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免死”论有违社会公平等

2010-10-20 03:43张永恒等
新广角 2010年10期

张永恒等

“贪官免死”论有违社会公平

张永恒

贪官该如何惩罚,要不要杀,从庙堂到民间,一直都有议论。但这次在全国人大常委会上由委员正式提出“贪官免死”,再次引发社会的激烈争论。

对于贪污受贿罪的量刑,特别是对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的量刑,从人道主义出发,“免死”似乎更符合“国际惯例”和现代司法的发展方向;特别是在不少国家已经取消死刑的情况下,“取消贪官死罪”在国际上差不多已经成为一个“基本常识”。

死刑判决,有两大功能,其一是发挥惩处功能,其二是起到震慑犯罪的作用。从惩处功能来看,贪污受贿罪说到底是经济犯,经济犯再严重,也无非是索取金钱数字的叠加,与血腥的暴力犯罪相比,其对社会的危害性相对弱一点。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创造条件让经济犯“免死”也是“国际惯例”;从震慑犯罪来看,一些案例确实也表明死刑对震慑犯罪的作用有限。

那么,我们为何不立刻废除经济犯的死刑,让贪官污吏“免死”呢?实在是因为中国现在还不具备“贪官免死”的现实基础。

首先,其他经济犯罪领域还有死刑的存在。如果同样是经济犯罪,唯独“贪官免死”,那这就不仅仅是法律问题了,而是直接伤害社会的公平正义。其恶果,可能就是官官相护,就是搞特权,“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死)刑不上大夫”。

其次,我们可以越来越清楚地看到,贪污受贿屡禁不止,甚至愈演愈烈,根本原因还在于当前反腐制度还不完善。每当某个官员的腐败行为被揭露出来。总会引起公众的义愤,人们常指责这类官员品行恶劣,私而忘公,完全背离“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因此对此类害群之马必须除恶务尽。而基于生活常识,人们也相信,对腐败官员的严厉惩罚能起到杀鸡儆猴作用,使其他官员有所畏惧和收敛,使官场充满清正廉洁之风。因此,如果以“死刑对震慑犯罪的作用有限”为由而使“贪官免死”,恐怕难以服众。

另外,从现实国情来看,由于手握公权力,一些官员的贪污腐败屡屡突破单纯“经济犯罪”的底线,如因贪污腐败造成“豆腐渣”工程,给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带来重大安全隐患和损失。举个例子,以经济问题被判死刑的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前局长郑筱萸,相比许多高官,其受贿金额“仅”649万元,为何要如此重判?郑筱萸身居食品药品监管这样关系国计民生的重要岗位,置国家和人民的重要利益于不顾,为有关涉药企业谋取利益,导致药品监管失控,严重危害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其社会危害程度显然超出了一般意义的经济犯。

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逐步减少死刑的适用,甚至可以考虑废除经济犯罪等非暴力犯罪的死刑,以为最终废除死刑创造条件。但是,无论我们对死刑问题如何争论。只要死刑制度现实存在,它对每一个犯罪的人所带来的预期后果就应当是平等的,只有平等的司法才能产生令人敬畏的恒久的公信力。

别让“灰色收入”拉大收入差距

蔡晓辉

国民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是眼下最热的话题之一。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基金会国民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王小鲁的团队发布的《灰色收入与国民收入分配》更是热点中的热点。因为与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字存在巨大差异,国家统计局网站最近接连刊出相关专家文章,对此进行质疑。

王小鲁推算出2008年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32154元,是国家统计局相应数据的2倍左右;国家统计局网站的相关文章结论是,这些数字明显高估了我国城乡居民收入水平。

被“高估的城乡居民收入”来自哪里?隐性的灰色收入。

王小鲁团队的研究用数据指出,城镇10%的顶层家庭聚集了3/4的全部遗漏收入;10%的城市顶层家庭与10%的底层家庭之间的收入比是31倍。遗漏的隐性收入加大了社会贫富分化,加剧了社会不公。

隐性收入的来源,在当前情况下,无不与权力如影随形。权钱交易、以权谋私;公共投资的腐败;金融系统的腐败;土地收益权力的寻租行为;一些垄断行业的垄断收益分配……莫不与权力有紧密的联系。2006年王小鲁曾进行了一项涵盖全国4000家企业的调查,对于“贵企业去年用于政府和监管部门人员的非正式支付有多少?”这一问题,回答“有一点”、“比较多”和“非常多”的,就总共占到了8n2%。事实证明,凡涉及资源、具有垄断性和由于行业特点而涉及较多行政监管的行业,权力的回报情况都很严重。

隐形的灰色收入,其来源不是诚实艰辛的个人劳动,或者个人禀赋的特异出众,而是来自于现行体制、制度不够合理的“明规则”或“潜规则”,这个社会的分配越“灰色”,贫富差距就会越大。如果一个社会,导致贫富拉大的因素不是个人劳动和生产要素回报,而很可能是对权力资源的占有不同而导致巨大差异的话,单纯地靠税收、社会福利保障等收入再分配的方法能否解决根本问题?

王小鲁和他的团队发布的报告并非批评国家统计局。国家统计局也无需急于否定。在灰色收入与国民收入分配现状的问题上,王小鲁及其团队的报告提供了一种新的角度和方法,更提示了权力导致的灰色收入拉大国民收入差距的险境。这是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

民企500强为何不敌央企两巨头

张贵峰

8月29日,工商联公布了“2010中国民营企业500家”榜单,500强的入围门槛提高到36.6亿元。但是,中国500家最大民营企业的利润加起来(2179.5亿),还不如2家最能赚钱的央企。去年,中国移动净利1458亿元,中国石油净利1033亿元。

“民企500强净利不敌央企两巨头”,这一“扎眼”的对比,当然首先再次见证了一个早已众所周知的事实:一方面,“民企500强”虽然一直在进步发展,但总体上看,仍然并不真正“强大”,至少在“赚钱”上,还远不能与央企相提并论。另一方面,我们“最赚钱”的央企,依然相当“凶猛”——不仅中移动中石油两家的利润超出了“民企500强”,眼下更赚钱的国有银行同样利滑惊人。四大国有商业银行,今年上半年共赚得2559.82亿元,“日均14亿”。

但是,直观的数字对比,就能证明央企内在的赚钱能力、经营管理水平,也超过民企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真正能准确衡量一个企业经营盈利能力和水平的,并不是表面的利润数字,而是相对于其资产而言的资产收益——2009年A股上市国企的净资产收益率为3.05%,而同期,民企上市公司净资产收益率却达到8.18%,前者不足后者的40%。

不足民企40%的资产收益率,却能制造远超民企500强、“日均14亿”的利润,那只能说明:央企所以赚钱凶猛,不是因为自己本事有多大,而仅仅是“命”好一凭借着垄断、政策性因素支撑的高昂价格,占据着最容易赚钱的行业。以电信收费为例,正如最近有专家指出的,我国主要信息产品和服务资费水平依然偏高。去年手机话费占城市居民可支配收入的4.77%,占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的15.9%,远高于国际平均水平的1%。

而在银行业,这种垄断政策因素导致的高价,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依据业绩报表,“四大行最大利润来源均是利息收入”,而这一“最大利润来源”的基本政策背景正是:长期刻意被维持的负利率,以及由此派生的高额利差——研究显示,中国银行业利差高于国外成熟市场的14倍。据专家计算,“刻意保持低利率,对中国储户而言,意味着约1.6万亿的银行存款利息收益损失”。

这实际上表明,让民企500强不敌的央企巨额利润,其实是由公众在埋单——是以他们的财富损失为代价换来的。

从这个意义上,我们或许可以说,“民企500强赚钱不强”与“央企巨头赚钱太强”之间,事实上存在某种此消彼长的因果关系。一方面,央企凭借垄断、政策背景,占据最赚钱的基础性行业,既大大挤占了民企的生存发展空间,同时也抬高了民企的经营成本,如高利差下的融资成本;另一方面,央企利用垄断高价,通过转移公众财富、削弱消费者消费潜力牟取暴利,实际上无形中也压缩了民企进一步开拓市场、争取消费者消费的空间。

天上“炫富”,人间积德

秦俟全

巡航时速850码,税前价格4900万美金。在三万英尺高空,银光熠熠的私人飞机俯视众生——蹬三轮的小贩、哭宝马的马诺、飙法拉利的阔少。显然,他们都跑得太慢了。

作为最富阶层的身份标志,私人及公务飞机渐入中国人的视野。海外各大飞机制造商纷纷来华营销,拜见不差钱的金主们。以成都的一次试乘为例,应邀登机的是西南地区的十名富豪,每人的净资产均以亿元计。据销售经理介绍:“我们花了两年时间,罗列出云、贵、川、渝等地数千位净资产一亿以上的企业家,然后再详细划分区域,逐一甄选出了数十位核心客户。”

有意思的是,就在登机的那一刻,富豪们个个以手掩面,唯恐被媒体曝光。在中国,高调购机者必须扛得住税务官员和财经记者的关照。此外还有暗潮涌动的“仇富”心理。除了人民艺术家赵本山老师,多数新贵恐怕都得三思而后行。私人机和公务机在中国就是锦衣夜行的命吗?一个小小的美国NGO或能给我们以启发。

成立于1981年的“天使联航组织”(Corporate Angel Network)是一个非营利中介机构。其甲方是美国境内的私人飞机与公务飞机拥有者,乙方是需要跨州治疗或手术的癌症病人。“天使联航”的工作是查询富豪们的空中行程,记录病患们的求医路线,一旦匹配成功,就能让病患及陪同家属搭乘世界最顶尖的客机,且所需费用为0。近30年来,受惠的病患超过了31000人,最近几年每月平均有250位病人搭乘“天使航班”。“天使联航”的创立动机很简单。美国的私人及公务飞机保有量全球第一,但单次飞行的平均载客量仅为2.7人,座位空置率很高。同在高高飘扬的星条旗下,还有不少贫病交加的癌症患者。其中很多人需要远赴大城市接受治疗甚至手术,高速、宁静、免费、奢华的私人飞行无疑是上上之选。“天衡联航”仅靠一帮志愿者,成功说服五百余家公司捐献座席,全球前100强的企业中,有半数敞开舱门恭迎病患,不取分文。

人道关怀、环保理念、广告效应,尽在数十年如一日的空中“炫富”。中国富人弟兄们,有没有兴趣换换口味?不必劳神去什么桃色夜总会,在渴望生命的病人眼中,您的机舱就是最美的“天上人间”。

钱有好去处,谁还会犯贱去“炒菜”

朱达志

大蒜、绿豆在经过爆炒过后,最近终于随着气温的下降而降温。而生姜、莲子等产品,又开始“高烧”,广州批发市场的生姜零售价两周里涨幅高达10%左右。专家表示,大蒜、绿豆的大起大落和近期生姜、莲子价格的暴涨,有明显的资金轮番炒作的迹象,最近,游资已开始转移战场。

首先我要说的是,专家的发言了无新意,而且有些夸大其词了。生姜、莲子价格的上涨,显然跟季节大大相关。正如大蒜、绿豆的价格最近随气温的下降而走低一样,乃自然规律。一般而言,农产品价格的涨跌起伏,对于消费者、中间商和农家而言,总有一个忍耐极限,过了某个临界值,价格自然会回落到正常水平,或者说大家都能接受的水平。无须多虑。

另一方面,从技术上说,即便是有人大量投资或投机囤积农产品,并不一定就铁定了要赚大钱,其亏损风险还是很大的。这和炒期货还不一样。绿豆、大蒜也好,生姜、莲子也罢,它们又不是大米,不吃或者少吃点,不会死人。中间商或者经销商挣钱也不容易,哪怕今年挖了个金娃娃,明年或者后年又血本无归也有可能。而即便他们年年都赚得盆满钵满又怎样?只要他们是合法经营。

第三,中国的金融产品单一,投资渠道少,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许多人但凡手中有点余钱,一般都拿去炒股或炒房了。但是炒股又大多只赔不赚,要么被套牢要么被割肉;即便是一些资金雄厚的民间炒家,也每每被庄家大户玩于股掌。炒房呢,如今这局势,又令人畏途怅望、岐路徘徊。怎么办?“炒菜”呗!这东西技术含量低,易操作,即便赔本,也不一定惨过股市、楼市。

三农问题专家李昌平建议政府“直接控制价格”,扶持农民与消费者结成购销联盟。我认为这一主张违背市场经济基本原则,也不切实际。当然,面对某些农产品价格的快速上涨甚至疯涨,有关部门也不是只能无所作为、袖手旁观。农产品出现价格异常苗头之前,有关部门就应该积极行动起来,一是及时准确地提供信息服务,二是维持好市场公平交易秩序,三是构建和完善现代商品交易平台譬如农产品的期货市场。

进而言之,有人囤积居奇抬高物价,光是采取罚款等严厉措施是不行的。正如治水,堵有必要,疏更重要。现在以及长久之策,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游资出路的问题。解决流动性过剩的一个好的途径是拓展投资渠道,大力发展资本市场、债券市场、基金市场等,通过提供大量优质的金融产品去满足资金出路的需求,使之从农产品市场中分流出来一部分。

目前,中国金融尤其是基金市场和债券市场,都还有非常大的拓展空间。当民众以及民间大宗资金持有者手中的钞票有了更加安全、规范的去处,还有多少人会吭哧吭哧地去“炒菜”?毕竟,那是一个力气活,况且还很有可能把菜炒糊,鸡飞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