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瑭 王石磊
论循环性气质在舒伯特声乐套曲《冬之旅》中的风格显现
唐 瑭 王石磊
本文以舒伯特的循环性气质为切入点,结合调性及曲式结构对他创作的声乐套曲《冬之旅》进行分析与研究,揭示了由于其特殊的创作心理,使得声乐套曲《冬之旅》显现出了独具魅力的艺术风格特征。
循环性气质;舒伯特;《冬之旅》;风格显现
在近几年的时间里,笔者曾就弗朗兹·舒伯特 (Franz Schubert)的声乐套曲《冬之旅》和《美丽的磨坊女》举办过多场独唱音乐会。在这两部声乐套曲中,舒伯特采用的都是“流浪者”这一主题形象,但两部套曲之间的音乐风格存在着显著的差别。“《美丽的磨坊女》开头是一段漫游般的欢乐歌曲,磨坊之歌描绘了爱情在苏醒,他的假象和希望,他的欢乐和悲伤…… 《冬之旅》却不是这样,他选择的题目本身就说明,作曲家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曾长期患病,曾有苦难的经历,对他来说,生活的玫瑰色已经褪去,他的冬天已经来临。”[1]《冬之旅》开始创作于1827年,翌年,年仅31岁的舒伯特就在贫病交加中与世长辞了。作为一个失恋的流浪者,《冬之旅》把主人公彻骨的痛苦与孤独,深刻的失望和厌倦以及间或出现的憧憬与希望紧紧地交织在一起。套曲表现主人公在生活的道路上追求着幸福和爱情,但结局却都是相同——遭遇不幸。这带有自传性的叙述,体现了正直的知识分子处于封建复辟时代的内心矛盾和苦闷。在笔者的《论舒伯特声乐套曲〈冬之旅〉的创作心理》一文中,曾对舒伯特潜意识中存在的“流浪者情结”、“躁狂抑郁症”以及由此产生的爱、痛苦与死亡在声乐套曲《冬之旅》创作中的表现等进行了阐释 (王石磊论文《论舒伯特声乐套曲〈冬之旅〉的创作心理》,详见《星海音乐学院学报》2005年第2期)。在声乐套曲《冬之旅》中,作曲家把他独特的心理体验和敏感的情感变化融入他天才的创作灵感之中,“使他们超越了供人欣赏的艺术层面,是一部真正把艺术歌曲投入灵魂之独白境界的真挚、深刻的歌曲集”[2]。
循环性气质是一定程度的躁狂抑郁症,即情感性障碍 (affective disorder),又称心境障碍 (mood disorder)。躁狂和抑郁恰好是相反的两组不同的情感障碍。其主要特征是情感的高涨或低落,伴有相应的认知和行为改变。抑郁症有生物学症状,也有精神病症状,如妄想、幻觉、嫉妒、猜疑之类症状。[3]
伊丽莎白·诺曼·麦凯 (Elizabeth Norman Mackay)是舒伯特研究的最新最翔实的作家,认为舒伯特具有循环性气质。她研究了凯纳关于舒伯特“双重性格”的看法。[4]舒伯特的“双重性格”表现为维也纳式的粗鲁的、追求纵欲的快活和一种深沉的忧郁。他外表看起来是享乐主义者,骨子里却是个诗人。麦凯认为这与舒伯特的家族病史有关。另外,他的正式场合的社交和与“酒馆虫”长夜痛饮之间的对立,林茨教育圈子的高贵道德目标与维也纳无聊协会的愚行之间的对立,早晨潜心独立创作与晚间享乐的对立,作品题材中的“高雅”与“通俗”的对立,音乐风格中的古典与浪漫的对比,等等,都说明在他身上所具有的循环性气质。
存在主义理论用依赖和独立来解释抑郁症:当失去朋友、工作和健康后,抑郁症就有可能发生。《冬之旅》创作于1827年,舒伯特在1822年患上了淋病,此后,他的病情经常反复,有时有所好转,有时又变得更糟。舒伯特的身心健康显然因此受到了极大的损害,无法治愈的疾病让他的生活和思想也因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而这一切在他的艺术创作尤其是在《冬之旅》中都得到了体现。舒伯特在他的信中反复出现了“悲惨”这个字眼。如,在1824年舒伯特写给他的好朋友库贝尔维泽的一封信中,他不但提到了自己的健康问题,而且又谈到了朋友圈子读书会令人失望的现状,以及自己糟糕的事业。“……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不幸、最悲惨的人了。想想这样一个人吧,他的健康已经再不会好转,他对此完全绝望……我失去了宁静,留下的是心痛。”接下来他又写到,“我们的协会读书会加入了一大堆酗酒、吃香肠的人。协会已经苟延残喘,因为一两天就要解散了……我和他马克西米利安·莱德斯多夫 (有思想但特别忧郁的钢琴家)各自的事业都很糟糕……”(克里斯托弗·H.吉布斯《舒伯特传》,第119页)。健康的失去、朋友圈子的解体、事业上的无人欣赏等,注定给舒伯特带来了抑郁症的病理特征。抑郁症的进一步发展,会给病人造成自杀的倾向。自杀虽然没有出现在舒伯特的现实生活中,但在他的潜意识里至少产生了自杀的念头。声乐套曲《冬之旅》中,主人公就多次迷恋于死亡。《鬼火》中,欢乐和痛苦像河水流进大海一样被埋葬;《乌鸦》形影不离的伴随,是为了把流浪者的尸体作为它的食粮;《最后的希望》寄托于一片枯叶,最终却飘零在地上;《路标》里,为了寻找安宁,一意孤行地离开人间;《旅店》更是把自己的归宿置于荒凉的墓园。
和存在主义对抑郁症的分析不同,精神分析把抑郁症看成是自我惩罚的一种形式。舒伯特的抑郁心理来源于“超我”对于“本我”的一种把握不了的约束,一种由于纵欲、同性恋以及由此造成的性病而引起的罪恶感。梅纳德·所罗门 (Solomon Maynard)提供了各种证据说明舒伯特对婚姻的不感兴趣以及他的同性恋倾向,这包括“他的放浪生活众所周知,很少有人提到他对女性之爱感兴趣,他与男性之间热烈的友谊,他与男性同居的居住方式,舒伯特、朔贝尔圈子中男性间的狂热关系,以及通信、回忆录和日记中很多的隐隐约约的暗示”[5]等。在舒伯特身上,存在着灵魂的分裂,一个灵魂朝上高飞(“超我”的灵魂),另一个灵魂由于对享乐和纵欲的渴望,把他使劲往下拉,拉到道德沦落的泥潭里(“本我”的灵魂)。这情形如同循环性气质的两个方面——由于纵欲带来的情绪的极度高涨和满足后的空虚与情绪的极度低落。就像套曲中的第6首《泪河》和第8首《回顾》之间的对比,同样是四三拍子的节奏,前者的节奏舒缓连贯,像绵绵不断的情思,向人们传达出的是一种深切无助的爱带来的令人心碎的感伤,而《回顾》中连续使用的十六分节奏加上密集的和弦音,像阵阵旋风,十分急促和狂躁。踏在脚下的冰雪仿佛是燃烧的火焰,连屋顶上的乌鸦也抛掷着雪球前来追赶。这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像硕大无边的扭曲异形,用恐惧和报复来撕扯着舒伯特脆弱敏感的心,让他还没来得及享受爱给他带来欢娱的时候,就又陷入深深的痛苦当中。
深受躁狂抑郁症困扰的舒伯特,在精神追求上却不折不扣地在追随着一个人,这个人是他心中的楷模,他就是贝多芬 (这从众多的文献记载中都可以得到证明)。声乐套曲《冬之旅》创作于舒伯特逝世的前一年,而就是在他着手创作《冬之旅》的前后,伟大的贝多芬在维也纳逝世。贝多芬向他展示,音乐可以超越优美,进入崇高。苦难、斗争和英雄主义使我们联想到贝多芬;但痛苦、失望以及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对于舒伯特来说则是如影随形。和贝多芬相比,至少舒伯特在生前缺少大众的追捧,这对舒伯特来说,无疑是一种失落。贝多芬的死,以及自己长时间由于“躁狂抑郁症”纠葛在爱与痛苦之间的煎熬,使得舒伯特在进行《冬之旅》的创作时,体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性和严厉的自我审视。因此,《冬之旅》的创作,表现的不再是《美丽的磨坊女》中有着天真幻想的多情青年,更超越了《舒伯特之夜》的快乐和热情。此时的舒伯特,在美学意图上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接近贝多芬,严肃而深刻。他不再为欢乐而歌,不再为获取利益而歌,也不再为取悦朋友而歌,他在为自己、为未来而歌。他自己称《冬之旅》是一个“恐怖”的歌集,尽管他在朔伯尔家激动的演唱并没有获得朋友们的赞扬,但舒伯特说:“我喜欢这些歌曲超过一切歌曲,你们将来也会喜欢的”[1]163。
躁狂抑郁症的病理特征使得舒伯特一方面在亢奋的激情下创作,另一方面又因为心灵和肉体的痛苦而遭受着死神的威胁。这种现实的客观存在如同一种幻觉萦绕在舒伯特的周围,浸透于他的创作中。因此,《冬之旅》表现的不再是故事,更多的是一种氛围和感觉。他“放弃了任何外在的,在他可以轻易达到的美感,一意孤行地走入一个未知的新天地。那里没有吸引人的东西,只是直直地走进人的心灵和命运”[2]33。也许“没有吸引人的东西”的说法是错误的,也许他的朋友们不喜欢他的歌在当时是事实。但正是这种一意孤行和神经质的癫狂,促使舒伯特和流浪者一起一步步地走向死亡,这种由死亡而产生的深刻美感,激起了今天的人们源自心灵深处的巨大震撼。人们透过套曲中雪地、冰河、乌鸦、枯树、坟场等的表象,感受到的是作曲家无奈、失望、痛苦、彷徨的心灵抑郁,以及躁狂状态下的美梦、幻觉、回忆,甚至妄想。
1.循环性气质在调式调性中的风格显现
就调式自身的性格来说,大调式具有温暖、明朗的色彩特征,而小调式则表现出阴柔、暗淡的特点。大小调式之间的性格对比与循环性气质的所具有的特征极为吻合。在舒伯特声乐套曲《冬之旅》中,首先,就调性的总体布局来说,在24首歌曲中,绝大部分歌曲是小调。如第1首《晚安》d小调,第2首《风信旗》a小调,第3首《冻泪》f小调,第4首《凝结》c小调,第6首《泪河》e小调,第7首《在河面上》e小调,第9首《鬼火》b小调,第10首《休息》c小调,第12首《孤独》b小调,第14首《白发》c小调,第15首《乌鸦》c小调,第18首《风暴的早晨》d小调,第20首《路标》g小调,第24首《老艺人》a小调。(乐谱参照《SCHUBERT ALBUM BAND I》C.F.PETERS莱比锡版译,人民音乐出版社1979)
由此可见,整部套曲是建立在小调的基础之上的,其总体的基调是伤感和忧郁的,这符合舒伯特自身由于抑郁症所带来的创作心理。而在以大调写成的另外几首歌曲中 (其中很多仍是转入了小调),大部分是现实世界中的幻觉、回忆,甚至是梦游,如《菩提树》、《春梦》、《幻景》、《虚幻的太阳》等。在另外两首大调写成的歌曲中,流浪者先是在平静中痴迷地走进自己的栖息处,以坟墓做《旅店》(第21首),紧接着却又因回光返照般的自立为神而慷慨振奋 (第22首《勇气》),这两首歌曲之间的对比,更是恰如其分地呈现了舒伯特的循环性气质在音乐创作上的影响。另外,就套曲中歌曲之间的调性连接来说,套曲的各首歌曲之间调性关系多为远关系转调,仅有第6首《泪河》和第7首《在河面上》同为e小调,第14首《白发》和第15首《乌鸦》同为c小调。除此以外的歌曲之间,调性的连接均是跳动的、不平滑的。调性上的跳动和不平滑,也恰恰体现了作曲家内心情感的起伏和变化。
其次,从套曲中歌曲局部的调性变化来看,同名大小调之间的转换是舒伯特最常用的手法之一,也最能体现循环性气质所具有的特点。在套曲的第一首《晚安》中,前三段在d小调上,第四段则转到了D大调上。此时,D大调在舒伯特的笔下好像具有了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大调本应是明朗的特征,而在这里却被表现得更加含蓄朦胧 (大调在舒伯特的笔下常常能被运用得如此神奇),仿佛流浪者在暮色中若隐若现的身影。也许歌词正表达了这样一种情境:“我不愿惊醒你的梦,让你静静安眠,不让你听到脚步声,轻轻把门儿关……”套曲的第5首《菩提树》是三段式的结构。音乐由E大调开始,前奏是连续的十六分三连音,如同微风吹拂着树叶,故乡美好的风光和曾经拥有的梦想温暖着游子的心。钢琴伴奏描绘性的音乐语言,仿佛是在对异地远游的流浪者发出的深切呼唤,试图用美好的事物来慰藉和安抚流浪者伤痕累累的心灵。歌曲的首段是舒缓抒情的旋律,延续了前奏中温暖的E大调的色彩,表现了主人公对故乡美好景象的回忆。反复时,转到了忧伤的同名e小调上来,流浪者的思绪在现实与回忆中徘徊,冥冥中流浪者好像听到故乡在向他发出召唤。中段狂暴的寒风将流浪者从沉思中惊醒,这一段带有宣叙调特点的音调,表现的是流浪中的凄冷与悲凉的现实,与对故乡和菩提树的美好回忆形成强烈的反差和对照。末段的音乐在主人公经历了寒冷、孤独的夜行之后,再次进入E大调,流浪者仿佛听到了故乡对他发出的声声召唤,钢琴伴奏中温暖的大调和弦的三连音分解和八分节奏的组合,带给人温馨和亲切的心理感受。钢琴伴奏在歌曲的结尾处再次奏起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菩提树》中的同名大小调的交替出现,音乐色彩上的温暖和忧伤,内容表现上的回忆和现实,情感表达上的平静和激动,作曲家情绪上的高潮和低谷等,难道不正对应着“躁狂抑郁”的两个方向吗?
同样的情形还存在于第8首《回顾》中,歌曲中的调性从g小调开始,快速地左右手交替弹奏的十六分音符和急躁的和弦进行,显示了流浪者内心一种莫名的恐惧,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以慌不择路的奔跑,来逃避看似乌鸦的追赶,实则是心魔的驱使。而当昔日恋人和美景闪现在主人公的记忆之中时,音乐随之进入了同名G大调,紧张的情绪一下舒展了开来。在第11首《春梦》中,当五月的春天和甜蜜的爱情在流浪者的梦境中出现时,采用的是极具温暖特征的A大调,这一段是歌词中最富有诗意的部分,也是流浪者情绪最高昂的部分,舒伯特借助大调明亮、开朗的调性色彩来表现流浪者梦中的甜蜜。当雄鸡的报晓和乌鸦的哀鸣惊醒了他,唯有黑夜的寒冷弥散在他周围时,歌曲随之转入了同名a小调。a小调的阴暗与晦涩,表现流浪者梦醒之后的痛苦和无助,这与A大调的段落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反差。不仅如此,这一段的调性经历了从e-d-g-d-a的游移变化,几乎是一句一调。通过如此强烈的变化与对比,准确而细腻地刻画出了流浪者梦醒后的惊恐与痛苦。歌曲第三段落在调性结构上从A大调开始逐渐地过渡到结尾的同名a小调上,表现了主人公的彷徨与迷惘,暗示了流浪者最终的悲惨命运和结局。
这种同名大小调的交替在后面的歌曲中还会不时地出现,如《勇气》中g小调转G大调,《虚幻的太阳》A大调转a小调,等等。它似乎隐约地在给我们提供着某些暗示:第一,同名大小调的交替体现了作曲家创作时的心理,与作曲家循环性气质密切相关 (这种温暖和阴柔的调性色彩的对比,不正和舒伯特兴奋与抑郁的循环气质相一致吗?);第二,套曲虽然是以小调为主,忧郁、伤感和失望是其主要的色调,但是作曲家频繁地采用同名大调,显示了他那颗永不熄灭的热爱世界、热爱自然和热爱人类的赤子之心以及内心深处对美好生活的不懈向往与追求。
2.循环性气质在曲式结构中的风格显现
就曲式结构来说,在由20首歌曲组成的舒伯特的另一部声乐套曲《美丽的磨坊女》中,严格的反复歌或称多节歌 (旋律完全相同,歌词加以变化)有8首之多。单一的曲式结构描绘着青春、幻想、山林、溪流、爱情、流浪等主题,透露出的是近乎单纯的浪漫主义青年的热情、理想和失望。而《冬之旅》的创作几乎是在舒伯特生命的最后一年,他经历了生命中几乎所有的不幸和苦难。梅特涅专制下的思想压抑,“舒伯特之夜”圈子的堕落和解体,疾病带来的肉体上的痛苦,以及自己看重的大型作品无人赏识等,最终使年轻的舒伯特患上了循环性气质的心理疾病。套曲中流浪者对于痛苦和死亡的迷恋,正是舒伯特自己难以自拔的病态心理的真实写照。
因此,和《美丽的磨坊女》中多数是单纯的分节歌的曲式结构不同,作曲家此时复杂多变的情感体验、幻觉妄想的病理特征和难以调和的躁狂抑郁,让他在进行《冬之旅》的创作时,在曲式结构的运用上变得十分大胆甚至于疯狂。整部套曲中,严格的反复歌的形式只有《泪河》、《休息》等极少数歌曲,大多数歌曲是以相当自由的曲式结构写成的。如《冻泪》中A-B-C-C的结构形式,《鬼火》里A-A-B的形式,《春梦》、《最后的希望》中的A-B-C的结构,《孤独》中的A-B-B的形式,《勇气》中A-B的结构等。在有些类似于反复歌的歌曲中,有的是偏向于改变调性加以变化,如《晚安》;有的是通过缩减A部分的内容进行不完全反复,如《白发》。套曲中带再现的三段体曲式结构的歌曲 (即A-B-A的曲式结构)也常有出现,不同的是A段在重复的时候,多加以变奏、扩张、升华,如《在河面上》、《回顾》、《乌鸦》、《在村庄里》、《风暴的早晨》、《路标》、《旅店》等。
与《美丽的磨坊女》相比较,单单在曲式结构上,声乐套曲《冬之旅》就如此丰富,自由而多变。它一方面不只是显示了作曲家创作作品时由于循环性气质带来的一种癫狂的心理状态,同时,作曲家的这种无法控制的癫狂状态与歌曲创作的形式和音乐表现的内容完全融在了一起,使诗歌、音乐和独特的心理特征三位一体,达到了高度的和谐与统一,通过它,舒伯特在创作中所体现的主观、变换、丰富和深刻达到了自己在歌曲创作中前所未有的高度。
综上所述,舒伯特声乐套曲《冬之旅》无穷的艺术魅力与作曲家循环性气质下近乎癫狂的创作心理密切相关,而这种极端的情感体验以极其自然的方式融入在作品的形式与内容之中,使得套曲展现出了独具魅力的风格特征。在演唱或欣赏舒伯特声乐套曲《冬之旅》的过程中,绝不能对此视而不见,相反,只有充分了解、体会作曲家的创作心路历程,并结合音乐本体的研究分析,才能挖掘套曲的真正内涵,深刻把握套曲的风格特征,从而为演唱者的二次创作提供理性的指导和帮助。
[1]克里斯托弗·H.吉布斯.舒伯特传[M].秦立彦,译.广西: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162.
[2]金庆云.冬旅之旅[M].台北:万象图书出版,1995:4.
[3]王玲.变态心理学[M].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8.
[4]Elizabeth Norman Mackay.Franz Schubert.A Biography[M] .Oxford,1996.
[5] Solomon Maynard.Schubert,Muller and schone Mullerin [M] .Cambridge,1997.
On Circular Tem perament in Schubert’s Vocal Cycle Winterreise
TANG Tang,WANG Shi-lei
Taking Schubert’s circular temperament as a starting point,the papermakes an analysis and research on his vocal cycle Winterreise,combining with tonality and musical form.It reveals that the vocal cycle Winterreise has a unique artistic style and features because of Schubert’s special creation psychology.
circular temperament;Schubert;Winterreise;show of style
J604
A
1672-2795(2010)04-0032-05
2010-05-18
唐瑭 (1975— ),女,江苏扬州人,上海行健职业学院讲师,主要从事声乐教学与表演;(上海 200072)王石磊 (1973— ),男,安徽宿州人,上海大学艺术中心讲师,主要从事声乐教学与表演。(上海 200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