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 名
普利策1847年4月10日,生于匈牙利一个犹太人家庭。他的父亲是个有教养的犹太谷物商,母亲是奥地利日耳曼人。
童年时代他在布达佩斯的贵族学校跟随私人教师学习德语和法语,并培养了对欧洲文学艺术和音乐的兴趣。他十多岁时父亲逝世,母亲改嫁。生性冲动、渴求独立的普利策与继父感情不和,17岁时离家出走,下决心当兵。他终于得到一个机会加入了美国联邦军在法国招募的兵团,于1864年秋随同一群欧洲移民乘船到了美国波士顿。
聪明过人的普利策,在旅途中就摸清了来龙去脉。在接近美国的时候,他跳入冰冷的海水,抢在兵贩子之前赶到纽约,领走了那笔可观的雇佣兵费用。不到一年,战争结束,在这块完全陌生的新大陆上,谋个饭碗成为普利策的当务之急。
为了寻求运气,他辗转来到圣路易斯。在这里他干着杂活,但他利用业余时间刻苦学习英语和法律,博览群书。在图书馆的棋艺室里,他凭借高超的棋艺结识了圣路易斯最大的德文报纸《西方邮报》的两位负责人。1867年他加入了美国国籍。1868年底他总算触摸到了此后他生命中的主题——新闻,成了《西方邮报》的一名记者。
在那个年代的美国,新闻界是另一个厮杀声不断的战场,大量具有普利策性格的人投身其中。他们在激烈竞争中,要找出最具刺激性的轰动新闻。记者们一个个跟侦探一样在刺探和抢夺新闻,大报主编们的水平高低,天天在随着报纸的出版揭晓。新闻界很自然地就集合起一批中流砥柱。普利策就是从一线记者干起的。他当记者,一天工作16个小时,是个拖也拖不住的工作狂。
做记者,瘦弱的普利策是拼命三郎。
一进入《西方邮报》,普利策的“战斗生涯”便开始了:他每天不知疲倦地从上午10点干到次日凌晨2点。他是个天生的改革家和政治家,将《邮报》立即变成了揭露社会弊病的战场。《纽约世界报》的最后一任城市版编辑在他撰写的传记《约瑟夫·普利策和他的世界》(Joseph Pulitzer and His World) 一书中,这样描述了普利策在执掌《邮报》时的情景,“从清晨伏案直到午夜甚至更晚,对报社的一切均事必躬亲”。
美国新闻业的自由经济特性,给普利策这样出类拔萃的新闻人,提供了可观的发展机会。为了留住报纸的灵魂人物,他工作的《邮报》老板,决定给年方25岁的普利策以报纸的一部分股权。这使得普利策很快成为一个富人。
1878年普利策同凯特·戴维斯结婚,并决心投身新闻事业。他买下濒临破产的《圣路易斯邮报》,很快使之起死回生,不久与《圣路易斯电讯报》合并为《圣路易斯快邮报》。他改革办报宗旨,以经济和社会生活为主要导向,汇集了大量迎合当时美国人普遍关注的消息。此外,他还改革报馆内部的管理工作,裁减一些可有可无的部门和人员,增强广告部的力量。为了同当地那些墨守成规的报纸争夺发行量,普利策采用大量的“煽情主义”新闻。
他提出自己的报纸要“为民众服务,不为任何政党牟利”,报纸“不是政府的支持者,而是批评者”。身为共和党人,他宣称自己的报纸不是“共和党的喉舌”,而是要“说出事实”,“要摒弃民众偏见和党派偏见”。《快邮报》进行了各种“社会运动”,致力于“医治各种弊端”,他因此四处树敌,不得不经常带着手枪。
在四年里《快邮报》的发行量激增 10倍,年均利润45万美元,《快邮报》成为当时美国颇有影响和最成功的报纸。这种成功为普利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购买《世界报》的资本,是他在将其新闻理想进一步发扬光大之前的厉兵秣马。
《纽约世界报》更名为《世界报》
1882年底普利策将视线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纽约,买下《纽约世界报》,更名《世界报》。《世界报》耗尽了普利策的心血。他的格言“工作,工作,再工作!思考,思考,再思考!”就是他的写照。《世界报》倡导了一连串的改革运动,如反对美国纽约中央公司、美军石油公司、贝尔电话公司的专利。他发动有声有色的募捐活动,使法国赠送的“自由女神”雕像成功地于1884年在美国“安家”。他的高质量的社论版犹如一面旗帜,对公众造成了深远的影响。经过他的大刀阔斧改革,这家惨淡经营的报纸一举跃升为全美国最有影响和利润最丰的大报。《世界报》与其后创的《晚报》及《星期日世界报》一起为普利策带来了巨大的财富,普利策很快成为美国的报业巨头和大富豪,实现了他创业之初的目标。到1893年,报社资产已达1000万美元。普利策的政治热情也得到了报偿:《世界报》曾帮助选出过克利夫兰总统、纽约州长、纽约市长。他曾经说:“我是一个外国人,但总有一天我要选举一位自己的总统。”他的影响力确乎够了。他已跨身美国上层社会,他在纽约的豪宅拥有仆役17人之多,还在巴尔港、乔治岛和法属里维埃拉拥有多处豪华别墅。
普利策拼命三郎式的工作方法使他付出了代价,他的健康受到损害。随着视力下降,普利策和妻子于1883年去纽约,按照医生的要求准备乘船赴欧休假。然而他没有在纽约上船,而固执己见会见了金融家杰伊·古尔德,与他谈判收购正面临财政困境的《纽约世界报》事宜。普利策不顾严重的健康状况,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寻找报纸的出路上,最终为《世界报》社论方针、内容和版面带来了巴雷特称之为“单枪匹马的革命”的变化。
普利策在精神和智力方面是一个巨人,然而命运赐予他的躯体和神经则远远达不到这样高的标准。由于过度投入工作,也由于他易怒的个性,他的身体和神经遭到了极大损害,同时患有气喘、肺病、胃病、糖尿病、抑郁症和神经衰弱等症,对于噪音尤其不能忍受。
1890年43岁时,双眼失明的约瑟夫·普利策宣布退休,离开了他为之奋斗的《纽约世界报》,从此再未回到过编辑部。他几乎完全失明,在极度的消沉中又患上了一种痛苦的对噪音极为敏感的病。他出国苦苦寻求良医,却一无所获。
美国报界最有社会责任理念、最受人尊敬的报人
他在生命的最后20年里过着一种最为奇特的生活:大部分时间在私人游艇专舱、欧洲一些最安静的疗养地或者缅因州巴尔港的别墅专门建造的花岗石“静塔”中的隔音室度过,几乎完全与家人、朋友隔绝了。不过虽身处江湖之远,可他仍继续指挥《世界报》的“庙堂”,源源不断地向它发去各种指示。普利策是矛盾的:一边拼命寻求奢华的休息设施,渴望安静;一边孜孜不倦、如饥似渴地工作。1911年10月29日,普利策逝世。遗嘱捐赠200万美元作为创建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1912年开办)的基金,其中50万设立今天闻名世界的普利策新闻奖。1917年,普利策新闻奖第一次颁发。今天,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已经成为美国新闻从业人员向往的学府。美国一些著名大学也都相继设立了新闻学院。普利策奖金每年授予各类报刊作品以及小说、诗歌、传记、历史、戏剧等等,是美国新闻界的最高荣誉奖。
作为美国报界最有社会责任理念、最受人尊敬的报人——普利策是当之无愧的。他一生都在为提倡和实现社会改革而疾呼、奔走、奋斗。他的远大的新闻理想是:报纸要承担起社会责任。 他认为新闻是文明社会中崛起的一股最强大的力量,他珍视报纸的独立性,因而十分重视发行量,因为,“如果一家报纸真是为公众服务,它的发行量一定很大。第一,因为它的新闻和评论必须吸引广大民众;第二,因为发行量意味着广告,广告意味着金钱,金钱意味着独立”。 在普利策生活的年代,新闻记者不受重视,他希望记者能够与受人尊敬的医生、律师比肩而立。普利策不仅看到了新闻对于社会的巨大力量,也看到了它自身应该进一步发展。 普利策认为应当建立新闻学院,以培养有理想、有道德的新闻工作者。他写道:“只有最崇高的理想,兢兢业业的正当行为,对于所涉及的问题具备正确知识以及真诚的道德责任感,才能使得报刊不屈从于商业利益,不寻求自私的目的,不反对公众的福利。”(摘自《人物周刊》2009年11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