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佳妮
(湖北行政学院经济学与经济管理教研部,湖北武汉430022)
基于生态学视角的战略性新兴产业选择
——以武汉城市圈为例
欧阳佳妮
(湖北行政学院经济学与经济管理教研部,湖北武汉430022)
在经济系统与生态系统同构理论看来,只有在对经济系统进行新的产业分类及生态功能定位的基础上,才能准确剖析传统人工产业系统生态机能残缺的危害及成因,并通过确立还原产业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地位,大力补充产业链的缺失环节,从整体上勾勒出一条我国产业结构系统生态化转型的技术路径。尤其是在重化工业密集区——武汉城市圈,应在探寻一条增强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能力的产业技术路径上先行先试,从而把武汉城市圈建设成为全国重要的还原产业及技术创新示范基地。
战略性新兴产业;还原产业;产业系统生态化;技术创新
历次大的经济周期,均以基本资源和能源改变、若干标志性新兴产业兴起为核心特征,引发国际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大流动,最终形成新的产业结构和增长模式。经历本次国际金融危机阵痛之后,战略性新兴产业亦成为各国走向经济复兴的选择和重点,美日欧等主要发达经济体都给予了前所未有的强势政策支持。可以预见,后危机时期新兴产业的发展,必将深刻改变世界经济增长的轨迹和格局。
从产业演化规律来看,工业化进程中的不同阶段会产生不同的新兴产业。目前中国进入重化工业深化发展阶段,内生发展空间既遭遇全球经济衰退和发达国家新一轮产业产品升级的竞争和市场挤压,又面临国家发展方式转变的机遇和挑战。因此,科学地选择和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特别是谋求与重化工业主体格局链接配套的新兴产业发展的技术路径及政策支持,是实现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增强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能力不容回避的选择。
所谓战略性新兴产业,是指对经济和社会发展及国家经济安全具有重大的、长远的影响,且代表科技发展方向,具有成为一个国家未来经济发展支柱产业可能性的新兴产业,其基本特征是:全局性、长远性、导向性。目前我国的还原产业恰恰与这些特征耦合。
还原产业概念源于生态学视角的产业分类,故需首先简析生态系统的功能构造。一般的自然生态系统功能结构包括三个部分:一是生产者,如绿色植物种植,为整个生态系统提供初级能源和营养物质,被称为生态系统的初级生产;二是消费者,指异养生物,它消耗初级生产量,同时产生其他有机物;三是分解者,亦称还原者,如各种微生物,将动植物残体和排泄物等有机物分解,还原为土壤和大气中可被植物再次吸收利用的无机营养元素。上述三者通过复杂的食物链联结起来,共同构成生态系统完整的物质循环和能量流动过程。生态系统功能结构是自然界长期进化的结果,也是自然界保持生态平衡的基础。
依据生态系统结构原理,全部经济部门可按照产出的不同划分为物品产业和服务产业两大类,再根据经济系统与生态系统同构性原理,将物品产业按其生态经济功能分为三大部门:
资源产业,从自然界获取初级资源产品,其生态经济功能相当于生态系统中的生产者。按照资源的生态特性,可进一步细分为不可更新资源产业(如矿业)、可更新资源产业(如农业、林业)和永续资源产业(如风能和太阳能利用)三类。
(图1) 自然生态系统的物质循环结构
(图2) 理想的工业生态系统
制造产业(广义),即对初级资源产品进行多种层次加工,生态经济功能相当于生态系统中的消费者。制造产业的门类纷繁多样,其中符合资源节约和环境友好要求的,可称为“两型”制造业或绿色制造业。
还原产业,即从事资源再生利用、污染治理和生态恢复保护的产业,主要是充分利用各类资源,消除人类活动对生态环境产生的各种负面影响。还原产业的主体是废弃物资源化产业和环保产业,其生态经济功能相当于分解者。早先人类经济活动对自然环境的影响,远远小于生态系统自我恢复和净化能力,生态系统的还原功能尚不具有稀缺性。工业化开始后,对资源环境的破坏日趋严重,生态系统的还原功能相应弱化,成为有一定经济价值的“稀缺资源”,从而产生了由某些产业部门来补偿原来完全由自然生态系统提供的还原功能的社会经济需求。
至于与物品产业相对应的服务产业则具有附属性,其生态经济功能与所服务对象的功能大体一致,如资源勘探和环境监测,分别与资源产业和还原产业的生态经济功能一致。直接服务于日常生活消费的服务业,如商贸、餐饮、旅游等,则相当于生态系统中的消费者。其他服务对象不固定的行业,如信息业、金融业、科教等,其生态经济功能亦可定位为消费者。
图3所呈现的是生态经济循环网状结构,由两条经济链交织构成:一条以资源产业为基础,形成资源产业→制造产业→服务产业→消费活动的链接,反映资源不断被加工消耗的过程,相当于生态系统的捕食食物链;一条以还原产业为纽带,对各种产业和消费活动产生的废弃物和生态负效应,进行资源再生和环境恢复治理的过程,相当于生态系统的碎屑食物链。上述各产业部门的网状链接,构成与自然生态系统功能结构一致的循环型生态化产业系统。
纵观以工业化为主体的社会经济发展历程,在资本的逐利性和生态环境无价性的经济制度下,传统人工产业结构系统采取“资源—产品—污染排放”单向流动的线性物质代谢方式,基本上排斥还原产业的生存发展。为追逐资本不断循环增殖和数量型经济增长,人类毫无节制地攫取自然资源,并通过粗放扩张的生产方式和日益膨胀的消费行为,高强度地将资源变成废弃物抛入环境。随着产能的空前扩展,这种违反物质循环、生物链和产业与自然生态共生原理的产业发展模式,势必加剧资源危机,引发各种严重的生态灾难。
中国还原产业尤其是环保产业起步晚,在专业化、规模化和资本化方面尚处于初级发展阶段。虽近几年产业规模逐步扩大,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明显,但由于中国目前处于工业化中期和国际产业链低端,产业结构总体存在重型化、零散化、低度化和同构化特征,制造业一般停留在加工装配中间环节,缺乏向研发、设计和品牌、营销两端延伸,更缺乏生态化的配套链接与平衡;还原产业大多处于原始粗放型生产经营状态或小规模试点示范阶段,难以与重化工业主体格局形成产业化延伸配套和有效循环。具体表现为:
(图3) 生态化产业结构系统
第一,再生资源产业规模太小,技术设备落后,产业化程度低下,二次污染问题突出。多年来,我国再生资源行业基本上以个体户和小企业为主,家庭作坊式分散化生产经营、资源聚集规模化程度低,再生资源加工利用工艺技术设备大多是20世纪60、70年代水平,许多宝贵资源未得到充分利用。迄今为止,我国尚未投建一个有规模的资源再生项目,100多家国有骨干企业、1000多家上市公司,无一家专营资源再生,再生资源企业现代化、产业化程度在我国600个行业中排在末位。而目前发达国家再生资源产业规模已增至6000亿美元,预计2010年可达1.8万亿美元,仅美国的产业规模已达2400亿美元,超过汽车行业,成为美国最大、就业人数最多的支柱产业。
第二,环保产业基础薄弱,投入严重不足,产品和设备档次低,技术开发能力不强。环保产业本为高新技术产业之一,但目前中国环保产业与世界先进水平相比差距很大:产业主体基本上是中小企业,大型环保企业数量占比不足5%,固定资产不到1500万元的小型企业占85%以上,难以形成规模效益;环保设备成套化、系列化、标准化水平不高,产品档次较低,主要环保产品相当于国际上20世纪60、70年代水平的占35%~40%,国内生产的3500种环保机械产品中有40%的产品技术含量低,能达到国际水平的约5%;环保企业科研和设计力量薄弱,科研成果转化率仅20%~25%,环保技术的引进、转化和吸收亦远远落后于其他产业,行业综合技术水平低。如燃煤电厂脱硫技术、危险废物(包括医疗废物)处理处置技术以进口为主,燃煤电站锅炉烟气氮氧化物排放控制技术仍是空白。
还原产业发展滞后,必然造成产业系统的生态机能残缺,经济和生态的良性互动缺乏基础条件,由此导致我国经济增长代价日增。
(1)结构性的资源耗费和环境污染严重。产业结构的生态机能状态实质上代表着资源利用效率。统计资料显示,我国每万元工业增加值综合能耗,分别是农业、交通运输业、商业的5.5倍、1.3倍、5.5倍。目前全国重轻工业比平均为2.46∶1,其中绿色制造业比重低,资源消耗型和重污染型产业比重高,且大量工业废弃物未得到循环利用。不合理的产业结构也是结构性污染的源头。据对太湖流域污染源的统计数据分析,轻纺工业和重化工业等重污染行业的超常发展是造成水环境污染的主因。武汉城市圈重轻工业比平均为2.8∶1,中心城市武汉高达3.6∶1,属典型的偏重型结构,人均“三废”排放量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2)生态持续恶化的趋势无法遏制。近年来,我国产业结构开始朝“两型”方向变化,但重化工业为主体的格局较长时期不会根本改变,加之产业生态链不完整,致使主要污染物排放总量居高不下,多年的环境欠账未还清,新的污染事件频发已成常态。据世行估算,环保投入达到GDP的2%,方能抑制环境恶化趋势,达3%才能使环境质量趋向改善。目前我国环保投入比重平均1.2%,武汉城市圈尚不到1%。武汉市也只占1.83%,故投入东湖10亿资金治污20年,水质反由五类降为劣五类。
(3)未来面临更严峻的资源环境约束。随着我国经济总量持续扩张,节能减排治污压力不断加大:一是工业化进程加快。重工业主导的格局使资源能源耗费具有刚性,特别是后危机时期,我国大批基础设施和重化工项目陆续建设和投产,需要相应的资源能源支撑。二是城市化进程提速。城乡居民私家车、家电保有量、住宅面积以及动物性食物需求逐年上升,资源能源消耗总量呈刚性增加,“三废”排放量亦大幅增加,都将对基础设施容量,污水收集处理、固废垃圾处置等行业的发展产生新的需求。三是资源环境保护标准趋严。随着环境问题不断显现,居民环保意识和维权要求不断提高,国家环境质量标准、污染控制标准将愈益严格,且环境问题的全球化趋势及对温室气体减排约束,迟早会列入我国的控制范围。
(1)产业系统与生态环境大系统的依存关系被忽视。传统增长模式忽视社会经济系统与自然生态系统间的物质、能源和信息的传递、迁移和循环规律,漠视经济系统内部各产业之间的有机联系和共生关系,不顾及生态环境大系统的承载能力及自然法则的制约,将人工经济系统的运行,视为可脱离外部条件仅由经济规律所支配的独立系统,甚至将其异化为“人定胜天”的地步。结果使得经济社会系统与自然生态系统格格不入,进而导致资源枯竭和生态恶化,严重危及人类自身的生存与发展。
(2)追求物质财富增长成为经济活动的核心。人类社会产业结构基本出于经济和技术组织导向,整体缺乏生态系统内部主体共生相容的构造机能,这就极大阻碍资源在开发、加工和消费全过程上的耦合关联与综合利用,严重制约以“废物”为营养、广泛多样的还原者的生存发展。即使产业结构调整升级,基本上也以提升经济价值为目标,很少顾及产业结构的生态化改进,由此造成对资源环境更精确化的巧取豪夺,引发更广泛深层的资源环境问题。
(3)还原产业发展面临市场失灵。国内外实践表明,资源环境问题存在外部性,完全依靠市场无法达到还原产业及其产品、技术供给的最优状态。究其具体原因:一是还原产业及技术具有非常强的正外部性,公共收益远高于个体收益,企业付出的创新成本大多难以得到充分的补偿,以至缺乏生态化实践的动力;二是资源环境价格往往只包含开发成本,生态成本被忽略,价格的扭曲导致企业生态化创新的外部压力弱化;三是生态技术的复杂性使得创新的成本和风险巨大,附加生态约束的技术创新成本与收益不对称,导致生态化技术创新不足。
时至今日,频发的资源危机和生态灾难终于使人们意识到,资源环境往往具有稀缺性和不可再生性,经济的发展不能以耗竭自然资源和损害生态环境为代价,而应谋求与资源环境有机平衡的发展路径。若人类学会以生物的方式进行生产,把产业链当作生态链,相关产业之间形成良性运行的物质循环机制,那么人类的生产活动亦可成为最经济的。故须完善产业生态结构体系功能,确立还原产业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地位,大力弥补产业链的缺失环节,这是实现我国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根本物质技术路径。
所谓产业系统生态化,是指把产业系统视为生物圈的有机组成部分,按物质循环、生物和产业共生原理,对产业系统内部结构进行优化耦合,建立高效率、低消耗、无(低)污染、经济增长与生态环境相协调的产业生态体系的过程。它要求产业的发展不仅要体现社会发展的现实需要,而且要确保其不会危及经济的生态环境基础。
产业结构生态化既是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物质基础,又是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可持续发展目标的技术保障。然而,无论长三角、珠三角、环渤海地区抑或武汉城市圈,“产业结构和产业发展一体化”始终是经济融合的主轴,此乃形成经济圈的内在条件。但必须看到,区域产业发展的可持续性,关键取决于产业生态化,若仅仅停留在传统产业系统一体化基础上,不可能建成两型社会。只有对产业结构进行生态化改造,变线性增长为循环增长,才能从源头上削减结构性耗费和污染。
我国理想的产业生态结构模式是:以高效持续的资源型产业为基础;以布局科学合理的绿色制造业为重点;以高度发达的还原产业和其他服务业为纽带,包括废物收集运输、分解分类、资源化或最终处置、环境保护等产业,以及清洁交通运输系统、科技教育、绿色商业、金融和其他服务业,并通过经济的信息化和知识化,以及涵盖清洁生产,资源再利用,污染治理,生态恢复等各方面的政策调控,形成具有高技术、高效益、低消耗、低污染特征的生态化的产业结构系统。从大生态经济系统角度看,就是建立涵盖各个产业领域的“大绿色产业”,实现人工产业系统由反生态特征向生态性特征回归。
设计生态化的产业结构系统,就是将生态原理在产业结构系统中泛化应用。即模仿自然生态系统来构造产业生态系统,应用物种共生、物质循环再生原理,将一个产业、一个行业或一个企业看作一个系统,利用现代科技和系统工程最优化的方法,设计出多层次利用物质的生产工艺链和生态链的连接和组合系统。就我国的现实状况而言,重点是补充和强化还原产业,健全产业生态结构体系功能。不仅微观层面生产流程生态化,中观和宏观层面的产业结构和体系更要形成一个产业共生生态系统,包含四个层次:
(1)微观层面企业内部流程再造和流程延伸。产业的基础是企业,发展还原产业首先要从企业做起。以企业为载体,在生产中普遍应用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经济效益高的技术,改造工艺流程,企业内部实现资源循环利用和能量梯级利用;增设消费后产品回收、资源再利用、废弃物处置等新的部门,强化资源消耗定额管理;综合运用产品生态设计和生命周期评价、环境标志产品和其他绿色认证等清洁生产工具,健全企业资源环境管理制度,开展ISO14000环境管理。
(2)产业园区层面企业之间的物质流链接与共生。在一定区域内模拟自然系统,把多种具有不同生产目的企业,按物质循环、产业生物群落的协同与共生关系,对产业系统进行生态结构重组,建立起包含相关生产者、消费者、还原者的生态链或称生态产业园区,通过物质和能量的封闭循环利用,最大限度地实现园区经济低消耗、无(低)污染、高效益。
(3)城市内部层面产业之间的关联递进与配套。城市内部产业关联度强、结构合理、层次递进,可以减少消耗和污染,提高产业的整体运行效率。因而以城市为载体,根据非均衡协调和区位优势选择主导产业,并使各产业之间形成类似于自然生态链的网络状动态循环联系,上游产业的排泄物成为下游产业的原材料,实现资源在城市的产业系统内达到循环利用,减少废弃物和污染物,实现城市内部产业结构生态化,高级化。
(4)区域层面地区之间的产业分工与协作。传统城市化是单体城市化,不注重城市之间的协调、分工与合作。其实减缓产业系统资源和竞争压力的基本方式,就在于进行城市间、区域间的产业分工协作,错位发展,诸如企业规模错位、档次错位、业态错位、类别错位和时空错位,实现生态位分离,建立以优势互补和协作链接为基础的分工协作,以此协调和提升整个区域产业生态系统的结构和功能,从而形成具有比较优势、竞争优势和生态健康的产业结构,提高资源环境利用效率。
产业系统生态化转型的基本途径和目的,是通过技术工艺升级、生产环节补充配套,以及产业结构及布局调整,促使企业及区域的物质循环和生态平衡达到标准。
(1)技术创新以资源节约和环境友好为核心。包括资源高效利用和循环利用技术、资源替代和减量技术、产业链技术和共生链接技术、废弃物资源化和无害化处理技术、污染治理和清洁生产技术、信息技术、环境工程和环境监测技术、网络运输技术的创新。旨在合理利用资源,提高经济效益;延长产业链,减少排污量;以环境友好方式处置最终废弃物;扩大环保产业和资源再生产业的规模及就业容量。为此,宏观上须综合运用一切有利于经济与环境协调发展的现代科技,协调整个产业生态系统的结构和功能,促进物质流、信息流、能量流和价值流的合理运转,确保系统稳定、有序、协调发展;微观上综合运用清洁生产、环境设计、绿色制造、绿色供应链管理等手段,大幅度降低产业发展的负外部性。
(2)加快重点工业的生态化技术改造。鼓励各行业加强绿色技术研发与设计,向清洁生产型、资源循环利用型模式转变;运用绿色技术加大力度改造冶金、石化、机械设备、汽车等支柱产业和纺织服装、印染、电镀、皮革、印刷、家具等传统产业,通过还原产业的补充配套,使这些产业转化为“两型”产业;大力推广绿色资源替代技术、废弃物资源化技术和污染处理技术,重点鼓励冶金、电力、化工、煤炭、建材、纺织产业内部关联企业之间实现资源的闭路循环和梯次利用。
(1)以国家环保科技产业基地为依托,大力发展循环经济园区和生态工业园区。推动各地按照资源禀赋特征,扩大循环经济园区和生态工业园区规模。特别是重化工业密集区,优先选择高能耗、高污染的行业,如冶金、煤炭、石油、石化、化工、建材、造纸行业等,探索不同行业配套发展还原产业的模式及适用技术,重点加快钢渣综合利用、粉煤灰综合利用、重金属废物回收利用,大力扩张还原产业。
(2)建立专门的配套服务机构,强化服务业的生态功能。引导各地加大对产业生态链缺失环节投资及招商力度,重点支持重化工业密集区大力发展再生资源产业、环境产业及其服务业,引导其与产业分工和规模发展相结合;不断补充和完善产业结构,构建废弃物质回收、运输、再利用各环节分类明确,资源流转顺畅的产业结构体系;按照生态经济要求,规划布局新增项目,形成生态功能完备的产业链接。
(3)支持和培育一批骨干企业,打造全国重要的还原产业示范区。武汉城市圈正处于工业化中期,重化工业唱主角的状况呈不断强化趋势,因而具有大规模发展还原产业的需求和潜力。建议以武钢、大冶有色、中石化等企业为龙头,重点推进废钢铁、有色金属、化工、家电及电子产品等为主的固体废弃物分类回收信息网络体系和分类拆解、资源再生处理体系的建设;完善再生水利用和城市垃圾减量化和资源化利用体系;支持和培育一批在垃圾发电、脱硫技术、碱回收、污水处理、消除白色污染、大气污染防治领域具备一定技术优势和产业基础的骨干企业,带动整个城市圈还原产业链条化、规模化和跨越式发展。
依据转变发展方式,建设两型社会和国家近期对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重点的规划,武汉城市圈此轮改革发展的目标,显然不在于建设一般意义的经济圈,而在于建设中国城市群落中最具生态特色的宜居城市圈。故笔者认为,作为重化工业密集区,武汉城市圈应为探寻一条增强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能力的产业技术路径而先行先试,调整完善产业发展规划,率先确立还原产业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地位,城市圈不仅要建成重要的先进制造业基地、高新技术产业基地、优质农产品生产加工基地和现代服务业中心,更要成为全国重要的还原产业及技术创新示范基地,这样才能实现区域产业系统的物质循环和生态平衡,为建成中部崛起的重要增长极和具有现代化品质的“两型”城市圈奠定经济技术基础。
应该看到,还原产业成长扩张一般会产生两种经济效果:一是以增大企业内部成本的方式来减少对社会的负外部性,即实现环境友好;二是以现期的高成本来换取未来远期的低成本,即实现资源节约。企业能否从中获得各自的利益,是它们能否链接形成生态共生网络的关键。故须借助市场信号或政策工具给予企业合理的经济动机,引导其广泛地参与产业生态化实践。而且培育还原产业不能局限于强制式节能减排,否则会直接增加企业的现期成本而难以形成有效激励,甚至陷入“环境治理不得不以牺牲经济发展为代价”的二难困境。鉴此,引导还原产业的发展,既需要将负外部性的社会成本内部化,以约束污染的排放和资源的滥用;又需要将正外部性的社会收益内部化,这就有赖于政府完善制度政策安排,创新相关体制机制和政策工具。
迄今为止,我国无一地区对大型化工园区所在区域的环境容量进行科学测算。因整个区域环境承载能力有限,即使每个项目都达标排放,但多个大型工业园区或项目的聚集,仍会产生污染叠加效应,酿成生态灾难。因此,建立科学的规划环评和项目环评制度、绿色GDP核算制度和政绩评估体系,以及污染物排放总量控制制度、资源开发和生态保护管理制度体系,势在必行。对武汉城市圈而言,应将“1+8”视为一个产业整体,根据各地环境容量,核定各地主要污染物排放量,合理布局投资项目,大项目尤其是重化工业项目,不应过分扎堆在人口密集的中心城市,并相应出台配套措施,完善市场准入和产业监管制度,参照国际先进标准,实施更严格的污染排放标准和环境准入条件。
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过程,其实质是要素价格的市场化过程。目前我国要素市场化进程中,劳动的价格市场化程度相对较高,资源环境的价格市场化程度最低。主要表现为资源环境价格偏低,既未反映资源的稀缺程度,也未反映环境治理成本和资源枯竭后的退出成本,这势必助长“靠攫取资源赚钱、靠污染环境致富”的行为,出现“少数人受益、多数人受害、全社会埋单”的现象。从我国现实情况看,高污染、高耗能行业的疯狂扩张,并不能完全归咎与单纯追求GDP增长的错误政绩观,某些地方政府与企业特别是大企业结成特殊利益集团,攫取黑色利益,已成为环境持续恶化的主因。因此,更大程度地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建立反映市场供求状况和资源稀缺程度的价格形成机制,是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实现经济社会和谐可持续发展的必要条件。
多年来,武汉城市圈新上的大项目,无论其生态特征如何,大多集中于武汉,对中心城市的环境容量和人居安全构成严重威胁。其重要原因之一就在于要素定价不合理。比如,武汉郊区地价常常比其他城市便宜、污染物处理费用亦相近。所以,政府须制定规制,正确评估环境资源的价格,对排污量进行定价,从而有效利用价格效应,进行市场交易。尤其对不可再生性资源而言,其定价应考虑如下因素:开采费用(包括开发、研究和资本投入的管理费);开采资源导致的负外部性效应;开采资源引起可供资源减少及成本和价格上升等问题。环境资源的合理定价效应,可以激励厂商节省资源、综合利用资源,以实现利润最大化。
鉴于发展还原产业面临市场失灵,政策工具的创新形式应多种多样。既要有强制性法规,如排污费、碳税、燃油税、排污标准和强制性技术标准等;也应有市场化导向的生态型政策,如排污权交易、生态补偿、可再生能源配额制(如绿色电力)、生产者延伸责任制、补偿治理成本原则的环境价格调整和资源性产品差别价格,如对符合“两型”要求的产能和企业实行优惠电价等;还有绿色财政、绿色信贷、绿色保险、绿色证券、环保彩票等多种金融工具。
武汉城市圈可充分利用两型社会试验区和武汉东湖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等新机遇,加大改革创新力度。比如,申请发行环保彩票和水环境专项治理债券、申请设立还原产业发展基金和环境污染责任保险、申请碳排放交易试点,以及推行政府绿色采购、取消不利于资源环境目标的各种政策性补贴等等。
不同政策工具的作用机理不同,政策效果亦不同。政策工具选择,应比较各种政策的成本和收益,明确其适合领域,并考虑政策实施的可行性和效率,通过一系列环境政策的协调组合,促进还原产业及技术创新的发展,实现区域产业生态化转型和产业链的整体提档升级。发达国家的实践表明,强制性政策和经济激励手段相结合,可提高政策效率和减少监管成本。如日本推进循环型社会建设,先后出台一系列关于容器预包装、家电、建筑材料等政策法规。欧盟的环境绩效标准、能源之星节能标识等制度安排,均有效促进了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
科教优势与经济耦合度不高,技术研发投入不足,产业生态化技术和工艺研发能力处于较低层次,缺少拥有核心技术和自主知识产权的强势企业,是制约武汉城市圈产业生态化发展的软肋。因而亟需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发展以企业为主导的产学研联盟,盘活科技资源,这是突破技术瓶颈,发挥城市圈优势的必然选择。
(1)立足于本土科教资源优势,创新产学研合作的新模式。生态化技术的复杂性和前沿性,对创新能力及其投入的要求很高,且生态化技术还呈现技术链特征,单项技术创新常常并不能对整个产业链产生重大影响。故应围绕重点产业的共性技术、关键技术和配套技术,采取“产学研联合攻关、共建研发平台、合作创办高新技术企业和科技园区、创建校地合作工程和生态示范区、共建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等多种形式,加强技术创新,力争在特色产业和优势产业领域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关键技术和核心技术。
(2)以产权为纽带,健全产学研合作的利益机制。产学研合作,既是技术的合作,也是利益的合作,且利益分配机制影响着合作的长期性和稳定性。故须完善股权安排和知识产权制度,有效保障合作各方对合作创新过程中形成的利润、产品和专利权、商标权、技术诀窍、信誉和著作权等有形和无形利益享有公平合理的权益,形成有效的激励机制。
(3)加大研发投入力度,优化产学研合作的融资环境。政府应成为具有公益性质或准公益性质的两型技术创新投入主体,如水生态保护与修复、建筑节能、医疗垃圾处理技术等等。通过调整财政支出结构,提高研发经费支出比重;设立政府高科技发展基金,发展风险投资基金,健全信用制度和担保制度,拓宽科技创新融资渠道,改善融资环境。
(4)加大政策支持力度,激励产学研合作进行技术创新实践。在建设两型社会改革试验中,应先行探索科技创新和转化的政策支持体系,强化政策工具的激励导向,使之内生化,包括制定或调整与生态化技术创新直接相关的补贴和奖励制度、税收减免、税利返还、低息贷款等优惠政策。并加大对科技成果转化的引导和鼓励,重点支持水污染防治、大气污染防治、垃圾焚烧发电、大型燃煤污染治理等技术领域,力促科技优势与产业对接,尤其要优先扶持若干还原产业龙头科技企业,使城市圈的还原产业技术水平有重大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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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127
A
1001-4799(2011)01-0077-07
2010-05-09
全国行政学院科研合作基金课题资助项目:09JJKT042
欧阳佳妮(1952-),女,江西宜春人,湖北行政学院经济学与经济管理教研部教授,主要从事产业经济学研究。
朱建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