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经济发达地区成人教育发展转型研究——以东莞市为例

□段雄春 杨用华 曾宪群

我国经济发达地区成人教育发展转型研究
——以东莞市为例

□段雄春 杨用华 曾宪群

成人教育是我国国民教育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作为教育的一种类型，一个层次，承载着为区域经济社会双转型服务的重要历史使命。为更好地契合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成人教育应实现主动服务经济社会建设、学习型人才的培养模式、现代化的教学手段水平和多平台的合作交流渠道等方面的转型，在这个过程中，还需要注意转型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必须实行并分类引导。

经济发达地区；成人教育；发展转型；研究

经历了全球金融危机的洗礼，我国东部沿海许多经济发达地区已经开启了经济社会双转型的发展之路，经济社会双转型之路是否畅通，其最根本的是人的转型。如何实现人的转型，教育承担着重要的历史使命，成人教育作为教育的一种类型，一个层次的教育，也承载着区域经济社会实现双转型的重要历史使命。注重契合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加速区域成人教育的转型，是实现经济社会双转型进程中成人教育转型发展的当务之急。本文试图以东莞市为例，并就此作初步探索与思考。

一、我国经济发达地区成人教育转型发展的背景缘由

成人教育需要实现转型发展，是由其特定的社会经济背景以及其自身的特点所决定的。归纳起来，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转型发展的逻辑起点——人力资源拥有的匮乏

改革开放30多年来，作为珠三角独占地利的一个中小城市，东莞一直保持着年均18%的经济增速，2010年GDP更是高达4246.25亿元，创造了令世人瞩目的东莞奇迹。

然而，总体情况来说，经济的高速发展，并未能带来人力资源拥有的富裕。这种状况为《东莞市“十二五”人才规划（征求意见稿）》[1]所佐证，《规划》显示，截止2009年底，东莞市人才资源总量虽达1 16.44万人，较2005年的83.89万人净增32.55万人，年均增长8.53%，全市各类高层次人才有49275人，较2005年增长了57.51%，全市拥有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专家20人，市级拔尖人才27人。但在2008年《中国人才发展报告》[2]中指出，在综合竞争力靠前的47个城市中，东莞的人力资源竞争力仅处于中等水平，人力资源潜力指数却排到了第43位。

学历层次偏低，是东莞人力资源匮乏的又一例证，根据《2005年东莞市1%人口抽样调查资料》[3]，在东莞15岁以上的人口中，样本总数138963人，其中大学专科文化程度的4550人，占3.1%，大学本科1026人，占0.7%，研究生及以上的40人，占0.027%，受过高等教育的合计比例为3.8%。这一比例不仅低于广东省平均水平，而且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广东全省大学以上文化程度的人口（含专科和本科）498万，占全省人口比重为5.42%，东莞人口中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口低于全省平均水平1.62个百分点。全国具有大学文化的人口统计为6764万，占全部人口比重为5.18%，东莞作为一个全国改革开放的先发地区、“排头兵”，人口平均受高等教育的比例比全国平均水平还低约1.4个百分点。到高中及高中以下文化程度段，东莞所占比例超过全省平均水平。在东莞15岁以上人口138963个样本中，具有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27625人，占18.9%，高中文化程度及以上的共计33241人，占22.8%。广东省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共1824万，占全部人口的比重为18.58%，全国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共计21847万，占16.7%。考虑东莞人口中外来人口比较多，且外来人口大部分年龄在35岁以下，把这个年龄段平均受教育程度同全国人口的受教育程度来比较，东莞人口的受教育程度劣势更加突出。《资料》反映得也比较明显，在15－34岁年龄段人口中，样本共105388人，未上过学或只上过小学的人口达8272，占到7.85%，初中及初中以下文化人数合起来73707人，占这个年龄段人口的73.4%，两项合计比例超过81%。以上所有数据就清楚地反映出东莞的常住人口大多数是未经过系统学习和专业技能训练的初级务工者。

从人才结构方面来说，有一组数据能更好地说明上述问题：学历结构上，研究生及博士生只占全市人才总量的1.49%，本科生也只占19.1%，而中专及以下学历占到了39.21%；职称结构上，全市高、中、初级专业技术人才之比为1:3.08:6.17，高级技工以上的技能人才只有11.6万人，只占技能人才比例的17.12%；分布上，人才配置与产业发展不适应，全市新兴战略产业中，物流业、装备制造业人才密度分别是1.25%、12.5%，均低于第二产业14%的平均密度，人才资源大多集中在教育、医疗卫生、党政机关、培训与中介业等行业，而我市经济支柱的制造业却面临人才严重缺乏的困境。

（二）转型发展的外部推力——产业转型升级的需要

改革开放以来，东莞充分利用国际制造业转移的历史机遇，通过大力引进外来资金、技术，依靠以外源带动为主、以劳务出口为主、以外延扩张为主的“东莞模式”，在较短时间内就实现了从农业县向新兴现代工业城市的跨越，成为国际著名的加工制造业基地，在信息产业素有“东莞塞车、全球缺货”的说法。虽然粗放型的发展模式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夯实了东莞的产业基础，促进了东莞城市化、工业化和现代化进程，但也给东莞经济社会发展带来了诸多弊端。最近几年，东莞接连遭遇“劳工荒”、“电荒”、“油荒”，土地、劳动力、能源价格大幅上涨，而在国际市场上，随着人民币升值和一些国家实施贸易保护，许多企业的市场竞争力受到严峻挑战，一些企业相继倒闭或外迁，严重影响了地方经济的发展。为此，东莞市委市政府早在2007年就提出了大力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的发展新思路。

那么，为什么东莞经济的转型升级是成人教育转型发展的外部推力呢？从东莞的产业链的价值及层次可以得到有效佐证。有资料显示2007年东莞全市有工业企业1.6万家，其中高新技术企业仅有200余家，绝大部分是劳动密集型企业，产业层次仍处于全球制造业产业链的中低端，产业链前端的研究开发、人才教育以及产业链后端的现代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导致产业整体附加值较低。据品牌顾问公司THEKEY统计，一个鼠标，在美国市场上售价为24美元，其中渠道商能赚8美元，品牌商能赚10美元，而东莞的OEM(贴牌加工)厂商只能赚取0.3美元。

从研究开发环节来看，与国内其他经济发达城市相比，东莞无论科技基础，还是企业科技投入都存在较大的差距。资料显示，2007年，东莞大型生产性企业只有15%设立了研发中心，这个比例还不到广州的一半；高新技术产业研发投入占销售额的比重为1.4%，比国际通行水平低3.6个百分点，比广东省平均水平低1.4个百分点；企业自主开发的高新技术产品为172个，占全部高新技术产品总数的22.79%，远低于广东省55.11%的平均占有份额。创新能力不足，一方面造成东莞对很多国际中高端产业转移缺乏承接能力，另一方面无法为内源型经济发展提供技术支撑。从人才教育环节来看，东莞高素质人才教育服务较落后，产业工人整体素质不高，高素质经营管理人才和科研人才较为缺乏，严重制约了产业的转型升级。从现代服务业发展来看，东莞服务业多为生活服务业和传统服务业，为制造业发展提供服务的产业支援服务业较为落后。研发能力不足、产业支援服务业不发达，导致东莞品牌经营落后，进而导致产业整体增值能力不强。

所有这些的不足，其核心在于提高劳动者的素质，而提高的关键在于人才的教育和培养，作为承载着为区域经济社会双转型服务重要使命的成人教育，为更好地切合东莞产业转型升级的需要，成人教育的转型发展也就将势在必行。

（三）转型发展的内部动力——自身发展面临的困境

面临新的经济社会发展形势，除少数成人教育院校深化改革、积极应对外，东莞大多成人教育院校的办学依然按部就班、惯性运作，已经严重滞后于经济社会发展的实际需要。

1.办学理念存在严重偏差。由于办学指导思想不够端正，逐步丧失本位，个别人的求学观念和部分学校或教育培训机构单纯地创收观念的“交融”，成就了金钱和文凭之间的交易，因此，大多成人教育办学机构不同程度地存在着“重规模扩张，轻质量提升；重经济效益，轻社会效益；重理论教育，轻实践教育；重文凭证书，轻素质水平”的办学理念，这是影响成人教育科学发展的根本原因。

2.各自为战的办学形式。截止目前，东莞所有的各类成人教育办学机构虽有近300多所，但他们之间为了争取更多的生源，获得更高的经济利益，事实上并没有形成良好的互动和沟通机制，缺乏应有的行业自律，反而成了相互排挤和挤压的对象，各自为战，更有甚者只是为钱而干。如东莞也有自己的成人教育协会机构，希望以此搭建沟通的桥梁，但事实情况是东莞成人教育协会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没有很好的组织或完成应有的使命，成了摆设的花瓶。各自为战的办学形式，使成人教育的发展成为孤岛。

3.运作模式的自我制约。多年来，成人教育形成了自己的运作模式：教育类型以正规教育为主，教育规格以学历教育为主，教育层次以专本教育为主。如截止2009年底，东莞有5所成人高等教育机构、32所镇街成人文化技术学校、268个民办非学历教育机构，各类成人教育培训量达49万人次，但成人高等学历教育类的在读（籍）学生超过了13万人，占全部成人教育培训量的1/4多，其中广播电视大学本、专科学生6800多人，成人高考在读学生5万多，高等教育自学报考人数53295人，网络远程教育1万多人。而实际上，成人教育的主要类型是非正规教育，主规格是非学历教育，主层次是继续教育。运作模式的自我制约限制了成人教育的良性发展。

4.教育质量的持续下滑。教育质量的持续下滑，一方面，由成人教育习惯用普教资源（教师、教材等）轻车熟路，便捷运作所导致；另一方面，由于为了迎合部分学员因为晋级升职、迫切需要拿到一纸文凭的需要，以更好地吸引生源，因此，面对基础参差不齐的学员，只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管理，表现在：不重视出勤率、不重视面授辅导、考试大量放水，实施偷工减料的教学，组织降格的考核。“普教化”、“宽松化”的教学方法和管理模式使成人教育质量屡遭各界质疑。

5.学习价值的明显弱化。主观方面，“四重四轻”办学理念的影响，各自为战的办学形式，运作模式的自我制约，教育质量的持续下滑，使成人教育提高学员智能素质的实效大打折扣；客观方面，学历文凭社会功用的“贬值”，又使成人教育的吸引力明显下降。二者的耦合，使成人教育的学习价值明显弱化。

这一切都说明，东莞成人教育自身面临的发展现状，不能有效克服其给自身发展带来的制约、困窘。所以，成人教育必须深化改革、尽快实现转型。

二、我国经济发达地区成人教育发展转型的思路选择

（一）由被动适应经济社会转向主动服务经济社会

纵观成人教育发展的历程可以发现，其发展都是委身于经济社会的发展而得到发展的，对经济社会的贡献只是在当人们满足了一定物质需求时，需要寻求更高的学历或门面时才进入了人们视野，特别是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成人教育经历了一个快速扩张阶段。然而，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成人教育一直以被动适应经济社会的发展模式越来越受到挑战，路子越走越窄，今后惟有主动调整发展战略，明确定位，才有出路。

从教育的根本目的来看，成人教育应当由被动适应经济社会转向主动服务经济建设与社会发展的办学格局，为此从办学理念到组织架构、制度及人员安排等均应逐步作出相应的调整。这既是成人教育发挥独特的办学优势，进而谋求自身发展的内在要求，也是其适应和满足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为建设幸福生活提供人才和智力支持的现实需要。

（二）由学历型的人才培养转向学习型的人才培养

目前，成人教育发展的真正动力是国家对成人教育学历的承认，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广大在职人员参加成人教育在动机上主要是为了获得学历文凭。但是，我们理应知道的是，培养什么样的人和怎样培养人的问题是由特定的时代特征和经济社会发展的要求决定的。

当前一方面随着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人类社会拥有的知识总量迅速增长，知识发展和更新的速度大大加快，有专家估计，最近20年来人类所创造和积累的知识总量，已经相当甚至超过过去20个世纪知识的总和；另一方面，东莞正大力推进产业结构调整和经济转型升级，人才无疑将成为经济发展的重要驱动力。如果还是按学历型的人才培养模式来培养人才，显然很难适应经济社会发展变化，只有创新人才培养模式，变学历型为学习型，才能主动及时顺应这样的要求并最终赢得发展的先机。

（三）由受限制的教学模式转向现代化的教学模式

以粉笔、黑板为主的教学手段，和以班级集中上课的教学组织形式，以及填鸭式的传统讲授方式曾占据了教育手段的全部，随着当代科学技术，特别是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以及成人教育自身的教育规律，特别是成人教育学员对象的特点，这样的教学模式已严重制约了当今成人教育的发展。改革教学模式，实现从传统教学模式转向现代化的教学模式已成为一种必然趋势。

成人教育可以充分利用现代化网络、当代科技信息革命的成果，大力发展以计算机多媒体与网络技术为基础的现代远程教育，加大现代教育技术在教学辅助、科研服务和虚拟教育等方面的广泛应用，提升成人教育教学模式的现代化水平和效果。

（四）由封闭性的教育视野转向多平台的合作交流

孤岛式的发展必将走向没落，成人教育必需通过扩大对外开放，搭建多平台的合作与交流。合作与交流，主要应包括国内间的与国际间的合作与交流，在市场经济逐步完善的今天，国内间的合作与交流是提升个体竞争力的重要途径。

国内合作交流，主要有三种形式：一是教政合作，即教育培训机构与地方政府合作，根据地方政府发布的需求信息，组织开展教育培训，实现与当地经济社会发展无缝衔接；二是教企合作，即成人教育机构与企业合作办学，直接为合作企业培养所需人才，以此实现教育界与产业届间的无缝衔接；三是教教合作，即教育办学机构之间的合作交流，从而实现优势互补，资源共享，信息互通。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国际间的学术交流将更加频繁，可以预言不用多久，国家之间互派成人教育留学生、开展相关合作研究与联合办学都将成为可能。

开展多平台的合作交流，可以充分利用国内和国际两个教育市场、两种资源，优化配置本国的教育资源和要素，抢占世界成人教育的制高点，同时培养具有国际意识、国际交往能力和国际竞争能力的高素质优秀人才。

三、我国经济发达地区成人教育发展转型需要注意的问题

（一）地方政府在转型中应发挥主导作用

地方政府在转型中具有主导作用。其主要通过三种途径来发挥其主导作用：一是制定地方成人教育发展政策，引导本地区成人教育的有序发展；二是及时发布经济社会发展人才需求信息,引导本地区成人教育按需发展；三是制定相关财政政策，引导教育培训机构发展和人的教育需求与本地区经济社会和谐发展。

（二）实现成人教育转型是一个长期过程

成人教育的转型不是一次性工程，它的形成与发展是一个长期的、潜移默化的过程，是与经济社会的发展而同时成长并发展的。在成人教育转型发展的过程中，要秉承继承、学习、创新的原则，结合成人教育的实际情况，循序渐进，不断完善。

（三）成人教育的转型还需注意分类引导

成人教育的办学形式多样性，决定了转型还必须注意分类引导，对不同类别的成人教育采取不一样的转型策略。具体来说，依附于普通高校的成人教育，可依托校本部的雄厚师资和物质条件，突出基础性的特点，走多样化发展之路；各类独立设置的成人院校和教育培训机构，应以岗位培训和继续教育等非学历教育为主，重在提高学员的职业岗位技能和能力，主要走职业化发展之路；其他如自学考试和远程教育的，也应在发挥各自原有的优势上得到新的突破。

[1]丁学升.提升东莞人口素质的路径分析[J].才智,2011（13）: 313-315.

[2]刘继云,史忠良.地方政府推进产业升级转型-以东莞为例[J].经济与管理研究,2009（03）:53-60.

[3]实施“人才东莞”工程，建设“人才向往之地”[EB/OL].南方日报,http://news.sina.com.cn/c/2010-11-26/083018406758s.shtml.

[4]朱涛.高等院校成人教育亟需转型[J].成人教育,2010（01）: 4-8.

[5]郝克明.建设学习型社会与基础教育创新[J].现代教育论丛,2007（01）:4-9.

段雄春（1960－），男，陕西兴平人，东莞理工学院成人教育学院院长，研究员，研究方向为高教管理；杨用华（1964－），男，湖南永州人，东莞理工学院成人教育学院教学办主任，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成人教育管理研究；曾宪群（1980－），男，江西泰和人，东莞理工学院成人教育学院教师，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为成人教育基本理论研究。

课题项目：全国教育科学“十一五”规划2009年度教育部重点课题“经济危机背景下我国经济发达地区成人教育发展研究——以东莞市成人教育发展为例”，课题编号：GKA095007。

G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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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7518（2011）27-0038-04

责任编辑 王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