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全
作 者:李安全,重庆外国语学校语文高级教师,重庆市中小学学科带头人。
“真正优秀的艺术作品,是那种能使人的灵魂受到莫名的震颤,以智慧去沉思人生奥秘,具有思想深度的作品。”(鲁枢元主编:《文学理论》)优秀的文学作品应当是有思想深度的,应当是作者智慧的凝结。相应地,读者阅读文学作品,其实也是透过语言而进入作者的精神世界,与作者进行智慧的对话,以智慧去沉思人生奥秘。钱锺书《读〈伊索寓言〉》(高中《语文》第二册)其实就是一篇“以智慧去沉思”的范文,他运用触类旁通、照此推论、反向推求等方法,从伊索寓言中发掘出了极为深刻极为丰富的人生智慧。
狗和他自己影子的故事:狗衔肉过桥,看见水里的影子,以为是另一只狗也衔着肉,因而放弃了嘴里的肉,跟影子打架,要抢影子衔的肉,结果把嘴里的肉都丢了。这篇寓言的本意是戒贪得,但是我们现在可以应用到旁的方面。据说每个人需要一面镜子,可以常常自照,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能自知的人根本不用照镜子;不自知的东西,照了镜子也没有用——譬如这只衔肉的狗,照镜以后,反害他大叫大闹,空把自己的影子,当作攻击狂吠的对象。可见有些东西最好不要对镜自照。(钱锺书:《读〈伊索寓言〉》)
这“应用到旁的方面”其实就是要触类旁通,由此及彼,由古到今,由物理到人理。钱锺书正是运用这样的方法,才从“狗和他自己影子的故事”中读出了另外的趣味,“每个人需要一面镜子,可以常常自照”,这样就可以认识自己,正确对待自己;但是,“不自知的东西,照了镜子也没有用”。钱先生援用同样的方法,从天文家仰面看星象失足掉在井里的故事读出的是政治家下野或下台之后,“眼睛还是向上看的”,“只说有意去做下属的调查和工作”;从乌鸦把孔雀的长毛披在身上,插在尾巴上,到上帝前面去应选禽类的王,结果被愤怒的其他鸟类扯下它插上的毛羽,现出乌鸦的本相的故事中“发现”的是“披着长头发的,未必就真是艺术家;反过来说,秃顶无发的人,当然未必是学者或思想家”,以及人类因为嫉妒常常“提议索性大家把自己天生的毛羽也拔个干净”,以显示人与人之间的毫无差别和优劣之分。
《孟子·离娄上》中有一段很有趣味的对话:淳于髡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与?”孟子曰:“礼也。”
曰:“嫂溺,则援之以手乎?”
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曰:“今天下溺矣,夫子之不援,何也?”曰:“天下溺,援之以道;嫂溺,援之以手。子欲手援天下乎?”
如果我们把这段话翻译成白话,大意如下:
齐国有位辩论家叫淳于髡。有一次,他去拜访孟子,向他发问:“先生,有人说男女之间不能用手直接传递物品,才是合乎礼仪的行为。是这样吗?”孟子回答:“没错,这是合乎礼仪的行为。”淳于髡接着便意有所指地问:“那么,如果嫂嫂不小心掉到河里去了,可以直接用手去救她吗?”“眼见嫂嫂掉进水里而不去拯救,那跟残暴无情的豺狼没有分别。男女之间不直接用手收送物品是合宜的礼仪;但若是嫂嫂不幸掉进河里,以手搭救,乃属权宜之计,要知道人命关天啊!”淳于髡存心为难孟子,接着追问:“当今天下的百姓都陷溺在水深火热的暴政里,先生为什么不挺身而出,拯救天下苍生呢?难道你还拘泥于所谓常道礼俗,冷眼旁观苍生受苦?”孟子微笑着,意味深长地说:“百姓陷于暴政,要援救,就要用仁义的道理去感化国君。嫂嫂溺水了,可以先将礼仪摆在一边,伸手救助。难道你可以用‘手’去拯救天下百姓吗?”
“男女授受不亲”,是中国儒家“礼”中极其重要的一条。然而当嫂子掉入水中拼命挣扎,危在旦夕之际,还是应该“援之以手”。孟子说,男女授受不亲,是礼;嫂溺援之以手,是权。这就提出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的思想,权变思想。权变,就是变通。“礼”的规定,是就一般情况而言;面对预料不及的特殊情形,必须有变通。用现代语言来说,就是原则性与灵活性的结合。
其实,仔细地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孟子所主张的是既要合“礼”又要合“情”。首先要合“礼”,“男女授受不亲”是也。然后是要合“情”,所以“嫂溺,则援之以手”,“嫂溺不援,是豺狼也”。孟子所论述的是儒家的伦理道德。在孟子看来,“情” 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如果为了达到合“情”的目的,可以变“礼”,至于“法”则更是可以变通的。所以,“男女授受不亲”之“礼”是应当遵循的,但“嫂溺叔援”则是以情济变之道。或许这就是孟子的本意所在。
西南大学教育系的王德清先生则是从这里“触类旁通”,从这“嫂溺,则援之以手”中读出了教育管理的变通性,读出了教学管理的灵活性。无疑这是赋予传统文化经典以现代阐释,赋予经典哲学以专业阐释。
柳宗元的《种树郭橐驼传》(高中《语文》第二册)也是一篇很有趣味的散文。
郭橐驼,不知始何名,病偻,隆然伏行,有类橐驼者,故乡人号之“驼”。驼闻之曰:“甚善。名我固当。”因舍其名,亦自谓“橐驼”云。
其乡曰丰乐乡,在长安西。驼业种树,凡长安豪富人为观游及卖果者,皆争迎取养。视驼所种树,或移徙,无不活;且硕茂,早实以蕃。他植者虽窥伺效慕,莫能如也。
有问之,对曰;“橐驼非能使木寿且孳也,能顺木之天以致其性焉尔。凡植木之性,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筑欲密。既然已,勿动勿虑,去不复顾。其莳也若子,其置也若弃,则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故吾不害其长而已,非有能硕茂之也;不抑耗其实而已,非有能早而蕃之也。他植者则不然,根拳而土易,其培之也,若不过焉则不及。苟有能反是者,则又爱之太恩,忧之太勤。旦视而暮抚,已去而复顾,甚者,爪其肤以验其生枯,摇其本以观其疏密,而木之性日以离矣。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仇之:故不我若也。吾又何能为哉?”
问者曰:“以子之道,移之官理,可乎?”驼曰:“我知种树而已,理,非吾业也。然吾居乡,见长人者好烦其令,若甚怜焉,而卒以祸。旦暮吏来而呼曰:‘官命促尔耕,勖尔植,督尔获,早缫而绪,早织而缕,字而幼孩,遂而鸡豚。’鸣鼓而聚之,击木而召之。吾小人辍飧饔以劳吏者,且不得暇,又何以蕃吾生而安吾性耶?故病且怠。若是,则与吾业者其亦有类乎?”
问者曰:“嘻,不亦善夫!吾问养树,得养人术。”传其事以为官戒也。
全文不足600字,结尾的“吾问养树,得养人术”,这是作者柳宗元的立意所在。显然作者是采用的托物言志的艺术手法,以一种含蓄隐晦的方法来表达作者的政治见解。从文学欣赏的角度说,这篇文章的“主旨”其实并不高深,其主要的魅力还是作者“托物言志”的寓言手法的审美价值。不过作为读者,我们完全可以展开联想,“触类旁通”,“依此类推”,除了接受作者所表达的政治见解之外,再从为事、为人、为教、为学等方面去“拓展延伸”,或许就可以获得一些新的收益。
蚂蚁和促织的故事:一到冬天,蚂蚁出晒米粒;促织饿得半死,向蚂蚁借粮,蚂蚁说:“在夏天唱歌作乐的是你,到现在挨饿,活该!”这故事应该还有下文。据柏拉图《对话篇·菲得洛斯》(Phaedrus)说,促织进化,变成诗人。照此推论,坐看着诗人穷饿、不肯借钱的人,前身无疑是蚂蚁了。促织饿死了,本身就做蚂蚁的粮食;同样,生前养不活自己的大作家,到了死后偏有一大批人靠他生活,譬如,写回忆怀念文字的亲戚和朋友,写研究论文的批评家和学者。(钱锺书《:读〈伊索寓言〉》)
显然,钱锺书先生的“照此推论”其实就是“拓展延伸”,顺着原文的思路推延开去,从而发现隐含着的更“深长的意义”。所以他透过寓言的隐喻,从“蚂蚁和促织的故事”读出的是“生前养不活自己的大作家,到了死后偏有一大批人靠他生活”;从“狐狸和葡萄的故事”读出的是一些人的善于自我安慰和自我解嘲,并且“进一步”推出人的自私心的可笑,生怕别人分享了自己的好处。
《庄子·秋水》(高中《语文》第一册)里有这样一个寓意丰厚的“寓言”:
这里有两条相互映衬相互补充的“线索”,一是百川、河(河伯)、北海(望洋向若);二是我、仲尼和伯夷。一是“物理”,一是“人事”。两相映射,寓意深远。读了这个故事,我们获得的最大的教益应该是,做人要谦虚,不可妄自尊大。当然,相对于《庄子·秋水》全文而言,这只是“断章取义”之所获。不过,如果我们再来一个“断章取义”, 仅仅从“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渚崖之间,不辨牛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这样的描述中去分析,或许我们可以发现隐含着的作者的美学观念,那就是“以大为美”。如果有兴趣,我们的确是可以联系《庄子》中的一些“论述”来证明我们的“发现”。
从《孟子·告子上》中节选出来的《弈秋》(高中《语文》第五册)也是一段很有趣味的文字。
弈秋,通国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诲二人弈,其一人专心致志,惟弈秋之为听;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虽与之俱学,弗若之矣。为是其智弗若与?曰:非然也。
从普遍的哲学意义上来说,这一寓言中所包含的“意义”主要是说一个人做事时必须专心致志,不可三心二意。自然,这是着眼于“二人”学弈的不同行为及不同结果所得出的“结论”。其实,我们完全可以“照此推论”,从另外的角度来思考。比如,从施教者弈秋来说,作为教授者最重要的是要激发学者的兴趣,集中学者的注意力,想方设法使他们全神贯注地学习。应该说这是 “教育学”的核心。仍然从“教育学”的角度来思考,我们可能会感觉到,教育环境对教育教学行为及效果具有重大的影响。如果没有将至的“鸿鹄”,可能就不会有那个学习失败者。所以,教育必须重视“环境”的创造,必须引导学生正确认识“环境”,努力克服“环境”的负面影响。仍然从“教育学”的角度看,其实“智力因素”或许并不是决定教育成败的根本要素。还有一个更深刻的命题,作为教师是一视同仁地“教”,而学生“学”的行为和结果却不同甚至迥异,原因何在?起决定性作用的不是教师,而是学生,不是教师的“教”,而是学生的“学”,所以,教育的最根本的原则是要唤起学生学习的觉悟,是要引导学生有效地学习。
《韩非子·说难》有一个故事,叫“智子疑邻”。
宋有富人,天雨墙坏。其子曰:“不筑,必将有盗。”其邻人之父亦云。暮而果大亡其财,其家甚智其子,而疑邻人之父。
显然,这个故事的“本意”就是说:如果不听别人的善意的、明智的忠告,最终可能会找来祸患。再“推延”一层,则包含了这样的“深意”:如果没有亲密的感情,即便你说的意见正确,人家也不一定会记得甚至反而引来祸患;反过来思考则是,作为人,听意见只应听取正确的,而不要因为感情的淡薄而做出错误的判断,对人不能持偏见。如果我们再撇开“感情的亲疏与对事物的认知”的关系,单从时间的要素考虑,或许就会明白:面对疑惑,面对祸患,与其毫无根据地怀疑他人,不如耐着性子等待,相信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当然,最好的选择还是立即采取补救措施,以最大可能地减少损失,最大可能地避免灾害的发生。
甚至,我们还可以从人与人之间的伦理关系的角度出发来解读,或许我们还可以“发现”相互信赖的力量:人与人之间,相互信赖就可以真正创造出一种和谐美好的生活境界;生命与生命之间,相互亲近,相互信赖,就可以创造出一种纯净至诚的生命境界。
例如蝙蝠的故事:蝙蝠碰见鸟就充作鸟,碰见兽就充作兽。人比蝙蝠就聪明多了。他会把蝙蝠的方法反过来施用:在鸟类里偏要充兽,表示脚踏实地;在兽类里偏要充鸟,表示高超出世。向武人卖弄风雅,向文人装作英雄;在上流社会里他是又穷又硬的平民,到了平民中间,他又是屈尊下顾的文化份子:这当然不是蝙蝠,这只
是——人。(钱锺书:《读〈伊索寓言〉》)
阅读文学作品,有时候很需要“反过来”思考。这并不仅仅是简单的“逆向思维”,而是要变换审视的角度,变换思考的“出发点”,从“对立面”去思考和阐发。其实钱先生正是因为使用了“反过来”读的策略,才从“蝙蝠碰见鸟就充作鸟,碰见兽就充作兽”的故事“反过来”思考,看到了人类的“两面派”的可笑与可怖;从狼不怀好意地给装作受伤的驴子拔刺结果被驴子踢伤的故事联想到人事,然后再“反转过来”,得出的结论是,“医生也是屠夫的一种”。钱先生还从母蛙鼓足了气和牛比大的故事“反过来”提出母蛙应该跟牛比娇小,于是“每一种缺陷都有补偿”。本来是缺陷,反过来看,却成了优点,嘲讽中隐含着深邃的机智。老婆子养只母鸡,每天下一个蛋。老婆子贪心不足,希望它一天下两个蛋,加倍喂她。从此鸡愈吃愈肥,不下蛋了。显然,从“老婆子”的角度来看,这个寓言是讽刺贪婪的。可是钱先生却去说“伊索错了”!他从与“老婆子”对立的“母鸡”这一面来看,结果,透过“隐喻”就发现“大胖子往往是小心眼”,“大富翁都是吝啬鬼”,“大人物都是心胸狭窄的小气鬼”。这人事里的“大”与“小”是多么复杂啊!
《说苑·政理》(高中《语文》第四册)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齐桓公出猎,逐鹿而走,入山谷之中。见一老公而问之曰:“是为何谷?”对曰:“为愚公之谷。”桓公曰:“何故?”对曰:“以臣名之。”桓公曰:“今视公之仪状,非愚人也。何为以公名?”对曰:“臣请陈之。臣故牛(母牛)牛,生子而大,卖之而买驹。少年曰‘:牛不能生马。’遂持驹去。傍邻闻之,以臣为愚,故名此谷为愚公之谷。”桓公曰:“公诚愚矣!夫何为而与之。”桓公遂归。明日朝,以告管仲。管仲正衿再拜曰:“此夷吾之愚也。使尧在上,咎繇为理,安有取人之驹者乎?若有见暴如是叟者,又必不与也。公知狱讼之不正,故与之耳,请退而修政。”孔子曰“:弟子记之,桓公,霸君也;管仲,贤佐也。犹有以智为愚者也,况不及桓公、管仲者与?”
看似愚蠢的老者其实是大智若愚,他故意假托解释“愚公谷”这一地名的由来,编造了一个荒诞的寓言,意在讽刺齐国狱讼之不正,并暗含规劝之意。虽然齐桓公并未参透老人的本意,但管仲确实解透了老人的苦心,改革法治,最终使齐桓公得以称霸天下。这固然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如果撇开寓言的“政治寓意”,从人生的角度来思考,一个睿智的人有时尤其需要装着愚蠢,否则就容易被别人嘲笑,孤立,冷落,甚至最后落得没有藏身之处的后果。当然,这是消极的哲学。“反过来”,如果从积极的角度来看,作为智者首先要与愚人打成一片,逐渐地让他们来了解我的哲学与智慧。再说,如果我们是愚公遭受了不公正待遇,受到名利的伤害,如果据理力争,结果可能是徒增烦恼,甚至招来更大的伤害。“反过来”,如果我忍让,谦和,不计较,可能的结果是,尽管受到损害,甚至被人嘲笑,但是,历史自会给以清白,给以公正的评说。
《庄子·齐物论》的结尾记述了这样一个流传久远的故事: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过去庄周梦见自己成了一只蝴蝶,欣然自得地飞舞着的一只蝴蝶,那是一种多么愉快、多么惬意、多么自在的一种感觉啊!恍惚中竟然就不知道天地之间还有一个庄周存在。突然间醒过来,惊惶不定,发现那只蝴蝶原来就是我庄周啊。仔细地想,却不知道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庄周与蝴蝶必定是有区别的。这就可叫做物、我的交合与变化。这是一个简短的寓言,其中却蕴含着非常丰厚的意蕴。陈鼓应就从庄周蝶化的含意、蝴蝶本身所代表的意义、人生如梦的说法、物化的观念等四个角度发掘出了四层意涵:庄周的蝶化,乃象征着人与外物的契合交感;庄子将自我、个人变形为蝴蝶,比喻人性的天真烂漫,无拘无束;庄子的“人生如梦”里显示的是一种健康活泼的精神;“物化”是庄子对于死生看法的一个基本观念,借“物化”的观念将死生的对立融合在和谐之中。(陈鼓应:《庄
现在,我们来读这个故事,绝对不需要“考证”庄周是否真的做过那样的“梦”,以及这一个“蝴蝶梦”里到底蕴含着多少的情思。我们似乎可以“反过来”想一想,其实人有时就是在“梦”与“现实”之中恍惚,不知道是真是幻,是梦是醒。其实,这纷扰的世界有时真是很难辨出一个真真假假明明白白的,即使你有一双慧眼,庄周一样的慧眼。还有,我们在恍惚迷离之中或许才真正可以感觉到人生的美好,生命的美好,才可以感觉到“超鸿蒙,混希夷”的那种超然万物之上的逍遥自由。于是,忘记那些不必要的功名利禄,放弃那些不必要的牵挂,舍弃那些徒增烦恼的“思想”,或许反而可以在“难得糊涂”的“糊涂”中获得一份智慧,保持一种清醒。
在这里,我们很自然地就会想到语文教材的选文问题。可以肯定,语言规范、思想健康、长短适度当是语文课本选文的最基本的标准。文质彬彬、风格独特则是较高层次的要求了。而最好的文章或著作则应该是意蕴丰厚,启迪心智的。当然,这样的文章或作品读起来可能也会觉得要难一些。但是,有专家就说过,唯有读那些似懂非懂的文章或著作,才更有利于一个人的阅读能力和精神品格的成长。所以,在语文课本尤其是高中语文课本中应该多选那些学生不容易一下子就完全读懂的文章或作品。而作为教师,最大的职责就是要引导学生把这些不能一下子读懂的文章读“懂”,读“通”,读“破”,让学生从中获得更多的语言、文学和文化的营养,让学生在有限的语文课中获得真正的收益,得到真正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