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航 还权于“国”

文|刘东东

1月29日，深圳航空2010年度工作会议上，深航主管安全与飞行的新任副总裁李双臣高调亮相。23天前，他的身份还是中国民航局中南地区管理局广东监管局党委书记、局长。

而另一位于12月21日出任深航主管财务工作的总会计师李有强，则被深航内部人士称之为“深航近年鲜有的强势高管”，他严厉的工作作风及秉承国航既有发展战略及财务工作准则的做法，在深航内部引起了不小反响。此前，李有强的身份是中国国航财务总经理。

种种迹象已经表明，深航不只打上了姓“国”的印记，还有着浓重的“国航”烙印。深航即将并入中国国航，似乎已是板上钉钉。

然而，深航一位要求匿名的管理人员却表示，“最大的可能是国航，最大的黑马是深圳市政府。”

失败的样本

“政府出手得很及时，既制止了他的继续倒钱行为，也让深航避免陷入更大的困境。”

虽然到今为止，深航实际控制人李泽源所涉经济罪行尚未公布，但可以肯定的是，2005年中进行的深航股权拍卖上演的“国退民进”，已经在事实上证明是失败的。

“坊间都传闻李泽源的经济犯罪与新华人寿违规资金有关，但实际上其罪行可能比媒体报道的要严重。”这位深航管理人员说，“这从他一被接受公安机关调查，国安局就进驻深航查账即可看出问题的严重性。”

尽管1月30日深航高调公布其2009年的经营利润超过5亿元，连续16年盈利，但这位管理人员提出质疑：“财务账都是做出来的，如果真有那么多，那么剔除李老板的因素，深航的利润至少应该翻倍。”

2009年初，面对全行业危机时，当时深航也公布了利润数据，但遭到了行业人士的普遍质疑。“据我所知，深航是靠年关时为了让账目好看，低价转让了手头的两块地皮，将未到账款做入账上，才算是盈利的。”上述管理人员解释说，“事实上，整个2009年，深航的资金周转非常困难。”

李泽源被拘留接受调查没几天，深航主管财务的副总裁、原总会计师谢云双，监事会主席、2005年股权拍卖时举牌人徐海伟随之被隔离协助调查。

一位深航管理人员说，“深航前董事长、李泽源的儿子李默，现在避居新加坡。”

“实际上，李泽源对航空业并不感兴趣，一直以来他的精力和关注点都不在这里。”一位深航财务管理人员说，“他只是用航空做个幌子，到处圈地套现金，表面上是越做越大，事实上航空运输业务存有很大的隐患，而他本人却把大笔的现金转移到国外。他可能也已经预感到风险，做了不少公关工作，就是在掏空深航后给自己留条后路或出逃。”

从此介绍可见，李泽源的思路已经清晰：表面上深航的发展风风火火，实际上现金已经被偷偷转运出国。一旦其手法成功，留下的就只是一个烂摊子。

“政府出手得很及时，既制止了他的继续倒钱行为，也让深航避免陷入更大的困境。”上述深航管理人员说。

值得深思的是，李泽源倒出数量如此众多的现金，为何能在重重管制之下的深航管理层屡获通过？显然，他的“成功”，既在拷问深航的制度体系，也在拷问国内职业经理人的素质。

花落谁家？

“国航这一次肯定是志在必得，但也不排除有大黑马的出现。”

自从李泽源被拘后，深航65%的股权花落谁家，就成了坊间热议的话题。

前述深航管理人员说，“国航持有深航25%的股份，占有一定优势，但深圳市政府和广东省政府考虑到地区利益，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但深圳市政府想要获得控股权，难度也不小。”

的确，国航只需再增持26%的股份，即可实现控股。此前，原国航高管樊澄、李有强相继获任深航高管，财政部宣布注资国航15亿元，让多数人认为，国航控股深航，已经近乎板上钉钉。

“国航这一次肯定是志在必得，但也不排除有大黑马的出现。”上述深航人士说，“深航这五年来，机队、航线发展非常快，其品牌效应已非2005年可比。正因为此，深圳市政府不会旁观而让国航轻易入主。”

这位管理人员解释说，深圳航空以深圳为总部，占据了深圳地区近半的航空市场，不只在税收利润、就业方面给深圳市政府带来了不菲的利益，在品牌上也不得不让深圳市政府有所考虑。

显然，如果国航完全控股，就算比照南航控股厦门航空一样，保留深圳航空的品牌，但掌握经营权的国航，会不会将飞机调离深圳？人员、资源会不会再向深圳或珠三角倾斜？这是个疑问，也是深圳市政府最关心的问题。这或许是深圳市政府一改2005年深航股权拍卖时不积极干预的做法，而由副市长张思平高调宣示对深航股权去留高度关注的原因。

一位深航基层的老员工表示，不管股权花落谁家，深航都是姓“国”了，“对中基层员工来说，影响都不大，唯一的差别就是，我们是国企的人了，这至少对我们有好处吧？”

融合大考

“现在，国航的高管进来后，是否能将先进的管理理念及方式，与深航务实的企业文化相融，也是国航必须面对的问题。”

但是，一些深航人员认为，李有强上任后，采取了一些“纠偏”式做法。

“也许他是对的，或者说是合理的，毕竟曾任国航财务总经理，行业经验非常丰富。但深航也有深航的实际，这段时间以来人事动荡不断，中层管理人员忧心忡忡。”

在深航内部有一种说法是，深航经营管理层原存有三个派系：一个是以常务副总裁刘剑平为首的深航“本土系”；另一个是以总裁李昆为首的“南航系”；第三个则是李泽源主政后提拔启用的人员。现在，李泽源的亲信已经清洗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国航派驻或提拔的高管。

“现在，国航的高管进来后，是否能将先进的管理理念及方式，与深航务实的企业文化相融，也是国航必须面对的问题。”这也是不少深航员工的愿望。

显然，股权归属迟迟未解决，高层人事震荡不已，不利于深航发展。不过，这一切，都可能将在春运结束后尘埃落定。

但有一点已无可争议的，那就是中国最大民营航空公司将还权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