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爱萍
(东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吉林长春130024)
S·E·辛顿(Hinton)是美国文学史上一位里程碑式的作家,她以独特的视角和细腻的手法客观真实地反映了处在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与他人和社会发生的碰撞,力求揭示青少年在现实生活中所面临的各种情况和问题,以帮助青少年读者更好地应对和处理自己成长过程中出现的危机。她一反美国少年文学中轻松愉快的浪漫,新奇刺激的历险,美妙新颖的幻想和平静恬淡的田园,着眼于现实之中的各种问题,描写青少年的困惑与挣扎,彷徨与踟蹰,将主人公伤痕累累的成长经历呈现给读者。这对于当时一片宁静和美的美国少年文学来说是史无前例的,因此她被誉为美国新现实主义文学的代表,1967年发表的成名作《局外人》也成了新现实主义小说的开拓性作品。辛顿此后接连出版了多部小说,如:《此时非彼时》(That Was Then,This Is Now),《打群架》(Rumble Fish),《泰克斯》(Tex)等,一直笔耕不辍。基于她对美国少年文学的努力和贡献,美国图书馆协会在1988年授予她“作者成就奖”这一殊荣。
《局外人》是一部典型的“问题小说”,又称“新现实主义小说”。所谓新现实主义文学,根据美国少年文学评论家道诺森(Donelson)和尼尔森(Nilsen)的定义,即指描写当代美国少年在成长过程中所面对的现实问题的作品,他们“集中描写不幸的事件或生活经历,例如:一场事故、严重疾病、家庭问题、身体受伤致残、社会压力、吸毒或酗酒等”[1]。这些曾被认为是少儿不宜的禁忌话题成为了新现实主义作品的焦点。《局外人》主要讲述了来自不同阶层的白人少年之间的派系矛盾和血淋淋的斗争冲突。书中的少年主人公们不再是讲着标准流利英语、听话守纪的中产阶级乖孩子,而是一群来自社会底层家境贫寒、行为不羁、操着满口俚语的“野小子”(greasers),这些住在东区的穷小子因此又被西区的富家子弟称为“瑟克”(socs)排挤歧视,经常遭到瑟克的骚扰和殴打。作者聚焦这伙野小子,着重描写在两个集团水火不容的对立冲突中他们的变化和成长。两派不断加剧的冲突和斗争让我们看到了这些性情乖戾的野小子的心路历程,他们在为着一种希望而斗争、生存和成长,这希望也是辛顿借由此书表达的主题,即对美好事物的渴望。野小子们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持美好(stay gold),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然而最后他们试图建构美好世界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保持美好不过是一个不堪一击的乌托邦式的幻想。
充满仇恨和歧视的生活使野小子备受折磨,但也增强了野小子内心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理想世界的追求。他们用自己的理解去诠释美好,用自己的行动去保持美好。
强尼·凯德(Johnny Cade)是小说主人公波尼小子(Ponyboy)最好的朋友。身材瘦弱的他生性敏感,父母的虐待让他在家得不到应有的温暖和疼爱,因此这群野小子对他倍加爱护。一次瑟克的越界围殴不仅使他身受重伤,心灵也因此蒙上了阴影,从此他的神经更加紧绷敏感。可是,当再次遇见欺辱他的人时,他却平静如常,没有满腔的仇恨与怒火,因为他想要的不是还以颜色的复仇,也不是你死我活的血战,而只是一个简单的希望。他对波尼说:“我要做点事。世界上应该有这么一个地方,那里没有野小子和瑟克之分,只有人,普普通通的人”[2]44。可见,他所渴望的是一个没有阶级之分,没有争斗的和平家园,在那里人人平等,互助友爱。他愿意承担这份重任去寻找这个理想家园,以拯救所有的野小子,让他们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这一愿望也立刻得到了波尼的积极响应,他接过话茬说道:“(那样的地方)在远离城市的乡村。我喜欢乡村。我想远离城镇和喧嚣,我只想安心地躺在树下看书作画,而不用在身上时刻揣着刀子担心随时被人偷袭围殴”[2]44。可见,两个野小子都怀揣着同样的愿望,都想寻求一个理想之地来保持美好,使他们心中憧憬的美好事物得以保护和延续。这次对话也让强尼意识到了波尼的与众不同:波尼和其他的野小子不一样,他的心中存有美好,知道美好,相信美好而且憧憬美好。正是因为这点,强尼非常看好波尼,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保护着波尼,以致命在旦夕的他最后将希望都寄托在了波尼身上。
在二人被瑟克围堵欺负时,为救波尼,强尼误杀了瑟克领袖鲍勃,之后达利(Dally)安排两人逃到附近乡村一所废弃的教堂中避难。在这与外界隔绝的僻静之地,负罪的野小子经历了他们生命中的重要转折,命运从此改写。虽然强尼之前已经拥有寻找美好的愿望,但是他对“什么是美好”并没有清晰的概念和认识,只是朦胧地认为世界上应该会有这样一种事物。在这里强尼第一次亲眼看见了一个真正美好的事物,一个不再是脑海里幻想的而是真真实实呈现在眼前的美丽事物——壮观的日出,他的世界出现了第一缕美好的颜色——金色(gold),从此他意识当中那朦朦胧胧的可能性变成了真实可触的现实,“金色”成为了他们心中美好事物的代名词,替代了他之前脑海当中模糊的理想家园。在这之前,强尼“从没注意过颜色和云彩这些东西”[2]70,他的世界一直暗淡无色、灰暗单调。这缕金色抹亮了他黑白的世界为他的生命注入了活力和希望。然而,震撼带给他的幸福感和希望随之遭到了波尼一席话语的打击,波尼用罗伯特·弗罗斯特的一首诗《美好的事物难长在》(Nothing Gold Can Stay)遗憾地告诉强尼可惜美好的事物不能一直那么美丽:“自然的第一缕绿色是最美的(gold)/是最难留住的颜色/……/之后叶片陆续凋落/所以伊甸最终堕落/黎明为白昼所替代/美好的事物难长在”[2]69。这首诗让强尼认识到了追求理想所面临的强大阻力,也更加坚定了他守护美好事物的决心。为了洗刷自己心灵的愧疚,留住内心深处的美好,他鼓起勇气正视自己的过错,决定自首接受惩罚;当教堂起火孩童被困时,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冲进教堂解救儿童。因为年幼的孩子们在他看来就像自然的第一缕绿色一样,是最美最宝贵的事物,他愿意用他的罪过之身去拯救那些纯真美好的生命。保护孩子就是对美好事物的守护,他的奋力营救正是他为实现理想做出的努力,不幸的是最后他却受了重伤。弥留之际,他反复嘱托波尼要保持美好(stay gold),因为波尼的内心欣赏美好,而且憧憬美好。他把波尼当做他的希望,委托波尼去完成自己没能完成的事情,代替他去拯救这些野小子,让他们看到美好,保持美好。所以在教堂即将倒塌时,他不惜牺牲自己用尽力气将波尼推出窗外。他留给波尼的遗书清楚地表达了他的这一想法和愿望:
我一直在想这件事,还有那首诗和写诗的人。他的意思是当你是小孩子的时候,那正是最美好的时刻,就像自然的第一缕绿一般珍贵,周围的一切都很新奇,如同黎明。当你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的时候,你就失去童真了,如同黎明变成白昼。波尼,你喜欢看日落是非常好的事情,继续保持下去,这是个好习惯。我想让你告诉达利也试着看看日落的美景。……不要因为是野小子就自暴自弃,对你来说还来日方长。这个世界还有着许多美好的事物。将这些话转告达利,我想他根本不知道这些美好的事物存在。[2]154
达利野蛮凶狠,进过多次监狱,身上有着一种让人畏惧不敢靠近的危险感,警察将他列为社会危险分子,公众将他视为流氓痞子。可是强尼却能和达利融洽相处,近距离的了解和接触让强尼看到了达利感性真诚的一面,他想拯救游走于危险边缘的达利,化解达利内心的仇恨与愤怒。这种不畏困难、心系他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来唤醒人们心中至善的行为不仅让人联想起救世主耶稣(Jesus Christ),而强尼·凯德的首字母缩略(J.C.)和耶稣的字首相同,因此我们可以将他看作野小子们的精神领袖,竭尽全力地保护一群“没有他就活不下去”[2]32的野小子的美好与纯真。最终他用死亡殉道者般地的选择表达了他对美好的信仰和追求。
强尼的离开让野小子陷入了深深的悲伤和哀痛,那些长久被压抑掩藏于内心的情感终于得到了释放,波尼小子因此看到了他们粗野冷漠表情下的“金色区域”,即内心的美好事物。目睹达利因无法忍受强尼的死亡失控从医院飞奔出去,到飙车故意拒捕被警察开枪击毙的情景,波尼在连续的神经和情感冲击中突然明白达利心中并非没有爱,其实“强尼就是达利唯一爱的人”[2]133,单纯善良的强尼就是达利心中一直以来所守护的美好,保持强尼的纯真和快乐便是他的心愿。所以当强尼决定去警局自首,主动认罪的时候,达利完全惊呆了,“他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地第一次用哀求的口吻说:‘强尼,我不是跟你发火。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害,你根本不知道短短几个月的监狱生活会把你变成什么样子。……在监狱里人会变得冷酷麻木,我就是个例子,我不想让你也变成这样’”[2]80。如今强尼的离去瓦解了达利生存的意义,因此他选择自动放弃生命来祭奠他对美好的保持和追求。
对于自己的哥哥达瑞(Darry),波尼之前一直有着误解,以致两人心中留下了心结。而此时身心俱伤的波尼面对守护在身边的达瑞,看到他憔悴疲惫的面容和关切的眼神,无言中他懂得了达瑞对自己那父亲般的大爱,明白自己其实就是达瑞心中想保持住的那份美好,理解了达瑞从前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和责骂,和哥哥重归于好。当一贯嘻哈说笑的两片嘴马修(Two-Bit Mathew)看到波尼对瑟克野蛮耍狠的举动一脸严肃地告诫他:“不要变得粗鲁。你和我们这群人不一样,不要试着成为我们这样”[2]148。波尼幡然醒悟,原来他们并非像他们的表面那样对凡事毫不在乎、漠不关心,他们的心里都珍藏着一份美好。虽然他们已经远离了属于他们的纯真年代,但是他们都在默默地守护着年幼的自己身上的那份纯洁和天真。
这一群行为粗鲁、表面冷酷的野小子面对不公平的社会待遇和盛气凌人的瑟克,内心仍然渴望得到安宁和平等,就像强尼和波尼所希望的那样,能够获得一片属于他们成长的快乐伊甸园来保持住心中的那份美好,恢复原本属于他们的自由和快乐。因此当瑟克亮明赌注提出挑战时,野小子异口同声地答应了,因为这个“赢了,瑟克就滚蛋不再骚扰野小子;输了,瑟克便可以像现在一样随心所欲地欺负野小子”[2]74的条件让他们看到了实现梦想的可能,尽管过程会非常地残酷和痛苦,但是他们的眼睛和脑海里折射出了一样的坚定:“我们一定要战胜他们”[2]110,他们要用自己的力量来打造一个平等美好的“野小子乐园”。然而,他们设想的这个乐园在公平和正义被社会等级所扭曲的社会中只能成为一个美丽的乌托邦。
野小子渴望的金色伊甸没有等级矛盾和血腥冲突,我们把它看作伊甸园的社会维度,把他们向往的自由平等以及纯洁天真作为其精神维度。小说中描述的社会不公平的残酷现实首先摧毁了伊甸园存在的物质基础。
波尼认为只要去到乡村,远离城市的喧嚣与嘈杂,就可以保持美好,可是他的逃亡经历却残忍地否认了这一想法。虽然逃到乡村身处他们心中的“理想之地”,但这时的生活却完全没有了波尼想象中的惬意与自在,而是终日的惶惶不安与自我谴责,这无疑是对波尼的梦想生活的直接反讽和嗤笑。他和强尼逃到乡下,并不是为了保持自身的美好,背着杀人罪名的两个人此时是为了躲避正义的制裁,隐藏自己的罪行。栖身在废弃的教堂中,本以为可以静静地忏悔自己的罪过,借此获得心灵的安静和上帝的宽恕,谁知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将他们的“救赎之所”夷为平地,精神拯救的物质媒介瞬间化为灰烬。看到困在大火之中苦苦挣扎的纯真孩童,内心的美好使两人毅然投身火海,实施营救。最后为了保护自己心目中的美好希望——波尼,在教堂倒塌的危急时刻,强尼奋不顾身地将波尼推出窗外,自己却倒在断垣之下,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强尼的牺牲换来了孩子们的安全和波尼的幸存,但是却夭折了他美好的人生理想,生命的终结和肉体的死亡也让强尼彻底丧失了机会和可能,他所憧憬向往的金色伊甸最终仅仅是一个脑海里的空想国度。
其他的野小子也在为着他们的理想家园努力,只是他们选择了一种完全暴力的方式——打群架(rumble)。信心满满的野小子誓要不惜一切代价将瑟克赶出他们的地盘,以得到永久的安宁。他们如期赴约,不顾一切地同瑟克们搏斗,鲜血淋漓,遍体鳞伤,却不知他们的胜利早已是千疮百孔,无力回天。无论输赢,结果只在瑟克和野小子两派之间存在,社会并不会因为野小子的胜利而改变,事实正如瑟克少年劳迪(Randy)所说的那样:“即使你们(野小子)打败了我们,你们也不是赢家。你们的地位仍然和以前一样,位于社会的底层;而我们仍然是占尽所有好运的幸运儿。这场争斗和厮杀不会带来任何好处,也不能证明什么。不论你们赢还是输,我们都会慢慢忘记的。野小子还是野小子,瑟克还是瑟克”[2]103。洞察现实的他坚决地退出了这场无谓的血腥争斗,而他直白的话语和残酷的社会现实告诉我们在这个城市里野小子和瑟克不会有和解,更不会有和谐,他们之间的差别也不会因为一场群架的输赢而得到消除。他们的胜利不可能修正庞大的社会等级机制,也无法扭转西区富人对东区穷人的看法,更不能提升穷人的社会地位,所以他们的斗争只是一场无谓的心理安慰。争斗结束之后的世界还是和以前一样,矛盾没有解决,对峙依然存在。
可见,他们致力创建的伊甸家园一触即破,在这个不公平的等级社会里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土壤。没有坚实的物质基础,没有社会的承认与支持,他们“保持美好”的简单愿望也显得遥不可及。
野小子的精神需求其实很简单:一种生存应当具备的平等和自由,一份保持美好的纯洁与天真。然而,正如那虚无缥缈的物质基础一样,这个精神理想也是一种奢侈。
他们对于平等和自由的呐喊根本得不到社会的共鸣。社会的歧视使野小子内心萌生了一股强烈的归属感,他们希望得到一种承认,一种来自西区瑟克的肯定,一种基本的人之于人的平等。人人平等本就是一种原始的自然状态,就像波尼和西区富家女孩切丽(Cherry)聊到欣赏日落时认识到的那样,“原来她在她的西区豪宅大院里看到的落日和我在东区贫房的台阶上看到的落日是完全一样的。也许我们生活的两个不同世界并不是那么的不同,那么格格不入”2]38。同样的落日标志着他们生存在同一个星球上,拥有着同样平等的生存权。这个等级化的贫富阶级划分不是自然的世界,而是刻意的人为。瑟克和野小子从根本上就是平等的,具有同样的自由生活的权利。因此,波尼认为瑟克“其实跟野小子一样,我们在根本上是相同的,也许是金钱造成了我们和他们的差别”[2]35。这个想法随即遭到了切丽的否定,“不仅仅是钱。金钱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非全部。你们野小子有着一套不同的价值观。你们比较感性,容易感情用事;我们却很世故老练,冷酷到没有任何感情”[2]34。这种白马非马的理由简单且肤浅,但是我们却看到了西区瑟克的态度,他们拒绝接受野小子与瑟克是同类同族的观点,拒绝相信人人平等的说法。他们按照人为建立的等级体系在东区猖狂作乱,践踏他人的自由和自然赋予的平等。面对这样一群阶级意识根深蒂固的骄狂少年和社会偏见,野小子的平等要求恐怕难以实现。
平等的伊甸既是一场梦,那么心中所守护的美好,那份纯洁与天真能否得到保持呢?社会再次予以了否定。达利默默执著地保护着强尼,试图用他的爱去弥补父母的虐待对强尼造成的伤害,保持住强尼身上的那份纯真和美好,因为他明白这伙人中最不起眼的强尼是所有野小子中最善良、最守法的一个,为人仗义。虽然曾经被瑟克围殴,伤得惨不忍睹,可他的心中却没有仇恨。他不喜欢暴力,从不与人动粗,也不认为暴力可以解决问题,“打斗是没有用的”[2]129,他的纯洁让达利暗自发誓要永远守护强尼。然而,在他用暴力的方式结束了瑟克少年鲍勃的生命之后,纯洁天真的强尼一夜之间成为了一名身负重罪的杀人犯。然而,他心灵的纯真美好并未完全泯灭,在听完波尼小子一席“美好的事物难长在”的侃侃之谈后他确立了一个神圣的目标和任务:要让身边的人们看到美好,保持美好。当他身体力行,为保持被困火海的孩童的美好而献出自己的生命时,他作为领袖的精神朝圣戛然而止,同时达利守护的美好希望也彻底毁灭了。虽然强尼不惜用生命去保持美好,可是社会并不承认这种努力。他的死亡没有改变社会对他少年罪犯的定义,波尼小子在法庭审判中的无罪释放间接地告诉我们在社会的判决中强尼是真凶。他们完全忽视了强尼内在的纯真和美好,那颗甘愿牺牲自己而拯救他人的美丽心灵。这位耶稣式的精神领袖最终却沦落成为社会的弃儿,一个天使般的杀人罪犯。
而幸免于难的波尼,这位14岁的野小子在混浊的现实中能否像强尼、达瑞和两片嘴马修所期望的那样保持美好呢?负罪的逃亡,冒险的见义勇为,强尼的死亡,达利的悲剧一系列事件让波尼遭受巨大的痛苦的同时也经历了迅速的成长。强尼的遗言让波尼意识到自己确实应当用实际的行动去拯救那些误入歧途的少年,化解他们心中的仇恨,于是他决定采用写作的办法,把他们的故事写下来给年轻的读者以作告诫。然而读者能否领会其中的意图?波尼以后会如何成长?又会经历怎样的改变呢?作者未予解答,我们也不得而知。小说巧妙的结尾为这些疑问留下了足够的遐想空间。
家是每一个人的归宿,更是孩子心灵的依托和安全的庇护。美好幸福的生活便是从家开始。一群遭到上流阶层孩子排挤的野小子一路跌跌撞撞地走来,所期盼的不过是一个简单平静的伊甸式家园,一种平等自由的生活来保持心中的那份美好。可是人为的等级体制剥夺了他们的自然权利,公平与正义的混淆、阶级和派系的对峙注定了他们的“局外人”角色,而他们的期盼只能是一个理想的乌托邦。弗罗斯特的那首《美好的事物难长在》最终为他们的理想奏响的是一曲凄美的挽歌。
[1]Nilsen,Alleen P.&Kenneth L.Donelson.Literature for Today’s Young Adults[M].New York:HarperCollins Publishers,1993:101.
[2]Hinton,S.E.The Outsiders[M].New York:Dell publishing,19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