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诗“转益”义辨

(浙江大学古籍研究所 许菊芳)

杜甫《戏为六绝句》之六:“别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其中`转益”一词历来注家都解释为“多取而自益”,但笔者以为,“转益”应该是个同义连言的复合词,意思是更加。下面试作辨析:

“转”、“益”均有更加、渐进之义。刘淇《助字辨略》卷三:“转,犹浸也。”又卷五:“益 ,加甚之辞也 。”

“转”、“益”常与“逾、更、加”等表示更加义的词对举。如北齐萧放《咏竹》诗:“怀风枝转弱,防露影逾浓。”唐灵一《溪行即事》诗:“近夜山更碧,入林溪转清。”唐徐彦伯《比干墓》诗:“代远恩更崇,身颓名益振。”宋朱熹《鹅湖寺和陆子寿》:“旧学商量加邃密,新知培养转深沉。”更有“转”、“益”对举的,如《三国志·吴志·贺邵传》:“自登位以来,法禁转苛,赋调益繁。”

“转”、“益”历来都可以和表示更加义的同义词结合成为同义复合词,有“转更”、“转加”、“益更”、“益加”等,都是更加的意思。

“转”、“益”开始只是连用,如《前汉书·贡禹传》:“后世争为奢侈,转转益甚,臣下亦相放效。”后逐渐结合成词。

除了《戏为六绝句》,其他杜诗中也有“转益”一词,如《李鄠县丈人胡马行》诗:“一闻说尽急难才,转益愁向驽骀辈。”《唐五代语言词典》释其为更加,越发。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