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 翼,唐玉凤
(湖南农业大学商学院,湖南 长沙 410128)
2009 年湖南人均GDP为20 347元,在全国仅位列第21位,尚属于经济欠发达省份,因此提高湖南经济的发展水平成为全省人民面临的重要课题。世界经济增长的事实和趋势表明,一国或地区的经济增长除受到物质资本和劳动的影响之外,还受到人力资本的影响,且人力资本对经济的影响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而日益显著。所谓人力资本是相对于物质资本而存在的一种资本形态,它是体现在人身上的具有经济价值的知识、技能、经验、健康等质量因素的总和。本文通过构建以科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为基础的计量经济模型,定量分析了人力资本在湖南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旨在为湖南建设两型社会以及湖南经济新一轮的腾飞储备充足的人力资本。
人力资本理论诞生于20世纪50年代,其早期代表人物有舒尔茨、贝克尔等人。舒尔茨被誉为“人力资本之父”,他不仅第一次明确地阐述了人力资本投资的范围与内容,还使人力资本成为经济学上的一个新的门类。贝克尔则运用人力资本投资—收益的均衡模型,对人力资本投资与经济增长关系进行了考察。进入20世纪80年代,罗莫、卢卡斯等人的出现使得人力资本研究的势头更加猛烈。罗莫的研究表明,经济增长率是由人力资本决定的,在人力资本水平很低的国家,经济增长可能根本不会发生。卢卡斯认为,知识是人力资本的一种形式,而人力资本积累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在知识经济中,加强人力资本投资对一国经济的增长具有基础性的决定作用。国内学者对人力资本和经济增长关系也进行了一系列研究。李勋来等测算出目前人力资本对我国农村产出的贡献率水平远远低于物质资本。陈浩通过构筑基于结构因素的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模型,得出结论:人力资本投入对我国经济增长虽具显著意义,但作用机制不强。将湖南作为单一研究对象,探讨其经济增长中人力资本贡献的文献还十分少,仅有艾燕琳、郑泽明、李勇辉等少数几位学者进行了相关研究。艾燕琳、郑泽明以固定资产投资额作为物质资本度量指标,高新技术产业(产品)总产值作为人力资本和知识资本度量指标,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得出结果:物质资本对湖南经济增长的产出弹性为0.161 7,人力资本和知识资本的产出弹性为0.147。李勇辉等以永续盘存法测算物质资本,平均受教育年限法测算人力资本,发现物质资本对湖南经济的产出弹性为0.47,人力资本产出弹性为0.53。此外,还有学者对不同时间段各要素投入对湖南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进行了实证分析。他们的结果都表明,人力资本对湖南经济增长有着积极贡献。
经济增长理论的研究目的是为了揭示影响和决定经济增长的要素,并明确各要素的配置需要达到怎样的状态才能实现经济增长。在估计和判断各生产要素的贡献率方面,人们采用了许多不同的生产函数,其中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应用得最为广泛。本模型以科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为基础进行三要素投入分析,其具体表达式为[1]:
其中,因变量Y为总产出,自变量K为物质资本投入,L为劳动投入,H为人力资本投入,A为综合要素。系数α、β、γ分别为对应于物质资本、劳动和人力资本的产出弹性。
将(1)式两边取对数,得到
同时可得增长方程:
其中,△Y/Y为经济增长率,△A/A为综合要素增长率,α△K/K、β△L/L、γ△H/H分别为物质资本、劳动和人力资本在经济增长中的贡献份额,他们分别除以△Y/Y,即得到各自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
2.2.1 经济增长Y的度量指标 反映一个地区经济增长的指标有很多,本文主要选取了湖南省各年的GDP值作为湖南经济增长的度量指标。在模型中,GDP是用当年价表示的,这主要是考虑到固定资产投资额和存货增加都是用当年价表示的,为了保持因变量和自变量的一致性,GDP也用当年价数值。
2.2.2 物质资本K的度量指标 有关资本存量的测算,各学者存在不同观点,概括起来主要有四种:一是认为资本存量是固定资产原值与流动资金之和,二是认为资本存量即为固定资产原值,三是资本存量是固定资产净值,四是资本存量是固定资产净值与流动资金之和[2]。本文采用了第四种观点,即将固定资本净值与存货增加值(即流动资金)之和作为物质资本存量,各指标值的计算公式如下:
(1)1996~2008年湖南各年固定资本存量的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KCt和KCt-1分别为第t年和t-1年的固定资本存量,&为折旧率,It为第t年的固定资产投资额。由于缺乏基年资本存量的数据,参考已有文献,本模型假定湖南地区的初始固定资本存量在1995年以前全部形成,且1995年的固定资本存量总额相当于当年湖南GDP的3倍。&为经验数据,取值5.6%,It的取值则直接来源于各年的《湖南统计年鉴》。
(2)1996~2008年湖南各年物质资本存量的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Kt、KCt和 KVt分别为第 t年的物质资本存量、固定资本存量和存货增加值。KVt的取值来源于各年的《中国统计年鉴》和《湖南统计年鉴》。
2.2.3 劳动L的度量指标 从理论上讲,实际劳动投入量应该用标准劳动强度的劳动时间来衡量。由于这在实际当中无法计算,因此本模型选取历年湖南实际就业人员人数作为劳动投入的代表指标。
2.2.4 人力资本H的度量指标 人力资本的度量方法有很多种,如平均受教育年限法、劳动报酬法、教育经费法等,这些方法各有优劣。考虑到湖南的实际情况,加之数据收集的困难,本模型采用了平均受教育年限法,即以湖南地区在业人员的平均受教育年数作为湖南地区人力资本存量的度量指标。
参照《中国统计年鉴》有关受教育程度的分类,本模型将我国的教育层次定义为以下5级:文盲或半文盲、小学、初中、高中和大专及以上,且假设同级教育中成人教育与普通教育和自学考试取得的学历是同质的。H1:文盲或半文盲人口。它是文盲人口、扫盲班人口及小学辍学人口的合计。在本模型中,我们将其平均受教育年限设定为1年。H2:小学文化程度人口。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小学学制基本为6年,因此本模型将小学文化程度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设为6年。H3、H4分别为初中和高中文化程度人口,其平均受教育年限分别为9年和12年。H5:大专及以上人口,它包括大专、大学本科、硕士和博士等。由于现有统计资料并未对该教育层次进行细分,因此本模型将忽略大专、大学本科、硕士和博士的受教育年限的差异,统一将该层次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设为16年。由此,可以得到湖南省人力资本水平的计算公式如下:
根据1996~2008年历年湖南省GDP、物质资本、劳动和人力资本数据(见表1),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方法,得到以下回归结果:
表1 1996~2008年湖南省的各项相关数据
式中括号内的数值为各变量的t检验值,**表示通过显著性水平为1%的t检验,*表示通过显著性水平为5%的t检验。
3.2.1 计量经济学分析 从模型的回归结果来看:F值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了整体显著性检验。各自变量也均通过了t检验。其中,物质资本和劳动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了t检验,人力资本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了t检验。并且方程的拟合优度很好(R2=0.998 9),说明自变量对因变量具有很强的解释能力。湖南地区生产总值与物质资本、劳动和人力资本具有科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关系[3]。
3.2.2 产出弹性分析 物质资本的产出弹性为0.850 7、劳动的产出弹性为2.828 3,人力资本的产出弹性为0.538 9。物质资本、劳动和人力资本投资的增加均会带来产出的相应增加。但人力资本的投入产出效应不如物质资本和劳动显著。可见,目前湖南依然没有摆脱依靠劳动密集型产业发展和低成本劳动扩张的粗放型经济增长格局,经济增长主要靠劳动和物质资本拉动。
3.2.3 要素贡献率分析 1996~2008年期间,湖南GDP年均增长率是13.26%,物质资本年均增长率是11.29%,劳动和人力资本的年均增长率分别为0.90%和1.56%。结合各要素的产出弹性,计算出各要素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物质资本对湖南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最高,达到了72.41%,劳动力次之,为19.10%,人力资本的贡献率则为6.36%。这表明在这13年间,湖南省一直处于以物质资本和劳动尤其是物质资本投资为主的增长阶段。但我们也应注意到,人力资本对湖南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也达到了6.36%,考虑到综合要素贡献率(2.13%),人力资本是除物质资本和劳动之外,对湖南经济增长贡献最大的要素。此外,人力资本作用的发挥往往还具有一定的滞后性,因此其对湖南经济增长的实际贡献率要高于计算所得。
以上的分析表明人力资本投入对湖南经济增长有着显著意义。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人力资本的投入产出效应还不如物质资本和劳动显著。这主要是基于以下两点原因。
表2 1996~2008年湖南经济增长因素分析
第一,经济增长规律作用的必然结果。各经济、管理学家通过分析发达国家或地区经济增长的事实和趋势发现:在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各要素投入对一国或地区经济增长的贡献大小不同。一般来说,在一个地区经济发展初期,物质资本的贡献相对比较大。当该地区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物质资本相对丰裕时,人力资本的作用会日渐突出。湖南地处我国中部,与山西、江西、河南、湖北、安徽五省构成了我国的中部地区。在东部沿海地区凭借自身优势率先发展,西部地区在“西部大开发”的战略指导下稳步发展时,中部地区成了“被遗忘的区域”。直到2004年,中共中央提出促进“中部崛起”的策略后,湖南的经济才在相关政策引导和支持下快速发展起来。因此,从发展阶段来说,目前湖南经济仍处于起飞阶段,因而物质资本对其经济增长的作用更为明显。
第二,教育经费投入不足。人力资本的形成途径有很多,包括学校正规教育投资、培训投资、医疗保健投资等。其中,学校正规教育在人力资本形成过程中发挥的作用最大。1999至2008年,我省教育经费支出一直呈上升状态,1999年为44.54亿元,到了2008年,教育经费支出达到了311.26亿元。然而,湖南省教育经费支出占GDP的比重却不是呈上升趋势。2002年湖南省教育经费支出占GDP的比重为2.0%,2003年反而下降到1.93%,2004年进一步降至1.85%,2005年稍有上升,2006年又下降。虽然2007至2008年,湖南省教育经费支出占GDP的比重有了较大幅度的上升,分别达到了2.48%和2.79%,但这一比值仍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据《世界银行发展报告》的统计资料显示,1999年教育经费支出占GDP的比重,世界平均水平为5.5%,发达国家在6%以上,发展中国家的平均水平也有4%。由此看来,湖南省财政支出中用于教育事业的投入还很不足,教育对湖南人力资本形成的作用还未能充分发挥。
此外,湖南省农民队伍庞大,劳动力素质普遍偏低,并且大量人口外流造成人力资本流失等也都使得人力资本在湖南经济增长中贡献率不高。
在两型社会建设的新时期,必须改变重物质资本投资,轻人力资本投资的观念,树立人力资本是第一资本的意识。通过各种渠道,让全省人民充分认识到,人力资本具有物质资本所不具备的边际收益递增的特性,能够对社会经济发展产生更为深刻而持久的影响,是湖南经济腾飞的关键因素。
人力资源开发是增加人力资本数量和提高人力资本质量的最重要的途径。教育是人力资源开发的关键因素。一般来说,一个地区的人均受教育水平越高,其人力资本存量越大。湖南省2008年的人均受教育年限为8.49年,而辽宁省早在2000年,人均受教育年限就已超过9年[4]。由此可见,与东部地区相比,湖南省人力资本存量还很不足。必须加大对教育,尤其是农村教育的投入,以充分发挥教育在人力资本形成过程中的重要作用。
根据湖南统计局2005年1%人口抽样调查资料显示,湖南省流动人口规模较大,外出人口是外来人口的2.7倍。在湖南外出人口中,15至59岁的劳动年龄人口占到了92.4%。其中,16至44岁的青壮年人口占91.19%。由于人力资本是依附于劳动者本身的,因此人口外流必然影响湖南人力资本对本省经济增长的贡献。为此,政府应积极发展当地经济,鼓励居民创业,以减少人力资本的流出。同时还可以采取开发的态度,从我国其他地区甚至国外获取所需人力资本。
湖南是一个人口大省,人力资源数量丰富,质量却不高。要提高全省人民的素质,仅依靠政府出资进行人力资本投资是不现实的。必须培养多元化的人力资本投资主体,使企业和个人都加入其中,形成一个政府-企业-个人三级开发、三级收益的人力资源开发格局[5]。其中,政府是人力资本投资的主体,投资的主要手段是增加教育经费支出、医疗保健支出等,企业则通过向员工提供培训等途径来防止员工出现“知识老化”现象。个人则必须树立终身学习的观念,以迎接知识经济时代的挑战。
[1]黄国华.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对中国的实证分析[J].经济经纬,2005,(6):89-92.
[2]谭永生.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基于中国数据的实证研究[M].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7.
[3]罗 敏.人力资本投资与经济增长—以上海市为研究对象[D].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2008.
[4]丛永强.辽宁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贡献分析[D].沈阳:辽宁大学,2006.
[5]金相郁,段 浩.人力资本与中国区域经济发展的关系—面板数据分析[J].上海经济研究,2007,(10):2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