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形态语义看木浮雕与现代设计及数控加工

陈先茹，郁舒兰

（南京林业大学，江苏 南京 210037）

木雕艺术的历史，一直可以追溯到人类的新石器时代。从古至今5000～7000年的河姆渡遗址中的木雕器物、装饰作品，明清时代的各种类别的木雕器物作品，可见中国的木雕是一条源远流长的璀璨的艺术史长河。

木在造型艺术材料中又最具生命力，艺术家的殷勤劳动赋予木以新的生命，木雕便是生命的转移与升华，是一种揭示人类智慧和才艺的媒介形式。中国木雕发展时至今日，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当年的辉煌中了，现代木雕的复兴，开始渗入更多的设计领域，汲取更多的雕刻材料选择，思考如何丰富和发展并应用于大规模的现代化生产，这是我们在引用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做设计时，应该面对的问题。

1 形态语义

研究中国木雕这种文化元素与现代设计的关系时，容易陷入一种表面的理解中，即直接就木雕来探讨其在现代产品设计中的应用。其实，基于这种关系内部的、更深一层次的理论基础，却少有人能意识到，这就是以形态语义的理论知识，来分析研究木雕与现代产品设计的关系，这更有助于认识中国文化，也能更好的应用在现代设计中。

“形态语义学”是研究形态的语言含义的理论学科。它研究形态语言的本质、形态语言的意义及表达，形态语言的结构变化规律，形态语言表达及使用之间的关系。

就研究木雕与现代设计的关系而言，首先是大量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一系列现代设计产品，它们可能借助对表面进行花纹、肌理浮雕的处理，使得产品更具个性化、识别性与美观，也更好的吸引消费者的青睐。在研究中，凭借这些表象开始，从感觉和知觉进行分析，获得一定的认识积累，并推理出设计的本质即“木雕”这一文化元素，从而得到一个整体意义上的认知。

在这个过程中，人们是通过视觉、触觉、听觉、嗅觉、味觉等感知系统，对事物进行感知体验。其中形态涉及到的感知系统，是视觉和触觉，而文字语言涉及到的是对这些感知因素进行分析、归纳、推理、判断，最后上升到概念领域，以完成对事物的认识。在这个过程中，存在两种语言——“感知的形态语言”与“逻辑的文字语言”，它们各自分工，共同完成对事物本质的认识[1]。

在研究上述中国木雕与现代设计的关系时，包括了两个方面的形态语义分析，即木雕的形态语义分析与两者关系的分析。

2 木浮雕的形态语义分析

形态语义分析，首要是对设计物的概念词语的语言含义或意义的分析。分析可以从概念的两方面进行。一是对概念的文字语义分析；二是对概念的形态语义分析。通过分析，把概念的文字语言转换成触目可见的形态语言。两种分析目的，都是为了启示设计物的本质特征，有利于传递准确、生动的语言信息。

2.1 木雕

了解木雕，首先要明白其语言含义，木雕在辞海中的解释是：

（1）木雕：以锋利的手工工具刻凿装饰木质物件的艺术，亦指以此法制成或装饰过的木器。

（2）木制形状像雕的飞行物。

（3）用木头雕刻而成的人或物[2]。

现在通常情况下，指的是第一种解释。

木雕有很多分类方法，其中：

依据地域可分为中原木雕、乐清黄杨木雕、福建龙眼木雕、广东金漆木雕、浙江东阳木雕、云南剑川木雕等；

依据功能可以分为建筑木雕、家具木雕、器木雕、佛道造像、面具与木偶、根雕、果模雕刻；

依据雕刻技法可以分为圆雕、浮雕、镂空雕、镶嵌雕、线雕和贴雕等。

2.2 木浮雕

浮雕，传统工艺中也称剔地雕，通常指在平面上剔除花形以外的木质，使表现的图案花样形象凸显出来。这在雕刻技法上属于“阳文”，原理如篆刻艺术中的“朱文印”，所不同的是浮雕所表现的形象有层次感和立体感。浮雕是传统木雕中最基本、最常用的雕刻技法。其实是将三维的圆雕压缩成二维的浮雕[3]。浮雕一般分为浅浮雕、深浮雕，其区别可以从表面字义上进行了解[3]。

在木雕物件中，最常见的是木雕花板，顾名思义就是在木板上进行雕刻的艺术，工艺技法主要是浅浮雕、深浮雕、透雕、圆雕都有，其中大都为浮雕。

在以前的建筑装饰里，各种木雕形式大量存在，各有所长，在应用的部分上也是十分平均的。然而在现代的木雕装饰中，浮雕的应用开始被大量使用，其他一些种类的木雕形式变得不常见了。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浮雕相对于圆雕、镂空雕等相对于工艺简单，应用现代机械加工的方法也更为容易实现，更为重要的是，现代设计作品强调简约，不再重视繁复累赘的装饰，简单的浮雕更能突出作品的精致与独特效果。木浮雕以其简单而不简约的特点，被应用于现代产品上，从而发挥着与众不同的效果。浮雕其实与其他木雕有异曲同工之妙，是其他木雕的简化表现。

3 “木浮雕”与现代设计的关系

3.1 源设计与元设计

我们对任何事物的理解，都可以沿着两条轨迹进行：一是历史的轨迹，即“源”；二是抽象的轨迹，即“元”。历史的轨迹，可以把握这一事物的发展历程与动因和状态变迁的上下文。源的发展会分化出许多的“流”，尽管各个变化着的“流”之间会有所不同，但其起点是共同的。抽象的轨迹，是对该事物本质的形而上思考。研究木浮雕与现代设计的关系，可以将木浮雕看作“源”，而从它出发发展出的现代一些设计就是“元”[4]。

3.2 “木浮雕”的符号化

既然木浮雕这一文化元素被定义为“源”，其实指的是它已经作为一种符号，逐渐被现代设计接纳并应用。

符号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它是通过视觉刺激而产生的视觉经验和视觉联想，来传达其形态包含的内容，表达某些含义，如字母、电码、语言。一切能构成某一事物标志的，我们都可称之为符号。

苏珊·朗格把符号分为文字语言的逻辑符号，及非文字语言的情感符号两种。她认为文字语言符号的组成是词语，并约定俗成形成一定的语法、句法的逻辑系统，这是一种以概念、判断、推理组成的语言符号系统。而非文字语言的情感符号，是建筑在人们感知基础上的思维形式，是先于文字符号并成为文字逻辑思维的根源的符号形式。把“木浮雕”作为一种符号，根据符号的分类原则，“木浮雕”在设计中扮演的是一种情感符号，这很容易理解。因为在应用它的过程中，设计师倾注的是对中国文化元素的敬畏与欣赏，而非“木浮雕”本身，它本身是无意义的，而是一种情感寄托、表现符号。

产品语义学，实际上是借用了语言学的概念，是在符号学的理论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语言学中的语义学研究对象，是文字语言，而产品语义学的主要研究对象，是视觉图形、图像与形态。对产品外观的设计，实际上也可以说是对各种造型符号进行编码，结合产品的形态、色彩、肌理、材质、工艺等其他造型要素，赋予产品功能[5]。

设计不是一门只生产物质现实的学科，它也必须满足沟通的功能。所以现代的产品造型，除表达其功能性以外，还要透过这些造型的符号，来传达产品的文化内涵，表现设计师的设计哲学，体现特定社会的时代感和价值取向。通过这个视觉符号系统，设计师要传达出设计意图和设计思想，赋予产品以新的生命。正如把“木浮雕”这一设计符号应用于现代设计的各个方面，它可能在传达产品的功能性上不够强烈，但是却在情感上传达了产品的文化内涵及设计师的价值取向。

4 “木浮雕”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

木雕这一文化艺术发展到今天，已经不仅仅囿于原来的形式了，它开始往更多的领域渗透，也更注重汲取新的材料。任何艺术形式，都是要与时俱进的，这才是艺术保持长青、在历史长河中源远流长的关键。

4.1 生命的延续

木浮雕，以其强大的生命力和与时俱进的精神仍然在现代设计中展示着它的风采。

（1）在建筑中的应用。由于现代的建筑以直线条为主，追求简洁，那么木浮雕装饰也要简洁化，以适应现代建筑并与之相协调。在设计时，可将一些繁复的线条简化，直线为主，曲线为辅，这样既减少了设计品的成品时间，又不失其原来韵味。

其次，木浮雕应用于建筑，还要注重装饰与实用相结合。例如大厅的木浮雕装饰，不仅起到装饰作用，也同时彰显着建筑的风貌特色。又如一些大型的木浮雕花板，既是空间分隔的良好替代物，又起到了增添空间艺术气息的作用。

（2）在家具上的应用。木浮雕应用于家具设计，主要表现在现代中式家具的设计上。将中国古典家具的装饰图案，应用到现代家具上，是设计开发具有民族性、时代性家具的重要途径。由于有些图案过于复杂，不适应工业化生产，不符合当代人的审美要求，所以图案设计时，以简洁明快的风格，以局部装饰为主。

4.2 材料多样化

随着科技的发展，许多新材料也应运而生，“木浮雕”这一元素，也在更多的材料领域里得以体现。

（1）金属。在钢、铁和铝合金为代表的现代工业社会，金属材料以其优良的力学性能、加工性能和独特的表面特性，成为现代产品设计中的一大主流材质。在现代金属装饰工艺中，常用的锻造方法是手工锻造。手工锻造是以手工锻打的方式，在金属板上锻锤出各种高低凹凸不平的浮雕效果，比较典型的是铜浮雕。

值得注意的是，利用冲压的加工方法，对金属片材进行加工，也可以形成类似与雕刻的效果，现代一些金属产品设计的表面装饰，有时会使用这种方法，从而使得产品有立体感，装饰也更丰富多彩。

（2）塑料。塑料作为一种具有多种特性的使用材料，在世界各国获得迅速的发展。由于塑料良好的可塑性，使用注塑成型、压制成型、热处理等工艺都可以轻松达到“木浮雕”的效果，使得“木浮雕”这一设计符号，在更为广泛的材料领域得以体现。

图1 工程塑料的“浮雕”效果

（3）玻璃。在当今科学技术高度发展，各种自然材料和人工材料日益丰富的今天，玻璃这一“古老而新兴、奇特而美丽”的材料，正前所未有的发挥出其特性。与塑料相似，玻璃也具有良好的可塑性，所以利用玻璃进行浮雕设计，往往能达到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4）“新”木材。现代木材的选择，已不再局限于实木，出现了各种新型的木质，例如胶合板、刨花板等。利用这些更环保的木质材料，同样也展现了“木浮雕”的艺术美。

李新民的《森林之舞》壁挂，就大胆地选取了传统浮雕从未使用过的胶合板。按常理来说，胶合板由层层薄木粘合而成，很难适应浮雕的面线处理。但因《森林之舞》画面较长，结合现代动物图案，是一种新的装饰变形面线，而且十余层的胶合板，正好便于表现画面中重重迭迭的原始森林[6]。

5 “木浮雕”运用现代加工方式举例

发展到现代科技为主的设计，各种工艺的实现途径，已经大量的使用机械工具来代替。“浮雕”也与时俱进地利用数控机床来制作，同时也能达到很好的效果。这大大节省了产品制作的时间，为批量生产浮雕效果的产品实现了可能。

目前有许多软件，能模拟生成浮雕的刀具路径并导出程序，驱动机床雕出浮雕作品的实物。下面将以软件mastercamx4为例，介绍如何运用软件及数控铣床对木材进行浮雕效果的加工。

Mastercamx4是一款专门针对数控机床进行刀具模拟并生成程序的软件。首先，根据想要的效果进行建模，将最终作品完全展现出来，然后选择铣床类型、合适的刀具，并设置相关数据，最后确认无误后，导出程序，机床会识别程序进行加工。

图2 数控铣床加工浮雕

图3 机床加工浮雕特写

图4 最终完成的U盘表面浮雕效果

当然，除了木材之外，一些金属、玻璃等材料，也能利用机械进行加工，材料的多样性为设计提供了更为广阔的天地，“浮雕”与各种各样的材料的配合，将使人们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6 结束语

木雕的艺术的发展，已经经历了很长的历史，在如今强调文化内涵的设计氛围中，如何创新地应用木浮雕，使其以新的姿态出现在现代设计中，是值得研究思考的。利用形态语义的符号学原理，将木浮雕符号化，使得这一文化元素能够应用于更广泛的领域，也让我们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来审视中国元素的继承和发展问题。

[1]陈慎任.设计形态语义学[M].北京：化学工业出版社，2005.

[2]夏征农，陈至立.辞海[K].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9.

[3]苗红磊.木雕[M].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2008.

[4]柳冠中.事理学论纲[M].长沙：中南大学出版社，2006.

[5]庞爱民，生鸿飞，徐文文.从产品语义看工业设计中的理性与感性[J].咸宁学院学报，2007，(2)：193-194.

[6]李新民.试论木雕与壁饰结合和创新[J].浙江工艺美术，2009，(3)：83-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