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在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中的责任

2010-08-27 01:09叶青春
社会科学研究 2010年3期
关键词:公民意识政府

〔摘要〕 政府是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责任主体。其主要责任有:引导社会心理,彰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理念;培植公民社会,培育公民意识和公民精神;在依法履行政府职能的过程中,始终贯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理念。

〔关键词〕 政府;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公民意识

〔中图分类号〕D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769(2010)03-0066-06

〔作者简介〕(注:叶青春,莆田学院社科部副教授,福建莆田 351100。)

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颁布的《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第一次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战略任务。党的十七大报告再次强调“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学界对此问题的研究和讨论骤增,然对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中政府的责任言之较少。而这一问题在当代中国公民社会尚不发达且为政府所主导、公众的公民意识公民精神总体尚显不足的现实境遇下,在转型时期的当代中国社会心理问题凸显、价值取向多元的时代背景下,在作为我国行政体制改革和政治体制改革目标的服务型政府建设尚属起步阶段的客观前提下,政府必然成为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责任主体。那么,政府在履行和转变职能中承担起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主体责任主要有哪些呢?本文就此作初步探讨。

一、引导社会心理,彰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理念

处于转型时期的当代中国,从经济体制、社会结构、利益格局到思想观念都在经历着深刻而巨大的变革,这种状况必然引起社会心理的深层裂变。“社会心理是社会成员对于社会结构和社会文化的认知-感受-回馈体系,换言之是人们的社会认识、社会情感和社会意向的一种表达体系”〔1〕。如果缺乏正确的价值观和价值体系的引导就极有可能出现一些社会成员价值观扭曲变形甚至危及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建设,社会成员的社会心态也可能因价值理性缺失、工具理性泛滥和过度世俗化而丧失高远的生命理想。

应当承认,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价值观的演变总体上呈现出人本化的明显趋向。在价值观取向上,“在利益主体多元化的背景下,各种利益的调整和再分配都往往会物化和细化,从而与广大民众息息相关。”〔2〕从注重理想向强调实际趋进;从注重义务向强调权利演变;从注重集体向强调个体转化。在社会心态上,从封闭化走向开放化;从情感化走向理性化,从单一化走向多样化”〔3〕。不可否认,强调实际、强调权利、强调个体的价值取向趋势和理性化、多样化的社会心态走向在总体上体现了社会的进步,但也可能诱发社会成员的社会心理问题。从注重理想向强调实际转变的过程中,理想可能被遮蔽甚至失落,现实利益可能占据主要甚至全部的自我心理空间,进而可能使人生停滞在物质利益中,失去了高远宽广的精神境界追求,甚至从个人利益出发衡量一切,无法超越商品化和物化的人生境域。从注重义务向强调权利转变,可能使一些人忘记甚至放弃了自己对他人、对社会的责任和义务,把个人权利凌驾于他人权利和社会利益之上,或对自己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推脱搪塞、敷衍了事,对自己的权利寸步不让。从注重集体向强调个体转化也可能导致个人主义甚至极端个人主义的泛滥,以自私、邪恶、麻木、虚荣等劣根性为个性肆无忌惮地张扬。从封闭化走向开放化,也可能使人在多样化的生活方式面前无所适从,在多元化的价值取向面前进退失据、迷失方向。从情感化走向理性化是现代性生成和发展的重要条件。但是工具理性的过度膨胀又会使现代性陷入极其深刻的危机,应引起我们的高度警觉。实际上,工具理性的过度膨胀在一些社会成员身上已经出现端倪甚至已经主宰这些人的人生。“民法帝国主义”已露迹象。而消费主义人生观把物质消费、感官享受当作生命价值的唯一体现。这样的人生价值观在一些人身上已经得到了体现。炫富摆阔、奢侈浪费成为满足虚荣心、填塞空虚心灵的主要手段。所有这些都严重扭曲了社会成员的社会认知,误导了社会成员的社会情感,影响了社会成员的社会意向,加剧了因客观存在的贫富分化所造成的社会结构紧张,加重了社会学上所言的“相对剥夺”的民众主观心态。

以社会情感为例。从社会学的角度讲,情感与理性无法截然分开。人类无法离开情感而作出理性的或者说最好的决策。因为人们作出决策的效应评价依靠情感去把握,而无视行为效用的理性是不成立的。“当大脑皮层特别是前额回,如果与情感的核心部位-皮层下神经组织之间的联系中断时,个体的任何决策行为都有困难,而且几乎总是作出不理性的或者不是最优的决策”。〔4〕罗伯特•佛兰克(RobertFrank)则认为:“情感可以解决行动者对集体目标和社会目标的承诺问题,因为当情感如爱和同情进入社会情景后,它们将对自我兴趣和自我满足行为予以调整,培养助人行为。久而久之,当助人行为成为互惠性的时候,一个对社会承诺而不是一群自我个人的群体形成了”〔5〕。Damasio的研究表明看起来每个社会成员都依自己的理性谋划独立作出决策并付之行动。但这一理性行为与社会情感存在着直接而紧密的联系。RobertFrank的研究则表明社会情感是凝聚社会成员的心理纽带。当然社会情感也同样可以导致社会成员间的疏离和敌意。社会情感对社会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同时我们更应注意,即使我们无法同意有的社会建构主义者所认为的所有的情感都是社会建构的,却不能不承认人类的大部分情感受到文化规范、价值信念、文化意识形态的影响制约,大部分情感是由社会建构的,特别是社会性情感。美国著名社会学家、美国社会心理学创始人查尔斯•霍顿•库利(Charless Norton Cooley)把情感分为本能性情感和社会性情感。本能性情感如愤怒、恐惧、母爱、男女性爱、自我肯定或自我表现的情感。社会性情感如在人际关系中的自我意识、喜欢别人的赞同、怨恨、非难、竞争心理以及在一个群体中形成社會是非感等。但他强调指出即便是本能性情感其表现依然是社会性的。他的结论是:“从更一般的意义上应该说,人类本性最基本的特点就是可教育性。”〔6〕而在社会情感的社会建构中社会认知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玛格达•阿诺德(MagdaArnold)指出情感直到主体对情景中的客体或事件给以评价后才产生,只有在情感被唤醒后才随之产生一个独特的生理反应。〔7〕这深刻地揭示了社会认知对社会情感和社会意向的重要作用。转型时期中国社会社会认知及社会价值取向的多元化由于多种因素而愈发严重,甚而可以说呈现出混乱无序的状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导社会认知和社会价值取向迫在眉睫。第一,经济体制改革的纵深推进,经济所有制成分的多种并存必然导致作为社会意识的价值取向的多元并存。如果缺乏核心价值体系的引导,多元价值取向必然出现混乱无序和相互颉颃冲突的局面,社会成员间因社会经济地位的分化导致价值取向差异扩大趋势。这种趋势因目前客观存在的较为明显的利益分化和较为严重的贫富分化和民怨较为集中的官员腐败、官商勾结、官黑勾结、行业分配不公以及城乡二元治理结构未能根本扭转而日益加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构建刻不容缓。第二,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一些媒介放弃了道德责任和社会使命,不能引领一个社会精神的层面。媒体构成大众社会认知和社会情感的主要信息源。麦克卢汉认为“媒介即信息”、 “媒介即按摩”。前者指人们从媒介中获得的认知的满足,而后者指的是情感的满足。无论何者都不是受众所能控制。虽然对于个体媒介而言受众可能是主动的,对媒介的使用是可以选择的,但是对于整体媒介而言,其价值取向和情感偏好决定了它们提供给受众以怎样的信息、满足受众怎样的认知需求和情感满足。它可以影响甚至左右大众的认知偏向和情感偏好。它同时可以培养受众、创造受众。这就决定了媒介作为“社会公器”的道德责任和社会使命。如果媒介放弃了道德责任和社会使命,缺失了对大众在精神层面的价值引导而成为市场经济的应声虫、社会现象的感应器和既得利益者的传声筒甚至把自己的利益凌驾于社会公众的利益之上,为一己私利不惜侵蚀社会核心价值,从自身利益出发解释和反映社会,利用自身拥有的选择信息和解释信息的权力及其由此获得的社会控制能力来达到自身利益,那么,媒介就会成为为一己私利的欺骗者、社会问题滋生蔓延的纵容者、制造者。“虚假新闻”、“制造新闻”就是典型体现。保罗•拉扎斯菲尔德和罗伯特•默顿指出:“大众媒介是一种既可以为善服务、也可以为恶服务的工具,如果不加以适当的控制,它为恶服务的可能性则更大。”〔8〕由此,媒介的社会责任就成为媒介伦理的核心。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沃尔特•克郎凯新闻传播学院院长乔•福特指出:“新闻传播教育的最终使命是培养社会责任感。”〔9〕这种控制包括外在的法律制度和内在的道德意识。法律的保护和救助之外更为重要的是由媒介社会责任感而来的道德责任感和自我约束力。美国现代新闻之父普利策说:“只有最高尚的理想,最严谨追求真理的热望,最正确的丰富的知识,以及最忠诚的道德责任感,才能将新闻事业从商业利益的臣属,自私自利的追求以及社会利益的敌对上拯救出来。”〔10〕媒介如果缺失了核心价值的灵魂就会成为媚俗逐利的魔鬼,就无法在全社会倡导积极向上健康文明的生活方式,就会扭曲人们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就无法成为维护公共利益、推进文明进步、调节社会矛盾、疏导大众心理的平衡器。当媒介为收视率对色情与暴力大肆渲染,甚而认同欣赏时,就会影响受众对高远人生的理想追求。当媒介为经济利益刻意迎合富人们炫富摆阔、挥霍无度就可能加剧广大受众“相对剥夺”的主观心理感受,产生仇富心理,进而扩大社会矛盾,离散社会合力。当媒介对灾难、痛苦、社会不公、贫穷漠不关心忽视甚至歧视调侃时,就可能让那些身陷不幸痛苦中的人们产生无助无望甚至仇恨社会的心理,从而放大了社会矛盾。这些现象在今天的媒介中应该说屡见不鲜。更严重的是多元并存的文化和价值取向在顺应去中心化的后现代主义的文化主张的同时,危及到了作为一个民族赖以生存发展的精神支柱的核心价值体系。而这个核心价值体系在全球传媒的话语权争夺中本来就处于劣势。在“资强社弱”的全球格局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必然受到资本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抗衡甚至剿杀。资本控制的美国为首的西方资产阶级意识形态随着经济全球化迅速扩张。由价值观念、生活方式、社会制度等构成的西方文明随之弥漫全球。无论是“意识形态终结论”、“淡化意识形态论”、“全球民主论”、“文明冲突论”还是“中国威胁论”、“中国崩溃论”都是企图瓦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意识形态陷阱。媒介如果不能主动自觉地为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服务,就必然走向其反面即消蚀瓦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第三,价值观教育在一定程度上失效,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构建失去基础。应当承认我国对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的教育一直都很重视,然而应试教育模式依然使许多学校、老师和学生把知识的获取、考试的成绩摆在第一位。刘道玉认为:“当前,我国教育存在着许多问题,这一切一切的问题,归根到底是陈旧的教育观念及学而优则仕、状元情节、灌输和死记硬背式的应试教育与考试方法以及浮夸风等在作祟。”〔11〕在这种情况下素质教育的推进举步维艰。虽然从20世纪80年代起素质教育受到党中央的高度重视,2006年国务院批转的《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一五”规划纲要》提出“十一五”期间教育事业发展要“以素质教育为主题”。但是我们也应看到智育至上、应试第一依然在教育实践中顽固地阻挠着素质教育的展开。而在高等教育中,职业化和应试化在一定程度上依然存在,前者指高等教育变成市场需求的应声虫,在市场面前亦步亦趋,无法担负大学引领社会风尚和精神生活的重担。后者指高等教育沦为硕士教育和博士教育的准备阶段,而失去高等教育传承价值、哺育良知、道德教化的大学精神。这一切都导致了价值教育在一定程度的空泛化和边缘化。由此在推进经济体制改革的同时更加注重社会公平正义,加大对不良媒介的监管力度,加强学校中价值观教育都是政府在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中的重要责任。

二、培植公民社会,培育公民意识和公民精神

(一)公民是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主体

没有公民的积极参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构建将是水中之月、镜中之花。因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构建的主体是广大公民。无论是对马克思主义及其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的认同、坚持、巩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的向往、追求、践行努力,对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弘扬,还是社会主义荣辱观的树立其主体都是广大公民,都离不开广大公民的积极参与,离不开公民意识、公民精神的培育。主体缺位的价值体系是无从建构的。没有主体的价值只能是无体可附的游魂。

(二)公民意识和公民精神是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基础

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极大地激发了公民的个体意识、竞争意识、效率意识、权利意识、法律意识和民主意识。然而它在进一步加剧今天国人与传统价值体系的断裂的同时,并未产生出能够足以承载现代化及其精神核心的现代性的公民意识,这种断裂体现在认知解释层面、价值信仰层面和目标策略层面均深刻而巨大。这种断裂自鸦片战争以来就已经开始,而现代公民所应当具有的以现代性为核心的公民文化、公民精神却并未真正形成。“市场经济的多元文化正处于形成和发展之中,不仅差异多变、个性多元、自主亢进,而且也由于诸多复杂因素而没能有效地‘意识形态化,因为未能为人们的行为提供必要的价值指引和合法性论证,特别是面对失控的个性冲力,更是如此”。〔12〕公民意识“在本质上必然呈现为以民主政治和市场经济相适应的,以平等、自由为轴心的正义价值追求和理性自律追求并呈现为合理性意识、合法性意识和积极守法精神的三元内在结构”〔13〕。没有这种公民意识,社会主义民主、社会主义法治及其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设都将是空中楼阁。离开了平等、自由为轴心的正义价值追求和理性自律追求,马克思主义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就会失去价值目标。马克思、恩格斯十分赞赏摩尔根《古代社会》揭示出的社会的下一个更高的阶段将是古代民族的自由、平等和博爱的复活,但是是在更高级形式上的复活的观点。指出了共产主义就是“在更高形式上的复活”的社会形态,也就是所有人自由全面发展的社会形态。王占阳先生指出:“如果不懂得社会主义就是自由、平等、博爱的话那就是既不懂得什么是社会主义,也不懂得什么是马克思主义。如果抛弃了自由、平等、博爱就是从根本上抛弃了现代社会主义,因而也就是从根本上抛弃了马克思主义。”〔14〕黑砖窑、黑煤窑、黑拆迁、黑征地、黑医药、黑股市、黑社会以及官黑勾结、官商勾结等社会现象的存在典型地说明了以平等、自由为轴心的正义价值追求和理性自律追求及作为其体现的合理性意识、合法性意识和积极守法精神等所构成的公民意识、公民精神在当代中国某种程度的匮乏。“如果没有以公平、公正、正义、自由、平等、博爱、民主、法治、人权等等为内容的人类现代文明的基本价值体系,那就不可能有现代市场经济和现代文明。如果没有这种基本的价值体系,我们甚至连最基本的人道环境,也都难以切实维护和保障”〔15〕。这种基本的价值体系就是公民意识、公民精神的核心,也是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基础。没有这一基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大厦无法营造更不用说完成。

(三)培植公民社会以孕育公民意识、公民精神

公民社会组织作为非政府组织(NGO)和非营利组织(NPO)具有强大的影响力。它可以在政府失灵和市场失灵的时候现身。公民社会组织在政府行为越位、缺位、错位时对其施加影响,使其得到矫正。在市场经济所遵循的利益交换原则渗透到政治领域、侵入到家庭婚姻领域和个人情感生活领域出现哈贝马斯所言的生活世界的殖民化时予以监督,使其复归本位。它可以协同政府为公民提供更多更优质的公共服务。同时,随着我国经济和社会的发展,诚如马斯洛所揭示那样,在满足了较低层次的需要如生存、安全需要之后,爱与归属的需要、自尊和他人尊重的需要以及自我实现的需要会促使人们更多地把时间、精力和财富投向给他人和社会。这就有助于缓解转型时期由于个体心理空间需求扩大后所带来的孤独感,使个体的情感需求得以满足。也助于缓解目前由贫富分化扩大和社会阶层利益差距加大所带来的社会大众的“相对剥夺”和“公正失衡”的主观心理感受,使处于社会边缘和社会底层的群体感受到社会的关怀。公民社会组织在推进社会制度朝着更加公平公正迈进的同时,鼓励这些群体直面改革带来的利益格局变化,克服暂时困难,坚定对马克思主义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信心,进而有助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构建。非政府、非营利、相对独立、完全自愿的特征使公民社会组织处于更加超然的地位,能够更加客观公正、冷静理智地疏导化解转型期社会所产生的社会心理问题和社会利益冲突。有效沟通政府与民众之间的意见,使之达成最大的共识。克服公民的“非制度化参与”〔16〕。这也有助于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构建。公民社会组织的这种超然地位还可以使其在传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时更具说服力,更少受体制性羁绊,更能以改革创新的时代精神投身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并通过对他人和社会的服务和关怀激发起公众对国家的忠诚。公民意识、公民精神就在公民社会组织充分发挥其功能与作用的过程中培育起来。截至2008年底,中国登记注册的社会组织总量接近40万个,初步形成了门类齐全、层次不同、覆盖广泛的社会组织体系。〔17〕这说明了公民社会在我国的发展从规模到趋势都呈现出良好的局面。如何为公民社会组织充分发挥作用提供政治、法律、政策及资金支持;如何培育、服务公民社会组织而不是简单地约束、管制并促使其加快专业化发展;如何使公民社会组织健康发展使其成为党执政存储合法性的资源而不至于产生销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危及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构建等负面影响,这些都是执政党及政府必须考虑的问题。

三、在依法履行政府职能的过程中,始终贯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理念

党的十七大进一步要求:“加快行政管理体制改革,建设服务型政府。”〔18〕以人为本,服务人民的执政理念日益凸显。这就要求政府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作为社会制度设计、制度安排和制度运行的基本价值理念依据,并使之成为各级政府特别是地方政府确定施政目标、规制(regulation)市场主体和社会团体行为、协调群体和个人利益、整合社会资本、配置社会资源、同时存储执政合法性的根本价值标准。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社会公共利益蜕变为局部利益或集体利益甚至个体利益,才能更充分体现我们党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宗旨。一旦缺失这个基本价值理念依据和根本价值标准,地方政府及其各部门就有可能把自身利益置于公共利益之上,甚至以谋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作为履行职能的出发点。当中央政府发动的旨在推动国家现代化进程、普遍提高社会福利、增强国家综合国力与它们的自身利益相符时就积极响应,反之则搪塞敷衍、推诿扯皮甚至使之变形走样以符合自身利益。如果缺失了基本价值理念,那么政府行为的错位、越位、缺位便难以避免,地方保护主义乃至地方政府各部门公司化现象便大行其道,公平正义的社会目标便无从实现。当价值层面“为谁服务”问题无法解决,那么施政方式层面“服务什么”、“如何服务”就很难做到正当合理和合法。近年来,政治学和公共行政研究领域强调建设“服务型政府”,呼唤“从以统治为中心向以管理为中心的转变”、“从以管理为中心向以服务为中心的转变”,便是对公共行政的价值诉求。二战之后,西方主要国家的公共行政力求从权威的行政主导模式转变成民主的行政主导模式。“为民之术”转变为“为民行政”。由于社会制度和阶级利益的限制,使其努力带有虚伪性和不可实现性。但是在当代中国社会主义的基本经济制度、政治制度、法律制度和执政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执政理念已经为“为民执政”提供了制度保障和价值支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理念对公共行政的价值诉求愈发强烈,“公共性”(public)和“公共利益”(publicintrest)在公共行政中愈发凸显。公共行政学家 S. 本(StanlegBenn)和 G. 高斯(GeraldGaus)指出:“公共性”在三个要素上与私人领域不同。这三个要素:一是指机构要素。机构成员的行动是从自己利益出发还是从公共利益出发,其动机是因私还是因公,其根本立场是什么。二是指利益要素。它关涉人们在行动中的利益。私人领域主要考虑雇员和雇主的利益,而公共事业必须考虑为全体成员的利益服务。三是指参与要素。指公共部门和私营部门的开放程度及成员的参与程度。公司的董事会议是私有的,只有董事会成员才能参加。居民大会是公共的,所有的居民都可以参加。因此,他们认为,行政管理是指“那些不以追求利润最大化为目的,旨在有效地增进与公平地分配社会公共利益的调控,根本目的在于为社会和公众提供服务”〔19〕。实际上这三个要素是紧密相关的一个系统。如果公共行政考虑的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利益,则必然要求其成员行为动机的公益性即“公共利益性”,也必然会最大限度地动员社会公众积极参与行政决策、行政执法监督到行政绩效评估。发动社会公众为政府“服务什么”和“如何服务”提供决策参考并对公共行政实施全程监督。而同时政府也能及时了解社会公众的需求和利益,因势利导通过合法、有效、正当、合理的政府行为服务人民,协调社会利益关系,顺利推进国家现代化进程。反之,如果政府机构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或部门的利益、政府机构成员的行为动机缺失公益性,那么暗箱操作、阻止社会公众参与监督行政决策、行政过程和行政方式的现象就会层出不穷,侵害人民群众利益的事情也会屡禁不止,“公共权力市场化”、“政府公司化”现象就难以避免。同时,地方政府追求政绩的冲动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这些现象的严重程度。对于地方政府而言,其绩效评估和官员职位升迁的依据是硬指标,而经济发展的速度更是首当其冲。这样在效率与公平的选择中必然先求效率后顾公平,乃至抱着“大河有水小河满”的心态忽视公平。以为这种不公平可以通过总体经济增长的“涓滴效应”(tricklingdowneffect)得以解决,留待二次分配解决。而实际上当一次分配缺失公平后,二次分配也很难予以实现。因为如果缺失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价值支撑就必然忘记经济发展的真正目的——服务人民,忘记了政府执政的根本宗旨——执政为民,就会把发展当作追求个人政绩和职务升迁的工具、手段。应当看到随着我们党执政能力的日臻成熟,中央政府以其强有力的政权力量和政府行为推进地方政府关注社会发展如公共安全和秩序、公共卫生和环境、公共教育和培训、公共福利和救济、公共设施和便利,许多地方政府也积极效应,然而这些公共物品的“溢出效应”(spillovereffect)尚未明显,民生问题依然突出。也正因如此,党的十七大把“加快推进以改善民生为重点的社会建设”作为重中之重提出,明确指出“初次分配和再次分配都要处理好效率和公平的关系,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20〕民生问题在今天之所以成为执政党和中央政府及社会大众关注的焦点,关键就在于我们有些地方政府和政府官员没有牢固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理念,忘记了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自利倾向严重,逐利动机强烈,弱化了公共行政的“公共性”或“公共利益性”。在公共物品的供给上迟缓滞后而且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公共化、均等化和同一化。城乡二元结构及其制度化、法律化、稳固化的户籍制度的改革迟迟未能推进;城乡公共物品供给上存在的巨大鸿沟未见明显弥合;以制度创新和制度发展消除城乡二元结构的动力不足;整合利益、平抑利益差别的力度不大。桑玉成先生提出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在过去那30年左右的计划经济时代,物质短缺成为一个基本的社会特征。然而在那个时候,似乎社会并没有这么严重地关切过民生问题。而恰恰在今天,改革开放以及由此带来的经济发展,使得我国的综合经济实力以及国民的生活水平毫无疑问有了极大提高,而恰恰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民生问题倒成了人们非常关切的问题了呢?”他认为有三个原因:“一是资源的不公正分配已经达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乃至于尽管就很多民生领域的普遍水平来说,确实有了很大提高,但是由于这种不公正的资源分配,使得社会的差距甚至‘鸿沟日益拉大……二是人民群众对于改革开放以及经济发展的期望受挫,使得相当一部分民众产生了认同危机和信任危机……三是越来越严重的腐败问题加重了人民群众的心理失衡和认同危机。”〔21〕然而我们认为隐藏在这些原因背后有一个更为根本的原因,这就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理念受到削弱、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未能牢固构筑并成为公共行政的价值支撑。改革开放之前30年中国的农民、农村、农业为社会主义新中国的共同理想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与很大的牺牲。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激发了广大农民强烈的利益追求冲动和权利意识,而如果改革开放的成果无法惠及广大农民,同时城乡二元治理结构、户籍制度、财政制度和公共物品供给制度使城乡资源的不公正分配等城乡差别无法消弭甚至不断扩大,广大农民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的认同就会出现危机。这种认同危机在多约2亿的农民工身上最易产生,因为他们亲身体验了城乡的巨大差别。实际上这种认同危机在约5100万失地农民以及城市下岗工人、低保人员身上都可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制度缺陷的延续、创新的迟缓、变革的滞后其背后常常是价值的缺失。各级地方政府必须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忠诚建设者和坚定捍卫者,各级国家公务员必须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典范践履者。只有这样才能坚定广大人民对马克思主义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的信心,激发广大人民的爱国主义的民族精神和改革创新的时代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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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石本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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