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比语言更有力

沈嘉禄

哲学与艺术的嫁接,在近代欧洲成为一种自觉,并且如愿以偿地产生了更深刻的思想维度。这是欧洲艺术家的追求,也是中国艺术家应该获得启发的课题。

作为世博会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布鲁塞尔地区政府正在上海淮海西路红坊内的民生现代美术馆举办一场名为“布鲁塞尔身体语言”的艺术展。该展览收录了布鲁塞尔最成功的五位艺术家,他们是:安妮·特丽莎·德·克斯梅克、弗兰克·戴斯、大卫·克莱波特、安·维罗妮卡·让森斯和乔莉·图林克斯。是的,对中国艺术爱好者而言,都比较陌生。但是比利时艺术家在欧洲拥有很高的知名度,长期来,比利时一直被视作欧洲的艺术中心之一。

据策展人的思路,展览希望通过比利时最杰出的几位艺术家的视角来呈现布鲁塞尔的城市景观,最初的策展理念中就包括核心的价值:能不能借助上海展览这一个专业平台,来与中国的观众和专业人士进行深入广泛的交流、达成共识,并寻求长期合作的可能性?

记者了解到,比利时艺术家们认为,要想达到视觉艺术和表演的完整性,必须加入更多涉及中国和比利时艺术家和学者的项目。为此,他们邀请世界著名的布鲁塞尔物理学家迪得力克·埃特斯来策划一场国际巡回版的“当爱因斯坦遇见玛格丽特”论坛,根据这个思路,他们与上海三所重要的高等学府进行合作,邀请了弗兰克·戴斯及大卫·克莱波特这样的艺术家,与上海大学艺术类学科的学生进行了相关讨论,从现场气氛看,学生们兴趣还是浓厚的,至于能否真正理解,则是另一回事。

我们应该承认,由周铁海担当艺术主持的民生美术馆,在开馆以来的三四个月里,其艺术诉求是严格的,高端的,也有着广阔的国际视野,所以就此次展览而言,很值得一看,至少比前不久的韩国艺术展更有内涵和现代性。比利时艺术家的作品可能会强烈冲击中国观众的固有艺术观念与审美习惯。比如,在过去的25年间,艺术家乔莉·图林克斯通过坚持一种特别的习惯创作方式而享誉全球,她的作品关注的是人类能量的流动,完整自我意识形成的不可能性,以及对后现代社会里理想身份提出质疑。乔莉和安·维罗妮卡·让森斯的作品相辅相成,为展览增添了亮点。

从人类历史发展以来,舞蹈可能是最为古老的表现人类智慧的方式。舞蹈从未淡出过人类的历史舞台,而上世纪80年代前期,也因为年轻的安妮,舞蹈历史又展开了一页新的篇章,舞蹈进入了肢体表现的新纪元。一时间,安妮舞蹈设计中所展现出的原创性和极具力量的智慧火花迅速为全球所关注,她从我们这个时代角度出发,运用其多样性、密集而且在国际范围内广为接受的艺术语言,成为这个时代的传达者和表现者。有意思的是,舞者们运用每一个细小的肢体语言和动作来表达自己,而这种人体的表现方式却给我们带来完全不同的感受。

此次展览中的另一个重要作品即由布鲁塞尔艺术家弗兰克·戴斯创作的纪录片《科学启示录》。通过这个三段式纪录片,艺术家探索了一群坚定的科学家们的世界以及他们的想法,这些科学家大多是美国人,终日沉湎于探索人类的永生。这些科学家们,我们通常叫“超人主义学者”,向我们呈现了人类知识和科技进化的巨大发展。

至今为止,《科学启示录》已经在艺术界和科学界受到了狂热的追捧。由于大量的纪录片素材,作品既是一件艺术品也是一部电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科学启示录》是自1960年以来西方艺术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同样是比利时最有天赋的年轻艺术家大卫·克莱波特带来了另一件优美的电影装置作品。作品《快乐瞬间的片段》是一个探讨电影和摄影边缘界限的有趣视觉实验,只有进一步地审视作品,观众才有可能发现全部视觉奇异效果的玄机:每个片段都展示了几个中国家庭在安特卫普郊外楼房里玩耍的日常场景,这是艺术家特意处理的效果,为作品提供了一个类似存在主义哲学的观察尺度。

通过展示这些充满矛盾和不同艺术立场的作品,艺术家希望能够为人类身体语言的讨论做出自己的贡献,并迸发出新的想法,产生新的视角。哲学与艺术的嫁接,在近代欧洲成为一种自觉,并且如愿以偿地产生了更深刻的思想维度。这是欧洲艺术家的追求,也是中国艺术家应该获得启发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