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康民:“捧着一颗心来 不带半根草去”

2011-01-08 10:21:02杨山山
红岩春秋 2011年2期
关键词:党史重庆历史

文◎杨山山

胡康民:“捧着一颗心来 不带半根草去”

文◎杨山山

◎1985年,编写《南方局党史资料·大事记》的胡康民

2008年初,我刚刚踏入《红岩春秋》,作为一个初涉党史领域的“菜鸟”,对一切都感到新奇与陌生,又渴望能像海绵一样迅速吸收。当年第1期刊登了一组杂志社前辈“深情怀念胡康民同志”的文章——《广陵散从今绝矣》、《他倒在了党史工作岗位上》、《何期泪洒山城雨——痛悼胡康民老师》,让我深受触动,第一次沉下心来看待党史工作、看待党史工作者。胡老曾是《红岩春秋》的主编,也是重庆党史事业的拓荒者之一,2007年11月21日因病逝世,被称为是重庆党史学界和近代史学界的一大损失。他亲自挖掘、整理的“狱中八条”,王朴烈士母亲金永华的“三个应该不应该”等党史研究成果,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很大的社会反响,至今仍不断被人引用和提起。

奈何我入门太晚,无缘得见胡老、聆听教导,但阅读胡老所著之文章,耳闻前辈讲述胡老生前之种种,他的史识、史才、史德,无不令人衷心钦佩,心生向往。

“他有强烈的求知欲,一生手不释卷,涉猎很广,尤其酷爱文史。”

胡康民,1931年出生于湖北枝江。20世纪40年代在重庆求学,初中就读于重庆一中,后转入清华中学念高中。高中时期,他给同学梁国政最深的印象是豪爽、坦诚、善于独立思考,更是一个爱学习、爱好文学的青年。梁国政回忆说,“(胡康民)高一时就加入了由地下党员黄继武老师任指导的《学风周报》社,积极参加课外活动。这时重庆已临近解放,很多同学都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革命理论,参加进步活动上,特别是一些地下社员完全没有心思放在功课上,盛传‘抛开书本闹革命’,但他不跟风,始终未荒废学业。”

1951年高中毕业后,正当胡康民满怀信心准备赴京考大学时,解放不久的重庆急需一批有文化的人出来工作,在继续深造和参加工作二者不可得兼时,胡康民毅然服从组织决定,到江北区团委任职。

没能继续深造,对于有着强烈求知欲的胡康民来说终归算一种遗憾。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读书和学习,而是开始了“自学成才”的道路。参加工作后,他利用业余时间自学中共党史、国际共运史、中国近现代史、中国通史、世界通史等等。文革期间,他被下放到黑池子劳动,也想尽一切办法看书,通读了《二十四史》和《清史稿》。

家人见证了他一生手不释卷的历程。“几十年来,我爸爸连走路、睡觉,甚至上厕所都在看书。”胡老的女儿胡红雨感慨道。其中关于上厕所更是有着不少趣事。“我们最怕他上厕所,拿本书一蹲基本就是1个小时。”有时家人在外面急得跳脚,胡老还不慌不忙地说:“还有一点儿没看完。”不得已,家人只得跟他抢厕所,看着胡老准备进厕所,就赶忙先进去。小孙女都会说:“爷爷又要进厕所了,爷爷又拿书,赶快把厕所占住。”

正如廖伯康笔下所写,“他有强烈的求知欲,一生手不释卷,涉猎很广,尤其酷爱文史……多年积累,融会消化,使他增长了历史知识,增强了历史感。”

严格说来,胡老从事党史研究工作,算是半路出家。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为拨乱反正,恢复历史的真相,从中央到地方加强了党史研究工作。1980年,中共重庆市委成立党史工作机构——市委党史工委(1990年后改称市委党史研究室),曾在江北区团委、区委等部门工作过的胡老才被调到党史工作战线,那时,他已年近半百。

面对全然陌生的工作,胡老本着对党的事业的一腔赤诚,对历史负责的精神和还历史本来面目的态度,以对党史工作炽烈的感情和踏实的作风,继续向书本、向实践学习,全情投入查阅档案、拜访老同志和知情者、实地查看革命遗址等大量深入细致的工作中。

胡老不仅博闻,记忆力也特别好,几乎是过目不忘。党史研究工作开展初期,别说没有相机和录音笔之类的辅助工具,许多档案材料都尚未对外解密,更谈不上可以誊抄或者复制,胡老都是靠强记下来。查阅档案出档案馆后迅速在小本上把主要内容记下来,采访也多靠心记和笔头。他初期的一些文章都是靠这样的办法整理出来。

胡老不断地读书学习,不断地联系实际思考问题,勤奋、执着,积累颇丰,成为中共中央南方局党史、重庆地方党史以及重庆近代史当之无愧的专家。对于周恩来、邓小平、杨尚昆、杨闇公、川东地下党、“三·三一惨案”、《挺进报》事件、重庆解放等各色人物和各种事件,甚至包括一些民俗细节,他都非常了解,说起来如数家珍。因此,他被大家公认为“活字典”,能随时从头脑中调出相关事件或人物的资料,不管碰到什么疑难,总能在他那儿得到满意的解答或提示。

胡老进入党史工作战线后,致力于推动党史资料征集,抢救人物口述史资料,积极整合全市社科力量开展党史重大课题的研究,在不长的时间内,便取得了显著成绩,被授予“研究员”职称并于1992年被国务院批准为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

“康民不仅知识渊博,更可贵的是他有高超的史识,对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有比较客观、公允、深刻的论断和认识。”

在充分掌握大量第一手材料以后,胡老虽文思泉涌,仍是反复思索才下笔,斟酌再三才改定,由此写出大量见解独到的好文章,并多次获奖。《〈挺进报〉事件的前前后后》、《重庆在抗日战争中的地位与作用》、《周恩来交友之道》、《南方局党史资料·大事记》、《周恩来的统战风格》、《大革命时间的重庆和“三·三一”惨案》、《杨闇公四议》、《重庆四·二一学生运动》、《周恩来精神的历史特点》等著作,获得国家级、四川省级或重庆市级奖项,有的还填补了中共党史和重庆地方史的空白。至于小的研究成果,更是数不胜数,胡老大多用笔名,以致于很多人不知道是他的作品。

胡老一生研究成果颇丰,除了得益于博闻强识外,更重要的是他严谨求实的作风,对历史问题的客观公正态度和对历史记叙中一些陈说的独立思考。史识、史才、史德,这三个“党史工作者的基本素质要求”,是胡老在2005年12月“全市党史正本编写培训班”上提出来的,也正是他从事党史研究工作所一贯遵循的。

胡老对史识的基本解读是:要树立正确的历史观,坚持历史唯物主义,如实地反映历史的本来面貌。他从不避讳我们党曲折的、错误的方面,也不将个人感情过分注入,而是注意分辨、实事求是。如,在《关于川东地下党历史上几个问题的探讨》一文中,胡老就提出,1948年川东地区的武装斗争和《挺进报》的斗争“自有其积极的意义”,但是这次“大破坏和起义失败所造成的多方面的严重损失,从当时的指导思想、斗争策略来总结,应该承认有着重大的失误”。既看到正面、光辉的一面,也不回避“走麦城”和失误。

关于史才,胡老的要求是:表述历史要深刻、生动、准确,既要有文字表现力,又要有较宽的知识面。首先应该掌握一些基本的基础性知识、常识,同时要注重史论结合,努力创新。在史论结合方面,胡老尤为独到。一方面,胡老有着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和大局意识;另一方面,他善于独立思考,能从浩繁的史料中挖掘深层内涵,探寻历史的本质和规律,提炼出思想,提炼出观点。

他在《三次争吵——四川省早期党团史研究之二》一文中总结这段曲折历程(王右木、童庸生之争,成渝两地团组织之争,萧楚女与以唐伯焜为首的一批人之争)时写道:学习历史,启迪后人。如果说发生在60多年前的这三次争吵,是先辈们在探索的过程难以避免的现象的话,那么,在党已经执政多年的今天,不少人名利重于事业,内耗多于工作,仍然不断地重蹈覆辙,就必然受到历史更加无情的惩罚。有的人在历史经验面前并没有聪明起来,历史的悲剧往往就是这样重演的。

在研究川东地下党历史的过程中,胡老发现了罗广斌“11·27”大屠杀脱险后写给中共重庆市委的《关于重庆组织破坏经过和狱中情形的报告》,心灵受到极大震撼。先是在1989年的《红岩春秋》增刊上发表《血和泪的嘱托》,概括出狱中难友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最后时刻请有可能幸存者转告未来中共组织的八条意见,即后来脍炙人口的“狱中八条”。面对日趋严重的腐败现象和“狱中八条”影响的扩大,又于2000年发表《〈狱中意见〉警钟长鸣》,指出:八条意见是几百烈士用鲜血和泪水凝铸出来的,透映着烈士群体血肉模糊身影,融化着烈士群体无私奉献和崇高人格的形象。……地下时期,考验共产党员的是生死关、毒刑拷打关、敌人收买关。叛徒们过不了这几关,出卖的是革命,是党的组织,是党员的人头。执政以后,如今考验共产党员的是名利关,色情关,权力关。腐败分子们,也过不了几关,出卖的是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开放事业,是党的形象,是党和人民的血肉联系。腐败分子就是新时期共产党的叛徒。……切莫把这血泪的嘱托化作了过眼烟云,随风飘去!

“我们思考历史,是要从历史中探求规律,总结出经验教训,发挥好资政、育人的功能,更好地为党委做助手。”胡老对于党史的求索,饱含着对党的深情,寄托着对党执政的希冀。

◎胡康民在渣滓洞为记者讲述红岩英烈

在史德上,胡老推崇历史学家范文澜先生“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作一字空”的治学精神:把你从事的工作首先看成是事业,再看成职业;安于清苦,自甘寂寞;要说真话、实话、有用的话,少说废话、空话、套话,可以说错话,但绝对不能说假话。

胡老的党史研究生涯中,中共中央南方局的历史可说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在他的带领下,长达6卷的《南方局党史资料》编辑出版,并在此基础上写出了很有分量的论文,提炼出红岩精神的丰富内涵,不仅填补了中共党史的空白,而且为重庆市开展“弘扬红岩精神,塑造当代重庆人”作了开拓性贡献。胡老对周恩来的一生作过深入研究,可说是十分敬佩而推崇周恩来的,称“周恩来精神的精髓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与马克思主义革命人生观的完美结合”。文革时期,周总理逝世时,他敢于不顾禁令,和江北区委宣传部的同志一道在办公室设灵堂悼念,并起草了致邓颖超同志的唁电,其中有一句话是:“总理和您没有子女,我们共产党员都是您的子女,今后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和您站在一起。”然而,在《周恩来精神的历史特点》一文中,他也毫不隐讳地记述了“长期作为中央领导核心重要成员,在没能建立一个更健全的领导制度和组织制度上,和其他一些领导成员一样负有自己的责任。以至于带来了一系列问题,引出‘文化大革命’这样的浩劫”。

不为尊者隐、贤者讳,坚持实事求是的精神何等难能可贵!因此,胡老的学术水平和学术品格为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党史研究室看重,重庆研究者写作的关于南方局的文章,往往都要委托他审阅。

“他的研究成果使被歪曲了的历史恢复了本来面目,为平反冤假错案和落实党的政策提供了大量翔实、具体的史实依据。”

胡老的研究成果不仅在学术上取得不俗成绩,在实践中也真正做到了“更好地为党委做助手”。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随着拨乱反正的不断深入,开始了对地下工作者革命工龄和烈士的认定与政策落实工作。胡老撰写的《解放战争时期重庆学生运动述略》和《解放战争时期重庆地下党外围青年核心组织简况》,为确定重庆地区党的七个外围组织的性质,承认加入者革命工龄起了重要参考作用。由于当时“左”的思想阻力仍比较大,有的同志又不懂得历史的复杂性,落实政策的工作遇到不少困难。胡老根据史实,反复向有关部门申诉,据理力争,在市委支持下,终于为不少长期蒙诟受冤的同志讨回了公道。

在对烈士的认定和烈属的政策落实上,胡老更是不遗余力。“在当年的白色恐怖条件下投身革命,完全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不承认他们的那段历史,太对不起他们。”女儿回忆胡老生前为烈士正名、为烈属落实政策的事,仍觉得心酸不已。那时,胡老到党史战线工作不久,为弄清烈士相关事实,到处寻找证据和证人,不辞劳苦,跋山涉水,经常到偏远山区采访取证。在烈属中,胡红雨印象最深的便是“11·27”烈士李承林(曾以和成银行万县分行副经理兼营业主任的职业为掩护,积极为党工作,并负责重庆与万县间的交通联络工作,《挺进报》事件中被捕)的女儿李小林。因为江青“川东地下党没有一个好人”的论断,文革期间,李小林遭受不公正待遇。20世纪80年代中期,她仍在川西工作,境况很差。胡老为了落实烈属李小林的政策,一趟又一趟地跑川西,与当地沟通,又找到永川县委书记说明情况:不只是如何安置烈属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对革命先烈的认同。这件事让李小林感念非常,视胡老一家为亲人。胡老去世时,李小林携家人赶来送最后一程,“他们哭得比我还厉害,就像自己家的人走了一样。我很感动,爸爸虽然走了,但他做的很多事还有人能记住。”工作所需,十几年来,每逢“11·27”、清明节,胡红雨都负责烈属接待,“可能是因为爸爸的关系,他们对我也有着特殊的亲切感。同事都开玩笑说:烈属是你们家的亲戚。”

胡老离世前,仍对为烈士唐虚谷正名的事念念不忘。他早年看过一位曾在渣滓洞坐过牢的老同志文革前夕写给中共中央组织部介绍唐虚谷的信,因此对唐虚谷有变节行为的事始终心存怀疑,认为这可能是冤案。正当准备着手深入研究时,病情益重。“爸爸病得很厉害的时候,还给唐不屈(唐虚谷之子)说,我对不起你们,没把这个事情做完。”

胡老一生尽心尽力帮助别人,对自己和家人却是极为严格。胡老1949年“四·二一”运动后就加入了地下党外围组织新青社,作为学运骨干和学校里的学运带头人,本应和同时参加学生运动的一些同学,甚至是由他代表组织所联系、所培养的同学一样享受离休待遇,他的直接领导人和同学也都一再催促他向组织提出申请说明情况,并愿意作证,但他都不答应。他说组织上对他的信任和照顾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去增添组织的麻烦和负担,心安理得地享受退休待遇。

因为工作的关系,胡老结识了不少老领导,但他只会为了党史研究或者为人落实政策去找领导,要他为自己去这样做,却不愿而且不屑。子女都曾因为单位效益不好,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他也坚决鼓励孩子自强自立,自寻出路。看着爸爸为老同志和烈属落实政策非常热心、到处奔忙,对比之下,子女心里不是没有过埋怨,只是事后想来,更加深刻地体会到父亲的做人原则,也就释然了。

“康民是个只讲奉献不求索取的人。”

不管是在同事、后辈还是家人眼中,胡老都是一个一心做学问,而不是做官的人,他看重的是事业而不是官职和名利。从1985年起,他就开始担任重庆市委党史工作部门副主任的领导职务,可是大家并不感到他是领导。市委党史研究室原一处处长、《红岩春秋》原副主编赵权璧曾回忆,在编撰南方局党史资料时,编写组的同志经常在红岩村聚会讨论研究工作,无论是年长的或年青的同志,没有人称呼过他的官衔。“他在会上发言,大家都注意听,不是因为他的职务,而是从他的发言中,可以学到知识,受到启发,有所收获。其他同志发言也是畅所欲言,毫无顾虑。在日常生活中,他更是妙趣横生,玩笑不断,与他相处心情舒畅愉快。”因此,跟胡老一起工作过的人,最后都愿意跟他做朋友。

“爸爸没有一点儿官相。别人让他去作报告或者讨论剧本、文稿,说用车来接,他不让,从来都是自己坐公共汽车;说要请他吃饭,他说,我简单,就吃一碗小面。”1997年退休以后,胡老更忙了,找他的单位和党史研究人员络绎不绝,但他对自己的要求却从未放松。

“历史是一条长河,历史研究也要代代相传。近年党史学界进了一些新人,康民就像疲卧夕阳的老牛那样,再次地不用扬鞭自奋蹄,热心地传薪授火,结果不支……”正如老同学、老战友,四川省委党史研究室研究员杨世元所说,直到去世,胡老都一直对党史研究倾注热情,对年轻后辈尽心扶持。

在对青年人才的支持和培育上,胡老可谓毫无保留。他时常给后辈课题研究的机会,无私地提供他在开拓性的工作中艰难搜集、整理到的资料,介绍知情人,甚至是确定主题思想和定调,全程指导,反复审改。作品完成后,胡老不但坚决不署名,还对这样的做法表示反对。有的课题在全国获奖并得到不菲奖金,后辈想送给胡老作为感谢,胡老更是坚决回绝。

被查出糖尿病、健康每况愈下之后,胡老想把20多年通过各种方式积累的大量素材和思考留给后继者的心情更加迫切。病重之际,胡老还坚持审读《南方局史稿》,看重老同志回忆录的珍贵而继续整理。医生曾两次下达病危通知书,他仍不管不顾、熬夜工作,急得夫人大骂:你不要命了啊!胡老放不下他未竟的事业,以不服输的精神与时间赛跑。“我总不能把这脑子里的东西带进棺材去吧!”因此,对于同行,无论是电话或登门求教,他都热情接待、解其所惑。就在辞世的前两天,胡老和一位青年党史干部作了长达6小时的畅谈,连吃晚饭时都不离主题;而在他辞世的前一天,他还带领党史研究室的年轻人寻访城区的革命历史遗址。这些工作,对一个身体尚健的老人也不堪重负,何况病情日益加重的胡老。

胡老谢世时,书桌上未完的文稿翻开着,摞在旁边的工作笔记、档案摘抄、采访记录、知情人回忆材料、历史书籍厚达盈尺,书房里到处是书和资料,书橱塞满了,地板上还码着好几堆。女儿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找到一张党史研究室给他拟的《重庆部分革命遗址目录》,胡老在上面作了批注,哪些遗址、哪些事件、哪些人物要为年轻一代党史工作者重点讲解,可惜只录了两期,胡老便撒手人寰……

胡老是全家人的思想引领者,却并没想过给家人留下什么物质财产,他离开时,家里尚有10万元的欠债。他的私房钱——每月国务院特殊津贴发放的钱,专门存在一张卡上,家人最后清理出来查询时仅余200元。那些存钱,他都在逢年过节或者听说谁家里困难时寄回了湖北老家。

◎胡康民70岁生日时的全家福,也是全家仅有的大合照

回想胡老全心投入党史研究的20多年,不由想到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的那句话: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

“康民是位难得的人才,是重庆著名的党史专家,被誉为重庆党史和地方史的‘活字典’。30年来,他怀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披肝沥胆,对中共中央南方局历史和重庆地下党历史的研究作出了突出贡献,为后继研究奠定了良好基础。”2009年冬,胡康民同志逝世两周年之际,《胡康民党史研究文集》在众多老同志的关心之下得以出版,老领导、老朋友、老同事,原重庆市委书记廖伯康同志在序言中写下这样一段话,是对胡康民同志的中肯评价。

【责任编辑/杨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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