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杰
(河南政法大学文化传播系,郑州450002)
中华民族是一个崇尚雅趣的民族。在我国古代,雅趣作为一种重要的审美范畴,用来品评人物风度,鉴赏作品风格,从而成为文学批评和艺术鉴赏的标准之一。
提起“雅”,一般认为总与儒家传统相关,如:儒雅、正雅、庄雅,这似乎离不开儒家的根基,但并不准确。因为在我国古代,关于“雅”的描述可谓多矣:清雅、悠雅、淡雅、秀雅、素雅、哀雅、媕雅、庄雅、文雅、周雅、藻雅、正雅、雅音、渊雅、幽雅、闲雅、雍雅、优雅、夷雅、逸雅、禋雅、雅集、雅会、雅郑、雅鉴、雅谊、雅材、隽雅、壮雅、雅度、雅量、高雅、雅调、雅乐、雅达、雅躅、雅澹、妍雅、雅行、典雅、儒雅、骚雅、醇雅等等。可见,“雅”的内涵丰富,在不断的发展变化中。不同的朝代,不同的文学流派,对“雅”的内涵要求不同。不同的论家学者,对“雅”的诠释也有不同。如:同一“典雅”,刘勰认为是正雅,司空图认为是逸雅。若把历朝历代关于“雅”的论述进行总括分析,基本可分正雅和逸雅两类,这实际上体现了儒、道两家的审美理想。于是在诗歌中,就出现了两类雅趣。
正雅即是以正为雅,来自于儒家,可以称之为儒雅。儒家之雅,源于“六诗”。《周礼·春官》云:“太师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1]337唐代孔颖达在《毛诗正义》中,把风、雅、颂概括为“三体”,并指出“风雅颂,诗篇之异体。”风雅颂如何区分?历朝历代说法不一,目前较为认同郑樵的观点。郑樵以音乐来诠释《诗》,《通志》说:“风土之音,曰风;朝廷之音,曰雅;宗庙之音,曰颂。……风者,教也。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颂者,美盛德也形容也。”[2]865古时“雅”字与“夏”字相通,雅音即指夏音。梁启超《释四诗名义》曾作这样的分析:“风雅之雅,其本字当作夏无疑。《说文》:‘夏,中国之人也。’雅音即夏音,犹云中原声云耳。”朝廷居天下之中,雅音就是中正之音。语音之正,当是“雅”的原始解释。《论语·述而》中说:“子所雅言,诗、书、执礼。”孔子在讲《诗》《书》时,在执礼时,一定要用周王京畿一带的语音声调以示郑重。
“雅”一开始,即为“正”的语音标准。后来,孔子言谈中,又把中正思想融入其中。如:《论语·阳货》:“子曰:恶紫之奇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论语·卫灵公》章又记:“子曰: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
儒家之雅,即是雅音、雅乐、雅颂。孔子认为雅即雅音,就是雅乐、正音,与“郑声”相对,因为“郑声淫”。而后孔子把思想内容融入雅,开始从声音、言语上辨别正邪了。儒家思想,倡导端正、中正,以此教化天下,是修身的楷模规范,同时也是作品品评和批评的标准。孔子自己就曾经以“正”高度评价过《诗经》。孔子云:“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3]36三百篇诗经,纯正、纯洁、健康,没有歪邪,没有极端。他还鉴赏过《关雎》这首诗:“乐而不淫,哀而不伤”[3]76,孔子认为这首诗就具有“中和之美”。孔子不仅提倡正雅,而且还崇尚古雅。《论语》说:“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于是后世莫不以正雅、古雅来规范诗词创作。
正雅的反面就是邪、鄙、浅、俗。为了反正诗词创作这种卑俗粗陋的语言,后代论者强调要尊崇诗经,要区别雅体、俗体。刘勰说:“四言正体,则雅润为本。”[4]50非常推崇《诗经》以来的四言诗体,尊其为雅体。《河岳英灵集》也特别强调区别雅体、俗体的重要性,叙曰:“夫文有神来、气来、情来,有雅体、鄙体、俗体。编纪者能审鉴诸体,委详所来,方可定其优劣,论其取舍。”[5]40张炎《词源》主张:“吾辈只当以古雅为主,如有嘌唱之腔不必作。”反对语言的卑俗粗陋。刘熙载则更鲜明的指出:“善古诗,必属雅材。俗意、俗字、俗调苟犯其一,皆古之弃也。”[6]221
刘勰在《文心雕龙·体性》中提出了“典雅”说:“典雅者,熔式经诰,方轨儒门者也。”刘勰所说典雅,是儒家之轨中的正雅,而儒家的代表人物是孔子,孔子却笃信“信而好古”的古雅。所以,刘勰的典雅,与孔子的古雅,所指应该相同。
世风日下,今人不懂雅正。流行歌曲《那一夜》、《情人》的用词,则让人大跌眼镜。正雅虽然保守传统,对作为诗歌和创作的审美而言,确系高标准的要求,在指导文学创作和鉴赏方面,仍有积极意义。
逸雅即以逸为雅。《说文》:“逸,失也。此以叠韵为训。亡逸者,本义也。引伸之为逸游,为暇逸。”“逸”,从辶从兔会意。本义指奔跑,逃跑。
作为一种处世态度,如果说正雅有入世的思想,那么逸雅就有出世的意味。被动时,逸雅则消极处世;主动时,逸雅是身心的升华。由逸雅联想到的,有超逸高雅、遁世隐逸、超逸高迈、轻松超脱等等。逸雅的趣尚,追究起来,和老庄哲学的那种崇尚自然、解救精神,清静无为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逸雅根于老庄崇尚自然、注重人性的自由与解放的哲学思想,在魏晋很盛行。魏晋时期,崇尚老庄的虚空玄学,盛行三百余年的儒学此时衰微,佛教也传入中国,文人的思想走向多元化。魏晋风度,文人江湖。魏晋风度的实质就是逸雅,魏晋人尤其以竹林七贤为首的文学社团,他们的表现就是对逸雅最好的诠释。魏晋文人蔑视礼教,疏狂任诞、务虚谈玄、率性不羁。魏晋之人为生命进行了一次狂欢,为人性放了一次长假。他们逸群绝伦、超凡脱俗。
而脱俗则是老庄的重要哲学思想,尤其是庄子,庄子的哲学体系充满了对社会的批判。老庄主张人们不要去学习一切的清规戒律,尤其是儒家的社会规范、社会道德。老庄的“道”是顺应自然的天道,“德”顺应人性、不伤身残性。如果你已经知道了儒家的道德规范,就要去忘掉它们,去掉成心、戒心,因为真正的生活是自然而然的。这样才能达到物我两忘、超逸高雅的快乐世界。
个性张扬的魏晋人,主体意识觉醒了,他们赋予了逸雅多姿多态的逸貌神韵,个个超凡绝俗。
《世说新语》刻画了魏晋名士的群像,他们不同凡响,清通绝俗,独领高标。据《雅量》第六载:
郗太傅在京口,遣门生与王丞相书,求女婿。丞相语郗信:君往东厢,任意选之。门生归白郗曰:王家诸郎皆可嘉,闻来觅婿,咸自矜持,唯有一郎在东床坦腹卧,如不闻。郗公云:正此好!访之,乃是逸少(右军),因嫁女与焉。[7]132
太傅郗鉴在京口的时候,派门生送信给丞相王导,想在他家挑个女婿。王导告诉郗鉴的来人说:“您到东厢房去,随意挑选吧。”门生回去禀告郗鉴说:“王家的那些公子还都值得夸奖,听说来挑女婿,就都拘谨起来,只有一位公子在东边床上袒胸露腹地躺着,好像没有听见一样。”郗鉴说:“正是这个好!”一查访,原来是王逸少,便把女儿嫁给他。
这王逸少不是别人,正是王羲之。众帅哥“咸自矜持”,而王羲之以坦腹东床卧的洒脱不羁,率性自然赢得夫人。这正是直率、不掩盖、不做作的很好写照。
更酷的当数那个酒鬼刘伶,真牛人也。《世说新语》说他:“刘伶身长六尺,貌甚丑悴,而悠悠忽忽,土木形骸。”[7]228刘伶不仅身体矮小,还长得特别丑陋,可是他悠闲自在,不修边幅,质朴自然,并且这刘伶还经常口出牛语。比如:他走到哪里,便喝到哪里,酒不离手。还让人随时带上铁铲,让“死即速埋”。《世说新语》《任诞》第二十三还记载了这样一件事:
刘伶恒纵酒放达,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字,屋室为挥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7]273
刘伶经常不加节制地喝酒,任性放纵,有时在家里赤身露体,有人看见了就责备他。刘伶说:“我把天地当做我的房子,把屋子当做我的衣裤,诸位为什么跑进我裤子里来!”
这真飘逸到家了,也脱俗得让人说不出话来。刘伶一生没什么著述,仅写了“《酒德颂》,意气所寄”,[7]93从而留名史书。刘伶的逸雅之举,有点放浪形骸,透露出愤世超逸的抗争精神。
逸雅用于文学批评,在题材上多指清脱风雅的生活情致,在语言上多指淡泊飘逸、清远逸趣的语言风格,在思想上,多指超凡脱俗的精神风貌。
比如张炎《词源》称姜夔词“不唯清空,又且骚雅,读之使入神观飞越。”[8]16刘熙载说:“姜白石词幽韵冷香,令人挹之无尽;拟诸形容,在乐则琴,在花则梅也。”[9]324无论是“清空骚雅”,还“幽韵冷香”,“骚雅”距正雅甚远,而距超逸甚近,其实都是逸雅的表现之一。
张炎的“骚雅”与杨夔生的“闲雅”,有异曲同工之妙。杨夔生《续词品》对闲雅这样阐释:
疏雨未歇,轻寒独知。茶烟化青,煮藤一枝。秋老茅屋,檐挂虫丝。味丹苔碧,酒眠悟诗。饮真抱和,仙人与期。其日偶然,薄言可思。[10]139
这是一幅清悠闲适的乡村画,既闲且雅,孤芳自赏,透露着作者隐逸超世的思想趣旨。
唐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也有《典雅》一品:
玉壶买春,赏雨茆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云初晴,幽鸟相逐。眠琴绿荫,上有飞瀑。落花无言,人淡如菊。
应当特别指出的是,杨夔生的“闲雅”,与司空图的《典雅》,在内容上是属于同一境界的。这和上文正雅中刘勰所说的“典雅”,不仅不是一个内涵范畴,而且旨趣大异。
“玉壶买春”典出唐人王昌龄的诗句“一片冰心在玉壶”。清人孙联奎《诗品臆说》解云:“壶有冰心,胸中哪有俗气。胸无俗气,笔下哪有尘氛。”
这是脱俗高韵的必要前提条件。“佳士”所居,“左右修竹”,竹节与人节相映,竹品与人品相称。远离闹世,身旁“白云”“幽鸟”。绿荫素琴,梦中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唯有曲高和寡。正如时人所感惑的:酒逢千杯知己少,话出万句虚情多。唯有无言的落花,相伴如菊的淡泊之人。这就是超逸,这就是逸雅。远世俗,愈加淡定;行怪异,演绎超逸;远社会,享受逸趣。
从上可以看出,司空图的典雅有别于刘勰“熔式经诰,方轨儒门”的儒士风范的典雅,说到底,是一种名士风流。其行为表现是:摒弃利禄,淡薄功名,脱俗超逸。由人品而作品,“高韵古色”的风貌不同于以正为雅的规范,清空高雅,具有超迈的独立品格。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三径就荒,松菊犹存”,彰显了陶渊明超然世外的逸雅风度和“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品气节。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安逸恬淡,空幻幽清、静寂孤寞、无心无我、任运随缘,富有禅宗意蕴,见证了王维的超逸雅趣。
雅既有儒家的正雅庄雅,也有道家的高逸超迈。正雅庄雅,离不开儒家的根基。但高逸超迈,飘逸脱俗,应属于道家的境界了。杨夔生《续词品·闲雅》、许奉恩《文品·恬雅》、司空图《诗品·典雅》、曾纪泽《演诗品·典雅》所比说、描绘的雅貌,当归属于道家思想的高、逸、朴、真。所以,我们在欣赏诗歌中的雅趣时,要从儒道两家来解读,方能不偏,方可殊途同归。
无论是正雅逸雅,雅趣的呈现,需要作者极高的雅涵素养。没有一定的涵养,雅趣神貌难以捕捉呈现。对于读者而言,即便读到,也难以会意再现。
正如沈宗骞在《芥舟学画编·山水·避俗》中说言:“笔墨之道本乎性情,凡所以涵养性情者则存之,自然俗日离而雅可日几也。”沈氏认为,“雅”是人格性情的外现,品性高雅,俗贼恶气自然去除。沈宗骞指出有五类人不可作画,一曰“汩没天真者”,二曰“外慕纷华者”,三曰“驰逐声利者”,四曰“与世迎合者”,五曰“志气堕下者”,因为这五类人“盖皆沉没于俗而决意于雅者也”,只有“自远于世俗而得以全其雅”。
需要特别指出,我们承认性情涵养对雅趣的创造作用很大,诸如:“人品高则诗品高,心术正则诗体正”等。但中国文学史上,也有一些品行与文章不同步的现象,比如魏晋时期的美男潘岳,字安仁,当时很有诗名。他的《闲居赋》曾一时风靡。作品把自己描绘成一个淡于利禄,忘怀功名的高洁圣人。扬雄《法言·问神》说:“言,心声也;书,心画也。声画形,君子小人见矣”。以此看来,潘安可谓一个“高情千古”,不染红尘的贤士。而史书载潘岳其人“性轻躁,趋世利。与石崇等谄贾谧,每候其出,与崇辄望尘而拜”。原来,潘岳是一个热衷名利,望尘而拜,趋炎附势,人品卑下的小人。所以,金人元好问寻扬雄之言提出疑义:“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定复见为人?高情千古《闲居赋》,急识安仁拜路尘?”清代陈延焯也发现了文学史上“人品不足取而诗品甚高”和“词不足法,人品却高绝”的两种文人,进而断言:“诗词不尽定人品”。高雅之人与高雅之诗,一个是道德标准,一个是审美标准,虽然二者不能统一,但读者更加欣赏和敬重雅人与雅诗两相统一的诗作和诗人。
雅根植禀性,又依赖于学养积累。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雅者有书卷气”是也。有了禀性和学养,就可以“结构天成,而中有艳语、隽语、奇语、豪语、苦语、痴语、没要紧语,如巧匠运斤,豪无痕迹。”[11]63内纯性情,外驭语言,有了这两把利剑,则一切的景、事、人、物,皆可化作诗中雅趣。
“雅”乃“雅趣”之基础,不能简单等同于“雅趣”。清人谢章铤《赌棋山庄集词话》中有个巧妙的比喻:“词宜雅矣……雅如美人之貌,趣是美人之态,有貌无态,如皋不笑,终觉寡情;有态无貌,东施效颦,亦将却步。”谢氏认为,“雅”韵必须在行为中折射出来、表现出来。儒雅风度、高雅趣味、举止文雅、陈设典雅尔尔,皆是指向某种行为、某种式样外在的特征。没有表达,没有形象,没有意趣外溢的行为活动,就称不上“雅趣”了。也即是说,雅趣依赖于外在行动的表现,没有意趣流动,难免枯淡乏趣。
所以,观览雅趣有一个主线可以穿贯:有什么样的雅质,就会显现出什么样的雅貌;有什么样的雅貌,相应的就会有什么样的雅趣。质是根茎,貌是花叶,趣是神韵。
雅趣有正雅、逸雅两种类别。大的方面讲,归属于儒道两家。但究其内涵,又迥然有异。正雅崇尚正统、平和、柔缓,讲究静态之美。而逸雅则追求脱俗、超越、高格,清淡,讲究动态之韵。一静一动,各呈其趣,此消彼长,交相辉映,谁也替代不了谁。无论“方轨儒门”,还是“玉壶买春”,儒雅和逸雅互通、互补、共同构成了诗歌雅趣鉴赏的重要两翼,并对我国的文学创作和批评影响深远。
因为两种雅趣有别,其创作要求亦不相同。
一是要态度肃正。此乃儒家处世思想在诗歌创作中的表现。先作人,后作诗。先作正人君子,后有雅文趣诗,先“铁肩担道义”,后“妙手著文章”。因为“诗者,心之言,志之声也。心不正,则言不正;志不正,则声不正;心志不正,则诗亦不正。”[12]92只有创作态度严肃认真,只有为人“心正”,才能杜绝笔下阿谀奉承之词。
二是要风格中正。此乃儒家中庸思想在诗歌创作中的表现。孔子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认为该具有“中和之美”。司马迁称《离骚》说:“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13]1081《离骚》具有中正之美,温柔敦厚,怨刺而不失其正。儒家讲究中正,“过犹不及”,中庸才最恰切。
三是雅词正音。真正美好的事物,美好的语言,本质上就是诗的。所以雅趣诗的创作,在取象上,力避丑陋血腥,荒诞不经。正如刘熙载所说的:“善古诗,必属雅材。”选材用事也要高雅。在语言上,力避粗野鄙俗,尤其那些隔三插五,脓文疮字,不仅大煞风景,甚至难以卒读。艾青批评这种现象时说:“有人写诗象在拉痢疾。”语言粗陋,是学养不高的表现,污秽的文字,更是文坛的耻辱。
一是心境超脱。一个世俗之人,凡事缠身,斤斤计较,精神上无法达到那种境界,意念中无法领悟到那种神韵妙趣。没有超越的心境,不可能有脱俗之行,更不可能有高言旷语。
二是闲适恬淡。清心寡欲,注重心灵。蔑视一切条规,不被俗事俗务所框,任性洒脱,这样才能“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嵇康《赠兄秀才入军》)一如嵇康那样,心境超越、举止平和,逸雅仰止。
三是用语不凡。正如严羽所说:“学诗先除五俗:一曰俗体,二曰俗意,三曰俗句,四曰俗字,五曰俗韵。”[14]108其实还有一避,就是要避熟意。不拾人牙慧,不与人雷同,方能创作出新意、雅意。
总之,正雅与逸雅,对后世的影响不同。正雅看重肌骨,逸雅看重精神,二者侧重不同。从负面影响来看,一味正雅,未免循规蹈矩;一味逸雅,难免遁世消极。二者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相互补充,方臻妙境。
[1]杨天宇.周礼·春官·大师[M].周礼译,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2][宋]郑樵撰.通志·卷七五·昆蟲草木略序[M].北京:中华书局,1987.
[3]杨树达.论语·为政[M]//论语疏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4]周振甫.文心雕龙·明诗[M]//文心雕龙注释.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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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刘熙载.艺概笺注[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86.
[7][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M].颍州:颍州文艺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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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诗品集解·续诗品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
[10]冯煦.蒿庵论词[M]//介存斋论词杂著·复堂词话·蒿庵论词.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
[11][清]叶燮.原诗:一瓢诗话,说诗晬语[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
[12]二十四史全译·史记·屈原贾生列传[M].上海:汉语大辞典出版社,2004.
[13]严羽.沧浪诗话[M].郭绍虞,校释.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