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西安 710004)金爱萍 王 红 韩东刚
动脉粥样硬化是原发性高血压的病理基础,而内皮损伤被证实为动脉粥样硬化的主要诱因。最新研究发现,外周循环中存在的内皮祖细胞(EPCs)可维持内皮完整性、促进内皮细胞的再生修复,显著影响动脉粥样硬化的进程,是心血管事件的独立预测指标[1]。颈动脉内膜中层厚度(IM T)是近年来国外大规模心血管病临床试验中最常采用的替代终点之一,可作为反映全身动脉粥样硬化的一个窗口[2]。已证实,炎症在心血管疾病的发生、发展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3]。本研究通过观察原发性高血压患者循环 EPCs与 IMT及炎性介质的相关性,进一步探讨其在此类患者发病机制中的作用。
1 研究对象 选取我院2007年4月至2008年11月收治的50例初诊原发性高血压患者作为高血压组,其中男 29例,女 21例,年龄 50.31±11.41岁。诊断根据 2005年《中国高血压防治指南》修订版,即收缩压≥140 mmHg和 (或 )舒张压≥90 mm Hg。排除标准:冠心病病史、2月内服用他汀类药物、未绝经女性、合并其他器质性心脏病如心肌炎、心肌病等;感染性疾病、肝肾功能不全、血脂异常者。选择同期门诊体检合格的50例健康者作为对照组,其中男 27例,女 23例,年龄 52.13±13.85岁。两组在年龄、性别上具有可比性(P> 0.05)。
2 方 法 (1)炎性因子的测定:受试者夜间禁食 12h后,清晨测量血压,抽取空腹静脉血 10ml,采用免疫透射比浊法测定血清超敏 C反应蛋白(Hs-CRP)含量,采用 ELISA法测定白介素-6(IL-6)和肿瘤坏死因子 -α(TNF-α)水平。 (2)EPCs的分离、培养、计数和鉴定:取抗凝外周血,以 Ficoll密度梯度离心法收集白膜层的单个核细胞,PBS洗涤 2次,接种于包被人纤连蛋白的24孔培养板中。在添加了青霉素100U/ml、链霉素 100 μ g/ml、 VEGF 50ng/ml、 20%优 质 胎牛 血清 的M199培养液中培养,3~ 4d更换培养液 1次;培养 14d后倒置相差显微镜下计数细胞克隆形成单位。细胞与DiI-Ac-LDL(2.4 μ g/ml)37℃下孵育 1h以检测 EPCs对 acLDL的摄取。然后用 2%多聚甲醛固定细胞10min。固定后用 PBS液浸洗,再将 FITC-UEA-I(10 μ g/ml)加于上述标本 37℃下孵育 1h。荧光显微镜鉴定 DiI-Ac-LDL和 FITC-UEA-I染色双阳性细胞为正在分化的内皮祖细胞。(3)IMT测定:仪器为美国HP5500型超声诊断仪,7.0M Hz线阵探头。患者取仰卧位,检查部位包括颈总、颈内动脉,于颈总动脉分叉近端1 cm处后壁测量或IM T最厚处,纵向超声显像可表现为由相对较低回声分隔的两条平行亮线,两线间距离即 IMT,冻结颈动脉窦以下 1 cm图像,测量 3次IM T,取3次测量值的平均值为颈总动脉IMT厚度值。
1 两组受试者循环EPCs数量比较 高血压组循环 EPCs克隆形成单位数目为20.88±7.64个,显著低于对照组 62.51±9.22个(P < 0.05)。
2 各组受试者临床指标的比较 见附表。高血压组的颈动脉 IM T、Hs-CRP、IL-6、TNF-α、收缩压和脉压均显著高于对照组(P<0.05)。
附表 两组患者临床指标比较(n=50,±s)
附表 两组患者临床指标比较(n=50,±s)
注:与对照组比较,*P<0.05
指 标 对照组 高血压组颈动脉 IM T(mm)0.81±0.13 1.07± 0.25*Hs-CRP(mg/L)1.47± 0.81 2.52± 1.12*IL-6(pg/ml)79.84± 32.07 105.66± 42.38*TNF-α(mg/ml)26.25± 8.34 48.55± 19.64*收缩压(mmHg)123.52± 18.24 143.47±22.12*舒张压(mmHg)80.07±10.27 82.94± 11.66脉压 (mmHg)43.45± 8.56 60.53± 10.44*
3 EPCs数量与颈动脉 IMT、炎性因子和血压的相关性分析 高血压患者的 EPCs数量与颈动脉 IM T(r=0.552,P=0.001)、Hs-CRP(r=0.457,P=0.004)、 IL-6(r=0.401,P=0.01)、脉压 (r=0.363,P=0.023)、收缩压 (r=0.336,P=0.025)和 TNF-α(r=0.281,P=0.041)呈显著负相关。偏相关分析表明,EPCs数量与颈动脉 IMT(r=0.577,P=0.000)、Hs-CRP(r=0.483,P=0.003)、IL-6(r=0.442,P=0.008)和脉压(r=0.390,P=0.011)呈显著负相关。
内皮细胞是“内皮-高血压-心血管事件”链条中重要的始动环节和核心步骤,高血压作为重要的心血管病危险因素,其血管内皮结构的完整性和内皮细胞功能均受到损害[1],并可引起血管重塑,导致外周阻力进一步升高,后者将加重血管内皮的损伤,进而形成恶性循环,最终引发严重的靶器官损害和心血管事件。
EPCs是一种多能干细胞,可循环、增殖并分化为血管内皮细胞,但尚未表达成熟血管内皮细胞的表面特征[4]。其从骨髓释放,并在外周循环中运行,在损伤信号的诱导下迁移到损伤局部,分化为成熟内皮细胞,参与血管新生和修复。同时亦可通过旁分泌机制分泌血管内皮生长因子、肝细胞生长因子,胰岛素样生长因子等血管生成物质[5],从而促进 EPCs增殖分化。新近研究表明,EPCs可反映内皮及血管再生能力及动脉粥样硬化斑块负荷,是动脉粥样硬化性疾病的独立危险因素[4],外周血 EPCs的数量可以作为评价血管功能的指标,对心血管事件具有独立预测价值。本研究原发性高血压患者循环EPCs数目减少,提示后者可能参与原发性高血压的发病机制:①高血压状态下EPCs加速衰老,可能与 EPCs端粒酶的失活有关,EPCs分化成熟为完整内皮细胞的能力减弱,不利于血管的修复[4];②导致内皮功能障碍;③刺激血管平滑肌细胞增殖[5];④促进血栓形成;⑤影响肾素-血管紧张素-醛固酮系统,减少一氧化氮的产生和利用[5,6]。
已证实,高血压是动脉粥样硬化的危险因素,长期高血压损伤血管内膜,高压力、高流量的血流动力学改变是靶器官损伤的直接原因,血管结构和功能的改变发生较早,也较明显,主要表现为血管平滑肌细胞肥大、增生、结缔组织增加,使血管壁增厚,尤其是中层肥厚,壁腔比例明显加大,血流阻力和血管反应性增加,进而导致患者的血压持续升高[7]。文献显示,颅外颈动脉与冠状动脉、脑动脉粥样硬化的发生及严重程度存在明显相关性,颈动脉 IMT的改变早于斑块的发生,已被公认为一种反映早期动脉粥样硬化的无创伤性可靠指标[2]。本研究亦得出相似结论。
本研究原发性高血压患者的 Hs-CRP、IL-6和TNF-α显著增高,可能原因在于:高血压损伤血管内皮细胞,可引起单核-巨噬细胞、T淋巴细胞等炎性细胞粘附,激活单核-巨噬细胞系统,促使炎性细胞进入受损细胞,产生 IL-6、TNF-α等初级炎症因子,IL-6和TNF-α共同促进肝脏合成及释放 CRP,后者与脂蛋白结合,由经典途径激活补体系统,继而产生大量终末复合物,造成血管内膜受损;同时,单核细胞、粒细胞均含有 CRP受体,CRP的大量产生可使其受体活化,通过直接或间接作用,造成血管损伤[8]。反之,细胞因子对血压亦有调节作用,IL-6可通过影响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而参与血压的调节,TNF-α则被证实为能够刺激血管平滑肌细胞分泌内皮素,促进血管紧张素原在肝脏中的表达[8]。随着 EPCs研究被引入到炎症领域,一些学者认为,外周血EPCs的数量可以反映炎症相关性肺损伤和 sepsis时血管损伤的程度,与疾病的预后相关,因而有诊断的价值[9,10]。原发性高血压患者EPCs与颈动脉 IM T、Hs-CRP、IL-6和脉压呈显著负相关,提示 EPCs可作为高血压患者反映血管炎症损伤的指标和对炎症的预后判断,从而预测高血压危险,评价治疗,并判断预后。同时还提示了高血压的发生发展是内皮系统、血管重构和炎性反应等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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