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记者 劳志建
从秦岭楼观古镇进山约10里,有个黄池村。因村处深山之中,这里的人便有了一个公共的代名词——“山里人”。
1983年,黄池村又一个“山里人”出生,叫彭世昌,小男娃长着一个鹅蛋脸,村上的人说:这娃有异相,日后估计会成为“山外人”。
彭世昌小的时候家里很穷,但“山里人”祖传的绝活让他照样能吃上肉食,因山沟里多有野鸡野兔野猪野熊,加之彭世昌从小就很活跃,或捡野鸡蛋生吞,或套野兔烧烤,生活虽苦,但饱含滋润。
彭世昌上小学时,像大多山里娃一样背着馍馍,每天往返三十里山路,但他除了学习之外有个嗜好:喜欢驯养野鸡、野猪之类。彭世昌知道什么时候徒手能抓住野鸡,大概就在野鸡下蛋护崽的时候,母性的仁爱让野鸡不忍离去,所以匍匐前行,跃起常常得手。10岁时,他抓了一窝养着,养了半年鸡崽个个长成了鸡婆,有一天下雨,他无奈住在老师家,第二天晚上回来野鸡跑了个精光;他不甘心又养了兔子,小兔崽学会乱窜后全没了影踪;有一天放学遇到一只小猪崽,他抓回来准备养殖,被父母一阵呵斥:野猪崽你也敢抓敢养,不知道山里最厉害的是啥呢?“一猪二熊三老虎”啊!屁股上挨了一脚,野猪崽“吱”的一声乘机跑了。
除了养殖,鼓世昌还认识100多种中草药,每到暑假,他就“跑坡”采药:“山药”、“狗骨头”、“五味子”、“猪苓”等等,那时的山沟里,野鸡野兔满山跑,中草药也多,像“猪苓”这样的黑疙瘩,一挖就是一袋子。所以,家里虽然很穷,但山却富有,所以,彭世昌小学、初高中全是自己挖药交的学费。
山里的娃娃早当家!
2002年,彭世昌以637分的高考成绩进入了西安理工大学,成为黄池村又一个走出大山的“山外人”。
本科四年,工商企业管理专业让彭世昌有了未来的畅想,但家贫让大学学费成为沉重的负担,于是勤工俭学成为他的“主课”。做家教、发传单、当舍管,同时还兼任着一个不挣钱的行当:学生会主席。
2005年彭世昌走出校园时有三项收获:一是除了交学费,还给家里挣了几千块辛苦钱。父母收钱时老泪纵横,手腕发抖;二是领回一个贤能漂亮的女同学徐芳,其中的爱情故事很简单:徐芳是西安理工大学二级学院的宣传部长,经常到学校学生会汇报工作,学生会主席彭世昌总是亲力亲为,全力支持宣传工作,奋进的年轻人,自然选择奋进的伴侣,虽然徐芳是海南三亚人,但爱情没有疆界;三是上海一家工程公司和彭世昌签约,他有了稳定、优越的工作环境和优厚的待遇。
毕业去了上海,彭世昌总想着要创业,他认为:艰辛并快乐着才是人生,身居上海大都市虽然很舒适,但总觉得没有自己的事业,闲暇时手发痒心发慌,半年后,他带着一个重要信息跑回了秦岭老家。
当时的上海,猪价大跌,一只猪崽才卖40多块钱,这就是彭世昌带回的重要信息。彭世昌的父母说这有什么,猪不值钱了,那又能咋样?
彭世昌却扬言要开始养猪,做养殖产业。彭世昌的父亲说:我说咋了,小时候爱养东西的毛病又犯了!一个大学生,还养猪,不会是脑子出虫虫了,你当个养猪的,徐芳肯定不肯嫁给你!我还等着抱孙孙呢!
彭世昌父母没有想到的是,徐芳支持彭世昌养猪,两个大学生钻到房子里盘算了一天,如同在大学校园时做计算题那样给出了精准的答案:在猪价狂跌的时候介入,这和弄股票同理,正是进入的好时机,但当然不是盲目进入,要对市场进行调研,要科学养殖,走品牌发展的道路。
彭世昌的父亲听到这个结论后怏怏着也给了个自己的结论:徐芳脑子也出虫虫了!
社会调研是大学生的强项,彭世昌进展得很快,徐芳给他的调研报告打了良好成绩。大学生的另一个强项是善于接受新思想,追寻新理念,所以彭世昌养猪的开端立意就是“生态”,他将猪舍盖在秦岭山脚下,让猪呼吸山野的新鲜空气,喝着山涧的矿泉之水,因为懂秦岭中草药,他用山药、当归、金银花、五味子等20多种中草药拌食喂猪,回避了所有添加剂,取代了各种抗生素药物,猪既健康又不生病,且肉嫩喷香。同时,彭世昌在猪舍里播放轻音乐,每头猪都乐哈哈的,“对猪弹琴”由此产生。由此可见,关于大学生就业创业的话题,不在于行业的长短,关键在于注入多少知识含量。
彭世昌养的前五头猪是美系皮艾斯特,2005年下半年,他跑到北京农业部的一个专业机构,以一万多元一头的价格购进了2头祖代皮艾斯特猪崽,机构领导看他是本科大学生,很高兴,在圈里挑出三头瘦小的猪崽送给了他。所以,彭世昌事业的开端是五头美系皮艾斯特。
美系皮艾斯特年繁殖能力2窝半,当年就开始下崽,至2006年,彭世昌圈舍里育肥猪(即上市肉猪又叫商品猪)已达2800多头,种猪650头。彭世昌开创的“陕西鑫绿源实业有限公司”,2005年底被国家经贸委批准为陕西省《国家生猪活体储备基地场》,2006年被陕西省认定为《无公害产品生猪基地场》。
2008年下半年,当彭世昌正在兴头上,存栏育肥商品猪超过3000头时,不想市场突变,猪价大跌,每出一头猪净赔400元。一次市场的波动,彭世昌直接损失达120万元,彭世昌发晕。
有人说:你彭世昌好笨,猪价下降就存栏不杀,你就不赔了么?其实,如果继续存栏,赔得更多。
彭世昌养猪有科学程序,种猪如皮艾斯特同其他猪种杂交的仔猪叫二元猪,即育肥商品猪,按现在流行的说法就是“猪二代”。“猪二代”的特点是生长周期短,在220斤之前吃得多,长得快,220斤之后吃得更多,但生长渐渐缓慢,继续存栏不仅猪肉老化而且越喂越亏,加上猪舍的限制,“猪二代”在220斤时必须进入市场。
彭世昌几年的心血亏去了半数,但大学生轻易不言放弃。郁闷时,徐芳提出和他举办婚礼,在新房里,两个大学生又开始研讨:为什么连美国、丹麦、英国引进的皮艾斯特、大约克、杜洛克、长白等世界优良品种在市场经济面前仍然这样脆弱?
徐芳呼叫:我们的品牌——你在哪里?
彭世昌脱口说出:在大秦岭深山啊!
是啊,在大秦岭深山,两个年轻人眼前同时一亮:秦岭“中华野香猪”从此诞生。
彭世昌四处奔波,终于购回几头野种猪,新的“猪二代”开始繁衍。彭世昌一反常态,“中华野香猪”的饲养期最少一年半,长到300多斤才出栏,不同于其他育肥市场品牌的是“中华野香猪”生长时间越长肉质越浓越香,所以,首批400多头“中华野香猪”被上海、广东各大饭店抢定一空,经过几次市场猪价波动检验,秦岭“中华野香猪”市场价格一直稳定,因有秦岭野猪、美国、丹麦、英国优良猪种的共同基因,加之有中草药、山泉水喂养等天然优势,受到社会的普遍欢迎。
彭世昌的“香猪”乐园总面积已达200多亩,总规模已达3000多亩,存栏原种种猪1800头,年生产种猪12000头,月出栏育肥商品猪600头,标准化、现代化和先进的保育猪舍令人耳目一新。
彭世昌这位28岁的大学生,为了更好的整合资源,深度拓展产业链,做大、做强鑫绿源企业,只有不断学习创新,同时他时刻铭记自己的人生目标“与乡亲们一起致富”。秦岭无闲草,妙道泽万民,已带动农村1000多户农家走上了共同发展致富的道路,一个以秦岭“中华野香猪”为源头,以陕西鑫绿源实业为核心的“公司+基地+合作社+农户”的联盟模式已经形成,更多的农户向“鑫绿源”靠拢。彭世昌以“托管”的方式,将仔猪放进农户,以严格的中草药配方饲料进行网状饲养,并以高于市场的价格进行回收,为了确保农户收入免受市场价格波动影响,彭世昌在签订的合同中限定了最低收购价,确保了农户的经济收入。宁肯自己进行价格补贴,也要维护广大农户的利益,彭世昌如是说。
彭世昌在秦岭深山承包了1000多亩山林,种植了弥猴桃、核桃等经济作物;苜蓿、菊合草、金银花等中草药饲料系列生长繁茂,形成了饲料下山,猪肥进岭的绿色循环。同时,一个集秦岭观光、生态种植、生态养殖的农业旅游观光体系正在启动……
时下,以全国政协副主席任法融为首的高级顾问团,以各大农业院校专家教授为主体的智囊团,以国家研究检测机构权威人士为质量总指导的立体团队活跃在鑫绿源,活跃在秦岭山下,这让彭世昌底气十足,豪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