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面对“伤痕”?——重探《今天》与“伤痕文学”之关系

2010-08-15 00:42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上海200401
名作欣赏 2010年15期
关键词:纯文学北岛伤痕

□梁 艳(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 上海 200401)

一、从北岛的“愤怒”谈起

新时期文学起源的问题一直是文学研究界关注的重点之一。徐庆全在《文坛拨乱反正实录》中把“天安门诗歌运动”视为“文坛回春的第一声号角”。①显然,他把“天安门诗歌运动”作为新时期文学的起源。而董健则认为:“对于新时期小说在起步时起着导向作用的作品,是刘心武发表于1977年11月号《人民文学》上的短篇小说《班主任》。……有人做出评估,认为它的影响之大,‘超过了建国以来其他小说的影响’。”②综合各家的看法,无论是“天安门诗歌运动”,还是以《班主任》为代表的小说,指的都是“伤痕文学”的出现,从时间上看,可以上溯到“天安门诗歌运动”,而以刘心武的《班主任》、卢新华的《伤痕》为标志的“伤痕文学”构成了“新时期文学”的开端。但是,在2007年底澳门举办的中国文学讨论会上,当有些专家试图从扩大新时期文学开端的资源入手,把《今天》③也归入“伤痕文学”,这却让北岛很愤怒:“像这样的学者就是白吃干饭的,睁眼说瞎话,连最基本的事实都不顾。我提醒他说,《今天》(1978年)在创刊号上就已发表了评论文章《评〈醒来吧,弟弟〉》,副标题是‘醒来吧,刘心武’……可见我们从一开始就对‘伤痕文学’极其反感,要跟它划清界限。物证俱在,而历史还是被悄悄篡改了。从各种角度来说都有问题。首先,‘伤痕文学’根本不是文学,而是另一种宣传代用品——把文学当成控诉。再说,‘文革’是一个复杂的历史事件,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都成了受害者呢?所谓‘伤痕文学’就是工农兵文艺的变种。”④

为什么北岛对人们将《今天》归入“伤痕文学”,感到如此愤怒呢?让我们回到当年的《今天》。确实如北岛所说,《今天》第一期就发表了林中的《评〈醒来吧,弟弟〉》,这篇文章对《班主任》还是肯定的:“《班主任》是一篇有力的作品,由于作者目光敏锐,准确,使这部作品达到了一定的思想深度”,但评论的重点却在于批评刘心武:“在《班主任》以后的一些作品中,虽然作者所攫取的仍旧是尖锐的社会问题,并且使用热情洋溢的语言,但却不能不看到,在这些作品中已经掺杂了越来越多的虚假声音,到了《醒来吧,弟弟》已经发展到牵强附会,以致违背生活逻辑和艺术真实的程度了。”⑤而后《今天》第四期发表了史文的《评〈伤痕〉的社会意义》,文章更是尖锐地指出:“小说没有表现出它所要表现的社会意义来,它只是由于它的人生悲剧的意义使得它从侧面站住了脚。《伤痕》由于它的应时,也是由于人民对社会悲剧作品的迫切需要,在作品自身之外获得了某种成功。”⑥由此可见,《今天》对当时的“伤痕文学”表明了相当程度的“反感”,他们反对把文学当成“宣传品”,更无法容忍“伤痕文学”为了迎合时势的需要,用那样一种方式描绘“伤痕”。

尽管北岛等人如此反感“伤痕文学”,但在“文革”刚刚结束的历史阶段,《今天》上的作品也不可能脱离当时历史背景,所以在杂志上不难发现类似描写“伤痕”的作品,比如《在废墟上》⑦、《瓷像》等短篇小说,从内容上来看,也是描述“文革”所造成的生活或精神上的“伤痕”。《在废墟上》中的王琦教授,面对着“空荡荡的岑寂、书架上的尘土”和即将来到的“批斗”,想到了死,在寻死的废墟上,他遇到一位与自己女儿年龄相仿的女孩,唤起了他重生的欲望,最终他战胜了死。而在《瓷像》中,孙元看到儿子不小心将瓷像打碎,脸陡然变色,想必定酿成大祸,幸运的是,他们躲过去了;但是当“请”来了和原来一模一样的瓷像时,被院子里小孩突然的喊叫声惊吓住,瓷像又一次落地,儿子也因孩子间的“批斗”晕倒在地,他捏着儿子冰凉的手,写下了:“我有罪——”。这些作品从内容上类似“伤痕文学”,带有明显地控诉“文革”的色彩,大概也就因此使人们很容易产生将其归入“伤痕文学”的冲动。但北岛的愤怒以及《今天》上不能忽视的那几篇批评“伤痕文学”的文章,又让我们不能轻易将《今天》归入“伤痕文学”,而需要仔细分析这些作品力图与渐成主流的“伤痕文学”拉开距离的努力。他们与“伤痕文学”以及“新时期文学”的起源构成何种关系还需要进一步的讨论。

二、《今天》与“伤痕文学”的分野

无论将“伤痕文学”看作是特定历史时期“揭露林彪、‘四人帮’罪行及其给人民带来的严重内外创伤文学作品”,还是认为它是“寻求反叛‘文革’模式和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思想、文化话语资源中的潮流之一”。⑧“伤痕文学”与之前它所控诉和反叛的历史都存在某种延续性,用北岛比较粗暴的说法,就是“伤痕文学”也是“工农兵文学”的一种延续。这样的看法不仅是北岛的论断,李陀也表露过类似的看法:“‘文革’以后,最初是‘伤痕文学’经过激烈的论争受到全社会的认同和喜欢……但是这种写作水准并不高,觉得它基本上还是工农兵文学那一套的继续和发展,作为文学的一种潮流,它没有提出新的文学原则、规范和框架,因此伤痕文学基本是一种‘旧’文学。”⑨

尽管这样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以历史的眼光来看,“伤痕文学”出现时也带有明显的“异质性”,甚至被当时的主流所批判,比如由评论文章《“歌德”与“缺德”》就引发了关于“伤痕文学”是“暴露”还是“歌颂”的论争⑩。从这场论争可以看出,刚刚露头的“伤痕文学”在反映真实的社会矛盾上受到了阻力,但因为它巧妙地披上了政治“外衣”,一方面符合拨乱反正的政策,另一方面迎合时代的召唤,结果产生了应时的文学载体,成为宣传“文革”毒害的最有说服力的工具,虽然在表达内容上一扫过去“工农兵文学”的习气,但在文学模式上依然和“工农兵文学”有着相当密切的延续,北岛对“伤痕文学”的反感大概也正因为此吧。

与诗歌相比,《今天》发表的小说影响力小得多,但仍是不可忽略的一部分。后来在“新时期文学”上成名的重要小说家如史铁生、甘铁生、阿城等都在《今天》发表过作品,如史铁生的《没有太阳的角落》,最初发表在《今天》第七期上(后转发在《小说季刊》1980年第4期,改名为《就是这个角落》);发表在《今天》第四期《墙》(而后出现在1980年第7期《花城》上,改名为《兄弟》)。《今天》的小说在内容上确实有与“伤痕文学”相通的一面:同样是控诉‘文革’给人们带来无法弥补的伤痛;但也有和“伤痕文学”不一样的追求:力图在文学模式上有所突破,追求艺术上的创新和更多样的创作手法,并强调文学应该从普通人的真实感受出发来抒写一个时代的苦痛。正如阿城指出的,在“‘伤痕文学’时期,正是这个民族开完刀麻醉药过了喊痛的时候。《今天》没有直呼其痛,它镇静地看着伤口,思索着怎么会挨这一刀,研究着鲜血的色泽与成分,动了灵思,这正是《今天》的气质所在。”⑪北岛的中篇小说《波动》⑫可以说是这一追求的显著代表,小说“没有曲折复杂的情节,没有耸人听闻的场面,也没有回肠荡气的感伤,更没有声泪俱下的控诉”,“最先吸引人的就是独到的新颖的形式”:没有宏伟的场面,只有从多个叙述者的角度,通过心理描写,关注和审视这个世界,“形式永远是新鲜而令人激动的”。因为作者“有自己的处理时间和空间的独特方式”,有力地展示出“当代人的反省和思考,把人的行动放在第一位”,强调“人的责任、人的自由和人的烦恼”,而“新的艺术形式正是这样产生的”⑬

由此可见,《今天》与“伤痕文学”的区别,关键不是写什么,而在于怎么写。正是在这一点上,《今天》在对文学作品的选择上,显示出了与主流文坛——当然也包括被主流文坛所界定的“伤痕文学”——不一样的眼光。万之作为当时的小说编辑,特别提到《今天》对几部后来在“新时期文学”上“暴得大名”的作品的拒绝:

我还记得很清楚,礼平的中篇小说《晚霞消失的候》最早是拿到我们的会上来讨论过的,有个人很赞赏,但大多数人还是否决了……我无法详尽复述当时我们否决这篇作品的理由,只能简单地说,那时《今天》圈子中的人现代派和先锋性意识已经越来越明确,这篇小说那种貌似深刻的古典叙事方式,没完没了的哲理辩论,是不合我们大部分人的口味的。

除了礼平的《晚霞消失的时候》,我记得我们讨论过而没有在《今天》上采用的小说作品还有郑先《枫》、老鬼《血色黄昏》等,另外好像还有张承志《黑骏马》和《北方的河》……可惜,虽然这些作品后来都曾在中国文坛上留下过颇为响亮的名声,但当时却没有被我们接受。有的是因为作品的政治主题太强烈鲜明,有的是因为作品的语言风格太浪漫甚至夸张,都游离在当时的《今天》为自己划定的美学疆界之外。换句话说,《今天》自然也有过《今天》的忌讳或条条框框,要不然也一定会争取把这些作品发在《今天》上。⑭

从《晚霞消失的时候》到《北方的河》,这条长长的被《今天》拒绝的作品名单可以构成另一条在“新时期文学”上铸就成功和辉煌的名单。正如万之所说:“《今天》自然也有过《今天》的忌讳或条条框框”,用现在的标准来看,“条条框框”就是“纯文学”的标准:一方面要体现现代派和先锋意识,一方面则是政治意味不能太强烈。这种“纯文学”立场,恐怕也是《今天》后来能够逐步被主流所部分接受的原因吧。例如短篇小说《瘦弱的人》⑮描述了一个出奇瘦弱的人,“他像个稻草人似的前后摇晃起来,砰的一声,栽倒在地上”,他“骨头不用剔了,喂我们家的猫正合适”,通过输血,他治疗自身的贫血症,结果是徒劳,原因是他得的是先天性贫血症,所以停止输血,拿着医院开的“冰冷的判决书”,他绝望了。这篇小说没有任何“文革”的痕迹,仅仅生动地描述这位瘦弱的人,最终结尾落到“在这个夜晚之中,又不知有多少婴儿出生”,表达他对“生”的一种欲望。《今天》的小说较多关注普通人的生活,就像《旋律》⑯中的尹洁两口子,就是生活中最普通的夫妻。“他们笔下的人物,你可以掏出支烟给他,让他不必伤心,你可以听到他们就在你隔壁摔盆砸碗。”⑰

三、在“纯文学”追求的背后

《今天》的“纯文学”立场某种程度上也是这个刊物的策略,作为自觉的“五四”一代传人,他们的文学可能远离具体的政治,却不可能毫无政治意识,只不过《今天》的政治意识更多地表现在对“政治”压抑“文学”的反抗上:

每一滴露水在太阳的照耀下都闪烁着无穷无尽的色彩。但是精神的太阳,无论它照耀着多少个体,无论它照耀着什么事物,却只准产生一种色彩,就是官方的色彩!精神的最主要的表现形式是欢乐、光明,但你们却要使阴暗成为神的唯一合法的表现形式;精神只准披着黑色的衣服,可是自然界却没有一枝黑色的花朵。历史终于给了我们机会,使我们这代人能够把埋葬十年之久的歌放声唱出来,而不再招致雷霆的惩罚……我们的今天,植根于过去古老的沃土里,植根于为之而生,为之而死的信念中。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尚且遥远,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讲,今天,只有今天。⑱

北岛撰写的这段创刊词,表达了《今天》追求创作自由,力图摆脱政治对文学束缚的努力。《今天》是如何处理文学与政治的关系的?北岛所谓“纯文学”的策略,其实更多的可以理解为,参与政治力图做得不落痕迹,反抗政治过度压抑文学。

从创刊开始,《今天》就在处理文学与政治的关系上表现出双重性,一方面不刊登任何关于政治和社会的文章,对于单纯的政治毫无兴趣;但另一方面作为“文艺从属于政治”教条的反对者,他们也不是毫不关心政治。虽然只是刊登“纯文学”的作品,却也通过强调“技巧”和“形式”,反对政治对文学的控制,若隐若现体现出“纯文学”追求的政治性。面对历史现实,北岛是矛盾的,他选择了“纯文学”之路,以示区别于标榜参与政治的其他杂志,在极端的政治条件下,采用先锋派写法和书写充满现代意识的作品,追求单纯艺术。但我们同时可以感受得到这种行动本身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并不纯粹,也是嵌入政治一种表达方式,虽然不是直接冲突式的,但同样具有较大的威慑力,从而才会引起文艺界一场大的文学争论——“朦胧诗论争”。强调文学的艺术性,实际上也是一种参与政治对抗的策略:在一个“文学为政治服务”的时代,追求文学的自主性,当然具有明显的政治的对抗性和批判性。

在这个意义上,虽然《今天》观念上追求“纯文学”,对具体作品的选择上也有所取舍,但在现实中,“纯文学”无法做到“纯而又纯”。《今天》最终寻求的是一种妥协与渗透,在能够表达自我观念的同时,力图把新观念传导到主流文坛。北岛后来对文学与政治的关系有了更明晰的表述:“我们当时提出‘纯文学’的口号绝不仅仅是一种生存策略,而是一开始就拒绝使文学沦为任何意识形态的工具。换句话说,我们相信,只有‘釜底抽薪’即从根本上颠覆官方话语而非简单的对抗,才有可能摆脱成为其‘回声’的怪圈。当然,这要放在当时特殊的语境中才有意义。我现在依然觉得当时的方向是对的,这也正是《今天》为什么……对中国的文学和文化产生持久影响的重要原因。”⑲尽管他否认“纯文学”是一种策略,但还是承认了“要放在当时特殊的语境中才有意义”,这实际上解释了《今天》在先锋派姿态和现代主义创作方法背后更深刻的追求。就像王斑指出的:“现代主义文学”也是一种关心现实世界的文学。现代主义文学兴起时,它是“对中产阶级的反抗”,同样需要“重视它变革现实的企图,现代主义就是对资本主义的全面物化的异化的反动,渊源是浪漫主义的冲动。”⑳从这一点来看,《今天》以现代主义创作方法为主导的“纯文学”追求,目的是反对当时压抑的政治文化,改变当时的单一的文化状况,很显然,这样的文学具有鲜明的现实性和社会关怀。

《今天》的创刊词在某种程度上回答了为什么恰恰在“文革”的历史条件下,中国文学反而可以出现现代主义文学的萌芽,新时期文学的发轫似乎可以找到另一个源头。但换一种思维来看,我们可以说中国文学的传统与传承一直都未断过,只是表现的或强或弱罢了。正是“文革”这种非常的环境,反而促成了一些人的反思,甚至是“反其道而行”。面对“教条”,北岛他们反而表现出冲绝罗网的勇气,一定要挣脱各种对文学的“束缚”。所以,“纯文学”可以从其“对立面”中获得重生。在以“《今天》文学研究会”的名义发行的《文学资料》(三)中,有一篇《新诗——一个转折吗?》告诉人们:诗歌是诗人主体的真实,诗人要有自己的姿态和语调,诗人丰富的感情内涵应代替抽象的虚假的内容,也是对诗人自身的本质认识和对异化热情的抛弃。因此,神话般的纯文学扎根于荒芜的“文革”时期的沙漠上,正是这样的奇观给将来的文学带来了新的流向。

四、重绘“新时期文学起源”的图景

从历史的角度看,“新时期文学”当时接受了《班主任》和《伤痕》,却没有选择《今天》,也有其必然性。虽然“伤痕文学”没有超越当时的政治话语,但它同样具有某种震撼力:因为它至少说出了人们一直想说却不敢说的话语,这种话语虽然简单,却在受到政治折磨和蹂躏之后表达了人们共同的心声。这样我们也就很容易理解“伤痕文学”尽管打上政治的印记,算不上什么艺术力作,可是它秉承了那个社会的政治意志,为时代的变革打造了一个相当坚实的社会情感的平台。

不过,如果为这幅以“伤痕文学”为主导的新时期文学发生图景,再添加上《今天》这浓墨重彩的一笔,想必会呈现更加丰富的可能性。洪子诚认为“伤痕文学”未必可以完全看作是“新时期文学的开端”,他指出“伤痕文学”的出现只是“预示了这种‘转变’的发生”㉑,李陀则更为明确地表明“由于当时主流批评家们对伤痕文学的评价非常高……而对此持怀疑、反对态度的人也不是我一个,于是围绕着‘伤痕文学’就有了很激烈的冲突,这种冲突到1985年前后尖锐化,对20世纪80年代有着决定性影响的‘新潮批评’也由此而起。”㉒由此不难发现,对“伤痕文学”的评价不同,在于对“新时期文学”“新”在何处的理解不同:“新”不仅仅针对“文革”,也针对五六十年代以来主导性的“文学模式”。当把《今天》纳入到这套评价体系中,“这就根本否定了那时普遍的一种看法:‘伤痕文学’才是‘文革’后文学变革的标志。其实,如果认真地追根溯源,这一文学变革应该从‘朦胧诗’的出现,到1985年‘寻根文学’,到1987年实验小说这样一条线索去考察,直到……这时候文学才发生了真正的变化,或者说革命。”㉓

这样来看,似乎可以理解北岛的“愤怒”了,因为他希望可以自己再造一个“革命”的谱系,而不把“伤痕文学”纳入其中。但历史是不以个人的喜怒为转移的,描绘新时期文学的“开端”,应当包括“伤痕文学”、《今天》等丰富的文学图景;应该有更广阔的胸怀,去容纳多样的文学现实。同时也应该注意到,历史是不能假设和重新改变的,即便可以不断地“重写文学史”,也不可能完全祛除曾经占据主流的文学,“非主流”的和“民间”形态的文学,同样应该在历史中占有一席之地。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多种文学资源的对话中进一步补充和丰富文学史。这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尝试,需要一代又一代研究者的共同努力。

①徐庆全:《文坛拨乱反正实录》,浙江人民出版社,2004年4月,第4页。

②董健:《新时期小说的美学特征·序》(黄政枢著),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2页-第3页。

③《今天》是指1978年到1980年民间杂志。

④《〈今天〉的故事——采访北岛》,南方都市报,2008年7月10日。

⑤林中:《评〈醒来吧,弟弟〉》,载《今天》第1期,1978年,第45页-第48页。

⑥史文:《评〈伤痕〉的社会意义》,载《今天》第4期,1979年,第79页。

⑦石默:《在废墟上》,载《今天》第1期,1978年,第3页-第10页。

⑧万之:《瓷像》,载《今天》第2期,1979年,第39页-第42页。

⑨㉑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北京大学出版社,第200页。

⑩李剑(署名):《“歌德”与“缺德”》,《河北文艺》6月号,1979年。

⑪㉒㉓李陀:《漫说“纯文学”》,《上海文学》,2001年第3期。

⑫⑰韭民:《〈今天〉短篇小说浅谈》,载《今天》第9期,1980年。(韭民是钟阿城笔名。)

⑬北岛:《波动》,连载《今天》第4期、第5期、第6期。

⑭万之:《也忆老〈今天〉》,载刘禾:《持灯的使者》,香港:香港牛津大学,2000年版,第307页-第308页。

⑮迪星:《瘦弱的人》,载《今天》第1期,1978年。(迪星是马德升的笔名)

⑯北岛:《旋律》,载《今天》第7期,1980年。

⑱载《今天》第1期,创刊词《致读者》。

⑲朱朱采访北岛,来源中国艺术批评网,2007年10月。

⑳王 斑:《文学的危机与市场——回应李陀“纯文学”访谈》,《上海文学》,2001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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