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阴生津法在肺癌治疗中应用探析

近 20年来,原发性支气管肺癌(以下简称肺癌)的全球发病率一直居恶性肿瘤首位,对人类健康构成了很大威胁。综合性治疗已成为目前肿瘤治疗的主要策略。针对中医临床医家在肺癌治疗中较多应用到养阴生津药物,本文结合文献和个人体会,就养阴生津法(药)在肺癌治疗中的应用简要述谈如下。

1 养阴生津法是肺癌治疗的重要大法 目前对于肺癌的病因病机虽未形成统一的认识,综观文献,多数学者认为肺癌的发生多由正气不足,气血阴阳失衡,脏腑功能紊乱,使机体抗病能力下降,邪气乘虚而入所致。乃因虚而得病,因虚而致实,因虚而患癌。虚是病之本,其中肺津液损伤是疾病重要的和必经环节。其由于肺叶娇嫩,易为邪侵,肺癌久嗽耗气,热盛伤津;津液损伤后,气随津泄;以及津液运化失常,痰饮内生。不归正化的津液,不但不能发挥濡润作用,反壅塞气机,影响津液的正常输布,导引积液外出,则直接引起阴血津液的丢失。因此肺脏本身的特性和肺癌中各种见症大多容易导致耗气伤津。同时肺癌的治疗中,化疗可引起骨髓抑制,胃肠道反应,机体免疫力下降,这些类似于中医气血津液受损表现;放疗可归属于“热毒”范畴,具有易于耗伤津液,易于致瘀的特点;生物治疗具有与化疗相类似的毒副反应;不恰当的中医药治疗可加重津伤液耗。因此多种治疗方法的综合运用,更易损津耗液。另外罹患肺癌的患者出现的怀疑、恐惧、愤怒、否定、失望、绝望等情感变化,如得不到及时的疏导和自我调节,郁积日久可伤及五脏,耗灼阴精。如宓雅珠等[1]对肺癌患者调查发现其中百分之七十三患者属于情志抑郁型,此类病人中有百分之九十以上表现为肺阴虚。即使在肺癌的病程中涉及到的常见证型如痰热内蕴、气阴两虚、阴阳两虚、肺脾气虚、脾虚痰湿等均与津液相关。或可进一步耗损津液;或为津液不归正化;或为津液进一步耗损出现的变证。因此恢复津液的正常功能,防止津液的耗损是疾病进退的关键所在。顾护了津液,也就抓住了疾病部分症结所在。

2养阴生津法治疗肺癌的临证体会 2.1 养阴生津药物的选择 针对肺癌患者病程中易于出现津液耗损的病理变化,在强调益气的同时,还注意到要养阴清除其邪热,常选择具有平润寒凉清热作用的养阴生津药。在这一点上我们参考了清代温病学家治疗温热性疾病的常用药物[2、3],并优选了芦根、天冬、麦冬、石斛、沙参、太子参、生地、知母等药。如《虚损启微◦阴虚证治》所说:“阴虚者多热,以水不济火,而阴虚生热也。欲滋其阴,惟宜甘凉醇静之物。”对于有些养阴之品有腻滞恋邪之弊,如血肉有情之品(鸡子黄、阿胶、鳖甲等)虽能补益精血,但其腻滞易于恋邪。因此,在临证运用养阴生津法治疗肺肿瘤时,不作为首选。在药物组合上常选择滋阴生津而不腻、滋而能清、滋而能散对药相伍,赋方药以灵动活泼之感。同时据津液损伤程度及原因选择适宜的药物,如在疾病的早期,一般津液损伤相对较轻,主要为津亏,表现为口干渴喜冷饮,或口鼻干燥、痰中有血丝等。此时多选用轻清辛凉或甘寒之品如芦根、天花粉、百合、太子参等药。中期往往津液互损,或夹有阴虚热盛证,单纯保津恐无济于事,常用凉血滋阴之品,如生地、玄参、知母、天冬等。病至晚期阴液耗损较重甚至阴损及阳,精气虚衰,病变脏腑由肺及肾。常选用咸寒及血肉有情之品,必要时,阴阳互补,常用药物如鳖甲、阿胶、炙龟版、蛤蚧、冬虫夏草、紫河车等。对于放疗引起的津液损伤,据其致病特点具有伤津、耗液较重,致病迅速,有致瘀趋势,用药选择上常用咸寒入血具有凉血滋阴的药物,如生地、玄参、鳖甲、水牛角等。现代研究也表明凉血滋阴法不仅有利于减轻放疗的毒副作用,同时具有增敏效应。对于胸腔积液大量引流导致的津液损伤,常常加用养血滋阴药物,如当归、熟地、阿胶等。这种根据津伤程度及病因选择用药,实际上仍是以药物归经理论为依据,是药物归经理论的延伸,旨在使养阴保津更具有针对性,以发挥更好的治疗作用。

2.2 养阴生津药物应用的时机 在运用养阴生津法治疗肺癌的过程中,我们重视疾病尚未出现典型阴伤液损时即应用生津养阴类药物。重视肺叶娇嫩,不耐寒热,易为燥邪所侵,崇尚“存得一分津液,便留有一分生机”。特别是在放疗之前及早应用该类药物,以期减少阴液损伤程度。主张凡无纯实证、无寒湿证便当生津养阴,不必论及有无虚火。但在用药上偏于轻清,合“治上焦如羽,非轻不举”,常用芦根。如张锡纯认为“其性凉能清肺热,中空能理肺气,而又味甘多液,更善滋阴养肺”。肺癌术后及放疗后的患者津液损伤,在治疗时为杜绝津液耗伤进一步发展为伤及肾阴和导致阴虚血瘀,往往在甘寒养肺胃的基础上酌情加入咸寒滋肾及凉血滋阴之品,以退浮游之火,如玄参、鳖甲、龟版。张洁古在《汤液本草》中谓玄参:“乃枢机之剂,管领诸气上下,肃清而不浊……治空中氤氲之气,无根之火,以玄参为圣药。”龟版、鳖甲二药皆咸而至阴之物,能补至阴之水、破坚消积。上药均切中肺肿瘤病程中易于出现阴伤、瘀滞证候的病机所在。因此,养阴生津药物的应用时机可以概括为:治其于未成,防其于未变。

2.3 养阴生津药物应用的程度 从肺癌作为一种全身性疾病在局部的表现来看,是局部属实,全身属虚。虚证以气虚、阴虚为多。动态观察病程的进展来看,阴虚、气虚逐渐加重,并在病变中逐渐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气与津液具有同源性,在津液损耗后,会引起气血亏虚;气虚也会加重津液化生不足。尤其在肺系疾病中,气虚往往伴随津亏。因此无论病变中以气虚还是以阴虚为主,养阴生津均应贯穿其中,并伴随疾病全程。如姜苗等[4]对 13例长期生存的晚期非小细胞肺癌患者进行回顾性分析中发现长期生存者应用益气养阴法占 55%。因此,生津养阴法应当贯穿于整个病程。在应用生津养阴药物时,患者干咳、音哑、口干、身热、大便秘结等症状可逐渐减轻或者有时部分消失。此时是治疗紧要之所,正确认识保存津液在肺癌疾病治疗过程中的地位,是正确选择该法应用程度的前提。我们认为肺脏肿瘤,不同于其它肺系疾病的治疗,无论手术、放化疗及各种生物制剂,都直接或间接损伤肺之津液或耗损肺气,津亏伴随始终。这种津亏液耗,非等同于常见的外感燥邪与内科疾病所致的津液损伤,需要用药时间往往较长,缓慢调整,使津润滋生,皮毛荣泽。

2.4 养阴生津药物的配伍要点 养阴生津药物多属甘寒滞腻,如果不注重脾胃的调理,则药物就不能很好地吸收转输,难以起到治疗作用,因此,在使用滋阴药物方剂配伍时,要兼顾脾胃运化,这样就可克制滋阴药的碍胃之弊。同时还可加用黄芪、山药、白术、炙甘草、薏米仁等培土生金药物,蕴育着“上损当治其中”的预防思想。虽然养阴生津法是治疗肺癌的主要方法之一,但在肺癌的病理过程中,痰、毒、瘀亦是不容忽视的病理因素。肺癌治疗中只有根据疾病发展阶段及症状表现来辨析证候类型、分清标本缓急,合理使用养阴生津治法并灵活结合其他治法,才能切实提高治疗效果。

[1]宓雅珠,徐志瑛.肺阴虚病因病机探讨 [J].浙江中医学院学报,1995,19(5):3-4.

[2] 周德生.明清时期津液亏损病案 573例辨证用药统计分析[J].中医药研究,1998,14(4):161-163.

[3]万海同,王灿辉,杨进.论养阴生津是治疗温病热瘀证的主要治法 [J].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1999,5(4):42-46.

[4]姜苗,左明焕,侯丽,等.中医药治疗肺癌的优势分析[J].中国中医药信息杂志,2005,12(3):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