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通理论的新进展——评李陈华博士的《流通企业规模效率研究》

柳思维

湖南商学院经济与贸易发展研究院副院长李陈华博士最近出版了专著——《流通企业规模效率研究》（经济科学出版社，2010），从微观层面上深入研究了流通企业的连锁复制问题，并构建了一个系统性的解释框架。该书不仅从理论上提出了许多新观点，而且在方法上也有独到之处。

第一，新的研究视角。作者把分析集中于流通企业连锁扩张这一微观问题，从沃尔玛现象谈起，找到了非常好的实践基础。事实上，该书的主要目的在于解释沃尔玛以及其他大型流通企业的分店复制现象。在主流的微观经济学中有过“生产方式复制”的假说，但那仅仅是作为假说，而流通企业的分店扩张，恰恰是一种现实的复制—粘贴过程。作者正是选择了流通企业分店复制这个崭新的视角，从而引出了一系列新的理论命题。

第二，新的理论观点。该书指出了流通企业与生产企业在经济性质和技术性质上的明显差异，并据此比较性地分析了两者不同的扩张模式。从经济意义看，流通企业专职于交易，谋求交易的专业化利益，是交易的专业化提供者，它的产出直接表现为交换效率；生产企业主要从事生产，谋求生产的专业化利益。从技术意义上看，流通企业从事的交易活动属于“类似活动”，生产企业从事的生产活动在技术上属于“互补活动”。生产企业规模约束主要在于组织成本递增，其规模扩张通常与垂直一体化问题有关。流通企业规模约束主要在于本地市场容量，其规模增大通常表现为异地分店扩张。尽管流通企业难以通过垂直一体化进入生产领域和消费领域，但它可以通过品牌、统一经营模式和现代信息技术进行有效的分店复制和分店控制（选择性干预）。

第三，新的研究方法。企业规模报酬是针对同一个企业、同样的经营环境、所有投入同比例增加所导致的效率变化。然而，正如作者所指出的那样，以往经验文献大都采用横向研究法，即研究同一时期不同企业之间的规模效率分布，这意味着把当前的小企业等同于大企业从前的样本。这两者显然不是一回事，小企业与大企业小时候的情况可能完全不一样。在综合权衡的基础上，作者最后采用了纵向研究法，基于沃尔玛这家典型流通企业1970-2008年的数据进行历史性比较，这其实等价于在39个“不同的沃尔玛”之间的横向比较。这种经验度量更加符合规模报酬的理论内涵。

第四，新的时代特征。该书所提出的流通企业分店复制理论明确质疑了Williamson等人提出“复制与选择性干预不可能”假说，而恰恰Williamson在2009年获了诺贝尔经济学奖。这为该书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对照，也有利于学术界更加深入地了解主流的企业理论。在经验分析部分，该书根据中国主要流通企业的数据，深刻地揭示了当前中国流通企业规模扩张中的问题，如增长不稳定、专业化程度不高等，具有重要的现实启发意义。

总之，该书的新视角、新观点、新方法令人耳目一新，是中国传统流通经济学以及现代企业理论领域的一个重要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