《从缺失到凸显:社区参与旅游发展研究脉络》，《旅游学刊》2006第7期。。随着研究的深入拓展，发展中国家学者开始深度关注当地情境，马来西亚学者Fariborz Aref发表了十几篇有关社区参与旅游的文章，在这些文章中他重点阐述了社区能力建设，也涉及到了旅游对社区的影响问题，南非、肯尼亚、乌干达和泰国等国家的学者也分别从社区旅游影响、基础理论架构、社区参与自然旅游、社区参与文化旅游等方面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尽管现有关于社区参与旅游的研究在内容和方法论上均有拓展，但是仍具有很大拓展空间，具体表现在:

1.扩大研究领域，加大对城市社区的研究。就本土研究而言，我国目前处于城市化建设发展的关键期，城市社区对城市化的方向和质量都会产生显著影响。旅游活动作为外界资源流入的主渠道之一，会通过联结和示范等效应对居民的社会活动和社区意识产生复杂和微妙的影响。旅游影响下的社区可持续发展就需要厘清其中的影响机理，为社区进步提供直接的指导。

2.增加实证研究内容。由于社区发展基础和轨迹的不同，社区参与旅游表现出多种多样的状态。因此未来研究需要增加案例分析和实证研究的比例，选取有代表性的案例进行深度剖析，同时借助实证分析工具全面考察居民参与旅游动机表现以及旅游对居民社区意识和区域社会资本等因素的影响，为社区发展提供更为具体的对策。

3.进行全景式的、追踪式的动态研究。国内外现有针对社区参与旅游的研究多以特定时间内的“横断”研究为主，并没有全面考察时间变迁在其中的作用。换言之，对社区对旅游参与的生命周期特点和表征的研究尚属空白，因此应考虑选取特定对象进行全景式的追踪，及时识别和应对各种负面效应的冲击。

4.加强对个人激励、个人偏好的显示、收入公平分配的途径等经济问题的研究。旅游对社区经济活动影响路径最为直接，这种经济影响进而会对居民社会感知和社区和谐度产生冲击。因此未来研究需要重点关注旅游引发的经济后果，特别注意对个体经济激励和旅游收入分配等问题的探讨，避免经济因素将旅游活动带入衰退期。

5.加深对社区参与旅游中的政治与权力关系的研究。社区参与旅游意味着旅游者、居民、政府以及其他利益相关者之间不可避免地存在着权力博弈，这种权力分配的结果影响着社区旅游和社区发展的动力，因此未来研究需要加大对其中政治和权力关系的研究，为社区旅游持续发展塑造有效的治理平台和治理机制。

［责任编辑:李然忠］

G124

A

1003－8353(2011)07－0108－06

国家旅游局2009年科研立项课题(09TABG010)。

张彦，女，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文化产业;于伟，男，山东财政学院工商管理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战略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