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2010-05-14 17:16
中国新闻周刊 2010年40期
关键词:弥勒二奶五花肉

城事

二奶成功学

老公在外偷腥,旧时太太在家抹泪,新时代女性则上网发泄愤怒。有朋友做了个女性论坛,最红火的版块硝烟弥漫。朋友说,几个二奶正在情感版抒寂寞发幽情,一批怒气冲冲的大奶冲了进去开批斗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朋友真的好开心,论坛的浏览量和发帖量达历史峰值。只是好景不长,后来那批二奶再也不敢上这个论坛了。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她们在外面开了个论坛互相鼓励,论坛的口号很撼人:“没有搞不垮的家庭,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这年头二奶市场繁荣昌盛。有经济学家将房价上涨的部分原因归咎于二奶。民国时期的上海男人包养女人,行话叫在外有小公馆。可见过旺的房地产需求和体制外的女人多少有些关联。房价噌噌往上涨,好多男人买不起房讨不到老婆,说是通货膨胀,连老婆也涨价了。可是二奶市场却不同。比起老婆这样的必需品实用品,二奶却像奢侈品,买涨不买落。

《金瓶梅》里,大奶月娘总是心疼西门庆,你这身子骨要小心啊。站在男人角度,侍奉三妻四妾谈何容易。表面风光,内里的辛酸和劳累不是人人都能体会到的。赚钱不容易,那么多张嘴要吃那么多副身子要绫罗绸缎裹,争风吃醋摆平也难。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只是,男人嘛,做梦也想成功,做梦也想人家一说起西门大官人,就竖起拇指,说他多厉害啊,讨的妻妾房房出彩,养得水灵清秀⋯⋯放多少高利贷人家说不清楚,布店生意有多好也很难量化,不像现在有福布斯胡润榜。想要证明自己成功,三妻四妾从数量和质量上的表达都是最直观的。

《蜗居》里宋思明说:“人家都有,你没有,你就被排除在圈子之外。”我有个朋友是客户经理,他说请客户去城郊踏个青,人家客户带二奶去,你不至于带老婆去吧。啥都不带空手去也不像话。所以男人说二奶也是工作需要,成功男人的标配。

我认识一个内地土老板,开口闭口就是跟某上市公司董事长是同村发小。每次说到这,他总不忘仰头干下一杯酒,感慨万分地说:“一个村出来,人家都身价百亿了,我现在,也只有老婆的数量,能跟他看齐啊。”总有帮闲的酒肉朋友在旁配台词:“成功不分先后,你顺序反一反,结果都一样啊哈哈哈哈!”

正人君子感叹世风日下。其实说到底,不用大奶革命,关键在于舆论导向啊。听说台湾的上市公司老板都努力洁身自好不轻易传绯闻,因为台湾个股行情极易被绯闻影响。李敖说美国有个总统叫威尔逊,因为老婆死后很快再婚,美国人觉得他好无情,所以就不让他连任总统了。

文/上上签

阅人

三个傻子

这年头像我这样脆弱的人却幸而没得抑郁症而跳楼死掉,这全归功于我擅长在平凡沉闷的生活中找点乐子。比如,我在走了十来年的上下班路上遇到过三个别具一格的傻子,他们的行为艺术舒缓了不少生活给我的压力。

第一个傻子是传统派的。他高个,留长发,长得有点像《十月围城》中的黎明,打扮也像,穿一件脏兮兮的灰色长衫(我奇怪他那件衣服是从哪弄来的),所不同的是他手中拿的不是一把能杀人的扇子,而是一把什么调也拉不成的二胡,用二胡托别在腰间。我加班晚了在街头吃大排档的时候,他就站那儿在你面前拉。那真叫“呕哑啁哳难为听”。他也挨过别人的骂和揍,但谁让我心眼好呢,我每次都给他一枚硬币,有时候还给他几根烟。你也别说他不懂事,后来他看到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居然就不在我面前拉了。

第二个傻子很具有时尚气质,是现代派的。他扎马尾,穿紧身衣,一脸的孤高相,如果他出现在画室,你肯定认为他是个画家;如果他出现在服装设计室,你肯定认为他是个服装设计师⋯⋯每天在上下班的高峰时间里,他坐在十字路口安全岛一角的草坪上,手里拿着罐啤酒喝着,落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和车。

第三个傻子是个读报狂,他穿一件中山装,比较中性。他每天黄昏时拿一张报纸坐在一个小区的花坛前面读,痴迷到一只猫蹲在他肩膀上也浑然不觉。他的声音清晰响亮,但奇怪的是没人听得清他读的是什么。他到底读的是什么呢?有一次我站到他身后看,发现就是神仙在那样的光线下也看不清报纸上的字。也就是说,报纸只是个道具,他读的是他内心的文字。他大约五十岁吧,胖胖的,面相温和,而且我相信他内心善良,否则何以连猫都敢蹲在他肩上呢?“非典”的时候,他不知是被公安还是城管给清除出城市,拉到一个什么地方,然后就这么消失了。每每想起他,我就有一种莫名的伤感。不知道他后来是陈尸野外,还是至今在天地间游走呢?

我不相信他们天生就是傻子,因为他们都不同程度地表现出某种艺术气质。不爱音乐的人不会幻想自己是搞音乐的,不爱读书的人也不会把读报当作一种生活方式。我想他们一定都是在某些时刻被生活打垮的人,有时候我很害怕自己会是这条街上的第四个。英国作家史密斯说:“如果你装着喜欢图画,你终究会喜欢图画。”我想,我如果一直装着喜欢做一个正常人,我终究会成为一个正常人,正确地对待音乐、报纸与啤酒。

文/余毛毛

世相

人人都爱胖子

2006年秋天,我来北京谋生,无处落脚,投靠战友P哥。他只租了一间房,好在那间房里有两张床。我好几次夜里起来,都发现他因为忍受不了我的呼噜声,一个人坐在床上看静了音的电视节目。

其实一个胖子的讨厌之处并不仅仅是打呼噜,屁股的面积和身上的热量也会让人觉得不堪忍受。有一回,我在拥挤的地铁上,看见一个大胖子独坐两个人的座位,就挤了过去,大胖子也很配合,往一边挪动了下身体,结果他另一边的那个姑娘却逃掉了。还有一次,我从长椿街到白塔寺,乘7路车,往里挤的时候,一个人瞪了我一眼。我想,我离着你一人多远呢,你瞪我干吗呀。于是我也瞪他一眼。他又瞪我一下,示意我向下看。我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碰到的那一堆肉原来是他的大肚子。我向他歉意地点点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笑了一下,似乎在为考到了我而得意。

我老家西壁的邻居杨大叔,也是一个胖子。我小的时候,他老爱给我讲他的饭量奇迹。他年轻的时候,有一次排队买早点,排到他的时候,他看炸好的油条也就十几根了,就说包圆儿。后面的人不干了,说家里人等了半天,你包圆儿了怎么办?他就解释说,买这些也只能垫巴一下,要是有钱,还要再炸二斤面的呢。后面那人就抬扛说,你要是真能吃完,所有的钱我都给你出。后面几个排队也都起哄。他说,太油了,要是你再给我买一斤干豆腐卷着吃,我就吃。后面那人说,不是湿面,是干面二斤。于是,他让师傅给称了三斤湿面炸油条。然后,他一张干豆腐皮卷两三根油条,吃了顿天上掉下来的油条大餐,虽然有点撑。

莫言曾在《四十一炮》里写过一个打赌吃油条的,可惜那家伙撑出了毛病。或许因为那人是个瘦子吧。杨大叔现在50多岁了,年初回老家时见他用来盛饭的搪瓷盆,还差不多和我家现在用的电饭锅锅芯那么大呢。很多人都和他老伴徐婶打趣,说你养他干什么,一个人能吃三个人的饭,光做饭都忙死了。徐大婶总是笑着说,你不知道他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呢。

据说,现世佛是如来,未来佛则是弥勒。据说,弥勒在北魏时期,还是一个很严肃的佛,但到了五代,他就明显胖了,还笑口常开,亲切异常。胖弥勒的原型据说是僧人契此。契此也叫布袋和尚,行乞的时候,嘴里常念一首诗:“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所以,弥勒是胖是瘦其实无所谓,因为他明白,就算他站到你面前,你也不一定认得出他。

文/李落落

世说

或肥或瘦或五花肉

专栏作家二毛在他一篇文章中写道:“有的吻很肥/有的吻很瘦/有的吻像五花肉。”

为什么像五花肉,不像别的,比如肘子或猪头?因为五花肉肥瘦都有。用来形容吻,就是既有发乎情的古典,又有干柴烈火的现代。French kiss,法国人称之为“灵魂的结合”。据说这种类型的吻最有减肥效果,一次浪漫激情的吻,可以燃烧至少5卡路里的热量。

“有的吻很肥”,怎么个“肥”法?你或许首先想到的是十来岁时看牙医的经历。医生用他的镊子使劲撬开你的嘴,并提醒要大大地张开,张到极限,张得腮帮子抽筋,好久都合不拢。然后探头以横扫千军之势,在口腔来一阵疯狂的搜索,好像生命探测仪,发誓寻找生命奇迹,不放过任何一个旮旯。想想这情景,真的很肥腻,仿佛面对一大桶地沟油。

那“瘦”吻又是怎样的?浅浅的,蜻蜓点水,青春浪漫爱情剧中的吻,多是这样。或是在额头,或是在嘴唇,就那么轻轻啄一下。被“啄”的女生会傻乎乎的,用被子蒙头,在床上神经病似的滚来滚去,脑海反复重播那个经典镜头,并时而摸额头时而摸嘴,确认自己没发烧。如果这个啄她的男生又恰恰是自己暗恋的,那又变成了花痴,照镜子也想,吃饭也想,做作业也想。但这样的吻,对熟男熟女,毕竟太清淡了。就像青菜豆腐,偶爾吃一下,还觉是支持环保,时间久了,三月不知肉味,熟男熟女就成旷男怨女。

有谁会有和我一样的癖好喜欢看吻戏呢?一遇到这样的镜头,我就非常具有钻研精神,恨不得拿着放大镜去观摩。据说吻戏也有真假之分,界限就在于要不要动用那生命探测仪。我比较喜欢欧洲电影里的吻戏,那真是地道的五花肉。我知道是电影是假的,但即使假,也假的跟真的似的,看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最近看电视剧《春桃的战争》,里面有一情节,一个叫大龙的男人和一个叫九里香的女人,酒后乱性。女的倒在男的怀里,男的双手接着,就像捧着个烫手的山芋。然后两张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嘴终于堵在一起。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连鼻孔都堵住了。接吻开始。两个脑袋往相反方向晃过来晃过去,动作幅度之夸张,一看就知道是两演员暗地商量好,用这伎俩来转移观众视线,瞒天过海。而那吻啊,啧啧,非常山寨,估计你看了会有一种切洋葱的感觉,恨不得把脸撇过去。因为那两张嘴凑在一起,不停地转来,转去,就跟拧螺丝似的,而且还是生锈的螺丝,涩巴巴的,拧都拧不动。

文/寇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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