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光慈革命小说中女性地位的消解

2010-06-08 02:00张丽君
文学与艺术 2010年3期
关键词:叙事模式

张丽君

【摘要】蒋光慈是革命文学的最早提倡者之一,1926年以后主要从事小说创作。他十分赞同早期革命文学的“文学就是宣传”的文学主张。

【关键词】蒋光慈;革命文学;叙事模式;女性地位

30年代小说的一个重要的文学现象就是“革命+恋爱”的小说模式的出现。虽然其代表作家蒋光慈的名字逐渐被人遗忘,作品也很少被人提及和阅读,关于他的褒贬莫衷一是。由于蒋光慈当时在普罗文学中有较大的影响力,而“革命”与“恋爱”又颇符合当时的革命青年口味,曾一度红极一时,这不得不引起我们今天的重视。

在蒋光慈的革命小说的叙事模式中,女性总是男性的陪衬,男性始终处于叙事的中心。女性无论是小家碧玉,迷茫的青年,还是革命同志,都处于叙事的边缘,真正的主角是男性革命者,女性只是男性革命者成长的启蒙者和不可缺少的助动力。作者根据作品中男性的需要构建这些女性,女性的主体地位在无意识中被消解,也在无意识中处于边缘的位置。

男性在女性的引导下走上革命道路。最常见的模式是男性因为自己的爱人被黑暗势力逼迫而死,毅然投身于革命洪流,成长为坚定的革命者。代表作品及代表人物:《少年漂泊者》中的刘玉梅和汪中,《鸭绿江上》中的金云姑和李孟汉。

《少年漂泊者》中的主人公汪中在幼年是双亲因为无力交租被刘老太爷逼死成为孤儿,他缺衣少穿,四处流浪,受尽人间的苦难,后来在川馆当学徒受尽非人待遇,以及做乞儿的食不果腹等等,是汪中走上革命道路的原因但是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它的爱人刘玉梅。“我的爱人刘玉梅为我而死了,实际上是恶社会害死了她,我承了她无限的恩情,而没有什么报答她的;倘若我能努力在公道的战场上做一个武士,,在与黑暗奋斗的场合中我能不怕死做一位好汉,这或者也是一个报答她的方法。”由此看来真正促使汪中走向革命道路的原因是为爱人刘玉梅报仇。从文章安排来看,刘玉梅不是主要人物,所占篇幅也极少,大多是在叙述汪中的成长经历。但是她在整篇文章中的作用是无容置疑的,正是因为她的牺牲,换来汪中的深刻反思,促使他投身革命走上战场,为国捐躯。 作者安排柔弱的刘玉梅做出牺牲,衬托走上革命道路汪中的伟大,刚强的男性与柔弱的女性,唯有如此,才可保持男性的优越地位,可见女性在小说中牺牲是必须的,处于边缘位置也是必定的。

《鸭绿江上》讲述的是在莫斯科一位高丽的同学李孟汉因为女友云姑的死,从而走向革命要为女友报仇的故事。当别人讨论起爱情的时候,李孟汉总是默不作声,直到有一天他向大家吐露心声,,讲了他的爱情故事,尤其是“我知道我的云姑是为着高丽而死的,我要解放高丽,也就是安慰我云姑的灵魂,也就是为她报仇。”这几句话使我们明白了,日本对高丽领土的占领以及父亲的惨死,并没有使李孟汉走向革命的道路,反而云姑的死使他彻底的清醒要革命要解放高丽,最终要为云姑的死报仇。

从这两篇文章看出革命终究是男性的事业,男性制定的革命规则使女性无法深入其中。女性为革命的流血牺牲,主要不是为了表现女性的英勇顽强,而是为了激起男性的复仇情绪。写女性还是为了男性人物的成长,在女性那里男性诞生,成熟,误入歧途,走上正路,然后女性被弃之一边或索性勒令死去。看上去,死亡是女性一生中的高潮了,但是从中却暴露了男性的冷漠。

女性的认知仅是来自于男性。常见的模式是在革命的道路上,男性有理想有抱负目标明确而坚定,男性革命者的出现给迷茫中的女性带来了光明和希望,引导女性走向革命的道路并且赢得爱慕。代表作品及代表人物:《野祭》中的章淑君和陈季侠,《冲出云围的月亮》中的王曼英和李尚志。

《野祭》中的章淑君本是一个老老实实待在家中的女子,整天围绕一些家庭琐事转,无聊的时候谈谈琴唱唱歌读读书,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只想安心做一个小学教员,后来认识了革命文学家陈季侠,陈季侠的思想,人品,谈吐吸引了她,打动了她。她开始思考妇女解放的问题,投身革命宣传活动,最终为革命而牺牲。

《冲出云围的月亮》更是典型,王曼英家庭富裕,衣食无忧。革命青年柳遇秋给她写了一封信鼓励他投身革命,然而革命失败,柳遇秋叛变,她迷失了方向,陷入肉欲的复仇之中。希望用身体拯救社会,反而越陷越深,而革命者李尚志的再次出现,照亮了她的前进道路,拯救她于绝望之中。受到李尚志的启发,她与过去的生活告别,找到了人生的追求,重新加入到工人的运动中,获得了新生。

作家的创作,实际上表达的是对男性价值的肯定。在这些惊人相似的情节里,男性以先天的性别优越感来预设以他们为中心的女性生活,女性处于被动的地位。男性以革命者自居,女性别无二致地陷入了对男性的狂热崇拜之中。男性的思想言行直接左右着女性的想法行动,女性对男性而言,不过是一个可以操纵在手里的小玩偶。男性只要坚持革命,就不愁没有美貌的女性投怀送抱。女性在小说中是男性的奖励品。女性没有自己的主体地位,没有自己的思想,她们只是男性革命的垫脚石。

女性是男性灵魂的拯救者。常见的模式是在残酷的革命时期,男性从事革命工作,一面谈论儿女私情,而女性专心于爱情,一心为男性着想。在女性的帮助下,男性革命工作者缓解了革命工作中的压力,身心得到抚慰。代表作品及代表人物:《短裤党》中的秋华和杨直夫。

《短裤党》中,革命者杨直夫在患有肺病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工作,非常值得称赞。爱人秋华更是不容易,不仅要参加革命工作还要照顾生病的丈夫。但是她因为“爱直夫到了极点”,毫无怨言的承受了一切。但是在革命风起云涌的紧要关头,上级却让秋华留在家里照顾丈夫放弃自己的革命追求。对于丈夫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决定,但是对于有自己事业追求的女性来说,这样做意味着放弃自我的主体性。这样做试图将女性拉回家庭主妇的地位。秋华对此也进行了反抗,但是强大的男性社会的巨大威慑力,最终使她不得不暂时放弃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回归到传统规范的“贤妻良母”的角色认同中。

作家在进行作品的创作中会无意识的将藏在内心中的男女价值观念表现出来,具体表现在小说的叙事模式上,男性始终是作品的主角,始终是叙述的中心,女性以三种形式陪衬男性。这与中国封建传统文化有关,是民族文化传统中男尊女卑的表现,男性是历史的主人,而女性是男性的陪衬品。蒋光慈最终还是认同这一观念并在作品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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