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求源自生产领域的收入分配差距及其对策

○徐天光

（河南大学工商管理学院 河南开封 475004）

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举世公认。同时也应当看到，个人、城乡、区域以及行业之间的收入差距不断扩大。因此，有必要就现阶段我国居民收入差距的现状和根源进行分析，并提出解决问题的对策。收入分配问题，不仅事关民生、民本，而且关系到社会公平、公正和国家的长治久安，已经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正确认识和妥善处理收入分配问题，加快推进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已经成为当前经济社会发展的重大议题，也是对党和政府执政能力，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能力的重要考验。

一、我国收入分配差距现状

其一，基尼系数不断上升。据权威机构的统计数字，我国的基尼系数在改革开放前为0.16，2001年我国基尼系数达到0.447，2002年为0.454，2003年已经至0.458，超过了国际公认的警戒线0.4，2004年我国基尼系数已超过0.465，2005年我国的基尼系数已经达到了0.463，2006年的基尼系数为0.47，2007年我国基尼系数已达到0.48。其二，行业之间收入差距进一步上升。1978年最高行业收入是最低行业的1.81倍，1987年缩小到1.58倍，1992年上升至1.86倍1994年为2.38倍，2000年高达2.63倍，2002年进一步上升2.99倍，2005年更是飙升到4.69倍。其三，地区收入差距攀升。我国东、中、西部地区收入差距不断扩大。若以中部地区为1，则东中西部地区农民人均纯收入比例从 1978年的 1.28∶1∶0.88扩大到 2003年的 1.52∶1∶0.68，2005年又进一步扩大到1.57∶1∶0.80。

二、数理模型

考虑甲和乙两个人各自被分配一把镰刀去割草，如果假设两人的身体条件方面完全一致，那么，两人的割草量是否一样呢？答案是：大部分情况下是不一样的。比方说：甲割草时倾盆大雨，而乙割草时风和日丽；或者，甲的镰刀是钝刀，而乙的镰刀是快刀；等等情况下，甲的割草量一定少于乙的。

从此中我们可以看到：在创造财富过程中，劳动力（L）等同（视为不变）条件下，即使资本（K）平均分配，得到的财富量（Y）也是不同的，进而，收入分配差距得以表现。

本文关注收入分配差距的角度是什么样的生产函数与经济增长和收入不平等相对应。这里，我们不讨论剥削导致的收入分配差距，即不生产劳动却占有别人的财富的情况。我们仅仅关注在共同创造财富时，什么情况下导致了财富创造量的不同（收入不平等）。

图1

图2

如图1所示，基尼系数图是分析收入分配差距的一种工具，本文对此变换一下来分析问题，如图2，其中对角线表示以完美市场为标准收入分配均等的坐标线，并且，图2与图1的判别收入不平等的方法一样。

为什么这样来分析呢？我可以这样来解释：因为劳动创造价值，所以用生产函数解释收入不平等的动态演化更利于从根源上解释和解决问题；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生产资料施行公有制，可以认为人人占有相同的生产资料（K），又等量资本创造等量价值，所以，用生产资料（K）作为自变量来分析问题具有合理性，用财富增长率与资本增长率的比较来分析具有技术上的实现性。

下面，我在别人大量数据经验研究基础和结论上用一个概括的数学模型分析本文问题。

首先概括模型机理：单位个人提供劳动（L）与分配的资本（K）相结合给厂商创造产量（Y），自己得到净财富ai。

个人（i）。

假设：仅生产和消费一种消费品；无限多的单位个人并且长生不老；i∈[0，1]，总劳动供给为一个单位。

厂商（j）。

图3

如果个人i比平均富有（贫困），则ai是k的凹函数（凸函数），收入差距有弥合趋同趋势。

其二，例如 Γ（K）=K1-α，则 Y＜0，如图 4所示。

图4

无论个人i是否比平均富有，随着经济增长，自身的财富永远和所持资本成比例，收入差距既不缩小也不扩大。

其三，例如 Γ（K）=K2-α，则 Y＞0，如图 5所示。

图5

如果个人i比平均富有（贫困），则ai是k的凸函数（凹函数），随着经济增长，收入差距恶化趋势。

结论如下：总生产函数AKαΓ（K）是凹函数，即边际生产率递减，收入分配差距随经济扩展改善；总生产函数AKαΓ（K）是凸函数，即边际生产率递增，收入分配差距随经济扩展恶化。

下面讨论 Γ（K）。

既然是由Γ（K）导致生产函数的不同性质进而作用于收入分配差距的不同动态演化，那么，在生产领域中，Γ（K）代表什么呢？下面，我先描述一下脉络进程。

起初，发展中国家遵循的是一条内向发展的、进口替代型的工业化方针，具体有突出物质资本的形成，而忽视人力资源的开发；突出工业化，而轻视农业进步；突出计划管理，轻视市场机制；突出内向发展，而轻视对外开放。

工业化就是一切的年代，农业几乎被完全忽视了。农业停滞与工农业收入分配差距具有强相关性。实行进口替代，一般把外汇汇率定得较高，以便工业所需的资本品和中间产品变得比较便宜，却损害了农产品出口的竞争地位，并使农业生产的一定量的出口只能得到较少的国内货币。另一方面，以工业化为发展目标，以进口替代为工业化的实现形式，公共财政支出上大幅度向工业倾斜，分配到农业的发展资金相对很低，政府采取多种汇率的外汇管理制度，严格控制进口，按官家汇率向工业企业发行进口许可证以保证他们以低价进口机器、中间产品以及原料，实际上是对工业企业的生产进行财政补贴，与此同时，政府对进口工业品课以重税，而国内工业企业在国内市场上高价出售工业品，从而扩大了工农业产品的剪刀差，将农业收入转移到工业中去榨取农业养肥工业。

农业剩余劳动力相当长时期中超过需求。原因是采取进口替代工业化的发展战略，城市工业部门的生产率不高，一般情况是在第一阶段生产率增长较快中增长之后就缓慢下来，生产的增长速度不足以吸收流入城市的剩余劳动力，过剩的流入城市中的劳动者因找不到工作而沦为个体手工业者、小商小贩、搬运工、鞋匠、以及保姆等等。他们一般在极端困难的物质条件下长时间劳动，但是，生产力低下，收入微薄又不稳定。

于是，城市部门分成两个次级部门：一个是有组织的，主要是工业正式部门；一个是无组织的非正式部门，对比见表1。

表1

很明显，收入差距在两个部门中明显显示。

随着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的深化，经济取得快速持续增长的同时，寻租（Rent-Seeking）现象泛滥，究其原因是政府对经济行为进行限制，导致后果是少数人在生产领域顺风顺水。这种缺乏竞争使收入水平拉开。再进一步，随着竞争的加剧，经济主体进入某些原禁入的经济领域的机会公平很多。但是，生产过程中，知识外溢、人力资本投资、发展研究、劳动分工和专业化、边干边学等内生因素的存在，不同劳动者在进入条件一样时，但后期的财富创造量却不同，收入差距扩大。

总结上述进程，我们认为Γ（K）等同与政府的作用。从上述明显的看到：政府扶植工业使边际生产率递增，规模报酬递增，导致工农收入差距扩大；政府努力经营国有企事业单位，使城镇分化为收入不平等的两个部门；在私营企业起来时，由于政府管制，导致寻租行为，从而原来的非正式部门分化，收入差距再次在不同人群中拉开距离。

政府（Γ（K））这个因素使得 Y=AKαΓ（K）表现为 Y＞0，进而收入差距在不同时期表现不同的动态演化。应该减弱政府作用（例如：Γ（K）=K2-α到 Γ（K）=K1-α再到 Γ（K）=1）。

理论上的支撑是库兹涅茨假说。理论如图6。

图6

经济增长到一定程度，收入分配差距会逐渐弥合。中国经济改革开放30年，取得了举世瞩目的业绩，政府应该有意识的按照经济理论缩小收入差距，本着一种官不与民争、藏富于民间的观念，使劳动者以机会平等的进入原禁入的经济领域获得财富，政府从中退出。

三、政策建议

其一，分权。一个国家很大，要实现社会公平程度的提高和居民收入差距的缩小，实行必要的分权是现实的选择。分权有利于遏制政府规模的扩大。在集权的情况下，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的机构设置往往雷同，千篇一律。结果，下级政府只对上级政府负责，而对当地居民的状况与需求不太关心。采取分权的办法，特别是地方政府是由当地老百姓选举产生的话，地方政府就要充分考虑当地居民的呼声和要求，不会盲目照搬照套，会比较贴近实际的需要设置政府活动领域。分权有利于政府的创新。任何一种政策或制度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有许多制度需要一个长期的实践过程，不断试验，不断完善。分权之后，让各地政府从实际出发，提出适应本地的一些规章制度，并实施之。

其二，建立以公民权利为基础的法治政府与服务政府。政策民主化和科学化。要改变政府官员的一些职业习惯，比如自以为是、瞎指挥等等。推行政务公开制度，建设阳光政府。实行决策的民主化和科学化的一项重要举措就是要求政务公开，增加透明度，接受人民的监督。强化行政程序中的公民权利。提高政府质量，建立政府质量管理机制，建立以公共服务为取向的政府业绩评价体系和行政问责机制。改革行政审批制度，贯彻《行政许可法》，完善政府微观规划体制。

其三，引入市场机制。要建立一种新型的政企关系。它有两重含义：一是指政府必须从经济资源的控制转变到企业服务上来；二是给企业平等地位。过去，我们政府管理的事情太多、太死。现在我们强调“抓大放小”。国家应当从竞争性行业中逐步退出。小型企业应当让别的经济成分来搞。政府根据公共需要和自身的能力选择少数企业直接管理。主要有：自然垄断企业，主要指公用事业；私人企业目前无能力涉及的企业，或者不愿涉足（比如高风险的、有利于人类长期利益）的行业或企业。

其四，实现公共服务性的政府转型。在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时期，政府的职能只是局限于提供宪政制度、产权保护、法律框架和有限的公共服务。亚当·斯密称其为“夜警国家”。现在是“混合经济时代”，生产力有了极大地发展，公共服务型的政府要求广泛介入到市场不能发挥作用或者不能充分发挥作用的领域。政府要从生产领域中退出来，把更多的精力集中用于公共服务中来。有所不为，才有所为。政府提供公共服务要制度化，公共服务制度包括义务教育制度、医疗保健制度、养老保险制度、失业保险制度、贫困救济制度、公共收入制度和公共支出制度、环境保护制度等。市场经济要求政府从歧视性的公共服务转向无差别的公共服务。我国长期存在的城乡隔绝的“二元社会结构”，使城乡无论在人均收入还是在人口公共服务方面都有很大的差距，应当废除城乡隔绝的户籍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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