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世界文学阶段的比较文学
——第五届中美比较文学双边讨论会综述

2010-04-05 13:53
当代外语研究 2010年9期
关键词:比较文学文学世界

汪 沛

(长春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长春,130021)

中美学界期待已久的第五届中美比较文学双边讨论会经过一年时间的准备,于2010年8月12-14日在上海举行。本次会议由上海交通大学人文艺术研究院主办,哈佛大学比较文学系和清华大学比较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共同协办。本次会议讨论的主题为“走向世界文学阶段的比较文学”(Comparative Literature: Toward the Stage of World Literature)。上海交通大学副校长张文军代表校领导出席开幕式并致欢迎词,中国比较文学学会副会长、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谢天振宣读了会长、北京大学乐黛云教授的贺信。乐黛云在贺信中强调了中美比较文学双边会议的历史性作用和在当前的意义,同时也深情地回顾了中美比较文学的前辈学者钱钟书、杨周翰、杨宪益、王佐良、厄尔·麦纳、刘若愚、白芝、余宝琳、欧阳桢等对建立这一卓有成效的中美文学学者双边对话机制所作出的历史性贡献。她衷心预祝此次会议取得圆满成功。在会议开幕式上致词的还有上海交通大学人文艺术研究院院长刘康、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美国比较文学学会主席、耶鲁大学波德·怀特·豪森比较文学讲席教授苏源熙、哈佛大学比较文学系主任、美方代表团团长戴维·戴姆拉什以及中国比较文学学会副会长、上海交通大学致远讲席教授叶舒宪。会议由上海交通大学致远讲席教授、清华大学教授、中国比较文学会副会长、中方代表团团长王宁主持。开幕式之后,王宁和美国艺术科学院院士、加州大学厄湾分校杰出研究教授希利斯·米勒分别作了主题发言。

出席会议的专家学者分别就下列论题展开了深入的讨论:(1)全球化与世界文学的存在;(2)文学疆界的扩大和建构世界文学的意义;(3)翻译在重建世界文学中的能动作用;(4)用英文和中文重写世界文学史的可能性探讨;(5)什么样的作品应被视为世界文学?(6)如何确定评判世界文学的标准?(7)后殖民写作对重建世界文学的贡献;(8)华裔美国文学对经典重构的贡献;(9)在文学受到严峻挑战之际有无必要编辑世界文学选集?等等。当然,在各位专家学者的发言和讨论中,还涉及了许多重要的理论话题,诸如网络文学的崛起及其对民族/国别文学和世界文学构成的挑战,外国文学在中国的翻译和批评性接受,以及指向全球化的多样化趋势的世界文学的多种形式,等等。与会的专家学者们试图在一个广阔的全球文化和世界文学的语境下检视中国和美国的比较文学与文化研究的最新发展,分别通过世界文学在中美两国的教学和研究中出现的诸理论问题,探讨新的文学史编写和世界文学选的编选策略。这对当今全球化时代的比较文学和文化研究无疑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代表们充分意识到,虽然一次学术研讨会不可能对所有的理论问题均达成共识,但至少通过直接的对话、讨论乃至争鸣,在下面几个方面取得了相对一致的意见。

首先,大家认为,世界文学已经不再是最初歌德所构想的那样,只是一个乌托邦式的想象,在当今时代它已经成为一个令我们无法回避的审美现实,但同时世界文学也依然受到来自各方面的挑战。希利斯·米勒在谈到世界文学面临的挑战时指出,新的全球化的世界文学时代已经(再次)来临,他为世界文学大计的实施而欢呼奔波。现在人们所谈论的世界文学已经大大不同于歌德当年对这一术语的构想,现在的世界文学语境包括当今全球化的诸多方面:世界范围内的经济和文化互动;史无前例的旅行和移民;由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的全球性链接所导致的世界性金融危机;由人类造成的全球气候变化;新的电信技术诸如计算机、手机、电邮以及因特网史无前例地将全世界的人们越来越紧密地连接起来。在全球化的时代,阅读“文学”时并不一定要通过印刷本的形式,因此世界文学至少面临着来自三方面的挑战:1)翻译的挑战;2)再现的挑战;3)对“文学”界定的挑战。这三个挑战不仅使得世界文学这个话题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而且使得我们重新思考世界文学之含义。王宁的发言与米勒的观点相呼应。他认为,歌德所建构的“世界文学”(Weltliteratur)概念早先确实带有某种乌托邦的色彩,后来马克思和恩格斯将其阐释为全球化在文化领域上一个自然的结果。目前这个概念已经具有文化全球化的含义。经过一百多年的历史演变和发展,世界文学已经从早先的一种“乌托邦”式的想象逐步发展演变成为一种审美现实。香港城市大学的张隆溪则认为,王宁对世界文学的描绘依然带有很多理想的成分,要想使其真正成为现实,仍然有待于新的建构。

其次,世界文学是一个可以经过不同建构和讨论的开放的不确定的概念。不同作家和批评家心目中的世界文学显然不尽相同。因而在戴维·戴姆拉什看来,世界文学主要指的是文学的生产、翻译和在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而不是指其经典意义。他认为,文学必须是虚构的、美的和有价值的东西,但另一方面,世界文学又是一种另类的话语。不同作家从超越他们自身文化的广阔的文学世界中提取素材,以便创造出不同于他们自身文化中可见到的一种另类话语。这样看来,文学创作、阅读和欣赏在今天实际上已经大大超越了作家和读者自身的文化。他甚至以《约伯书》、19世纪越南的故事以及不同国家的当代世界音乐为例来证实,这些作家是如何建构另一种话语的。在他看来,作家们的尝试实际上消解了所谓单一的世界文学之宏大叙事的神话。

耶鲁大学苏源熙的发言实际上已经涉及了世界文学史编写的问题。他认为,仅仅谈论“世界文学”使得我们把文学想象为一种空间意义上的拓展。这难道是一种理想的知识运动吗?对于该问题的思考,有必要作两方面的考察:其一,这一思考的习惯很难与人们现存的关于文学具体性的观念相调和;其二,通过文学翻译和跨文化阐释而达到的语义与文化层级的交互作用对单一的文学所必然走向的范围拓展观念设置了一定的障碍。他同时还探讨了中国语境下出现的不同形式的世界文学现象。张隆溪则试图将狭隘的带有鲜明的欧洲中心主义色彩的诗学范围拓展为一种范围更广的世界性和普遍性诗学。按照他对这样一种诗学的建构,虽然它仍然是一个始自亚里士多德对希腊史诗和悲剧的哲学讨论的著名术语和概念,但在一个更广大的世界文学语境下,已经包括了非西方文学作品,因此我们今天仍然可以提出不同的理解。我们甚至可以提问:定义诗学的基本成分是什么?它能够探讨何种批评论题?它能从世界上各种文学传统中获得什么样的资源?在古代世界,东亚和南亚都有着特征鲜明的文学表现传统,其强调的重点和批评的概念都不同于西方的希腊-罗马传统。因此,如果我们从一个广阔的跨文化视角重新思考诗学的话,就能够使我们得以去重新建构一个涵盖西方和非西方文学理论的新的世界诗学。因而就这一点而言,还有更多的理论问题亟需探讨,以便我们不仅能够对西方传统的诗学有更深的理解,同时对包括整个世界的诗学都有所理解,因为后者有着更为丰富的内容,并且在世界文学的概念中有着界定清晰的批评作用。

如果我们说张隆溪主要是从理论的视角提供另一种世界诗学的理论建构的话,那么上海外国语大学的查明建则试图证明,在挑选哪些作品适合翻译出版方面存在着某种权力话语的干预作用,这一点在中国尤其突出。他以翔实的数据向大家表明,从上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中国经历了对文学翻译产生了重大影响的权力话语和意识形态干预。在那些年代,翻译主要服务于政治,这无疑影响了对翻译作品的选择和世界文学内容的确定。而自从80年代以来,由于政治和意识形态的限制少了,翻译标准的确立主要依据文学性,这样便形成了中国语境下的新的世界文学谱系。中国的翻译家以极大的热情翻译了西方的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文学,而相比之下,曾经被奉为现代世界文学经典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和无产阶级文学则被放逐到了边缘的境地。因此,翻译实际上起到了重构不同形式世界文学的作用。谢天振和史志康的发言也以丰富的翻译经验研究例证证明了这一观点。他们试图指出,每一个国家/民族都在特定的历史时刻有着自己的世界文学绘图,因而世界文学版图的确立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翻译者及其文学翻译。当然,关于外国文学史的一些学术著述也作出了同样的贡献,但在很多情况下这样的贡献只是限于学术圈内,并没有对广大读者产生广泛的影响。对广大读者而言,翻译者需不懈努力方能得到他们所期望的世界文学绘图。

另外,与会专家学者还讨论了根据某种特定标准来编选世界文学选集的必要性。如果世界文学仍然带有不同民族/国别的经典文学之含义的话,那么就有必要确立一些标准,以便判断什么样的文学作品可以算作世界文学。在这方面,王宁认为,世界文学之所以在不同的语境中有不同的版本,与翻译不无关系。他认为,判断一部作品是否属于世界文学,必须有如下几个标准:(1)是否把握了特定的时代精神;(2)其影响是否超越了本国/民族或本语言的界限;(3)是否收入后来的研究者编选的文学经典选集;(4)是否能够进入大学课堂;(5)是否在另一语境下受到批评性的讨论和研究。虽然“世界文学”概念的提出得助于中国文学,但中国文学在当今世界上的地位却十分边缘。因此,我们对衡量一部文学作品能否成为世界文学应有一个共同的标准,即这种标准应具有一定的普适性意义;另一方面,我们又必须考虑到各国/民族文化之间的巨大差异,兼顾到世界文学在地理上的分布,即这种标准之于不同的国别/民族文学时又有其相对性。否则一部世界文学发展史就永远摆脱不了“欧洲中心主义”的藩篱。

哈佛大学的马丁·普契纳作为在英语世界有着很大影响和读者大众的《诺顿世界文学选》的主编,则强调指出,世界文学内容的确立要以文学质量为主,换言之,要对文学进行世界性的建构。在他看来,所有的文学都可以被认为是通过诗意而非仅仅是模仿的手段创造的文学世界,因此他提出一个假设:这种创造世界的作用在世界文学中尤为突出,因为世界文学是从世界创世神话开始的,经过旅游叙事最后达到今天的全球化的文学阶段。文学世界的创造因此便成了建立文学总体理论的一种尝试,同时也是探讨世界文学的具体方法。他通过聚焦英语文学谱系得出总结:编选一部从密尔顿到斯威夫特直至后殖民小说的世界文学实际上起到了创造不同的文学世界的作用。虽然编辑世界文学选并不一定意味着使世界文学经典化,但实际上却使得入选的世界各国的文学作品经典化了。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谢永平作为一位后殖民和世界主义研究学者,认为最近对世界文学兴趣的恢复基于这样一个事实,即当代全球化的进程致使世界文学现象再度呈现于人们的视野,同时也使得仅仅立足于民族文学的狭隘视野变得不合时宜,甚至成为一种幻觉。在这样一种“世界文学”与“民族文学”的对照中,用“世界”一词来修饰作为名词的“文学”实际上意在表明,作为一个硕大的空间中的有界限的客体的全球,与作为一种关联、隶属或共在形式的世界是重合的。当人们说世界地图时实际上指的是全球地图。因此可以假设,当人们论证这样的发展终将削弱世界感时,实际上通过全球媒体和市场而获得的那种空间的扩散和广泛性也就导致了一种世界性的、隶属于同一个分享的世界的观念的形成。从全球化的物质进程来理解世俗性也就导致了一种对世界文学规范的不完整的理解。北京大学的康士林在发言一开始就描绘了中国古典小说《西游记》是如何从初唐时代的玄奘西旅经历了上千年历史演变的。他认为,小说的行动聚焦于玄奘的那些有着人类特征的动物门徒的滑稽动作,尤其是孙悟空和猪八戒的言谈举止。这部小说已经牢固地确立了其在中国以及东亚地区的经典地位,因此他发问,《西游记》属于或者说应属于世界文学吗?根据王宁所提出的那几条标准,它当然应属于世界文学,因为它在过去的数百年里不仅经历了翻译、传播、文选以及批评性反应等诸因素的选择,而且也吸引了世界范围内的批评反应和学术研究。

在为期三天的会议期间,代表们还分别以自己的经验和研究成果探讨了世界文学并提出一些鲜活的世界文学例子。四川大学的曹顺庆的书面发言试图提出一种比较文学的变异研究理论,并认为它将预示着国际比较文学研究的一个突破。西雅图华盛顿大学的马歇尔·布朗坚持认为,所谓全球主义不过是一种幻觉,我们当中从来就没有人见过地球的球体模样。但另一方面,我们又必须意识到,尽管全球主义无法演示,但却势不可挡。因此无论如何,全球主义以及世界文学肯定使我们更接近于世界其他部分。宾州州立大学的托马斯·比比通过对尼采《悲剧的诞生》的重新阅读试图将他的“舒适”概念与其哲学和文化理论相关联,此外他还重新评价了尼采对关于世界文学的讨论提出的批判性见解。香港岭南大学的丁尔苏在发言中把英国湖畔派诗人威廉·华兹华斯在中国语境下给予了重新定位。他认为,华兹华斯在过去数十年里经历了不同的批评性和学术性研究,其地位始终是不确定的,时而被当作经典作家,时而又被排斥在经典的大门之外。今天,随着人们对生态批评和环境研究的兴趣与日俱增,华兹华斯又被重新挪用为服务于新的环境保护事业。上海交通大学的都岚岚在对各种世界文学选集中男女作家的不平衡选取提出质疑时指出,畅销作家罗琳的哈里·波特系列作为人们熟悉的一个例子足以促使人们探讨下列问题:(1)世界文学的特征;(2)决定一部作品成为世界文学的诸因素;(3)女性作家对世界文学的贡献。上海交通大学的陈静以讨论近年来新崛起的年轻一代网络作家及其作品开始了她的发言。她认为,沿着这些网络文学作者的成功故事,我们将发现,作为一种民间话语的网络文学实际上创造了一个新的话语空间,同时也建构了一种虚拟的身份,在某种程度上挑战了传统的世界文学观念。哈佛大学的尼尔瓦娜·塔努吉选择厄里克·奥尔巴赫和利奥·斯皮策的理论著作来审视“语境的”和“比较的”分析模式,她认为,奥尔巴赫的“氛围现实主义”(atmospheric realism)概念应当与斯皮策对“环境”(milieu)和“气氛”(ambience)这些术语的词源学研究对照来读,这样便能对全球文学史的语境分析实践提出后殖民主义的批判。

南京大学的何成洲从朱迪丝·巴特勒的性别理论视角出发,讨论了几部中国电影中的性别模拟现象及其在观众中的接受情况。他从三个方面进行讨论:(1)性别操演并不一定是主观的,但是却表明异性的规范是任意的和不自然的。(2)与许多别的解释不同的是,电影被理解成强化了中国当代的异性文化和性别二元论,并非对其提出挑战。(3)在对这些电影及其接受情况进行重新语境化后,我们便发现中国的民族主义和传统价值体系是影响今日中国性别政治的强有力因素。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鲁晓鹏考察了曾经活跃在香港的一个文学诗社,试图证明香港独特的政治和文化氛围培育了一种超越民族局限的和具有世界主义特色的诗歌。在他看来,这种诗歌在被人们忘却了半个世纪之后再度复活,亟待翻译与认可。亚历桑那州立大学的伊利娜·亚历山德拉·奥利奇则向与会的代表介绍了长期笼罩在意识形态阴影下的罗马尼亚文学的历史演变。北京外国语大学的陶家俊在发言中避免使用世界文学这一术语,而代之以跨文化翻译诗学,并以此考察了托马斯·哈代的作品在中国的翻译。丹麦奥尔胡斯大学的麦兹·罗森达尔·汤姆森在发言中探讨了世界文学研究和教学的规模和范围,并试图对这些基本的活动进行划分和归类。他认为,界定世界文学的新方式将有助于将教学和研究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他本人最近就受英国路特利支出版社约请将为该社编选一部《世界文学读本》,将教学普及与研究提高结合起来。台湾淡江大学的蔡振兴尝试着借助于瓦尔特·本雅明对政治倾向和作为文学品质的技术的讨论来对澳大利亚作家理查德·弗莱格南德小说《古尔德的鱼书》的生态-社会含义进行定位。叶舒宪在发言中提出了他对宇宙起源神话的人类学分析,并试图将其与当今关于世界文学的讨论相关联。虽然这些论文并未直接讨论世界文学问题,但其方法论却对学界同行今后的研究提供了理论和实践的洞见。

综观历届中美比较文学双边讨论会,我们不难发现,本届会议有以下四大特色:首先是会议的主题和所有安排基本上都由中国学者提出并策划,从而初步实现了中外文学交流和对话中的中国话语权的主导性转变。本次会议的两位主办人王宁和戴姆拉什均对现当代文学和文化理论有着精深的造诣,并掌握多种语言以及广博的本国和世界文学知识。近几年来,他们分别由国际著名出版社出版、并在权威学术期刊上发表了这方面的专著和论文多部,在国际学术界有着广泛的影响。可以说此次的中美对话完全是在同一平台上用世界通行的学术语言英语进行的,便避免了翻译的错误和干预。其次,出席本次会议的中美双方学者的规格都很高,在以往历次会议上较为罕见。美方出席会议的除了戴姆拉什外,还有希利斯·米勒和苏源熙两位院士,这两位著名学者与中国学界长期保持着密切的交往,戴姆拉什和哈佛大学比较文学系的另一位教授马丁·普契纳分别担任蜚声文坛的《朗文世界文学选》和《诺顿世界文学选》的主编,他们对中国文学的关注无疑对中国文学走向世界起到了重要的推进作用。美籍中国学者、香港城市大学比较文学和翻译讲座教授、瑞典皇家人文、历史和考古学院外籍院士张隆溪的出席格外引人瞩目,这不仅是因为他的三重文化身份,更因为他曾是出席1983年首届中美比较文学双边讨论会的最年轻的学者。出席会议的中方学者阵容也毫不显逊色:王宁、谢天振和叶舒宪这三位中国比较文学学会副会长身体力行,率先在中国倡导世界文学研究,他们的出席无疑可与美方学者进行平等对话。刘康这位曾担任过中国旅美比较文学学会会长的中方学者,自始至终以东道主的身份参加了此次会议的筹备或主持。此外,国内各主要高校,如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复旦大学、南京大学、北京外国语大学和上海外国语大学等,也派出了比较文学学科的领军人物出席并发言。再者,会议首次邀请了两位欧洲学者作为观察员出席会议:来自丹麦奥尔胡斯大学的汤姆森和来自匈牙利科学院的彼德·海居。海居作为蜚声国际比较文学界的权威刊物《世界比较文学评论》(Neohelicon)的执行主编,和出席会议的另两位来自美国的正式代表和期刊主编托马斯·比比(Comparative Literature Studies)和马歇尔·布朗(Modern Language Quarterly)一道,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据悉,这几位国际学术期刊的主编密切关注着各位学者的发言,并委托王宁为其刊物编辑专辑或精选优秀论文发表,从而使中国的人文学者得以在国际论坛上发出强劲的声音。会议期间,各位专家学者分别就共同关心的理论问题展开了深入广泛的讨论,取得了预期的积极成果。

据悉,第五届比较文学双边讨论会是中美文学和文化研究学者长期沿袭下来的定期学术交流活动的自然延续。首届中美比较文学双边讨论会于1983年在北京举行,由当时的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钱钟书主持,出席会议的中美双方正式代表各十人,中方代表包括杨周翰、杨宪益、王佐良、周珏良、袁可嘉、钱中文、张隆溪、赵毅衡等,美方代表包括厄尔·麦纳、刘若愚、白芝、余宝琳、欧阳桢等。该次会议对中国比较文学学科在80年代的全面复兴起到了重要的推进作用。根据双方协议,第二届研讨论会于1987年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和印第安纳大学举行,已故普林斯顿大学比较文学教授厄尔·麦纳和已故北京大学英文和比较文学教授杨周翰分别领衔中美双方的代表团。在其后的漫长年代里,由于种种原因,第三届中美比较文学双边讨论会一直到2001年8月才在北京举行。美方代表团由当时担任耶鲁大学常务副校长的布劳德海德亲自率领,中方代表团则由清华大学教授王宁率领。该次会议对于恢复中美人文学者之间的定期学术交流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在国际国内学术界产生了较大的影响。第四届会议由王宁和刘康共同筹办在美国杜克大学举行,著名的新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弗雷德里克·詹姆逊和王宁分别代表美中双方作主题发言。那次会议的议题已经涉及视觉文化问题。纵观这一历史的发展和演变,我们欣喜地看到,第一、第二次讨论会主要集中在文学领域,探讨的主要是文学在社会和文化中所扮演的重要功用。2001年在北京举行的会议的中心议题则是“比较文学的全球化”,对前几次的集中讨论比较文学和诗学问题的议题作出了较大的扩展,具备了广阔的跨学科理论视野。第四次会议则更是将文学研究拓展到对视觉文化等领域的跨学科研究的有效尝试。可以说,此次会议在上海交通大学这所百年老校举行,将有力地提升该校的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国际化和前沿性,并在国内的比较文学和世界文学研究领域起到领军的作用。根据会议学术委员会的磋商,初步决定第六届中美比较文学双边讨论会计划于2013年在美国哈佛大学举行,届时中美学者将继续本次会议的议题进行深入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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