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质量与人口素质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赵志威 吴铁雄

(北京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83)

环境质量与人口素质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赵志威 吴铁雄

(北京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北京 100083)

根据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构建收入方程，利用1997－2007年我国省区面板数据，使用控制了省区固定效应的两阶段最小二乘法，克服环境质量和人口素质的内生性，分析环境质量和人口素质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实证分析结果表明:人口素质的提高，对经济增长有推动作用;环境的恶化会阻碍经济的持续增长;我国的人均教育水平的提升空间还很大，对经济的推动作用的潜力也就很大。因此，要重视人力资本投资;推进经济结构改革，加大对污染物排放的控制和监督;推进技术改革，推广绿色技术，从而提高人口素质，改善环境质量，促进经济更快更好的发展。

经济增长;环境质量;人口素质;固定效应;内生性

虽然中外专家学者对环境、人口和经济两两之间关系的研究很多，但是目前国内有关中国经济增长与环境污染、人口素质的经验研究并未取得一致的结论，这很大程度上是源于用来衡量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和人口素质的参数不同所致［1］。因此如何避免因变量参数的差异对研究结论的影响是经验研究中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本文将采用中国1997－2007年的30个省级面板数据研究环境质量、人口素质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同比以往大多数的研究所采用国家水平上的时间序列数据而言，面板数据不仅利用了各个变量在时间序列上的信息，而且包括了变量在截面上的差异所提供的信息量，从而解决了截面异方差问题，符合了随机影响效益参数估计被解释变量与解释变量之间不相关的假设［1］。这点对于研究环境质量和人口素质对经济增长的影响非常有利。再者，由于环境、人口和经济之间关系复杂，两两之间都有影响，即在经济受到环境和人口的影响的同时，环境和人口也受经济作用，在环境和人口对经济影响的模型中，环境和人口变量是内生的。所以本文综合研究环境和

人口对经济的影响，考虑环境和人口的内生性，引进工具变量，研究结果会更接近现实三者之间的运行规律，具有很大的现实意义。

1 文献综述

中外关于环境质量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人口素质对经济增长影响的研究的文献很多，但综合研究环境质量和人口素质对经济增长的文献还不多，做其中定量研究的就更少。下面先分开讨论经济、环境和人口质量的关系。

1.1 环境质量对经济的影响

一个地区经济的发展往往会引起环境质量的变化，经济和环境质量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相关研究成果最典型的就是环境库兹涅茨曲线(EKC)假说。1995年美国经济学家古斯曼(Grossman)和克鲁格(Kreuger)在对全球66个国家的不同地区多年的污染物排放量的变动情况进行分析研究后，提出大多数环境污染物质的变动趋势与人均国民收入水平的变动趋势之间呈现倒U形关系，即污染程度随人均收入增长先增加、后下降，环境恶化程度与人均收入水平呈倒U形关系，所以又称环境倒U假说［2］。发达国家的经验已经表明:经济增长与环境质量之间的关系基本符合这种倒U形关系。

倒U形并非EKC的惟一表现形式，在不同地区，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会出现不同的形状［3］。中科院可持续发展战略研究组研究结果表明:中国目前的环境质量从图像上看仍处于倒U形曲线的左侧，尚未达到转折点［4］。张晓［5］通过研究发现了我国人均GDP与人均废气排放量、人均SO2排放量之间存在倒U形的弱EKC关系。沈满洪等［6］通过计量分析得出了浙江省EKC曲线。吴开亚等［7］研究发现了安徽省的EKC曲线特征为“U+倒U”形。John A.List等通过对美国各州倒U形EKC的具体符合情况的研究，得出38个州的SO2符合二次曲线模型，47个州的NOX符合三次曲线特征［8］。刘燕、潘杨、陈刚利用1990－2003年中国的省级面板数据对中国的经济增长与环境污染之间进行了计量分析，发现中国的经济增长同环境污染之间并不存在简单的倒U型曲线关系，中国的经济增长与工业废水之间表现为一种倒N型曲线关系，与工业废气之间表现为N型曲线关系，而只有与工业固体废物之间表现一种倒U型曲线关系。

以上是经济增长和环境质量之间的相互影响，许士春和何正霞［1］专门研究了环境质量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许士春和何正霞［2］设定了环境污染对经济增长影响的生产模型:

lnYit=α0+α1lnEit+α2lnKit+α3lnLit+α4lnHit+αit，

其研究表明:目前中国经济增长主要依靠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劳动力的投入来推动，环境污染会抑制经济增长。控制污染不仅有利于中国短期内的经济增长，而且有利于长期的经济发展。包群和彭水军使用我国的1996－2000年的省区面板数据估计了一个由产出方程和污染方程组成的联立方程组，发现在6类工业污染物中，有3类具有负的产出效应，另外3类则对产出影响不显著。

1.2 人口素质对经济的影响

人口素质也称为人口质量，虽然有人认为两者是有区别的，但到目前为止，人们还没有找到表明两者差别的充足的、令人信服的理由，因此，本文中的人口素质也就是人口质量。

经济增长与人口素质的关系研究渊源已久，亚当·斯密最早触及该领域。20世纪60年代，舒尔茨、贝克尔、丹尼森、哈罗德、多马等学者深入研究人口质量，形成了以人力资本理论和“新增长”理论为代表的人口质量与经济增长关系理论体系。

以罗默(P.Rohmer)、卢卡斯(R.Lucas)、斯科特(Scott)等为代表的经济学家，提出了以“内生技术变化”为核心的“新经济增长理论”，认为特殊知识的积累和专业化的人力资本可以提高劳动力的生产效率，从长期看使人均产出的增长没有临界。

王艳超通过对1978－2004年数据的分析，对中国教育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进行了实证研究。结果表明，表示教育总量水平的财政教育支出对经济增长呈显著的正向作用，初等教育对经济增长的作用不显著，中等教育与高等教育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十分显著，职业教育对我国经济增长有较大的促进作用。

1.3 人口素质和环境质量对经济增长的综合影响

齐良书将经济增长、人口健康和环境质量放在一个计量模型中，用我国省区面板数据分析得出:工业污染是经济增长的障碍因素;工业污染对人口健康有显著的负影响;人口健康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不显著;教育状况对经济增长有显著促进作用。

2 构建计量模型

2.1 相关变量指标的选取和数据说明

借鉴以往研究的变量指标选取经验，从分析的方便性以及数据的可获得性的角度出发，本文的变量指标的选取如表1所示。其中人口素质选取了人均受教育年限指标，人口受教育程度是参照陈钊等(2004)的设定，也设定小学文化程度是受教育为6年，初中为9年，高中为12年，大专及以上为16年;人均GDP和固定资产形成数据已消除了当年通货膨胀率的影响。

本文使用的数据是我国30个省区(不含香港、澳门、台湾;也不包括西藏自治区，因为其统计资料不完整，经济状况也很特殊)的面板数据。文中除了变量年底总人口、劳动力数量、65岁及以上人口比例和死亡率来自1998－2008年《中国人口统计年鉴》，其他数据全部来自1998－2008年《中国统计年鉴》。样本数据的统计描述见表1。

2.2 相关性分析

从以上文献综述可见，经济、人口素质和环境质量之间关系密切、复杂，应该放入一个体系中加以研究。本文采用1997－2007年各省区的面板数据建模分析环境和人口素质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在建模之前，先用图示法分析环境指标和人口指标与经济指标的相关性。

从以上散点图中可见，劳动力数量、物质资本投入、教育水平、人均废气排放量、人均废水排放量和人均固体废弃物排放量与人均GDP具有明显相关关系。其中，劳动力数量、物质资本投入、教育水平，人均废气排放量和人均废水排放量与人均GDP呈正相关关系，人均固体废气物与人均GDP呈负相关关系。而且环境指标、人口指标与人均收入都不是简单的线性相关，不宜构建线性模型。

2.3 构建计量模型

根据以上的图表可见，物质资本投入、劳动力数量、环境质量和人口受教育程度都是人均收入的影响因素，因此建立如下方程:

其中，Y，E，EDU分别为人均收入，环境质量和人口受教育程度;I为物质资本投入，L为劳动力数量，下标i，t分别代表地区和年份;为误差项。

方程(1)为收入方程，是根据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演变过来的，经济含义为:总产出取决于物质资本、人力资本的投入和环境质量的影响，其中人力资本包括劳动力数量、人口质量，人口质量在这里用受教育程度表示。

在方程(1)中，Y，E，EDU均为内生变量。环境质量E受控于人均收入水平、产业结构、环保技术采用量和人口的受教育程度。环境污染的成因是决策者素质不高，环保意识差，只注重眼前利益，忽视长远利益，产业结构不合理及技术水平低也是重要因素。

表1 样本描述

图1 人均GDP与劳动力数量、物质资本投入、教育和人均废气排放量的相关性

图2 人均GDP与人均固体废弃物和废水排放量的相关性

假设其他变量均为外生变量。方程中的变量均取对数，来刻画他们之间的非线性关系，同时减少异方差的影响。

3 实证研究结果分析

使用最小二乘法对方程进行估计，方程估计结果见表2。从表2中可以看出，各个变量的估计结果和预期基本相符:物质资本的投入、劳动力数量和受教育程度对人均收入有显著正影响，其中物质资本投入最为显著。污染物的排放对人均收入影响显著，方向为负。当污染物为废水时，物质资本每增加1个百分点，人均GDP增长0.73个百分点;劳动力数量的增加和受教育水平的提高对经济增长影响不显著;废水排放量每增加1个百分点，人均GDP降低0.06个百分点。当污染物为废气时，物质资本每增加1个百分点，人均GDP增长0.80个百分点;劳动力数量对人均收入影响不显著;受教育程度每增加个百分点，人均GDP增长1.33个百分点;工业废气排放量每增加1个百分点，人均收入减少0.17百分点。当污染物为固体废弃物时，物质资本每增加1个百分点，人均GDP增长0.75个百分点;劳动力数量每增加1个百分点，人均GDP增长0.51个百分点;受教育程度和固体废弃物的排放对人均GDP增长影响不显著。

表2 方程控制了省区固定效应的2SLS估计结果

方程估计结果表明:环境质量和人口素质对经济增长有很大影响。人口素质的提高，即人均受教育年限的提高对经济增长有推动作用。工业未达标废水和工业废气的排放对经济的增长都有阻碍作用。这表明环境的恶化会阻碍经济的持续增长。此外，从表4.1还可以发现，经济增长主要源于物质资本，物质资本仍然是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贡献要素。

4 结论

本文实证研究结果表明环境质量和人口素质对经济增长作用明显。随着环境质量的下降，经济增长速度减缓，这表明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换取经济的增长是绝对不可取的，牺牲环境不仅影响人们的生存环境质量，影响人类的健康，而且会阻碍经济的发展，减缓经济的增长速度，不是长远的发展策略。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的提高对经济增长有强健的促进作用，人口整体素质的提高会推动经济的发展。这与预期相符，人是经济活动的主观能动者，人的综合素质直接影响着经济的发展水平。

本文的实证分析与研究结果有很大的实际意义，在此基础上提出以下政策性建议:

4.1 提高人口素质，重视人力资本投资

人口素质的提高对经济增长有明显促进作用，教育是促进经济增长的强劲的因素。人均受教育水平的提高有助于人口综合素质的提高，从而促进社会更好的发展。加大人力资本投资，重视教育事业的发展，提高人均受教育水平，从而提高人口的综合素质，促进经济更快更好的发展。

4.2 推进经济结构改革，加大对污染物排放的控制和监督

实践证明以环境换经济增长的做法是不可取的，实证研究结果表明了污染物的排放严重阻碍了经济的发展。所以我们要推进经济结构改革，加大对污染物排放的控制和监督。具体措施有:推进经济结构改革，大力发展第三产业;加大环境治监督理力度，建立环境税收和环境税收制度。

4.3 推进技术改革，推广绿色技术

污染物只是放错位置的资源。放错了位置不仅不能得到很好的利用，还会阻碍经济的发展。尤其是当今时代，资源已经成为制约全球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我们要推进技术改革，使用节能新技术，减少能源的浪费和污染物的排放。

绿色技术主要是模仿自然本身的特点进行设计，通过资源(原材料和能量)的多层次利用，使物质从一种形式变为另一种形式。绿色技术的特征是合理利用资源，污染排放量小，更多回收废物，并以环境可承载的方式处置残余的废物。绿色技术包括水重复利用技术、能源综合利用技术、回收与再循环技术、信息技术等。绿色技术具有技术含量高、节约能源的优势，适应我国经济结构由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的需要。在我国实行绿色技术创新势在必行，其措施主要有:以政府为主导，建立外部推进和激励机制;企业内部建立创新机制;推广绿色消费等。

(编辑:于杰)

［1］许士春，何正霞.中国经济增长与环境污染关系的实证分析——来自1990－2005年省级面板数据［J］.经济体制改革，2007，(4):22－26.

［2］Grossman G M，Krueger A B.Economic Growth and the Environment［J］.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1995(2):353－377.

［3］邢秀凤.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关系的计量与实证分析［J］.中国海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5):43－47.

［4］中国科学院可持续发展研究组.2001年中国可持续发展报告［R］.北京:科学出版社，2001:68－70.

［5］张晓.中国环境政策的总体评价［J］.中国社会科学，1999，(3): 95－98.

［6］沈满洪，许云华.一种新型的环境库兹涅茨曲线［J］.浙江社会科学，2000，(4):53－57.

［7］吴开亚，陈晓剑.安徽省经济增长与环境污染水平的关系研究［J］.重庆环境科学，2003，(6):9－12.

［8］John A List，Craig A.Gallet the Environmental Kuznets Curve:does one size fit all?［J］.Ecological Economics，1999，(31):409－423.

AbstractUsing province－level panel data from 1997 to 2007，this paper analyzes the effect of environmental and population quality to economic growth in China on the basis of a modified equation from Cobb－Douglas Production Function，using method of two－stage least squares which controls provincial fixed effects and overcomes the endogeneity of environmental and population quality.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the improvement of population quality gives a great push to economic growth and environmental deterioration impedes economic growth.Meanwhile，average educational level has the great potential to promote economic growth.In order to improve the environmental and population quality for the sake of better and faster economic growth，we must put more emphasis on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propel the economic structure reform，supervise and control pollutant emission，boost technical innovations and promote greentechniques.

Key wordseconomic growth;environment;population quality;fixed effects;endogeneity

The Effect of Environmental and Population Quality to Economic Growth

ZHAO Zhi-weiWU Tie-xiong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Beijing Forestry University，Beijing 100083，China)

X820.2;C924.23

A

1002－2104(2010)05专－0059－05

2010-05-31

赵志威，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林业经济与环境经济。

吴铁雄，教授，博导，主要研究方向为林业经济理论与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