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竹年画的发展现状及对策分析

李文希

(华东师范大学法学院,上海 200241)

绵竹年画的发展现状及对策分析

李文希

(华东师范大学法学院,上海 200241)

2006年,中国四大年画之一的绵竹年画被列入国家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近年来,绵竹年画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当今传统文化思潮回归之际,成为人们喜爱的民间艺术商品,呈现发展的活力。在其取得成效的同时,也出现了许多问题,最突出的问题是绵竹年画的产业化发展缺乏科学化、系统化的理论指导。本论文通过分析绵竹年画发展现状及存在的问题,提出对其进行产业化运作的思路与对策,以适应绵竹年画的生存和发展。

非物质文化遗产;绵竹年画;问题;对策

一、前言

非物质文化遗产作为一种民间文化或民间传统,是民族精神文化的重要标识,不仅对弘扬传统文化、保持民族文化个性具有重要意义,而且由于非物质文化与旅游活动的对接,还会给当地带来相应的经济利益。所以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开发是世界各国的共识,也是各民族的普遍要求。

作为一个拥有五千年不间断文明史的东方古国,我国拥有丰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年画是中国一种独特而传统的民间艺术,随着现代化发展进程的加快,大部分年画都处于濒临消失的境地。年画这种岌岌可危的现状也是整个中国民间传统文化艺术的折射,因此如何保护和开发它们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绵竹年画是中国四大年画之一,历史悠久、独具特色。2006年被列入国家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近年来,在民间艺人和绵竹政府的共同努力下,绵竹年画不仅得到了保护,而且开始涉足商业市场。但是,在取得成效的同时,我们也发现了许多问题和不足。比如,绵竹年画博物馆,绵竹年画社是全额拨款的事业单位,国家每年拨款十多万,加上每年的年画产值50多万,利润10多万,只能进行日常的维护,远远不够年画的挖掘、整理和发展。①这表明绵竹年画市场化过程中政府扶持过多而年画业本身与市场严重脱轨,使得绵竹年画始终停留在小作坊销售、散兵游勇的状态。所以,如何使绵竹年画真正成为以市场为导向的产业,形成品牌效应是目前应该思考的问题。

二、绵竹年画概况介绍

(一)绵竹年画的历史和特色

绵竹年画孕育于绵竹这座历史文化名城。清乾隆年间,绵竹年画的生产规模已相当庞大,据不完全统计,年画作坊多达三百余家,年画艺人逾千人,从业人员达一万人以上。全县每年生产门画一千二百多万份,画条二百万份以上。产品除销往两湖、陕、甘、青及四川各地外,还远销印度、日本、越南、缅甸和港澳等国家和地区。

绵竹年画以彩绘见长,从不套色制作,经过不同艺人的手笔,呈现出不同的风格,同一个艺人绘制出不同的画幅也会产生不同的趣味。这是绵竹年画区别于其他诸家年画的主要特点之一。

绵竹年画色彩鲜艳明快,单纯而艳丽,既有强烈的对比,也讲究适意和谐。绵竹年画的颜色多用矿物质色和民用染料,根据季节不同制作时调以不同成分的胶矾,使作品耐晒耐淋,经久不败色。

绵竹年画内容广泛,归纳起来有:避邪迎祥、历史人物、民间传说、大头娃娃等。形式丰富多彩,有门画、横推、中堂等,随着时代的发展又增添了册页、扇面、广告年画等新形式。

(二)绵竹年画的发展历程和现状

1、政府所作的努力

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随着经济的发展、交通条件的改善,加上国家对民间传统文化的日益重视,绵竹市政府充分抓住有利契机,展开了一系列弘扬本地特色文化的行动。

兴建年画博物馆

1996年,绵竹政府为保护和传承年画这项古老艺术投资600余万元,在绵竹客车总站附近的大南路建成了绵竹年画博物馆,占地面积约6000平方米,为我国年画专业博物馆之最。目前,在馆内从事年画创作的艺人达到30余人,每年定期举办3期年画培训班。馆内收藏着各个时期的绵竹年画800余幅,每年吸引着几千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前来参观。

在“5·12”大地震中,绵竹年画博物馆几近完全损毁。目前由江苏南通市对口援建的新年画博物馆于2010年5月竣工。新馆面积约6000平方米,包括展厅、美术厅、传习培训厅、营销、办公等设施,是集收藏展览、传承创新、交流推广等功能于一体的全国一流民间专题博物馆。

举办年画节

从2001年开始,绵竹开始举办一年一度的“绵竹年画节”,其目的是在继承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让更多的人喜爱它,使之具有更强的生命力。此项节事活动从每年农历腊月初开始,一般持续近20天,其间推出大型文艺演出、焰火晚会、民俗游园会、节庆年货交易会等一系列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游人如织,观者如潮,丰富了群众的文娱生活。

2008年震后的首个绵竹年画节主题被确定为“关爱、温暖、感恩、奋进”,在为期20多天的活动中,开展了春节大联欢、迎春龙师灯表演、年画村观光等26项系列项目,有关抗震救灾、恢复重建和北京奥运等方面的内容都在年画节中得到充分的展现。凭借震后首个年画节的吸引力和影响力,绵竹年画节获得2009年全国第二届“节庆中华奖”最佳活动创新奖,这是四川省唯一获此殊荣的节庆活动。

打造年画村

2006年,绵竹市政府在遵道、九龙、清道三镇试点打造年画村。具体做法是整体规划,采取年画上墙的方式,形成独具一格的川西民居院落。年画村村头矗立着“绵竹年画村”的牌子,以年画广场为中心,将整个年画村划分为仕女图区、三国人物区、二十四孝图区、斗方图区等区域;内容各具特色,既有历史故事、神话传说,又有民间百姓生活的剪影,徜徉其中,仿佛置身于时光隧道中,深远悠长。

在大地震中,绵竹著名的年画村——孝德镇射箭台村房屋损毁严重,对口支援孝德镇的苏州市与绵竹市政府共同投资3800万,新建了一个集年画制作、展示、旅游、交易于一体的年画产业基地。目前,年画村年画的年产量约为30000幅以上,年画系列产品销售年收入达160万元左右,年画从业人员年人均收入达1万余元,截至2009年年画村已接待国内外游客6万余人。②

2、年画行业自身的发展

据笔者走访调查,2002年绵竹只有3家年画作坊,到2006年,绵竹城内也只有少数几家画坊,比较有名的是贾氏三姐妹共同创办的三彩画坊,绵竹年画促进会副会长林代辉经营的西蜀陶艺社,以及师承祖上、以复制《迎春图》闯出名号的何俊经营的迎春画社,到2007年,年画行业日益兴旺,年画作坊如雨后春笋,“民艺年画”、“长寿轩”、“红袖坊”等都涌入年画行业分一杯羹。2009年,绵竹年画产业发展到6家公司和23家个体作坊,销售收入从2002年的不足30万元增长到1100多万元,从业人员从 2002年的 10人,发展到 2009年的776人。③

近年来,在年画艺术工作者和新老艺人的共同努力下,绵竹年画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探索和创新,如今绵竹年画从载体到原料、材质都让人大开眼界:由绵竹年画界领军人物林代辉发明的陶版年画获得国家专利发明奖,形式新颖;立体布艺年画也获得国家专利,以布匹为载体创作有立体感的年画,让人物更加栩栩如生;竹编年画将各种年画娃娃,人物镶在竹编盘里,再加上中国结等饰物,非常别致。迄今为止,绵竹年画已被全世界40多家著名博物馆收藏,数次被国内外200多家新闻媒体宣传报道,并先后赴美国、法国、英国、日本等50个国家和地区展出,受到一致好评,绵竹年画“中国民间艺术一绝”的殊荣当之无愧。

三、绵竹年画产业发展中存在的一些问题

绵竹市政府、民间艺人们以及各界人士为绵竹年画的复兴倾注了许多精力,使得绵竹年画业的发展初具规模,呈现出良好的发展态势。然而,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绵竹年画目前仍存在许多问题,市场化、产业化的落后状态制约着它的发展壮大。

(一)绵竹年画及其产品的对外宣传和市场拓展力度不够

近年来,虽然绵竹年画产品不断开发,产品在种类上也不断增加,但市场接纳度很有限。较之于中国其他三大年画——天津杨柳青、山东杨家埠以及江苏桃花坞,绵竹年画在四川省外的知名度还十分有限。究其原因,一方面因为天津、山东和江苏三地优越的地理位置和较好的经济环境为其年画业的发展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而绵竹偏于西南一隅,属于成都平原的边缘地带,这样闭塞的环境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绵竹年画知名度不高、发展相对滞后的局面。另一方面,公众媒体虽对绵竹年画时有报道,但对它的宣传介绍却不够深入和全面,以至于真正能了解绵竹年画的人很少。如果这种境况长期得不到改变,没有知名度和市场的支撑,绵竹年画的命运令人担忧。

(二)年画传承人才缺乏

在一批年画老艺人相继去世后,受市场经济的冲击,年轻人中愿意从事传统手工艺的人越来越少,绵竹年画的传承面临着困境。如今绵竹年画除了年画馆少数创作人员之外,传统年画创作人员只有北派的老艺人李芳福和南派老艺人陈兴才两人,陈新才老人。李芳福家中有一儿两女,均会作画,但是儿子外出打工,两个女儿嫁人后在家务农也不愿作画,而且李芳福后来陆续收的10多个徒弟基本已经歇画。陈兴才老人因为“传内不传外”的保守思想,不愿将手艺传给慕名前来的学徒,一生只带了两个徒弟,就是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种种因由造成年画传承人极少,年画技艺传承陷入困境。

(三)政府管理力度不够,绵竹年画品牌得不到有力保护

长期以来,在民间艺术领域,由于版权保护意识淡薄,假冒抄袭现象时有发生,绵竹年画同样存在这种问题。一些打着绵竹年画牌子的粗制滥造产品,甚至有些已经不具有绵竹年画特点的产品也被冠以绵竹年画的头衔,例如陶版年画和金丝年画都遭了粗制的仿制。假冒抄袭现象的存在,一方面会使绵竹年画产品丧失了市场竞争力,另一方面也影响了民间艺人的创新热情和艺术才能的展现,从而影响绵竹年画的发展。对目前绵竹年画市场上假冒抄袭的现象,没有一个管理部门负责制止,也没有一个部门对年画的产业规模、从业人员、投入产出以及经济运作方式和效益进行量化分析和评估,当然更谈不上有计划、有步骤、有保护地进行合理开发利用。所以,年画市场急需规范和管理。

四、应对措施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原则是“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传承发展”。④开发利用在一定程度上是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因为非物质文化能够在被利用的过程中被赋予新的生命力,并进一步实现其商业价值和文化价值的良性循环。对绵竹年画进行产业化开发,是指遵循手工生产规律,进行市场化运作,整合各方面资源,在保护的前提下,实现利润最大化,以期在新时代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一)加大绵竹年画及其产品的宣传

目前了解和关注绵竹年画的人还不是很多,针对这种状况,必须通过各种宣传手段,使更多的人了解、喜爱年画,重塑年画知名度。

具体来说,首先可以建立宣传绵竹年画的网站,由艺人提供样品,制作成图片在网上展示,利用互联网与各地联系业务;其次,还可以参加各地的展销会后,或向各地的旅游文化市场推销等多种方式拓展销售市场,从而扩大绵竹年画的声誉;第三,绵竹年画丰富的题材内容中包含大量优美的传说故事,可以将这些故事变成动画片,或者具有民俗特色的有趣短剧,借助年画节等举行年画人物游行表演活动。⑤

另外,2009年3月,借助江苏省援建绵竹的契机,“同心同行”桃花坞、绵竹年画展在桃花坞文化创意园举行,桃花坞文化创意园内将永久设立免费的展馆,展出和销售绵竹年画。此次年画联展活动加快了绵竹年画“走出去”的步伐。为了更好地扩大绵竹年画在外的知名度,类似的交流活动应当继续深入开展,比如绵竹年画还可以与其他两大年画——天津杨柳青、山东杨家埠共同举办年画展,通过年画展览、创作演示、宣传推介等,加强异地年画产业的互动和交流,提升绵竹年画的文化内涵和声誉。

(二)以绵竹旅游为依托,拓展市场

市场是年画复兴的根本。只有拓展市场才能使年画得到长足发展,否则都是表面的、暂时的复兴。然而如何才能有效拓展市场呢?绵竹年画以绵竹旅游为依托,大力开发年画旅游系列产品,是绵竹年画走向市场的关键。

绵竹市距成都83公里,东靠德阳市旌阳区,有良好的区位优势和便利的交通条件。绵竹市1995年便被命名为“四川省历史文化名城”,境内旅游资源十分丰富,尤以多彩的人文旅游资源和优美的自然旅游资源而远近闻名,如剑南春酒坊遗址、云湖国家森林公园、玉妃泉等。另外,绵竹市汉旺镇通向阿坝州茂县的公路(简称绵茂路)正在紧锣密鼓建设中,这条公路的通车将改变绵竹位于交通死角的命运,这一改变加上绵竹自身良好的基础条件势必会推动绵竹旅游业的发展,创造巨大的经济效益。

陕西的民俗凭借旅游蓬勃发展,山东杨家埠年画与潍坊国际风筝节结合,绵竹可以借鉴以上的成功经验,依托旅游资源,合理利用年画资源的优势,以旅游开发的形式促进年画的保护,既使人们重新认识自己本土文化,又为旅游注入新的文化内涵。在年画旅游的具体实施过程中,我们应该立足年画遗产的保护,将旅游开发作为一种保护手段,整合当地自然与人文旅游资源,打造出当地的特色品牌,既达到宣传、保护年画的目的,又塑造起了与众不同的地方旅游形象,由此形成年画与旅游的良性互动。

(三)培养年画的传承人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根植于民族土壤的活态文化,因此它的一个突出特征是以人为载体,与人共存亡。如果从事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日益减少,一些传统艺术就会不断消亡。

如何使绵竹年画后继有人呢?一方面首先应该加强对民间艺人的保护,将现有绵竹艺人进行统计,确定绵竹年画民间艺人保护名单,对现有老艺人的技艺采用现代化摄像、录音等手段录制下来,以便研究和继承;第二,建立基金,对影响较大、民间风格浓厚的老艺术家的作品进行保护性收藏;第三,不断提高民间艺人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待遇,对优秀的民间艺人授予其传承人的称号,给予一定的政府津贴。

另一方面,要重视新一代民间艺术人才的培养。必须分类引进和培养从事年画研究、整理、创作、开发、经营管理的人才;开展年画艺术传承人的培养和选拔,对经考核合格者发放年画艺术传承人资格证书;对年画作品实行一年一品评审制,对获奖作品给予物质奖励和精神奖励;创办艺术职校,积极培养年画后备力量。

(四)政府要明确责任,有所作为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发展是巨大的工程,没有规划是不可能达到保护和发展的目的的。在现阶段需要政府制定翔实可行的扶持和发展政策,在实践中不断总结经验,确保规划的权威性,连续性和时效性。

当地政府应确定2—3个有品牌、有规模、有创新能力的重点年画企业,对其产品的创研、企业的拓展在资金、技术上给予重点扶持,使其做大做强,以带动其他企业发展。要加大对绵竹年画及产品参加省内外有影响的文化产业展销会,政府可列专项资金每年选择省内外不同城市举办一次专项宣传及产品推介会,不断拓展国内省内市场,扩大绵竹年画及其产品销往港、澳、台地区和东南亚国家,并逐步进入欧美市场,使绵竹年画及其产品享誉省内外,成为国内外知名产品并畅销国内外。

绵竹年画已经被列为国务院首批公布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建议成立绵竹市绵竹年画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及产业发展工作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负责年画保护、产业发展的日常工作,制定年画保护、产业发展的远期、近期工作目标和年度工作计划,研究制定政策,定期向政府专题汇报。负责年画生产销售企业资质审查、规范营销手段,负责大型活动筹备和人员培训等项工作。针对年画盗版现象,目前尚无相关管理规定对此类现象予以遏制,建议当地市政府能尽快出台相关法规。

注释

①邓斌:《绵竹年画的市场化初探》,《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6年第4期。

②数据来源于 http://hi.baidu.com/swufesifeblogitem/85a6e754225960cdb745ae80.html.

③数据来源于 http://finance.sina.com.cnroll20100131/08093204755.shtml

④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编:《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手册》.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7年,第4页。

⑤唐丹:《论巴蜀年画的保护与旅游开发》,四川师范大学,2008年,第55页。

责任编辑平乐

2010-0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