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漪 穿越印度(四章)

2010-12-31 00:00:00
诗潮 2010年8期


  泰姬陵
  
  沙·贾汗王痴绝的极地已经恪守了三百五十多年。
  泰姬陵,从天堂的入口而来,渗透着莫卧儿帝国的高贵,由表及里,绝世的玲珑夺目不朽。
  一生情爱,余生至尊。一个生命陨落,另一个翻版的生命象征用二十二年时间拔地而起,站成一枚怀念标本,在朝霞、夕阳、月光下风仪各般。没有刻骨入髓的情,怎会有如此辉煌而毫不吝啬的寄予?
  爱情没有边疆,亚穆纳河是中国式意指的银河吗?来过这里的人一定会记住,永垂世界古迹青史的是浓缩成泰戈尔笔下的一滴泪。隔着亚穆纳这条从天堂流到人间的圣河,情音依然可寄,爱情在这里给世界留下了永恒的地址。
  生死两岸,记住与忘记仅仅在一念之间。
  泰姬何止在人间存活了三十七年?文化遗产的标签,从各个角度闪烁一颗心被永恒引领的光芒。
  
  阿格拉城堡
  
  历史和历史总是难解难分,历史以历史为代价,历史对历史推波助澜。历史是一个名词,被放进典籍;或者是一个硕大的符号,站在天地之间,令人惊叹。
  红堡文化遗产是阿克巴大帝横亘在世的一条文化脐带,展开三位帝王悠长的生命画卷。
  我此际成为一个动词,走向历史的某个片段。我既不想象历史的源头,也没有思考历史的归属。我跟在历史身后,一路向南,寻访不老的河山。踩着莫卧儿王朝的脚印,穿越历史的一个又一个百年。想到美人醉酒,想到刀枪箭簇,想到儿子背叛,想到兄弟相残。只是,不去想,雄才,还是阴谋;韬略,还是豪夺。一个国家可以靠森严的城堡防御,有时候,一颗心灵却随时可能面临决堤。
  感应着历史的脉搏,我们驰怀却无法用语言说出;我们触摸,却无法用手来翻阅。其实,我们就走在时间与时间的角逐中,用脚印把历史走长、走远。
  
  印度菩提树
  
  圣树之下,不意相逢,共同的认知张开一样柔软却不一样觉悟的翅膀,神意所指,是树的恪守还是《梵书》赋予树的本能?
  置身于一棵树,树的身体蠢蠢欲动,每一枝都是一根敏感的神经,每一片叶都承载着智慧的擦肩。一树茂密的内容里,叶尖与叶尖窃窃私语,像一首赞美诗,不知道是谁对谁告别,还是谁对谁挽留?总有些祈愿需要衔接,总有些等待需要完成,总有些清醒需要放手。风一挥毫,每一片叶上的骄阳就滑翔在大地的怀抱,肥成灿烂的信物。我们不能在现实里抓住流水,和不能抓住时光一样。所以,我们只能穿越流水追赶着时光……
  千年怀古,这属于菩提的节令,收留鸟儿的驻足、生动智慧的葱茏。那一声一声鸟鸣穿越树的至尊,于是就把根和叶的思想一起带走,还有发源于根的敬仰。
  就在此时此地,回头,不要等走远才发现。
  
  八角宫
  
  仔细想想,生活是没有水的海洋,每一个人都是玩命的水手。八角宫,整整九年成为另一个世界的源头。王权沉浮,沙迦罕的日月没有精华,只属于可以弥望的八角官,于是心便开始了长途。
  岁月的签约不过是一纸目光瞥过的空文。论成败,谁是英雄?
  沙迦罕每天透过小窗,在守望中放牧自己,一双望眼款款向泰姬陵的方向泅渡。打开心门,需要忍住对尘世的诉说,包括库存的寂寞。
  时间在窗外是流动的,在窗内却是静止的,无所谓增加还是减少。在赶往泰姬陵的路上,心路无痕,情路的方向却预示在世代人间,昭示历史的情殇,激扬波澜的情声。
  情殇成为社会的战果,情声跨越文明的无极。
  让高贵的生命吸引世界各地目光的仰望,从早到晚,可以看到帝王总结的历史就倒映在时间的影子中。苍茫一生,耀眼余世。
  生死两界,与之为邻,又何止是十八年的爱情?三千宠爱集于爱妃一身,在世人的仰望里已经超越并拉长了时间和空间。
  亘古的不是江山,也不是美人,是由衷的祈愿与长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