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造性发展

2011-03-31 17:00袁伟民
东岳论丛 2011年7期
关键词:生产力改革开放马克思

袁伟民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北京100005)

邓小平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造性发展

袁伟民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北京100005)

邓小平在领导中国改革开放的过程中,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实现了由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到“改革开放”、从“实事求是”到“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由马克思主义生产理论到“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理论、由生产关系反作用理论到“经济体制改革”理论、由“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理论到“中国特色”理论的转变和升华,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并为我们进一步推动改革开放提供了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指导。

邓小平;马克思主义哲学;世界历史;改革开放;理论转化

邓小平是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总设计师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首创者。他在制定改革开放路线方针政策的过程中,始终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践相结合,在创造性地解决中国的重大经济社会问题的同时,有力地推动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丰富和发展,至今仍然对指导中国的进一步改革和开放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由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到改革开放

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是马克思关于经济全球化和世界一体化的发展趋势的理论。这个理论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首次提出,在《德意志意识形态》和《共产党宣言》等著作中进行了较为系统的论述。

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提出:“对社会主义的人来说,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说来的生成过程”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10页。。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马克思认为,由于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随着这种发展,人们的世界历史性的而不是地域性的存在同时已经是经验的存在了”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6页,第88~89页。。马克思指出:“各个相互影响的活动范围在这个发展进程中越是扩大,各民族的原始封闭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消灭得越是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例如,如果在英国发明了一种机器,它夺走了印度和中国的无数劳动者的饭碗,并引起这些国家的整个生存形式的改变,那么,这个发明便成为一个世界历史性的事实”③《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6页,第88~89页。。

在《共产党宣言》,马克思和恩格斯形象地描绘了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呈现出的整个世界相互联系的生动画面:“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使反动派大为惋惜的是,资产阶级挖掉了工业脚下的民族基础。古老的民族工业被消灭了,并且每天都还在被消灭。它们被新的工业排挤掉了,新的工业的建立已经成为一切文明民族的生命攸关的问题;这些工业所加工的,已经不是本地的原料,而是来自极其遥远的地区的原料;它们的产品不仅供本国消费,而且同时供世界各地消费。旧的、靠本国产品来满足的需要,被新的、要靠极其遥远的国家和地带的产品来满足的需要所代替了。过去那种地方的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民族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日益成为不可能,于是由许多种民族的和地方的文学形成了一种世界的文学”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76页。。

而在当代,由于开放性和竞争性的加强,马克思当年所描绘的“世界历史”进程大大加快了,并逐步演变成经济的“全球化”。正如马克思当年所描绘的那样,奔走于全球各地的资本家、激烈而残酷的市场竞争,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跨越了本国的界限,日益演变成为世界性的;包括信息网络技术在内的科技革命极大地改变了整个人类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更使整个世界前所未有地紧密联系在一起;现代人类所面临的生态、环境、人口、能源、粮食、放射性污染、核威胁、基因技术的负效应等一系列决定人类命运的全球性问题,要求全世界采取联合、协调一致的行动。这一切都决定了,闭关锁国的小农经济,已经不能适应世界历史的发展要求。中国要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就必须大力改革开放,与世界融为一体。正是在这个形势下,邓小平对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进行丰富和发展,提出了改革开放的思想。

首先是尊重世界发展潮流和经济发展规律,提出改革开放的必要性。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爆发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制约世界市场形成的技术难题,国际分工不断深化,世界各国的联系以突飞猛进的速度日趋紧密。这样,过去那种地方的民族的闭关自守状态,就被民族间的相互依赖和不可分割的联系与交往所替代,使人类历史逐渐由“民族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化,从而推动历史的高速发展。马克思非常重视和强调交流在历史发展进程中的能动作用。他指出,生产力发展要求生产关系与自己相适应,但并非在同一空间的民族或社会内直接实现这种结果。二者的关系可凭借交流这一形式来跨越空间距离与其他民族相互作用,从而实现借助其他不同社会形态的国家生产关系来释放某一民族国家的生产力,以推动该国的经济发展。世界历史的形成过程,就是人类不断地打破地域限制和克服各种局限而获得不断解放的过程,这也是今天我们所说的全球化过程。邓小平继承了马克思主义关于世界历史的理论,尤其关于生产力发展和世界交往的发展带来各民族间联系的思想。20世纪80年代,他针对当时“世界历史”出现的新特点,敏锐地意识到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的主流。同时指出“现在的世界是开放的世界”,经济全球化是当今世界不可阻挡的潮流,对外开放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邓小平曾说过:“总结历史经验,中国长期处于停滞和落后状态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闭关自守。经验证明,关起门来搞建设是不能成功的,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当然,像中国这样大的国家搞建设,不靠自己不行,主要靠自己,这叫自力更生。但是,在坚持自力更生的基础上,还需要对外开放,吸收外国的资金和技术来帮助我们发展”②《邓小平文选》(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79页。。所以他认为,只有积极应对全球化发展,顺应世界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打开国门,虚怀若谷,中国才能真正走上现代化道路,才能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其次是肯定资本主义的发展成果,并大胆借鉴,为中国所用。历史辩证法认为,否定是历史事变内部矛盾运动的结果。一些国家和民族在特殊历史环境中,可以跨越一个或几个社会形态直接过渡到更高一级的社会形态,这并没有违背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而是社会发展一般规律的特殊表现,是世界历史整体运动的结果。历史辩证法还认为,否定是扬弃,在根本克服先前社会消极因素的同时,保留其一切积极有益的东西,并加以改造、吸收,使之成为实现历史进一步发展的条件。所以这种跨越体现着不同社会形态之间的历史联系,体现着历史发展的连续性。落后国家跨越资本主义,跨越的是资本主义的制度,而对于资本主义所开创的生产社会化过程是不能跨越的。中国从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是一个明显的社会进步,然而,在中国进行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却否定了资本主义的一切成果,割裂了各种社会形态之间的关系,不符合历史辩证法的要求。邓小平极力纠正这种错误,他反复强调,一定要全面认识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关系,既要看到二者在社会制度上的本质差别和对立关系,更要看到二者在历史上的传承和现实中的互补关系。资本主义创造的生产力和中国社会主义制度并不矛盾,反而是相容的。邓小平多次指出,资本主义可以搞市场经济,社会主义一样可以搞市场经济,而且可以搞的更好。由于先进的生产力本身没有意识形态的区别,因此我们应当大胆吸收和借鉴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各种科学技术、各种管理理念、各种教育制度以及各种具体体制的优秀成果来为社会主义服务。邓小平说,学习资本主义某些好东西,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生产力。

但在这里必须注意:中国的改革开放并非仅仅针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和地区的,而是针对整个世界的。只是当时社会主义国家大多是在经济文化落后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在接下来的发展历程中均遭遇到程度不同的各种挫折,我们对其教训的总结多于对经验的借鉴,因而对我国改革开放初期影响不大。所以在开放对象的定位方面,我们更倾向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和地区。随着世界经济格局的不断变化和新经济实体的异军突起,这种情况到后来已经有很大改观,改革开放的广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二、从实事求是到“解放思想,实事求是”

邓小平并不是一个专门的哲学家,但他在领导中国改革开放的过程中,不断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为寻求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奠定了理论基础。

一是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邓小平是一位坚定而又灵活的马克思主义者,他推动改革开放的创新思维模式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思想。正是因为邓小平用马克思主义指导革命和建设实践,并用实践来检验马克思主义,在实践中发展和完善马克思主义,他才真正掌握了马克思主义的精髓和活的灵魂。邓小平认为,“学马列要精,要管用”。他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不是采取生搬硬套的教条主义和本本主义态度,他已经见过太多这方面的沉痛教训,所以他致力于把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具体情况相结合,坚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他说,“各国情况不同,政策也应该有区别。中国搞社会主义,强调要有中国的特色。我们坚信马克思主义,但马克思主义必须与中国实际相结合。只有结合中国实际的马克思主义,才是我们所需要的真正的马克思主义”①《邓小平文选》(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13页。。改革开放同样如此,他认为,这是一项崭新事业,在马列书本上找不到现成的答案,需要创新思考和探索。因此必须要“克服一个‘怕’字,要有勇气,才能开拓新路”,要“不唯上、不唯书”。

在1978年底召开的中共中央工作会议上,邓小平再次强调:“一个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一切从本本出发,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它就不能前进,它的生机就停止了,就要亡党亡国”②《邓小平文选》(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43页,第39页,第38页。。

二是提出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粉碎“四人帮”后,中国何去何从?生死攸关的第一步是必须走出十年“文革”笼罩在中国大地上的现代迷信的阴影。1977年2月7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以社论《学好文件抓好纲》的形式提出了“两个凡是”:“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两个凡是”阻碍了人们的思想解放,加剧了政治氛围的沉重,影响了拨乱反正和各项工作的进行。1977年4月10日,还没有恢复工作的邓小平率先从理论上反对“两个凡是”,他指出“我们必须世世代代地用准确的完整的毛泽东思想来指导我们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③《邓小平文选》(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43页,第39页,第38页。5月24日,邓小平在一次谈话中又一针见血地指出:“‘两个凡是’不符合马克思主义。”④《邓小平文选》(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43页,第39页,第38页。

与此同时,针对当时思想僵化保守的局面,邓小平领导和支持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突破“两个凡是”的束缚,启动思想解放的历史进程。1978年5月10日,中共中央党校内部刊物《理论动态》发表了经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胡耀邦审阅定稿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文章,这篇文章一经发表,在党内外引起强烈的反响。有反对的,有支持的。然而最先引来的却是责难,认为是反毛主席的。得知有人对这篇文章的责难,邓小平认真阅读了该文,认为这篇文章是符合马克思主义的,是驳不倒的。6月2日,邓小平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讲话,明确表示支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科学论断。此后,在邓小平的支持下,真理标准讨论顶着压力艰难地向前推进,并最终战胜教条主义的“凡是”论。

特别是邓小平在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讲话,把解放思想与实事求是相连,这一创造性的发展,使党的思想路线更为完备,为紧接着召开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确定了主题和方向,更成为新时期解放思想、改革开放的宣言书,并把由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开启的思想解放运动转化为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伟大实践。在此后的《坚持党的路线,改进工作方法》一文中,邓小平进一步指出:“我们搞四个现代化,不开动脑筋,不解放思想不行。什么叫解放思想?我们讲解放思想,是指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打破习惯势力和主观偏见的束缚,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①《邓小平文选》(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79页。

三、由马克思主义生产理论到“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理论

正确认识生产力在社会发展中的决定作用。生产力是唯物史观的实质和核心,马克思恩格斯第一次揭示了生产力在社会存在和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他们指出:“历史过程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95页。,由此得出生产力是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的最终决定力量的结论。从理论上讲,毛泽东在建国前后,也没有忽视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他对如何建设社会主义进行了艰辛探索,提出了许多卓越的见解。但在实际工作中,由于在一段时间内强调阶级斗争为纲和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夸大上层建筑和生产关系的反作用而忽视生产力的决定作用,导致国民经济濒临崩溃,留下了深刻而惨痛的历史教训。

邓小平深谙唯物史观的实质,他在总结我国和国际社会主义运动经验教训的基础上,重新提出马克思主义的生产力理论,重申发展生产力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和社会主义的根本任务,中国社会主义历史阶段的中心任务是发展生产力,增强综合国力、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摆脱贫穷落后的状态,这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他明确指出:改革开放是发展生产力的必由之路,生产力是否发展将是检验改革成败的标准。邓小平在思考和继承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的同时,还发展了这一理论,将他的改革思想牢牢地矗立其上。比如,在认同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技术对生产力的发展起着重要作用的基础上,邓小平进一步提出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命题,并交待说科学技术本身没有阶级性,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

四、由生产关系反作用理论到“经济体制改革”理论

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相互关系,揭示了作为两者统一的生产本身的内在结构,阐述了这两个方面的基本联系及其发展的辩证法。那就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马克思进一步揭示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及其运动规律。正是基于对社会基本矛盾的分析,马克思找到了社会形态变革和发展的动力。社会主义制度在中国确立之后,毛泽东曾系统地阐述过社会主义基本矛盾的性质和特点,但在解决方法上犯了急功近利和过于绝对化的“左”倾错误。在对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深入研究的基础上,邓小平率先分析社会主义制度与具体体制的联系与区别,提出“体制”的范畴。他说,“社会主义制度并不等于建设社会主义的具体做法”。他明确地将社会主义基本制度与具体体制区分开来,认为社会主义基本矛盾表现为基本制度的适应和具体体制的不适应的矛盾,并进一步归结为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同现行的经济体制与政治体制之间的矛盾。邓小平说过:“重要的是,政治体制不适应经济体制的要求。我们提出改革时,就包括政治体制改革。现在经济体制改革每前进一步,都深深感到政治体制改革的必要性。不改革政治体制,就不能保障经济体制改革的成果,不能使经济体制改革继续前进,就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阻碍四个现代化的实现”③《邓小平文选》(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77页。。他认为,我国社会主义制度是优越的,但现行经济政治体制存在的弊端及其相对稳固性妨碍了优越性的发挥,束缚了生产力的发展。因此必须进行改革。把体制和制度相对区分开来,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从理论上看,这种区分揭示了联系生产力、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中介。体制恰是一条纽带,将生产力、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三大系统紧密联系起来并相互作用。体制是否合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这三大系统能否相互促进,整体进步。从实践上看,体制和制度区分为社会主义改革提供了理论支撑,使人们认识到体制改革不是对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的否定,而是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和自我发展。同时,这种区分,还为坚持社会主义的正确方向提供了理论参照,避免了因为改革而迷失方向的情况出现。

五、由“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理论到“中国特色”理论

在领导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中,以毛泽东为核心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坚持从实际出发,把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开辟了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胜利道路,创建了新中国,并在此基础上,对社会主义经济建设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探索。成就不容置疑,问题不可忽视,邓小平在认真总结革命和建设过程中正反两方面经验后,得出“一切从实际出发,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方法论。这个方法论应用到改革开放实践中,就逐步演化成邓小平的“走自己的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战术思想。

一切从实际出发,就是我们想问题、办事情要把客观存在的实际事物作为根本出发点。中国实行改革开放,首先也要从实际出发。中国最大的实际就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邓小平认为,这个国情主要有两个特点:人口多和底子薄。在这样的国情基础上建设社会主义,我们既不能照搬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做法,也不能照搬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做法。在谈到政治体制改革时,邓小平如是说:“在改革中,不能照搬西方的,不能搞自由化。过去我们那种领导体制也有一些好处,决定问题快。如果过分强调搞互相制约的体制,可能也有问题……看来这个苏联模式也不是很成功的。即使在苏联是百分之百的成功,但是它能够符合中国的实际情况吗……各国的实际情况是不相同的。我们现在提出政治体制改革,是根据我国的实际情况决定的”①《邓小平文选》(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78页。。因此,十二大开幕词中,他向全党明确提出“把马克思普遍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结合起来,走自己的道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就是我们总结历史经验得出的基本结论”。

一切从实际出发,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邓小平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改革开放其实是有先例可以参照的,在中国改革开放前,亚洲四小龙和日本已经通过发展开放国内市场和发展外向型经济赢得了不错的成就。1978年邓小平访问日本和新加坡,不仅是中国的大门即将向世界打开的一个标志,也是邓小平出国考察,学习经验的一个机会。在访问过程中,邓小平对新加坡的改革开放给予了高度认可,在回国后制定改革开放政策时参照了很多新加坡的做法。然而,尽管有这么多先例可以参照,在具体实施过程中,邓小平还是非常谨慎的(战略上是大胆的),他往往采取的是由点到面、先试验后推广和边试验边总结经验教训的做法,尽量做到在落实一项政策时能扬长避短,突出特色,发挥比较优势,真正使改革开放各项政策都符合中国的实际情况。正是这种摸着石头过河的做法,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经济建设道路。

“走自己的道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仅是对过去历史的总结,也是对改革开放以来具体实践的升华。它既说明了这条道路的性质——社会主义,又突出了这条道路的模式——中国特色,不仅指明了方向和目标,又提出了具体的方法和途径,成为党和政府执政兴国的首要依据。“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把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全面推向二十一世纪”成为20世纪末中国最响亮的呼声。

总之,邓小平在领导中国改革开放的过程中,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实现了由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到“改革开放”、从“实事求是”到“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由马克思主义生产理论到“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理论、由生产关系反作用理论到“经济体制改革”理论、由“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理论到“中国特色”理论的转变和升华,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并为我们进一步推动改革开放提供了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指导。

[责任编辑:杨晓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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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伟民,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马克思主义系硕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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