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醇厚赋物真情——谈陈大羽先生的境界、人品、画格

杨 政

（1.南京大学 美术研究院，江苏南京210093；2.泰州职业技术学院 建筑工程系，江苏泰州225300）

笔墨醇厚赋物真情
——谈陈大羽先生的境界、人品、画格

杨 政1，2

（1.南京大学 美术研究院，江苏南京210093；2.泰州职业技术学院 建筑工程系，江苏泰州225300）

陈大羽先生秉承齐白石师风，更注重大写意花鸟的研究。又出己意，以独特的画风把传统中国大写意画升华，给当今中国画如何创新以启示。同时，他以一位教师优良的心理品质及良好的意志品质、稳定的情绪、良好的性格特征、较强的适应能力、清晰的记忆力等，极大地影响了当时学生的学习，乃至一生。透过大羽先生一件件作品，可以感悟到他扎实的艺术功底，一丝不苟的严谨作风，坚强的毅力和持之以恒的决心。

文人画；境界；人品；画格；穿透性

陈大羽（1912-2001），原名汉卿，后易名翱，字大羽，潮阳棉城人。自幼家境贫寒，喜好绘画。1934年在亲戚的资助下考取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受业于王个移、诸乐三诸老师。随后至青岛任中学美术教员，1944年往北京师从齐白石，1947年冬应刘海粟之邀回母校任教。大羽先生曾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江苏省美术家协会、书法家协会副主席。著有《陈大羽画集》、《陈大羽书画篆刻作品集》、《陈大羽画选》等。

2001年5月29日，《陈大羽九十春秋书画展》在南京举行，成为大羽先生人生的一个完美句号。2001年6月1日6时28分，大羽先生悄然驾鹤西去。

我和陈大羽先生虽然只有过三次接触，但大羽先生却给我留下终生难忘的影响。值此先生逝世10周年纪念日来临之际，介绍一下大羽先生的境界、人品、画格，谨以寄托我的怀念之情。

一、境界

“人品不高，落笔无法。”[1]艺术大师潘天寿如是说。自古文人画强调“书如其人”，赞扬“艺以人传”，而非“人以艺传”。人品高，画格自高，境界方能超凡脱俗[2]。

齐白石先生曾将写意画分成大写意和小写意，大写意是中国画历史演进中产生较晚的画种，它的特点在于融诗、书、画、印为一体。简炼概括，生动夸张，重视笔墨形式，最能体现画家的精神气质和内涵。

吴昌硕以力可屈铁、挥洒雄肆的笔墨，瑰丽的色彩创造出富有昂扬生命力的作品，使有识之士为之一振，影响了20世纪的中国画坛。齐白石在他的感染和影响下，开始衰年变法，深掘自己的生活感受，扩大题材和内容，作品中连普通溪流里的小虾都有龙的气魄，把中国画推向新的高峰。

陈大羽先生既承白石师风，更注重大写意。明知大写意难度大，修养要求高，但他始终坚定不移地在大写意的艺术园地上辛勤耕耘，数十年如一日。他擅长以篆籀之笔作画，追求金石味；他又以画法画意，介入书法和篆刻。他的作品不论大小，都能体现大写意的面貌。

老子认为道的极高境界是自然，故曰“道法自然”[1]。画家的画路追求决定于画家本身的修养、美学主张、生活经历和个人对艺术的偏爱。大羽先生性格豪爽，为人豁达大度，作画豪放雄浑，显示出浩荡磅礴的气势。他从传统技法向现今创作写生的转化，又将现代精神、审美旨趣浓缩于笔墨表现之中。

陈大羽先生从现实生活中捕捉灵感，从平凡生活中撷取富于艺术意味的题材，发扬现实主义创作精神，继承了前人艺术中朴实奔放的气质，清新爽利的笔墨。着重于自己感兴趣的题材锤炼自己的艺术，他所画之公鸡（见图1），冠羽怒张、神采奕奕、昂首阔步、意气自得的神态，使人有振奋进取之观感。“鸡”并非难画之禽，但大羽先生取其意气所至便非凡品，这是画家积多年观察表现之结果。

图1 陈大羽先生作品《紫藤雄鸡》 （1982年）

二、人品

正如德国教育家第斯多惠所说的：教育的艺术不在于传授知识，而在于激励、唤醒、鼓舞。记得我1992年3月首次拜望陈大羽先生，将自己的习作呈请陈大羽先生指导，大羽先生不顾当时左眼刚做完白内障手术，给我提出笔法上的弱点，并拿出其大量练习稿给我进行指导，还不断鼓励我要努力。1992年10月再次拜望陈大羽先生时，我同样带了自己的习作请陈大羽先生指导，陈大羽先生看到我书法上繁写的错字，马上拿出字典指给我看正确的写法，所以后来我有随身带《新华字典》的习惯，这都和大羽先生当年的谆谆教导有关。有位同届画友，出生贫苦，到南京艺术学院进修非常不容易，单位领导很喜欢大羽先生的墨宝，我们憋了很久，很不好意思把这个想法提出来，不想大羽先生当场挥墨，一下就写了两张，让我们非常感动。1993年6月临毕业之前，我第三次拜望陈大羽先生，他看到我为找工作而整理出来的自己的作品集，非常高兴地翻看并邀我与其合一张影(见图2)，不想这次相见竟成诀别。大羽先生自身所为和体现出来的精神对学生的影响是直接的，也是巨大的。通过情感陶冶和潜移默化鼓励学生，陈大羽先生就是这样一位令人尊敬的美术教育家。

三、画格

（一）擅长花鸟，尤精公鸡，驰名中外，人称“画鸡大师”

陈大羽先生以大写意花鸟著称，兼及山水、书法、篆刻，故他的画上常流露出书法的笔意，乃至篆刻的刀功。他的大写意花鸟画在对自己熟悉的物象赋予真情的同时，通过老辣雄健而醇厚的笔墨挥写出盎然生机。他笔下的雄鸡英姿勃发；苍鹰警惕雄视；松柏龙腾虬跃；残荷酣战秋风；梅兰刚劲清馨。气韵生动，溢出画外，使传统的写意花鸟画转雄浑而不狂野，出清新又不媚俗。

大羽先生画的鸡得到了齐白石的赞许；刘海粟更以“骨气洞达，爽爽如有神”的题语予以肯定。大羽先生说起画鸡的缘由是：鸡在日常生活中，生性特点为人们所了解和喜爱。解放前，他曾以“笼鸡有食汤刀近，野鹤无粮天地宽”的题句画过鸡的窘境。解放后，他多以迎春、报春的题材画鸡。以笔墨生动、线条遒劲、淋漓尽致的大写意，状写恣肆酣畅、活泼多姿的鸡的神态。求新、求变、求精神，他笔下的鸡比较夸张，是人格化的艺术形象，抒发他的感情寄托和对矫健壮美的致臻追求。

陈大羽对自己熟悉的物象赋予真情的同时，通过老辣雄健而醇厚的笔墨挥写出盎然生机。他所绘大公鸡，用笔洗练，极富浓、淡、枯、湿等墨色变化，并能体现雄鸡昂首阔步、神彩飞扬、桀骜不驯的个性。所以，陈大羽所绘的鸡在画坛有很大的影响，并在民间流传着“白石虾虫悲鸿马，可染水牛黄胄驴，苦禅老鹰大羽鸡。”齐白石曾曰：“赵（之谦）、吴（昌硕）之后，独见陈君。”代表作有《雄健》(见图3)、《同傲岁寒图》等。

当然，大羽先生非仅画鸡，松菊花卉也同样擅长(见图4)。他的画风坚实饱满、气势浑厚、笔墨酣畅、纵横驰骋、新意迭出。虽属文人写意画，但较之古代文人的温文儒雅的气韵，陈大羽的艺术应是20世纪中国文人的豪情与奔放的现代情怀。在笔墨方面，他多中锋篆书的意味，明显看出有吴昌硕的影响，而与其师白石善用的侧锋单笔不同。

图3 《雄健》 （2000年）

图4 《凌霜傲雪》 （1999年）

（二）上追传统，勇于创新，其作品对当下绘画具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陈大羽先生擅长绘画、书法、篆刻。其篆刻初期直追秦汉，后受齐白石的印风影响较大。治印巧拙相济，遒劲有力，痛快淋漓，别具一格，后人云其“书从印入，印从书出”。陈大羽先生书法先学汉魏碑，并在隶篆方面打下扎实的基础，特别是对《石鼓文》、《散氏盘》、《三公山碑》、《张迁碑》等进行长期研习，融合了怀素、王铎以及吴昌硕、齐白石等名家书风，形成独特风格的篆书、行草。其篆书体势方正宽博，开张雄畅，壮伟深蕴，纵横驰骋，富有骨力妙趣，可以说是继吴昌硕、齐白石之后的又一代表性人物。

“传统”常常被人们用来作“陈规”，成了不求进步的“盾牌”[3]。陈大羽先生正是在传统的基础上，勇于创新。他的行草书笔气流丽，潇洒遒劲，气满神光，沉雄秀逸，跌宕奇肆，隽永耐味，亦能达到“动静兼备，神来丰实”的境界。从他的每个字单看，几乎都渗透着隶篆的笔意；从整体看，既非常紧凑，又十分流畅，有风韵，又含蓄，筋骨血肉，无不具备(见图5)。

图5 陈大羽先生行草书作品（1991年）

透过大羽先生一件件作品，可以感悟到他扎实的艺术功底，一丝不苟的严谨作风。坚强的毅力和持之以恒的决心，孕育出独特的画风。而画风的形成又源自长期的积累，绝非灵感的一时冲动。一个画家作品的价值取决于其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

四、结语

陈大羽先生的艺术之所以能远离凡俗而出类拔萃，正是他多年潜心从艺的结果。他精于大篆，落笔雄迈，黄钟大吕，金声玉振，书画金石相得益彰。他长期从事中国画艺术教育，桃李满天下，江南写意花鸟画家多出其门下。陈大羽先生以自己一生的行为证明其表里如一的良好的教学作风，优良的心理品质，而且还不满足渊博的知识水平，不断进取，活到老，学到老。纵观陈大羽先生的境界、人品、画格，在当代大写意花鸟画家中，论资历与成就最高的当推陈大羽先生。

[1]周积寅.中国画论缉要[M].江苏:凤凰出版传媒集团江苏美术出版社,2005.

[2]石泠.八大山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

[3]吴为山.雕塑的诗性[M].江苏:南京大学出版社,2007.

（责任编辑 李冠楠）

Pen and Ink is Mellow,Assigning Objects is Feelingful:Talking about CHEN Da-yu's State,Personality and Style of Painting

YANG Zheng1，2
（1.Fine Arts Institute of 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Jiangsu 210093,China;2.Architectural Engineering Department of Taizhou Polytechnic College,Taizhou Jiangsu 225300,China）

Mr.CHEN Da-yu carries forward QI Bai-shi's teaching style and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research of large freehand flowers and birds painting.Also out of their own pleasure,with a unique style he sublimed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large freehand painting,showing today's Chinese painting how to innovate in order to enlightenment.As an excellent psychological quality of teachers,he also greatly affected the students at that time,and even life,including good will,emotional stability,good character,strong adaptability,clear memory,etc.Through pieces of works by master dayu,We can comprehend his solid artistic skills,meticulous rigorous attitude,strong will and perseverance of determination.

the literati paintings;state;personality;frame;penetrability

J203

B

1671-0142（2010）06-0030-03

杨政(1969-),男,江苏泰州人,讲师,高级室内设计师,硕士,研究方向为美术学中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