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伶俐 谭汪洋
(1. 云南师范大学 传媒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2. 东莞理工学院 城市学院,广东 东莞 523106)
作为时下最流行的网络用语之一,“雷”常用来形容受众对某事十分震惊,内心十分震撼。2010年“两会”期间,有记者问某全国人大代表、地方农业部门负责人:“您如何看‘毒奶粉’、‘毒豇豆’等食品安全问题接连出现?”该代表竟然答曰:“你在两会上问这个干什么?这个问题这么敏感,你问我干什么?”此言一出,舆论哗然。公职人员在面对记者采访时出现如此“雷人”之语远非个案。这些公职人员的“雷语”每一出现,都能引起舆论广泛关注。官员“雷人雷语”受关注,一方面说明个别政府官员仍然存在权力的傲慢与偏见,另一方面也说明部分政府官员还没有做好直面媒体的准备,官员的媒介素养亟待提升。
媒介素养即“获取、分析、评价和传播各种形式的信息”的能力。[1]这一定义表明,媒介素养有四个要素——获取信息、分析信息、评价信息和传播信息。对信息的获取能力主要指人们发现信息、组织信息与保存信息的种种技能。不过,在今天这样一个信息爆炸时代,在接受信息后,如何正确地理解信息以指导自己的行动,需要人们具备分析和评价信息的能力。对信息进行分析和评价是媒介素养的核心。另外,在现代社会,对信息的传播能力也是媒介素养不可或缺的一个方面。传播能力包括了解自己所要沟通的受众,能够抓住受众的注意力与兴趣,有效地利用符号来传导信息,对众多的观点加以组织。[2]
在信息时代,媒介几乎构成人们生存的第二环境。媒介不仅影响着人与人之间的个体关系,而且,网络的发展正在改变整个社会的生存方式。媒介已成为人们获取信息的最基本途径,获取、理解和利用媒介信息的能力已经成为个体在现代社会生存的基本技能与素养。对于政府公职人员而言,同样如此。政府官员的媒介素养,是指政府官员对大众媒介的认知、利用和参与方面的素养。其中最关键的是了解大众媒介与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的关系及其对社会和个人的作用,了解各种传媒的特点,知道批判传媒的标准,在此基础上形成对传媒的积极态度和主动能力,能够科学、有效地利用传媒,并且积极地参与传媒,主动地支持和监督传媒。[3]
媒介素养的核心理念之一,就是媒介的意义是通过受众的协商而完成的。受众不是被动地接受媒介内容,而是根据自己的需要和特征来确定、诠释媒介讯息的含义,并对媒介施加影响。
对于生活在信息海洋中的现代人来说,应该理性地、批判性地对待媒介提供的信息,而不能盲目地接受一切。能否做到这一点,关键在于是否拥有批判性解读分析媒介的能力,是否了解媒介的运作机制、影响人的方式等专业知识。美国学者道格拉斯·凯尔纳说过,“媒体文化的宏大场面展示了谁是有钱有势的,谁是人微言轻的,谁可以实施武力和暴力,谁不可以,等等。这些场面夸大现有势力的权力并使之合法化,同时向人微言轻的人展示:假如你不服从,就有被监禁或死亡的危险。因而,对那些从摇篮到坟墓一直都沉浸在一种媒体和消费的社会中人来说,学会如何理解、解释和批判其意义和信息是举足轻重的。获得一种对媒体的批判性的读解能力是个人和公民在学习如何应对这一具有诱惑力的文化环境时的一种重要资源。”[4]
因此,就政府官员而言,对媒介的认识,对媒介的态度,对媒介传播内容的甄别和判断,对媒介的选择和使用,都关系到各项政府工作的开展。在当今这个开放、互动、共享的信息时代,每个公民既是受众,也是传播者。政府官员和公职人员如果缺乏媒介的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缺乏对媒介信息的解读和批判能力,无法正确、合理、充分地利用现有的媒介资源,就会造成信息误读、资源浪费,甚至带来很大的副作用。
媒体的报道是媒体对外界信息进行选择、加工、编排后的产物,渗透着媒体自身的价值理念。一些媒体的报道在貌似客观、公正的外表下往往潜藏着各种利益集团的诉求。这就需要领导干部能够依据自身的综合素质,对媒体信息进行解剖式的解读,透过现象看本质,经过独立思考后得出自己的结论,既不能搞“虚无主义”,认为媒体信息不可信,也不能照单全收,被媒体牵着鼻子走。[5]18
《决策》杂志就领导者媒介素养进行问卷调查发现,对“您总是能够轻松应付与媒体的关系”的调查中,有45.2%的领导者选择中立,26.9%持赞同态度,27.9%持不赞同态度,[6]可见领导者对应对媒介信心不足。2010年“两会”上,温家宝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要“创造条件让人民批评政府、监督政府”,这无疑为官员学会面对公众和媒体提出了新的要求。
某些政府官员和公务人员在面对突发公共事件时,不愿意接受媒体采访,与媒体打交道的能力较差。尤其是面对电视媒体的采访,往往显得不知所措,或者不经思考随口说出“雷语”。这些“雷语”经过媒体的迅速传播,很快就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影响,如郑州市规划局副局长逯军“教训”记者“屁股坐歪了”,陕西横山县委书记“埋怨”中央电视台记者“管得太多”。可见在一些官员的眼里,新闻媒体根本无足轻重,甚至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一旦官员有了这样的思想意识,“无可奉告”式的拒绝甚至阻挠就不足为奇了。
随着报纸、广播、电视、互联网等大众传媒的蓬勃发展,媒体已成为党政领导面对公众、与公众交流沟通的载体和平台。这就要求现代领导干部必须要具备新闻媒体知识,熟悉、尊重媒体运行规律,善于通过媒体与公众进行交流沟通,提高对新闻传媒特性的认识和了解,如了解媒体的性质、类型、功能等一系列总体特征,以及媒体与政治、经济、文化等各领域的关系;了解报纸、广播、电视、网络等不同类型媒体各自的运作过程、传播效果。
按照《政府信息公开条例》的规定,政府公务人员有义务接受媒体访问,同时全面准确地回答问题,不应该回避媒体,更不能随意表达。政府官员把发生的事情实事求是、客观真实地向媒体作介绍,说明事情真相,就不会给媒体猜测、编造的余地,就能打消公众质疑,满足公众知情权,掌握舆论导向。[5]37-39真诚地面对媒体,邀请媒体一同解决问题,才是联结政府与媒体的正确纽带。
大众传媒通过所传播的信息影响着社会公众的思想和行为,引导着社会公众的注意和兴趣,并在一定程度上引导着社会发展的趋势。媒体与政治有着不解之缘,这是一个多世纪以前就已形成的事实。今天,报纸、广播、电视、互联网、手机等各种媒介已形成一个巨大的网络,并正在对社会的经济、文化、行政组织产生深刻的影响。
对于政府和领导者来说,决策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政府与媒体的关系。一个政府想在重大事件发生后影响和赢得民意,必须利用和开发现代媒体带来的软资源,制造舆论,设置议程和框架,从而形成自己的“软力量”优势。[7]表面上看,一个媒体报道什么、何时报道、怎样报道,采用什么样报道篇幅、报道频率,用不用图片、怎么用,标题怎样写,版面位置等纯属媒体业务问题,但决定这些问题的是制定编辑方针、把持不同关口的“把关人”。他们通过编辑方针给事件定调,设定自己的议程,并通过这种方式影响社会、影响公众舆论。新闻议程设置是促进媒体更好地行使职责、发挥功能的一种方法。
政府新闻议程设置涉及新闻如何围绕特定的目的设置议题,使之达到影响社会、影响公众舆论的效果。政府官员一方面要学会积极主动地向媒体提供信息,将党和政府力图要传达的信息通过媒体设置的议程转化为群众关注的议程;另一方面要时刻关注公众关心的社会热点、难点问题,有针对性地主动设置、策划新闻议题,与新闻媒体形成“共振”效应。对于与人民群众利益密切相关的公共事务和突发性事件,政府机关应该科学设置新闻议题,通过政府公报、政府网站、新闻发布会以及报刊、广播、电视、网络、手机等方式及时发布权威信息,与媒体紧密合作,及时满足公众的信息需求,尽快安定人心,将损失降到最小。
互联网其以覆盖广泛、快捷高效而对原有的媒介格局及舆论格局产生了巨大影响。中国社科院新闻研究所所长尹韵公指出,在信息化时代,实际上形成了两个舆论场,一个是由报纸、广播、电视、期刊等媒体形成的传统舆论场,另一个是由互联网、手机等媒体形成的新兴舆论场。[8]网络舆论既是引发政府信任危机的“催化剂”,又是化解危机的“灭火器”。运用并管理好网络媒体,在全新的舆论格局内进行正确而有效的舆论引导,展示、树立、传播政府的良好形象,这就要求政府官员熟悉网络舆论的规律,能够对社会网情、舆情作出科学而准确的分析判断,利用网络的优势建立政府与民众的沟通机制,为民众的诉求和信息的流动提供充分的空间。
如今,在网络论坛、社区活跃着越来越多的网络意见领袖。这些意见领袖借助网络等新兴媒体就社会基本问题发表意见,对随时发生的重大事件表态,力图成为超阶层的、代表社会良知的、理所当然的公共事务的介入者和公共利益的守望者。他们积极批判现实、质疑“主流”的态度常常影响到社会舆论的形成与走向。一个网络意见领袖在其与“粉丝”的互动中,往往会形成网络意见圈群。这些民间“意见领袖”虽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但往往容易在一些问题上过于偏激,盲目地赞成或反对。其原因就在于他们与主流话语间缺乏交流、对话,主流话语也缺乏对他们经常性、正面性的讯息传递,双方沟通不畅,互相理解不足。在这种情况下,政府部门应积极介入网络舆论,适时培育一支有影响力的网上评论队伍,积极组织评论员参与网上跟贴和讨论,扩大网上主流声音,增强正面控制力。同时培养“意见领袖”,增强网上权威声音的力量,通过有号召力的正面言论孤立非主流言论。针对网民易受权威左右的特点,政府部门可加强引导者的权威性,邀请专家参与网民的讨论,直接提供专家对事件的理解与看法,以最大限度地压缩小道消息、谣言和攻击性言论在网上的传播空间。
[参考文献]
[1] Aufderheide, P.(ed.). National Leadership Conference on Media Literacy[R]. Aspen Institute, 1993: xx.
[2] 蔡骐,蔡雯. 媒介竞争与媒介文化[M].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 191-192.
[3] 郑欣. 政府官员:一个特殊群体的媒介认知及其应对行为研究——以700名处级以上干部媒介素养调查为例[J]. 新闻与传播研究,2008(3): 64.
[4] 道格拉斯·凯尔纳. 媒体文化[M]. 丁宁,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10.
[5] 洪向华. 媒体领导力[M]. 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09.
[6] 徐雁龙,王聪. 领导者媒介素养调查[J]. 决策,2007(9): 37.
[7] 李希光. 媒体的力量[M]. 广州:南方日报出版社,2002: 17.
[8] 杨敏. 网络舆论冲击波[J]. 决策,2009(7):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