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远洋

张伟伟

船舶业是劳动力、资金和技术三密集的行业，出于这样的特性，百年来，船舶业的发展史就是一部“西风东渐”的历史，而如今西风已经让赛江西岸暖意浓浓。

对于劳动力成本占据总成本20％以上的造船业而言，产业发展往低成本国家转移是个铁律。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全球造船业便开始了搬家行动，从欧美到日韩，再至中国。福安现代船业的兴起正是在这一背景下应运而生。从2002年开始发端，外轮维修和造船订单已经成为福安船业快速发展的重要动力。

如今，涉外业务已经占到福安船业总产值的25％。即便在国际金融危机阴霾最深的2008年，福安全市完成修船93.28万载重吨，其中外轮修理便占到61.45万载重吨，当年还出口10艘成品油轮和12艘海洋工程船。不过与长三角、环渤海等地区已经成为世界造船业投资转移集聚区相比，福安船业对外合作的步伐显得慢人一拍，目前为止外国资本还未涉入福安船舶修造业。如何在造船业全球转移的背景下，多分得一杯羹，值得深思。

船业转移大势所趋

2004年起，福安船企开始了与国际船市的全面接触。

“从2004年开始，我们主要业务就是外轮维修，相较于国轮维修，外轮维修利润比较稳定。”福安市环澳船舶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朱细松说道，当年包括环澳在内的几家福安船企获得了外轮定点维修资格。从维修起步，外轮建造订单也随后接踵而来，并成为福安船业快速发展的主动力。福建省长兴造船有限公司董事长尤长荣为此在2005年专门成立了长兴造船厂，定位生产高附加值出口外轮。尤长荣回忆，福安船业的涉外业务在2007年达到高潮，当年每个月都有国外船东专程来福安，找其洽谈业务。福建省华海船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张奶贤也表示，2007年开始，外轮订单就成为企业的业务主要来源，而在2006年他还甚少和老外打交道。林瑞金甚至感叹，“目前外轮出口以希腊、新加坡居多，已经遍布北欧、美国、越南等世界各地。近年来，福安船业都以每年60％的速度递增，如果不是遇上金融危机，现在福安船业可能已经与福安电机业旗鼓相当了。”

至于原因，当然首先是成本。“国外转移过来的主要是低附加值的业务，看中的是我们的人工成本便宜。目前，船厂普通工人的工资都在每天150元以上，而高级焊工每天收入更达300多元，这样的收入水平在国外是偏低的，但在国内则相当具备吸引力，福安船业经过多年的积累，也形成了一批稳定成熟的工人队伍，可以保证工期和质量，因此吸引了很多国外订单。”张奶贤同时补充，福安船企现在在工艺上与国外还有着比较大差距，但整体上福安船企承接的业务也在不断朝高附加值挺进。

此外，福安船业也在合作中不断被认可。尤长荣表示，国外船东对福安船业的建造水平还有待认识和认可，产业转移虽是大势所趋，但也需要时间。对此，福安市船舶行业协会原名誉会长汪锦章深以为然。他说道，“其实这种转移是从上世纪90年代初就开始的，国内大型船厂当时忙于承接高附加值涉外业务，将一些低附加值业务转移给民企，也让民企获得了成长空间。而时间到了2003年，船市的大繁荣让很多国外船东无处下单，同时民企经过多年的积累，在技术、设备上也才具备了承接涉外业务的能力，福安才真正迎来了全球造船业转移的春天。”

对外合作的步伐还要快一点

但与江浙等地相比，福安船业在船业深层次合作上的步伐则显得慢了一拍。

近年来，日韩等国外资本开始不断扎堆长三角、环渤海等地区造船业，高薪挖角等新闻频繁见诸报道。从2002年初开始，伴随着全球造船业订单的大转移，国际船业资本也开始向国内造船业大抛媚眼。但是，福安船业则藏在深闺人不识，至今为止，福安境内尚未出现一家外资独资或合资的船舶企业。

缘何福安船业受到冷落呢?业内人士分析，主要三大原因。首当其冲，是包括福安在内的福建船业产业集群在国内占比偏小，集聚和辐射能力相对较弱。汪锦章表示，福建岸线资源位列全国第二，但船舶工业产值在沿海地区排位却是倒数第三，占全国船舶工业产值仅为5％。尽管福安与江浙两地并列三大民间造船基地，但与另外两地相比，目前差距还较大，在产业规模、信贷环境、船舶交易上还有待加强。同样，由于总量尚小，福安船业难以以福安为中心拓展产业链上下游，目前福安船业相当多的原材料和配件都要跨省采购，添加了企业的投资和生产成本。

其次，福安船企大部分都是民营企业，其中多数是家族制企业，成熟规范的现代企业制度有待建立，这在客观上不利于吸引战略合作者。同时，福安船企大块头企业偏少，行业集中度也有待提高。另外。“对于很多企业主而言，都有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心结，这也不利于资本合作。”业内人士分析。此外，与江浙等地相比，福安距离日韩等船舶产业转移区域的距离更远。对于目前主要是转移来料加工生产，将总装厂设在本国的日韩企业而言，吸引力也不足。

但福安也有着自己特有的优势。汪锦童认为，福安船业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具备市场影响力，已经为国际昭市所逐步认知。同时，福安船舶制造拥有低成本的优势，在市场上具有相当强的竞争力，这都有助于全球船业转移到福安。

值得关注的是，随着两岸关系的全面转暖，台湾发达的船舶产业也有意与近在咫尺的福安船业谋求共同发展。相较于江浙等地，福安在吸引台湾船舶业投资上毋庸置疑有着天然的地理和人文优势。据了解，目前福安与台湾两地船企的互动已经紧密开展，今年，包括环澳、长兴在内的几家企业刚刚获批台轮定点维修资格。“我们在接触交流后，还准备积极引进台湾船业管理和科研人才。”尤长荣介绍，2009年4月份，他就参加了行业协会组织的赴台考察团。认为与台湾同行的深入合作只是时间问题。福安市船舶行业协会秘书长林瑞金也介绍，福安正在申报台湾船舶修造基地，而在企业层面也有一些企业开始与台湾、香港的投资方洽谈战略合作事宜，福安船业承接国际船业转移的步伐正在悄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