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融危机时代公允价值会计的再思考

陈春华

（广东技术师范学院 广东 广州 510665）

后金融危机时代公允价值会计的再思考

陈春华

（广东技术师范学院 广东 广州 510665）

本文认为，金融危机应该主要反省金融自由化、资产泡沫、信用监管不利、商业操守缺失等根本性问题，继而再考虑公允价值计量的完善，使其更好地体现特殊情况下的资产价值，而不是全盘否定公允价值。

金融危机 公允价值 缺陷 重构

公允价值会计的广泛使用，使会计从簿记系统逐步演变为金融趋势跟随者，而大量复杂的评估模型的使用，使会计计量与金融分析师估值的界限开始模糊。会计界在追求信息透明度的过程中已逐渐远离可靠性原则。在复杂的金融市场中，会计界将自己仅仅作为信使，定位为危机的局外人。会计界在努力提高信息有用性，降低信息解读难度的过程中忽略了金融市场安全运营的现实问题，造成目前会计界与金融界的对立局面。将危机产生的根源归咎于公允价值，是错误地理解和运用了公允价值。无论是否采用公允价值反映，资产负债价值变化都是客观存在的。如何正确理解公允价值并正确分析运用公允价值生成的会计信息是问题的关键。

一、公允价值计量分析

（一）公允价值的定义并不周延 公允价值曾被国内外财务会计领域视为会计的“计量革命”，然而公允价值的定义瑕疵在特定环境下呈现放大效应。公允价值是指在资产或负债的主市场上，在市场参与者之间的有序交易中出售资产或转让负债的价格。这种转让资产或负债的交易是计量日的模拟交易，而非真实的交易。公允价值定义存在以下有失周延之处：（1）基于价值还是基于交易。这个定义形成经?济背景之一是金融界日益依赖折现技术来确定资产、负债的价值。折现即意味着将来的经?济利益都是现在的价值。那么公允价值计量究竟是反映交易还是反映价值，从资产的定义来看，资产是基于交易的，同时资产预期能给企业带来经?济利益。从这个角度来看，资产的确认是基于价值的。由于预期的经?济利益就是价值，那么后续计量也应该是基于价值的。公允价值是从持有资产或承担负债的市场参与者角度考察价值的，其计量目标是确定“脱手价”。脱手价的确定主要依据假设，即是基于价值，而非真实的交易。（2）基于谁?的价值判断。公允价值是基于价值，但却排除了报告主体对价值判断的权利。美国相关准则规定公允价值是指在资产或负债的主市场（或最有利市场）中的买价和卖价。应该独立于报告主体，并非报告主体的关联方。（3）有序市场概念模糊。有序市场到底是主市场还是最有利市场准则没有明确。最关键的是有序市场是否必须是活跃市场，活跃市场的标准是什么，哪些主体可以判断市场的活跃度尚未明确。

（二）市场价格并不公允 公允价值会计最基础假设是当前市场价格是衡量资产与负债价值的最佳指标。然而，在现实金融世界中市场价格存在波动率高、代表性差等问题，公允价值很可能并不公允。具体来说，主要存在以下问题：（1）价格的即时性。在金融市场上价格波动非常剧烈，价格的即时性特性非常明显，以期末即期价格作为公允价值对未来的预期作用并不大。以股票市场为例，这是公允价值最可靠的来源。牛市中一个价格高点后市场通常还认为有更高；熊市中低点后通常认为还有更低点。一年内，股价能涨10倍；同样，在一年内股价也能缩水至1/10。在这一股价涨跌过程中，企业经营情况变化远不如股价变动剧烈。而对于金融衍生品价格的波动更大，期末公允价格只代表即时价格。（2）价格信息的非代表性。对于非集中交易的资产或负债，只有少量的交易存在，或只有相关产品指数交易存在，市价交易价格的参考性更差，争议性非常大。美国商业性抵押证券协会（CMSA）在答复美国证监会（SEC）关于盯市会计研究的信中指出，以复合的商业性抵押证券指数来作为相关产品公允价值第一级或第二级的会计计量手段是肤浅的，并且这种指数并不能反映这些产品的价值。（3）价格严重依赖于环境。在金融市场中价格受多种因素影响，如法律制度环境、投资者结构及心理等，实践中很难确定一个没有争议的价值，因而也就很难定义一个理性价格。最明显的证据是我国的某些上市公司同时发行A股与H股，两种股票价差处于变化不定之中，有时相差达两倍以上，很难证明哪种价格更公允，就带来以何种价格作为公允价值的计量基础问题。（4）交易非真实性。公允价值是一种设想价格，并没有真正交易，也不是真正的转手价格。由于市场存在流动性问题，真正交易价格可能与市场上参考价差距非常大，但公允价值会计只要求以这种假想价格来计量收益或损失。由此还将引发税收与收益分配的争议。

（三）理论估值模型可靠性差 FASB2006年9月颁布了FAS157，并要求企业从2007年11月开始实施。该准则的最大贡献在于：给公允价值下了一个全新的、更加严谨的定义；按客观性(Objectivity)和可观察性(Observability)，将公允价值分为三个层次,按公开报价计量的公允价值、按可观察信息计量的公允价值、按不可观察信息计量的公允价值；统一了不同层次公允价值的计量方法,第一和第二层次的公允价值采用市场法确定，第三层次的公允价值采用收益现值法或重置成本法计量；对不同层次的公允价值提出差别性信息披露要求,第三层次的公允价值要求详细披露。FAS157将公允价值定义为“市场参与者在计量日的有序交易中，假设将一项资产出售可收到或将一项负债转让应支付的价格”。FASB给公允价值下的最新定义，假设所计量的资产或负债存在着一个习以为常的交易市场。但次贷危机表明这一假设并非永远成立。如因为投资者过度恐慌和信贷极度萎缩，抵押债务债券（CDO）的市场交易已经名存实亡。FAS157也没有考虑流动性缺失的资产（Illiquid assets）对公允价值计量的影响问题。不幸的是次贷危机中的ABS（资产支持证券）、MBS（房地产抵押货款支持证券）和CDO由于信贷萎缩大都变成了流动性缺失的金融资产。更为严重的是当市场剧变和信贷萎缩导致次债相关产品从第一或第二层次掉落至第三层次时，FAS157却未能为这种情形下如何确定公允价值及时提供技术指引，导致第三层次的公允价值计量具有很大的主观随意性。美国国际集团（AIG）持有的信用违约互换（CreditDefaultSwap）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根据AIG自己的估值模型，这类金融衍生产品的损失约9亿美元，但摩根斯丹利测算的估值损失介于30至130亿美元。在其审计师普华指出AIG对信用违约互换财务报告的内部控制存在重大缺陷后，AIG不得不在2007年度确认了110亿美元的损失。可见对于需要利用复杂的数学模型进行估值的第三层次公允价值而言，由于要求管理层对市场情况做出大量的假设、估计和判断，按模型估算出的结果，其可靠性确实令人生疑。这也是会计界面对金融界指责时有时显得底气不足的主要原因。

（四）可操作性差，易被操纵 一直以来，人们对公允价值关注的焦点是在没有市场报价时如何确保公允价值计量的可靠性。从SFAS第157号发布实施至今，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在美国也仅有一部分金融工具和部分商品存在活跃的市场，财务报告中要求运用公允价值计量的大部分资产和负债项目没有可参照的活跃市场。准则一经发布来自实务界的专业人士对非金融资产和负债采用公允价值计量的操作问题表示怀疑，FASB被迫推迟了准则中部分项目的生效日。公允价值被广泛地运用于交易性金融资产(或负债)价值的计量，这些计量基础存在一个共同特征，即“计量日”。“计量日”未必都有“可持续性”，因此这种一定时态的计量基础同“可持续性”假设存在矛盾。金融危机的爆发使得公允价值计量的命运再次遭遇劫难。现实情况是多数的资产持有者因身处财务困境而被迫出售资产，而意图长期持有者认为其资产的经?济价值大于处在财务困境中的市场售价。那么是否应该继续按照第一层级来计量，此外公允价值级次规定太过呆板，级次内的等级划分过于苛责，规则导向的痕迹明显。相关级次过于强调被计量资产或负债的特性，运用了“相同”、“相似”或“可比”等措辞，而没有重视估值参数的重要性，并且在同一级次中既包含主观性估计又包含客观性估计是不恰当的。公允价值的第一级次是基于报告主体在计量日活跃的市场中相同资产或负债的报价。经济危机发生带来了新的问题，当市场不活跃时如何运用公允价值计量，准则没有事先做出进一步的指南，从而令使用者无所适从。

（五）收益计量存在逻辑上矛盾 若使用公允价值会计，银行自身信用风险的恶化将导致其自身债券价值的减少，因而减少负债的公允价值。如果资产的价值没有变动，那么这会引起股东权益的增加。自身信用风险恶化反而导致偿债能力的提高与直觉相悖。在美国信贷危机期间，有些银行一直对自身债务减少计入利得。这听起来似乎违背常理但却为多家公司使用。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在2008年9月至11月的3个月中，美国金融体系接近崩溃，但摩根士丹利按照票面价值的60%至80%回购债券，通过这种低价回购本公司债券方法赚了21亿美元，并在债务套期保值的衍生品上实现了11亿美元的兑现盈利，这些收益帮助该公司第四季度亏损缩减至23.7亿美元，而高盛集团第四季度取得7亿美元债务收益。同时，反映两公司风险的信用违约掉期（CDS）息差均扩大，意味着公司违约风险上升。

二、公允价值计量的现实性分析

（一）公允价值与金融危机 在此次金融危机背景下，公允价值计量备受争议，欧美国家的准则制定者和金融监管机构等各方对是否暂停公允价值计量观点不一。前文已分析过，公允价值计量属性从理论上讲的确是存在缺陷的。如在非流动的市场上形成资产或负债的价值需要更多的主观判断和估计，估计技术也有待发展，但这并不意味着公允价值计量不能被使用。如果改用历史成本，只能暂时性地掩盖存在的损失，一段时间过后还是会出现的。所以，公允价值只是金融危机的“替罪羊”。

（二）公允价值价值计量的重要性 现代会计作为一个强大而敏捷的信息系统，信息披露被信息使用者随时捕捉而且作为判断或决策依据，正是会计的作用所在。就信息涉及利益而言，也许总是双重的。在次贷危机中公允价值及时反映了金融机构的财富状况，对金融机构现有的股东、管理者、员工以及债权人呈现了不利或负面效应，但对于正在考查状态的潜在投资者或债权人，却报告了临危投资的风险或免受欺诈的警示，而且就市场意义和社会意义而言，可以有效避免更多企业或个人卷入危机链条，保存了市场现有实力，增加了救市的可能，对社会稳定仍有意义。而金融界的“市价失灵论”，不免偏颇。因为，无论市场怎样波动与紊乱，市场价格都是财产价值的现实砝码。只要市场没有出现管制价格等替代市场价格的交换价值，市场价格的财产价值衡量作用都是无可替代的。如果不按公允价值计量，金融机构账面财富缩水幅度变小，金融机构可能避免破产，并可以继续凭借账面财务信用使市场获得较好的经济利益，但这对潜在投资者或者对这些金融机构的交易对手而言是不利的。但从长期来讲，财富泡沫的真实存在会使经济运行的基础更不稳固。在泡沫持续积淀下，金融炸弹的爆炸威力也许会更大。而且，如果现在叫停公允价值，投资者无法摸清上市公司的财务状况，更会降低人们参与市场的信心，危机很可能更快加剧，资本市场的复苏也许更加延迟或无望。从实践来讲，我国上市公司2007年财报显示新会计准则基本实现了平稳有效实施，企业的净利润和净资产实现了平稳增长。因此公允价值的引入对我国上市公司财务披露状况的影响不大。由于我国已完成对商业银行坏账的剥离和股份制改造，银行的资本充足率上升，风险管理水平有了一定提高，在这场金融危机中我国金融业受到的冲击较小。

三、公允价值信息控制机制构建

（一）机制框架：构想 （1）控制目标。公允价值信息控制机制是一种管制安排。鉴于公允价值信息的虚拟性、未实现性和非客观性的特征以及管理层往往被机会主义所驱使，公允价值相关会计准则难以自我实施，公允价值信息的决策有用性令人质疑，有时还会沦为管理层“利润操纵”的工具。笔者认为，可构建公允价值信息控制机制来抑制公允价值信息生成过程中人为因素的影响，增强生成过程的透明度及可验证性，保证“程序真实”，从而提升公允价值信息的可靠性，使其相关性和可靠性均超越历史成本信息。（2）全过程控制。公允价值是与虚拟化及高度不确定性的经济业务最相关的计量属性，其最大的问题在于公允价值信息生成过程中职业判断运用带来的低可靠性。为保证职业判断的公允，应构建从相关交易或事项的发生、确认、计量、列报、后续计量直到终止确认的全过程控制机制。在构建该机制时应以风险管理为导向，按照成本效益原则，结合企业特点及相关经济环境，针对不同交易或事项特点制定具体控制办法并控制好关键点。一般交易或事项通常有确认标准、计量方法、信息披露三个关键环节的控制。（3）多维度控制。近30年来资本市场和信息披露的实践表明，信息的生成是一个系统过程，公允价值信息也不例外。要保证公允价值信息的决策有用性，除会计准则规范的会计程序本身实施的控制外还需外部独立审计师按照审计准则对公允价值信息进行鉴证，而良好的公司治理结构能有效控制公允价值选择权的潜在风险并抑制管理层的机会主义倾向，法律和金融监管的刚性措施及惩罚威胁是公允价值信息控制的有力武器。因此，应构建包括会计准则、审计准则、公司治理、法律和金融监管等相协调的多维度控制安排，并将其嵌入全过程的控制安排中。

（二）核心机制：计量控制 FASB（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关于公允价值的最新定义是：公允价值是指市场参与者假设在计量日的有序交易中，出售一项资产可收到或转让一项负债应支付的价格。从国际上来看，公允价值计量模式已经位居主流，会计界关于公允价值的准则远非完美，但这并不应成为停止公允价值会计计量的理由，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是如何使公允价值计量更加可靠。从FASB对公允价值的定义可以总结出公允价值应用的关键点：有序交易，即应用公允价值计量的前提假设是计量日之前的一段时期内就已存在交易市场，因而交易所涉及的资产和负债的市场买卖是习以为常的；主要或最有利市场，即公允价值计量假设所涉及的资产或负债将在主要市场或最有利市场中出售或转让；市场参与者，即市场参与者独立于报告主体，市场参与者熟悉情况、掌握信息，自愿（而不是被迫）对资产和负债进行交易。根据对所掌握用于估价技术的输入信息信赖程度，公允价值的估计被分为三个层次，即公允价值层次（Fair Value Hierarchy）：第一层次是交易价格（Mark tomarket），指在活跃市场上存在相同的资产或负债报价时，使用该报价（不做任何调整）对公允价值进行的估计。本层次所提供的对公允价值估计是优先度最高的，所参考的活跃市场中资产或负债进行频繁和大数量的交易提供了持续的价格信息，被参考的价格提供了公允价值最可靠证据。第二层次是类似资产报价（Mark tomatrix），指活跃市场上虽然没有相同但有相似资产或负债的价格信息（或者是在不活跃市场有相同或相似的资产或负债的参考价格）。在利用相似信息估计公允价值时应当调整与相同信息之间的差异，且所进行的调整必须是能客观确定的，否则降为第三层次估计。第三层次是模型定价技术（Mark tomodel），指市场上不存在关于资产或负债可观察到的输入信息，即无法运用第一、二层次信息估计时应用本层次的估计。此类方法统称模型估计，包括矩阵定价法、现值技术、期权定价模型等，如Black-Scholes模型和二项期权定价模型等。上述三个层次是依次选用的，即第一个层次的计价条件不具备，才可转用第二个层次的计价方式，如仍不具备，则可选用第三个层次的计价方式。在第三层次由于计量模型复杂，审计师与监管者通常只能依赖于公司提供的数据，因而公司有自由裁量权，甚至有绝对的话语权。但当市场存在相关产品的报价时，模型的数字游戏就要结束，市场争议便产生。

（三）延伸机制：披露控制 披露对公允价值运用有特别的意义，一是从公允价值运用的演进过程来看，最初只是强调公允价值信息的披露，随着经济业务虚拟化和不确定的增加以及计量技术的进步，才逐步将公允价值的计量问题提上议事日程；二是从公允价值计量的复杂性来看，要使信息使用者完全理解公允价值信息，必须有相应的披露。尤其是在非活跃与非理性市场的情况下，如果没有相应计量方法、重要假设等的披露，该公允价值信息对使用者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公允价值信息披露的关键控制点有下列方面：（1）披露时点。区分计量和披露，对于满足公允价值计量条件的资产或负债，根据其市场状况采用相应计量方法予以表内确认，而不能以披露代替计量；对于不满足确认条件的，对企业有潜在影响的交易或事项，则采用适用的方式披露。（2）披露内容。遵循公允价值计量过程中依据所用参数划分可靠程度不同的级次原则，级次高（一级）的计量披露内容少，级次低（三级）的计量披露内容多，目的是通过增加披露的方式弥补公允价值计量可能存在的缺陷。具体来说应披露如下内容：主体应用公允价值计量资产和负债的范围；主体计量公允价值所用估价技术和依据的假设；公允价值计量对主体损益的影响。三级计量还应披露期初、期末公允价值期初、期末余额的变化。（3）披露方法。应结合披露内容，采用表格列示与文字说明相结合的方法披露，对于特殊金融工具可采用Var法披露风险。可以按照历史成本的原则编制利润表，同时按照公允价值的原则编制全面收益表。这样不仅能为报表使用者提供全面的信息，报表的使用者也可以通过对利润表中的期末净收益与全面收益表中的期末全面收益比较更加深入地了解公司的经营状况。在市场非理性的情况下，也可以通过这种比较，使报表更加真实地反映实际的情况，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和恶性循环。

［1］葛家澍、徐跃：《会计计量属性的探讨——市场价格、历史成本、现行成本与公允价值》，《会计研究》2006年第9期。

［2］陈正红：《公允价值：危机的罪魁祸首还是代罪羔羊?》，《中国日报》2008年9月23日。

［3］汪靖中：《华尔街“计量门”》，《中国会计报》2008年10月23日。

［4］Peter Eavis：《摩根士丹利在逆境中开辟挣钱之道》，《华尔街日报》2008年12月18日。

［5］United States 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SEC)，Reportand Recommendations Pursuant to Section 133 of the Emergency Economic Stabilization Actof2008:Study on Mark-To-MarketAccounting,2008.

陈春华（1975-），女，广东汕尾人，广东技术师范学院讲师

（编辑 梁 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