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收入与地方财政扶持及金融联动分析——来自重庆区县的证据

李俊峰，伍艳

（1.重庆财经职业学院会计系，重庆402160；2.西南民族大学经济学院，四川成都610041）

改革开放以来，农民的收入在不断提高，但相比城镇居民，考虑到城镇居民的隐性福利及农业投资费用，其实城乡的收入差距呈不断扩大之势。在当前资本收益导向下的市场经济环境下，农村经济由于先天的脆弱性及公共性，必然导致生产要素的净流出。［1］而随着当前中国市场经济的发展，产业模式的转型开始寄希望于占中国人口大多数的农民来拉动内需，从而实现中国城乡协调发展。这一矛盾的出现随着当前政府主导的新农村建设而出现解决的希望，在政府主导的战略模式下，地方财政与金融扶持成为要素回归的重要平台。重庆市自2006年以来，重庆农村地区在基础设施建设、农民增收方面取得一定成效，全市的绝对贫困人口目前已降至43万，针对重庆两翼的贫困区县，重庆市采取了财政扶贫资金与信贷资金双向并举，动态扶贫开发机制的政策，综合财政及金融的力量。［2］

农民收入问题是当前农村各种问题的交集，当前的重庆农村的脱贫建设给解决农村社会冲突提供了机遇。由于农民本身作为经济人，其面临着农业生产与非农业生产收益的博弈，在当前收益率对比失衡的经济条件下，稳定农业生产，增加农民收入，成为新时期的农业发展导向。［3］本文探讨了重庆区县农民收入水平与地方财政支持及当地金融发展状况的联动性，寻求农民增收的现实路径。

一、相关文献回顾

Mc Kinnon（1973）通过其著作认为政府的金融抑制使资金价格偏低从而不利于储蓄投资的转化，同时加剧了发展进程中的资金匮乏，无法真实反映资金的供给情况。［4］Landnu（1983）利用104个国家1960～1977的有关数据，对经济平均增长率进行了面板回归分析，发现政府支出对经济增长的效应为负。［5］Ram（1986）利用115个国家的产出、投资、政府服务、人口数据对政府消费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了测算，得出政府消费系数显著为正，收入水平越低的国家这种正效应越强。Tullock（1989）研究发现OECD、非洲和拉丁美洲真实GDP的增长与政府消费占GDP比例显著负相关，但在亚洲国家是正相关。［6］Goldsmith（1982）认为金融机构通过对社会资金的有效配置加速了经济增长，改善了经济增长的质量，但对于金融发展促进了经济增长还是金融发展仅仅是经济发展的一个反映表示怀疑，同时对政府对金融发展的参与程度的不同划定出两条不同的金融发展路径。［7］Love与Deverux（1995）建立起将公共支出作为内生变量的连续时间模型，得出结论认为长期的公共支出的永久性增加都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社会福利，暂时的公共支出会提高国民收入但对社会福利没有影响。［8］

蓝海涛、马晓河（2003）认为，农户的融资需求不足是产生需求性金融抑制的主要原因，它是当前农村经济政策带来的结果。［9］朱晶 （2003）采用C-D生产函数来估计各种投入要素对中国主要粮食作物产量的增长贡献，发现私人投资与公共投资可以相互替代，政府通过对农业的公共投资可以有效降低私人投资，从而改善农民的经济状况。谢平 （2004）认为，农村金融改革是涵盖农村金融的机构、产权、业务等多方面改革，政府支持并不能解决农村金融体系的问题，但若没有政府力量的参与，改革成功几率很小。［10］王小利 （2005）利用向量自回归模型分析了政府消费支出、公共投资及预算外支出与GDP之间的长期动态关系，认为政府收入支出、政府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的短期效应为正，政府消费支出、预算外支出在长期对经济增长有一定的解释力。［11］李季刚（2005）运用新疆1985～2004年统计数据建立农业总产值与财政农业支出、金融机构农业贷款多元回归模型，认为财政的农业支出与乡镇企业贷款对农业产出的弹性较大。张薄洋（2009）认为经济增长的源泉来自供给因素，即要素投入 （劳动投入、资本存量、人力资本存量等）和结构变迁因素，金融体系通过其对信用和货币的配里功能促进上述因素的形成及转变。［12］

综合上述文献，可以发现大多数学者在对财政及金融对经济发展 （含农村经济）的作用的分析基本停留在经济增长的层面，而对于经济增长的成果能否反映到人民真实的福利水平论述较少，同时对农村经济的研究文献大部分皆将农民作为单一的经济体即农业生产者，而忽略了其肩负的其他社会属性，与当前农村的现实状况不符。

二、理论模型及实证分析：一个分析框架

为了考察财政扶持及地方金融状况对农民收入水平的影响参数，结合重庆区县经济发展的实际，本文采用改进后的柯布-道格拉斯模型，［13］即将资本状况外生化 （由于涉及的区县经济体量相对很小，溢出效应复杂），同时加入农业财政支出的变量及金融发展水平的变量，即将模式设定为：

其中，Y表示农民纯收入水平，L表示乡村人员从业人口，G表示农业财政支出，F表示金融中介发展水平，μ表示随机扰动项，α，β，γ分别为L，G，F的产出弹性。①在标准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中，以劳动的产出弹性为例，＝＊＝，由MP1＝αALα-1 Kβ，AP1＝ALα-1 Kβ，故E1＝α，其它要素产出弹性同理。对两边取对数，得出：

ln Y＝ln A＋αln L＋βln G＋γln F＋μ（2）

（一）数据选定及来源

数据样本的选取基于可核算性及科学性，文中将各个区县的金融相关比率FIR作为金融状况的变量是基于当前农村经济主体不再是纯粹的一元经济体，其经济决策及发展水平亦受到当地整体金融状况的制约及影响。本文采用2007～2009年重庆区县 （渝中区除外）大渡口区、江北区、沙坪坝区、九龙坡区、南岸区、北碚区、渝北区、巴南区、万盛区、双桥区、涪陵区、长寿区、江津区、合川区、永川区、南川区、綦江县、潼南县、铜梁县、大足县、荣昌县、璧山县、万州区、梁平县、城口县、丰都县、垫江县、忠县、开县、云阳县、奉节县、巫山县、巫溪县、黔江区、武隆县、石柱县、秀山县、酉阳县、彭水县的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Y来代表当地农民的收入水平，当地乡村人员从业人数代表农业人力投入量，财政农业支持占农业生产总值的比重G代表政府财政对当地农业的支持力度，金融相关比率②FIR，金融相关比率是美国经济学家Raymond.W.Goldsmith提出，是指一定时期内社会金融活动总量与经济活动总量的比值，本文用存贷款总额与当地GDP近似替代这个比例。FIR来代表当地整个金融中介发展水平。数据来源于重庆统计年鉴 （2008、2009、2010）中的相关区县数据。

（二）描述性统计

从描述性统计表可以看出，自2007年至2009年，各区县农民人均纯收入均值水平稳步提高，标准差增大表明各区县农民增收水平差异扩大。农业从业人口数量在三年间基本保持稳定。政府财政农业支出占农业生产总值的比重G均值在2009年有大幅度提高，同时标准差水平也拉大，表明区县间的农业投入差距扩大。金融中介发展指数均值标准差基本保持稳定，当地区县金融环境未发生大的变化。

表1 2007年重庆区县相关变量描述性统计Table 1 The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Related Variables in 2007

表2 2008年重庆区县相关变量描述性统计Table 2 The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Related Variables in 2008

表3 2009年重庆区县相关变量描述性统计Table 3 The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Related Variables in 2009

（三）相关变量的系数矩阵

观测三年的相关系数矩阵，发现政府财政支出的变量G及金融中介发展水平的变量F与农民人均纯收入相关系数为正，但相关度并没有预期的那么高。农业从业人口的变量L与农民人均纯收入呈负相关。

表4 2007年变量的相关系数矩阵Table 4 The Related Coefficient Matrix of Variables in 2007

表5 2008年变量的相关系数矩阵Table 5 The Related Coefficient Matrix of Variables in 2008

表6 2009年变量的相关系数矩阵Table 6 The Related Coefficient Matrix of Variables in 2009

（四）双对数线性模式的多元回归模型

本文采用多变量回归方程ln Y＝ln A＋αln L＋βln G＋γln F＋μ，采用区县数据，进行OLS回归。

表7 不同年份的实证检验结果Table 7 The Empirical Analysis Results of Different Years

从表中可以看出，2007年变量log（l）的T值拒绝没有显著影响的原假设，即与因变量成显著负相关关系，其余两变量log（g）、log（f）接受了没有显著影响的原假设。调整后的R平方偏低，表明模型对因变量的拟合优度较差，F统计量也支持相应结果。2008年变量log（l），log（g）的T值拒绝没有显著影响的原假设，即与因变量成显著负相关关系，log（f）接受了没有显著影响的原假设，调整后的R平方也较上年有了显著提高，达到0.53。2009年变量log（l），log（g）的T值拒绝没有显著影响的原假设，即与因变量成显著负相关关系，log（f）接受了没有显著影响的原假设。

三、几点启示

综合以上分析过程，本文可以得到几点启示

（一）财政支农资金对于短期内农民收入增加的作用极其有限

由于资本对农业的投资存在回收周期长、风险高及收益率的特点，农业市场的外部性及交易成本要求政府承受基础产业的投资。［14］从国外农业经济发展的轨迹来看，政府财政支农投入的确促进了农业的发展，提高了农民的福利，但对于中国当下具体到重庆区县来讲，政府财政农业投入成果的出现将是个漫长的过程，其中间将经历部门分割及资金整合等各方面经济主体的博弈。

（二）农业从业人口的数量与农民纯收入的增加呈强烈的负相关关系

三年的重庆区县数据都表明农业从业人口与当地农村居民收入水平倒挂，由于农业生产的边际收益率较低，根据国外农村的研究经验，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小主要来自农民的非农收入，大量农村从业人口的存在本身稀释了农业发展的成果，同时也抑制了农民在非农行业方面增收的潜力。［15］重庆目前推行的旨在改善民生的户籍制度改革将有效提高城市化水平，促进城乡资源一体化，提高农业的劳动生产率，并将农民目前拥有的要素禀赋 （宅基地、承包地、林地等）转化成市场化的经济利益。［16］

（三）当前的金融体系没有将农村经济纳入到良性的循环之内

对于传统的经济生产函数来讲，资本是劳动力的有效替代品。由于城乡差距的扩大及农业生产收益率的限制，农民继续从事农业生产的边际成本不断提高，又降低了农业生产的边际收益率，客观说要求资本对劳动具备高的替代率。［17］而当前的金融体系客观上遵循着以流动性换取利润的国际通行准则，对于流动性不佳的小农经济避而远之。即使在政府垄断权力的管束下，支农的金融体系也成了“中小企业及农村大户的商业银行”。①温铁军，中国新农村建设报告，福建人民出版社。这便造成政府金融政策及金融机构政策在农村实践中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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