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性主义角度看译者主体性的显现
——以《简·爱》两个中译本为例

2010-08-15 00:51曾素芳付香平李丽华
枣庄学院学报 2010年6期
关键词:简·爱夏洛蒂译本

曾素芳,付香平,李丽华

(江西农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西 南昌 330045)

从女性主义角度看译者主体性的显现
——以《简·爱》两个中译本为例

曾素芳,付香平,李丽华

(江西农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西 南昌 330045)

女性主义将性别引入翻译研究领域拓宽了译者主体性的研究范围,给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注入了新鲜活力。本文选取女性译者祝庆英和男性译者黄源深的《简·爱》中译本进行对比分析,试图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发现女性主义译者和非女性主义译者在选择翻译策略以及语言特色方面的不同之处,并以此来探讨翻译过程中女性主义译者和非女性主义译者主体性的显现。

女性主义;译者主体性;翻译研究;《简·爱》中译本①

引 言

传统译论只强调原文和原作者,却忽略了对译者和译文的研究,译者的地位长期被边缘化。随着20世纪70年代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和解构主义的兴起,人们开始意识到译者的重要性,译者主体性的地位也逐渐得到重视。国内译界近年来已从阐释学、接受理论、多元互补理论及多元系统理论、适应选择论、解构主义、女性主义等多个角度对译者主体性问题进行了研究,但是从性别角度对译者主体性的关注还不足。

夏洛蒂成功地塑造了自尊自爱、敢于反抗、勇于争取女性独立和爱情平等的简·爱的形象,表达了作者自己对女性问题的思索,体现了19世纪西方妇女已经开始觉醒的女性意识。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研究译者在翻译这样一部女性主义作品过程中如何发挥自身的主体性来呈现原作本来的文化风貌并彰显原作中的女性主义光芒,这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

《简·爱》两个中译本的比较

本文选取的《简·爱》的两个中译本分别为女性译者祝庆英的译本(下简称祝译)和男性译者黄源深的译本(下简称黄译)。这两个中译本各具特色,深受中国读者的喜爱。在对这两个中译本进行对比分析的过程中,笔者对译本并不作价值上的评价,而侧重于分析译者性别身份对其翻译的影响,试图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发现女性主义译者和非女性主义译者在选择翻译策略以及语言特色方面的不同之处,并以此来探讨翻译过程中女性主义译者和非女性主义译者主体性的不同显现。

(一)翻译策略

女性主义译者一般通过增补、加写前言与脚注、劫持等翻译策略对原文进行女性主义的干预和重写,对明显带有女性主义色彩的原文加以发扬光大,对贬低女性的原文给予纠正,给没有女性主义元素的原文赋予女性主义色彩,使女性主义在她们的译作中得以彰显。虽然西方激进的女性翻译策略中把原文的风格或主题完全篡改的作法在中国女性翻译界中难以找到共鸣,但在中国,有些具有反男权文化意识倾向的女性翻译家在翻译中用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对原文进行女性主义的干预。

1.增补

一般的翻译者常使用的增补即“补偿”手段,是指根据译文的语法结构、表达习惯和语义连贯的需要增加一些原文中虽无其词却有其意的一些字句从而更忠实通顺地表达原文的思想内容的翻译策略。但女性主义译者使用的增补手段是对原文进行女性主义的干预,只注重补偿原文在表述性别意义上的方式,通常在翻译中增加一些更具感染力、更富有感情色彩的词句来以使读者更深切地体会带有女性主义色彩的原文。

(例1)Diana had a voice toned,to my ear,like the cooing of a dove.(P469)

(黄译)黛安娜的声调在我听来像鸽子的咕咕声。(P398)

(祝译)黛安娜的声音,在我听来,就像鸽子的咕咕声一样悦耳。(P282)

例(1)中,黄译出了原文的基本意义,但没表达出其中的感情色彩;而祝译从结构、语气到情感上都再现了作者的真实意图。原文分为三部分,“tomyear”是插入语,祝没改变原文的句式,这有助于保留原文语气。另外,为传达简·爱对博学多才、举止优雅的黛安娜的欣赏之情,祝灵活地增补了褒义词“悦耳”,译者的女性立场显而易见。

(例2)Justasifboth had passed through the grave,and we stood at God 's feet,equal,——as we are.(P344)

(黄译)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脚下,彼此平等——本来就如此。(P291)

(祝译)就像两个都经过了坟墓,我们站在上帝脚跟前,是平等的——因为我们是平等的。(P206)

与罗切斯特的交往中,简·爱一直保持着个性与尊严。男性译者将"asweare"这个从句直译为“本来就如此”,语气较为平淡。而女性译者在翻译时增补了“平等”一词,充分表达了这个从句中隐含的意义,更深切地表明了简·爱认为男女生而平等的思想。

2.加写前言

加写前言和脚注是一般翻译也可能采取的方式。但是女性主义译者却已经将之作为翻译的常规,用以解释原文的背景、意旨,描述自己的翻译策略和翻译过程,使人们更为清晰地意识到文本中的女性主义痕迹。

祝庆英所写的译本序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主要介绍了《简·爱》作者夏洛蒂及其两位妹妹在生活和写作上的坎坷历程以及她们在英国文学史中的地位,里面特别提到:“1836年12月,她(夏洛蒂)把自己写的几首诗寄给当时的桂冠诗人罗伯特·骚塞,不料却碰了个大钉子。这个诗人在给她的回信中竟说:文学不是妇女的事业;在英国没有女作家的地位,又说她没有特出的才能。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认为没有特出才能的夏洛蒂·勃朗特十年以后会成为轰动英国文坛的作家。”译本序第二部分主要介绍《简·爱》这部作品的地位与主要内容。祝庆英指出:“《简·爱》所以成为英国文学史上一部有显著地位的小说,成为世界闻名的一部小说,是因为它成功塑造了一个敢于反抗、敢于争取自由和平等地位的妇女形象。”此外,她在介绍《简·爱》主要内容时的叙述主线为:在简·爱生活的三个阶段中,简·爱的反抗精神如何发展到顶点。译本序第三部分则介绍了《简·爱》作者夏洛蒂的写作意图,作者塑造简·爱这样一个崭新的人物形象的意义,马克思对夏洛蒂的高度评价及小说的不足之处等。很显然,祝庆英通过译本序使读者更为清晰地意识到《简·爱》中的女性主义痕迹。

(二)语言特色

在中国的文学翻译历史上,与西方的相比,中国的女性译者没有轰轰烈烈的女性主义活动为背景。她们和男性译者一样深受“信达雅”的影响。即使在这样的情形下,男性译者和女性译者在语言特色方面还是存在明显差异。女性译者往往在译作中表现出充分的女性语言特征,比如对粗俗语或咒骂语的回避,语气助词的频繁使用,对人物形象的描写等。这些特点说明女性译者没有向男权制度下的语言屈服,也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性别身份,而是在译文中自然而然地显现出译者的女性身影。

1.粗俗语

世界上的任何一种语言都或多或少存在着粗俗语,这是一种客观存在。女性译者往往在译作中对粗俗语或咒骂语进行回避,对蔑视、甚至侮辱女性的粗俗语或咒骂语更是坚决弃之。

(例3)I told you I would send Adele to school;and what do I want with a child for companion,and not my own child,—— a French dancer's bastard?(P411)(P411)

(黄译)我已经告诉你,我要送阿黛勒去上学,我何必要一个孩子做伴?何况又不是我的孩子——一个法国舞女的杂种。(P352)

(祝译)我跟你说过,我要把阿黛勒送进学校;我干吗要个小孩做伴?又不是我自己的孩子,而是一个法国舞女的私生子。(P247)

阿黛勒是简·爱在桑菲尔德的学生,也是男主人公罗彻斯特和他的法国情人塞莉娜的女儿,但罗彻斯特并不相信阿黛勒是他的亲生女儿。在他的心目中,阿黛勒跟她母亲一样是一个爱慕虚荣、喜欢缠人的讨厌的小家伙。黄译本中把"bastard"译为“杂种”,使用的正是一种“父权语言”,纯粹从男主人公罗彻斯特的立场表达了对阿黛勒身份的蔑视;而祝译本中选用的“私生子”一词则体现了女性译者在翻译时对粗俗语的回避,并使得阿黛勒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在罗彻斯特心中的负面女性形象被弱化了。

2.语气助词

语气助词是用在词、短语或句子的末尾,表达陈述、疑问、祈使、感叹等语气的词,也叫语气词。女性译者往往借助语气助词在翻译中起到一种补偿语气、烘托神情的作用。

(例4)Do you think I am an automaton?- -a machine without feelings?And can bear to have my morsel of bread snatched from my lips,and my drop of living water dashed from my cup?Do you think,because I am poor,obscure,plain,and little,I am soulless and heartless?(P343)

(黄译)你以为我是一架机器?——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能够容忍别人把一口面包从我嘴里抢走,把一滴生命之水从我杯子里泼掉?难道就因为我一贫如洗、默默无闻、长相平庸、个子瘦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了?(P291)

(祝译)你以为我会留下来,成为你觉得无足轻重的人吗?你以为我是一架自动机器吗?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吗?能让我的一口面包从我嘴里抢走,让我的一滴活水从我杯子里泼掉吗?你以为,因为我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P205)

简·爱认为她和罗彻斯特在爱情上是平等的,她不是罗彻斯特的私人财产,而是具有独立意识的自我。从例(4)中可以看出,女性译者在翻译中使用了一系列语气词,使得句子更为铿锵有力,更为强烈地表达了简·爱追求平等爱情的心声。

结 语

通过对比分析女性译者和男性译者在选择翻译策略以及语言特色方面的不同,不难发现,性别身份的不同会影响译者的理解视角与表达方式,男性译者往往会有意或无意地把女性当作“他者”排除在男性系统之外,在译文中彰显出一种优越感,而中国的女性译者虽然没有像西方的女性主义者那样激进,但她们也受到了女性主义潜移默化的影响,往往能与女性主义作家共谋合作,更好地传达出原作中强烈的女性意识。

[1]CharlotteBronte.JaneEyre[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8.

[2]黄源深译.夏洛蒂·勃朗特.简·爱[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8.

[3]祝庆英译.夏洛蒂·勃朗特.简·爱[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1.

[4]刘霞敏.翻译的性别差异及女性身份认同[J].外语教学,2007,(2).

[责任编辑:吕 艳]

I1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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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7077(2010)06-0123-03

2010-10-16

曾素芳(1976-),女,江西泰和人,江西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外国文学与教学法研究。付香平(1974-),女,江西萍乡人,江西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外国文学与教学法研究。李丽华(1978-),女,江西进贤人,江西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硕士,主要从事外国文学与翻译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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