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发展方式还要靠改革来推进

■ 吴敬琏

作者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本文是作者3月20日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0年会学术峰会上演讲。根据录音整理。

改变经济增长方式或者经济发展方式，在中国已经谈论了至少28年了，但是还是没有能够转过来。现在，中国政府已经对这个问题做出了政治上的决策，并且正在大力地实现这一方针。这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归根结底，还要靠改革来推进。在此，结合全球经济结构问题谈几点看法。

第一，全球经济结构发生了什么问题？我想这点没有太大的争议。有三个基本 因素：一是像美国这样的国家储蓄率太低、消费率太高。二是像中国这样的国家储蓄率太高、消费率太低。三是美元作为世界储备货币，美国就利用这个地位从储蓄率过高的国家动用资源，用美元换资源来支撑自己的市场。这就造成整个世界金融体系流动性过剩、杠杆率太高、泡沫生成，变得非常脆弱，一遇到冲击就发生危机。

第二，对应这样的结构问题，世界各国都应该做出努力来解决。美国经济学家至少已经说了十年了，认为美国这样一种状况不能持续。至于中国，应该说是有共识的，中国需要从需求角度调整储蓄率过高、消费率过低这样一种结构失衡。但是需要注意的是，从需求上看这种结构扭曲，其实来源于生产结构的扭曲。我想不用做很多证明，不管是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家，还是非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大概都同意。这个需求是从各种要素所有者在生产中的结构决定的，我们不要去回顾马克思在《资本论》里做的分析。从现代经济学来说，这是规律，也是定律。所以，中国从需求方面调整自己的储蓄率过高、消费率过低的问题要从生产着手。这也就是说，要从一种依靠资源投入，特别是资本投入所驱动的增长转变到靠技术进步、靠效率提高所支撑的增长，在中国称之为转变增长方式或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现在中国政府已经对这个问题做出了政治上的决策，并且正在大力地实现这一方针。

第三，关于改变经济增长方式或者经济发展方式，在中国已经谈论了至少28年了，但是没有能够转过来，问题出在哪里呢？一是，转变增长模式是非常艰巨的事情，需要有个压力。如果没有压力，我们采取一种方针让我们的企业活的好好的，不愁需求，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就不会改进技术、提高竞争能力，比如他就会到房地产市场上做投机生意，那就会引起泡沫。所以宏观经济政策一定要给企业一定的竞争压力。二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结构，要有制度环境。中国经过30多年改革，在技术上应该说有很多很重要的突破，从外国引进了很多很重要的技术发明。但是，这个技术进步和效率提高碰到了严重的制度性障碍。

所以我的结论就是，我们要实现现在中国政府所决定的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促进结构优化的方针需要两条：第一条是要有一个正确的宏观经济政策；第二条是一定要用改革来改变这种制度障碍，形成一个有利于创新，有利于创业的制度环境，归根到底还要靠改革的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