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产业聚落的突破创新

浦琳

台湾产业界最值得关注的不只是品牌的创新,具有台湾特色的产业聚落,连续三年世界评比第一,如自行车聚落(Ateam)、游艇聚落、玻璃聚落、水五金等,也是产业创新的最佳指标。

“产业聚落”在中国大陆是新玩意、新名词,但是在台湾则是很普遍的商业现象,计划性且独特的发展生态,更被世界经济论坛(WEF)评为全球创新产业聚落发展典范之一。哈佛大学麦可·波特教授应邀到台湾演讲时,也曾建议台湾应该要特别重视与强调产业的独特性,强化技术创新能力,进而发展出属于台湾的特色聚落,以提高全球竞争力。因此,在我们关注台商在中国市场创新的同时,也试着把格局放大,跨过海峡到台湾去看一看,台湾的企业具备哪些创新的元素及资源,正在绵绵不绝成型中,持续闪耀光芒。首先要认识的就是台湾特有的“产业聚落”,到底什么是“聚落”(cluster)?台湾企业如何利用聚落形成独特的商业模式?外贸推广对聚落发展的正面力量?都可以在此文得到解答。

什么是“产业聚落”

对于“聚落”,大部分的人最常以为市集(bazaar)或商场,初听到“聚落”两字,大家连结到的是台湾观光会去的景点:如五分埔(买服饰)、士林夜市(吃台湾小吃)、光华商场(买电子与信息产品)但这些都是消费的商场,而不是聚落。

简单地说,产业聚落和民生消费商场、市集最大的不同,是聚落内有同一产业或不同产业间,上、下游厂商组成的专业分工。而这种上下游之间的专业分工,是商场或市集没有的。也是因为有这样的专业分工,自然因营销模式产生交易行为,随着这些市场的交易机能在聚落中产生,聚落内聚集的产业量体越大则管理及协调的需求也随之因应而生。因此,了解聚落所属的产业价值链、产业结构及竞争程度,将有助于我们观察台湾聚落厂商间的互动方式及产业价值。

以台湾最具代表的玻璃产业聚落为例,台湾中部彰滨工业区以“台明将”和“台玻”为主的玻璃加工聚落,在最近十多年来,一直成功地提供全球家具大厂IKEA大部分的玻璃家具。

表面上,台湾玻璃加工是一个夕阳产业,因为玻璃加工业的进入门槛很低,生产设备很容易购得,毛利低、没有超额利润,全台类似厂商约有两千多家,产品高度同质,再外加来自大陆及全球的竞争激烈等,这个几乎类似于完全竞争的产业,却令人意外地创下年营业额达新台币20亿元的玻璃加工聚落,因为通过聚落内厂商乐于相互协助,彼此合作与信任,就像高度竞争的稻农彼此从育苗到收割都紧密合作一样,很有弹性地提供了IKEA全世界各地随机下单的少量、多样的玻璃产品需求。这是具有高度竞争的产业或聚落都会有这种优异的绩效表现的台湾产业聚落的代表缩影之一。

有效的管理决定聚落的产值

要面临高度的市场竞争,“产业聚落”能展现强韧的能耐、获取超额利润,关键要素在于聚落内的是否有效能的管理机制。

由于完全竞争市场是由完全相同的厂商销售同质产品所构成,因此,显而易见的是,完全竞争的配置效率会牺牲专业分工及分工的综效。因此,管理产业聚落中的主要功能,就是让聚落成员从“竞争”变为“分工”,让彼此间的互动变成“既竞争又合作”的关系。前述“台明将”利用完全竞争市场所提供的丰富管理资源,协调聚落内玻璃厂商发展各自的专业,因而能够长期承接IKEA的大量订单,加上台玻给予的优惠玻璃经销价格,让台明将能在同时掌握订单与廉价生产资源下,形成聚落内的分工产生综合绩效。

有效的管理决定聚落的产值,聚落中有一个稳定的协调者,公平而有效率地管理聚落厂商发展专业分工,就能创造最高的产业联结价值。

再来看台湾一个代表性产业“自行车产业园区”的最佳范例。台湾自行车产品市占率一度高达全球的25%,面对台湾自行车产业逐渐转向中高价位,制造高质量单车销售欧美,目前全台湾664家自行车零组件制造厂商,集中在彰化的450家,比率接近70%。丰富且完整的产业体系,加上数量庞大,具有产业聚落发展潜力。2006年起,由地方政府整合上下游厂商,逐步规划自行车产业园区,发挥产业聚集优势。兴建产业园区,划分零组件产业区、核心服务区、公共设施等三区块,成为台湾本土产业整合共生的媒介,提供高质量休闲观光据点、创造就业机会。与彰滨工业区代表的制造业据点,结合制造、展售于一地,成为彰化产业发展的金三角自行车产业聚落,便利国外买家一次购足。

除了完整服务国外厂商,自行车园区持续扩大公共服务及国际赛事,如设置自行车产业博物馆,推广台湾自行车岛(BIKELANE)政策,建立特色自行车道路网及与邀请厂商联合举办国际赛事等,创造产业聚落除商业营销外,也成为促进地方产业发展观光的推动力量。

台湾旗舰产业聚落,创新产业价值

如同前述,并非所有来自相关产业内上、下游的厂商所组成的集合都是聚落,事实上,有很多相关产业厂商所形成的厂商集合,没有清楚的管理机制,人们很难看出它们彼此间互动与相互协调的本质,之所以聚集在一起,可能是基于地理交通的便利性,或是人为地由政府政策所促成,无法精准地评估未来经济发展中可能会产生何种绩效。聚落之所以能产生竞争力,其关键就在于其内部的“管理机制”是否能被有效率地建立。如果能引导集合在一起的众多厂商组成具有管理机制的厂商联盟,形成既竞争又合作的像厂商一样的市场(firmlike market),就有机会在这些厂商之间发展专业分工,形成具有竞争力的关键产业。

台湾的产业聚落多达70多个,包括台中的自行车、高雄的游艇、台南的汽机车零配件、高雄的螺丝螺帽、彰化的织袜、鹿港的水龙头、后里的萨克斯风等,各有数十家至数百家业者规模。

这里列举发展中的台湾明星级的旗舰产业聚落——游艇产业,台湾的游艇制造业有31家,主要以外销为主,2009年全球排名第五名、亚洲排名第一名,高雄则有15家游艇制造业,发展游艇产业成为高雄旗舰产业,以营销全世界为目标,高雄本地累积30年制造经验的游艇厂商形成的产业聚落,高质量精致化未来取代传统造船的产业目标,朝向生产高附加价值的大型豪华游艇发展,并逐渐在国际市场上受到好评与重视,一年生产额超过80亿,以其生产的欧洲富豪游艇为例,内部装潢、设备都具有超五星级的水平,连游艇上的脚踏板都由橡木手工雕花而成,呈现的都是纯手工,打造的艺术极品,连厕所都非常精致。地方政策对游艇事业的推广正在如火如荼升温中,通过规划填海造陆新生地作为游艇专区,全区将可容纳15家以上游艇制造厂,并包括相关零件、船舶机械维修厂,完成后将成为亚洲首座游艇工业区。

台北世界贸易中心,作为国际营销推手

台北世界贸易中心表示,为了解产业聚落拓销国际市场的需求,台北世界贸易中心自2007年对农产品、游艇、螺丝螺帽、汽车、五金手工具、机车、自行车、橡塑料射出机、兰花、LED及萨克斯风等11个产业,密集举办座谈,通过“产业聚落国际市场开发中心项目”努力营销台湾创意产业聚落,运用国际参展建构形象专区、同时邀请国际媒体赴台采访,增加台湾聚落产业的曝光度与国际营销的能力,持续推动彰化水五金产业发展联合品牌,扩大全球采购商机,企图擦亮台湾水龙头的金字招牌;在国际展会上安排演出,营销全球占1/3产值的高科技萨克斯风产业聚落“后里”,许多世界知名乐器商指定授权制造的供货商,成为世界知名萨克斯风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