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的雄心

朱伟一

国家与国家之间很难类比。恐怕文化还是决定一切的,制度只是放大了文化的影响或作用。

“冷战”期间印度与苏联老大哥关系不错,“冷战”之后又与美国老大哥关系不错。苏、美两国的实力在那里,印度有自知自明,从来不与两位老大哥攀比。它喜欢与中国比。

中国办了一届奥运会,印度看了也想办,并且先办了一届英联邦体育运动会小试牛刀。没想到状况百出,乐坏了很多人。最奇的是发现了7条蛇,运动员村里有6条,1条在网球场。7条中6条是毒蛇,包括巨毒的眼镜蛇。

但印度经济确实很火。2010年经济增长号称要达到8%,外资汹涌而入,也想分一点印度增长的好处。仅2010年9月一個月,就有71亿美元流入印度的股市和债券市场。现在有人重提脱钩理论(decoupling),即新兴市场国家的发展可以与发达市场国家分轨,发达国家凄风苦雨,而中国和印度照样阳光明媚。但大量外资流入新兴市场国家未必是件好事,而且很可能是件坏事:抬高当地货币之后影响出口,外资突然撤出还可能又造成经济波动。发达国家政府也是叫苦不迭。它们乱印钞票,本想刺激本国经济,逐利商人却把钱投到了新兴市场国家。

印度确有与中国相似之处。印度有钱人也是穷奢极欲。比如,开发商要在商业之都孟买中城建一座117层的住宅塔楼,最贵的公寓售价可达1000万美元。孟买市中心一套70平方米的居室可卖到50万美元左右,豪宅公寓在一套40万美元到450万美元之间不等,而孟买的安居房已经建到了离城90公里之外的地方。安居房便宜是便宜,19平方米的居室只要4500美元,可见其建材之差——孟买没有冬天,建材可以将就。安居房只有三层,这不是为了减少人口密度或方便住户,而是为了节省装电梯的开支。从另一方面说,印度乡间的地价似乎还比较便宜,所以还可以盖三层楼的住房。

除了贫富差别之外,印度还有民族矛盾的硬伤,动不动就有骚乱,总理都死于爆炸事件。克什米尔发生骚乱一死就是几百人,印度军警经常弹压。但西方媒体对此只是简单报道,几乎从来不做什么批评。但对于中国的新疆和西藏,西方就老是要批评,有事没事都要批评。

西方国家充分肯定印度的民主制度,印度统治阶级也引以为自豪,动不动就要吹嘘自己是世界上最民主的国家。但困扰威权国家的许多问题印度也有:腐败严重、酷刑,还有挥之不去的贫困。哲学社会科学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无法验证一种理论或猜想。如果印度是威权国家,情况会是更好呢,还是会更糟?理论上和实践中都无法推论,国家与国家之间也很难类比。我想,恐怕文化还是决定一切的,制度只是放大了文化的影响或作用。

国际上印度爱扛大旗,争当第三世界的领袖,在国家之间经常与巴西一同出来打横炮,还想着当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国。不仅要与越南加强军事合作,共同培训军事干部,还号称是美国在亚洲的亲密盟友,奥巴马访问亚洲多国首站是印度。

印度与朝鲜的贸易也是迅速攀升。根据印度工业联合会公布的数据,2009年印度向朝鲜的出口达到10亿美元,而此前相当长的时间内,印度向朝鲜的出口额不过1亿美元。2009年,朝鲜向印度的出口额为5700万美元,主要是银和汽车配件。消息传出之后,各方都不解其中奥秘:印度不是美国盟国吗?看起来印度人鬼精得很,只要能赚钱,挖美国的墙脚也照干不误。

印度喜欢与中国比,有时候还很不服气。但中、印双边贸易急剧上升。1990年,中印贸易只有2.7亿美元,而2010年有望突破600亿美元。中、印两国经济有互补性,中国侧重加工贸易,印度则侧重服务贸易。印度的领导人还号召年青人学中文,准备做中国的生意。印度的雄心是成为世界服务中心。印度人口已经达到12亿,其中60%的年龄在25岁以下,就业压力很大,必须在世界范围内四处出击。这点我们倒是应当向印度学习,学好英语赚印度的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