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儒家经典《孝经》与现代伦理剧《守望幸福》共同关注的焦点是“孝”。《孝经》论述的是古代“身心合一”的伦理幸福,《守望幸福》以现代视角重新诠释了孝亲幸福,是现代影视版的《孝经》。孝亲幸福的研究对于矫正当今社会幸福的认定偏颇和标准模糊具有借鉴和参考意义。
【关 键 词】《孝经》;《守望幸福》;伦理幸福;孝亲幸福。
【作者简介】杨志刚,哈尔滨工程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讲师,哈尔滨工程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传统文化与德育的研究。
儒家经典《孝经》的伦理目的在于培养道德人格、启发人之理性、树立人伦常道、感受孝亲幸福。把《孝经》进行现代阐释的优秀影视作品,就是中国第一部反映老年痴呆症的影视作品——《守望幸福》。《守望幸福》从各个层面反映了现代社会人对幸福的理解和定义,对幸福的渴望与追求,而以其凸显的对孝亲幸福的呼唤,在当今社会热门话题关乎“幸福”探讨的声浪中无异于天籁之音,涤荡心扉,发人深省。
古今中外,对幸福论道,可谓纷如聚讼。孔子、庄子、苏格拉底、德谟克利特、亚里士多德、伊壁鸠鲁、卢梭、叔本华、罗素、沙哈尔等名家学者从不同学科领域和人生感悟形成了观点各异的幸福理论。叔本华在《人生的智慧》一书当中讲到,人的幸福是需要得以满足以及人内心之平和。幸福可归结为三种原因:一是人本身所具有的(人格);二是人外在拥有的;三是自身在他人评价中所处的地位。他说道:“人生幸福的最重要和基本的因素就是我们的人格。”[1]在现代社会中,在“功名利禄”的引诱之下,抑或在人格自我异化的束缚之中,个人人格已经扭曲变形,甚至腐朽缺失,这使得对幸福的判断标准已经偏颇失度。在“情感大萧条”以及“幸福假象”的充斥之下,幸福的内涵也就愈发模糊,暗淡无形。前一段时间央视一套黄金时间播出了长篇连续剧《老大的幸福》,不幸福的人帮助幸福的人寻找幸福暴露出了很多人企图用物质生活的丰富来掩盖人本身非幸福的痛楚,从而忽视了幸福是个人内心体验的实质,显露出现实社会病态的特征与人与人之间物化的社会诟病。
现代社会中的人们经常论道幸福,却常常缺失幸福,中国如此,美国亦然。哈佛大学排名第一的课程最近又有了新的变化,曾经盘踞鳌头多年,经济学巨子曼昆教授的《经济学原理》被另一门课程《积极心理学》所代替,而主讲教师泰勒·本·沙哈尔博士在课堂告诉你的内容就是:获得幸福。他通过分析影响幸福的三个因素:遗传基因、环境因素、内在因素后,在其著作《幸福的方法》中提出了通过积极行动获得幸福的有效途径,帮助了不少曾经“郁闷”的学生走上了幸福之路。泰勒博士讲到,其核心元素很多都是来自于中国的哲学思想和世界观,而“身心合一”是古代伦理思想理论的精髓。“现代幸福科学的基本假设:要帮助别人,我们得先学会帮助自己。而西方心理学现在才刚刚开始研究(或是重新研究)身心合一的重要性”[2]。如按“需要”理论阐释,幸福则是个人需要得到满足的内心体验。幸福可以分为生理幸福(满足生理需要的内心体验)、心理幸福(满足心理需要的内心体验)和伦理幸福(满足伦理需要的内心体验)。沙哈尔所讲的“身心合一”,其实就是个人德性与德行的需要得以满足,从而达到“身心合一”的伦理幸福。《孝经》上讲:“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孝”作为道德的根本,“身心合一”的伦理幸福最重要表现即为孝亲幸福。孝亲幸福的基础是个人本身的德性,一种对道德理想的追求和对道德意志的坚守;另外还有对父母的真实情感和出自真实意识所指导的道德行为——孝亲,从而满足个人伦理需要的内心体验,这构成了孝亲幸福的理论内涵。
儒家关乎孝亲幸福的思想主要体现在“父母俱存,兄弟无故”是其伦理之乐,把“子欲养而亲不在”看成是非幸福的表现;提倡爱人之“仁”,把“孝”和“仁”看作是幸福的归结和个人道德的体现。对孝亲幸福表现得十分细腻和透彻的,也可称之为现代影视版《孝经》的,就是电视连续剧《守望幸福》。二十二集的平铺直叙,娓娓道来,让人在细腻温情的剧情中一点一滴体味到了人间冷暖,以及不同的人对幸福的不同理解和追求。有的追求生理幸福,有的追求心理幸福,而剧中主要表现的是谢天书(男主角)所追求的伦理幸福。《守望幸福》体现了“身心合一”的道德伦理的至高境界,以自身的孝心道德诠释了现代社会中人的幸福本源,呼唤孝亲的真实情感,通过身体力行来坚守挚爱所带给我们的幸福。父母对儿女的挚爱,儿女反哺的孝心映射出人类最原始的情怀,为现代社会人们情感的荒芜添了一抹新绿,彰显人伦之间挚爱情感的最朴素的幸福。伦理幸福的震撼力和感召力体现在一个事实之上,那就是:幸福也可以流泪。
《守望幸福》告诉观众的是,天书的“色难”是难得的品质,是优秀传统文化的浓缩,是孝亲人格的真实写照;他的幸福的源头来自自身德性的彰显,来自内心感受的平和,来自“孝亲”的需要得以满足,来自“德本”的孝心使然。他的道德的根本在于他的“孝”,他的幸福来自他伦理德性得以满足的内心体验,他的“孝”的德性是其幸福的源泉,难怪有的学者不由释怀:“道德是一种幸福的源泉,这种幸福不会因为享受而变得乏味,也是任何人不能夺走的”[3]。
在现实社会中,尽管每个人对幸福的理解不同,但是每个人都渴望幸福,生活在幸福中的人在守护自己幸福的同时,也盼望着更多的幸福。在《守望幸福》这部剧中还要表达的深刻含义是:母亲用爱滋润着儿女们的幸福成长,儿女的幸福便是母亲的幸福;当儿女长大成人,尽到赡养老人的义务,而母亲的健康快乐就变成了儿女的幸福。其实现实社会中的每个人都是一个幸福的追求者、守望者;每个人都应该为幸福守望,同时为更多的人祈求幸福、创造幸福和守望幸福。面对当今的社会情景,《守望幸福》对传统孝道的精彩诠释,对个人孝行品性的细致刻画,对幸福内涵的深刻理解,为迷茫的、寻求幸福的中国人开启了心灵之门,用新时代的孝亲情怀展现了传统道德的魅力,通过现代视角阐释了《孝经》中最高层次的孝亲幸福,为国人“孝道”回归,爱的回归,幸福的回归指明了方向和道路。
现实社会的中国人,周围社会发生着深刻的变化,經济的世界融通、科技的日新月异、信息的瞬间传递以及各种思潮的涌动和冲击,“文明的冲突”似乎愈演愈烈,新的西学东渐的潮流再次弥漫抬头,国人面对这纷繁复杂,琳琅满目的世界经济文化的交融而措手不及了,行为失范,道德失度,以至于荒疏了对本身德行的思索,对幸福依然停留在低层次的追求之中。
诚然,《孝经》有其局限性,对孝亲幸福的追求也不能一蹴而就。按照冯友兰先生的话来说:“任何民族在任何时代的哲学里,总有一些内容只对处于当时经济条件下的大众有用,但是,除此之外,还会有一部分哲学思想具有恒久的价值。”[4]完全按《孝经》之“孝”论及幸福是历史的倒退,对传统之“孝”赋予新时代的内涵并作为人之幸福的始点,这才是人之正身良剂与社会发展的归趋。孝亲幸福可以让“孝”与“被孝者”都有内心温情体验,达到内心的宁静与平和。正如罗思文和安乐哲教授在《生民之本——〈孝经〉的哲学诠释及英译》中写道:“我们翻译《孝经》是因为坚信:它对于我们每个人——不管是自由主义还是保守派——每个渴求明天会有一个比今天大多数人所享有的更和平更公正的社会,每个在一个日益庸俗的社会寻求精神之光的人,都具有极大意义。”[5]
(本文系黑龙江省普通高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项目《探赜〈孝经〉的当代价值》,项目编号:HEURS0939;黑龙江省教育厅项目《中国传统文化与德育》,项目编号:11544066;哈尔滨工程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重点项目:《〈孝经〉的现代阐释与借鉴应用研究》,项目编号:HEUCF10年1310)
注释:
[1][德]叔本华:《人生的智慧》第6页,亦非译,[北京]京华出版社2006年版。
[2][以]泰勒·本·沙哈尔:《幸福的方法》第11页,汪冰、刘骏杰译,[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2007年版。
[3]陈根法、吴仁杰:《幸福论》第237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
[4]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第25页,赵复三译,[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7年版。
[5][美]罗思文、安乐哲:《生民之本:〈孝经〉的哲学诠释及英译》序言第7页,何金俐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