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参与垂直专业化程度的测度与分析

高 越

（1.山东大学 经济学院，济南 250100；2.山东理工大学 经济学院，山东 淄博 255049）

中国参与垂直专业化程度的测度与分析

高 越1，2

（1.山东大学 经济学院，济南 250100；2.山东理工大学 经济学院，山东 淄博 255049）

垂直专业化分工得到了较快发展。由于中国对加工贸易实行政策上的优惠措施，传统的度量垂直专业化发展程度的指标不适合中国。文章回顾和分析了适合中国特点的垂直专业化指标的构建，并进行了扩展，最后对中国参与垂直专业化分工的情况进行了计算。结果表明，以加工贸易进口为形式的垂直专业化总体上呈下降趋势，而以非加工贸易形式进口为形式的垂直专业化总体上呈上升趋势。

垂直专业化指标；生产分割；加工贸易

在过去几十年里，垂直专业化分工成为越来越普遍的现象。同一产品的不同生产环节配置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多个国家和地区被链接到同一产品的生产链条上，共同组成以价值链为纽带的全球生产分割体系。Hummels,Ishii和 Yi设计了度量垂直专业化发展程度的指标，并计算了OECD国家的参与程度，结果表明各国参与的程度呈上升趋势[1]。近年来，Hummels等人的计算方法得到了广泛的应用。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在全球生产分割体系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很多学者，例如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课题组，使用Hummels等人的方法计算了中国参与垂直专业化分工的程度，结果表明中国参与的程度很高，并呈现出继续深化的趋势[2]。由于中国对加工贸易实行政策上的优惠，加工贸易在中国对外贸易中占据了重要地位，因此，传统的计算垂直专业化发展程度的指标对中国是不合适的。本文回顾和总结了符合中国特点的垂直专业化分工指标的研究，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拆分和扩展，最后对中国参与垂直专业化分工的程度进行了计算。

1 垂直专业化的定义以及Hummels的度量指标

Hummels等人指出垂直专业化分工包括以下三方面的特征：（1）一种商品在多个阶段连续生产；（2）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国家在商品生产过程中提供价值增值；（3）至少有一个国家在它的生产过程中使用进口投入品，产出的部分产品被出口。垂直专业化既包括进口方面也包括出口方面。从进口方面看，它是进口的中间品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并不是所有中间品贸易都属于垂直专业化的范围，尽管所有的中间品贸易都符合条件（1）和（2），但不一定符合（3），只有体现在出口商品中的进口的中间品才属于垂直专业化的范围；从出口方面看，垂直专业化既涉及中间品又涉及最终产品，但并不是所有中间品和最终产品的出口都属于垂直专业化的范围，也必须满足以上三个条件。

Hummels等人提出了测度垂直一体化程度的两种方法。一种是用体现在一国出口商品中的进口中间品价值来衡量，另一种是考察一国出口的中间品中被他国用作生产出口品的价值。两种方法的区别在于前者从一国的进口中间品来考虑，后者从一国的出口中间品来考虑。这里我们只考察第一种方法，第二种方法可以在此基础上比较容易地得到。

Hummels等人的计算方法如下：

式中VSS代表一国的垂直专业化指数，VS代表一国的垂直专业化贸易额，x代表一国的总出口额。垂直专业化贸易额的计算公式是:

其中，μ 是 1 X n向量（1，1，……1）。AM 是 n X n进口投入系数矩阵，其中的系数aij表示生产1单位部门j的产品需要使用来自部门i的进口投入。I是单位矩阵。AD为n X n国内消耗系数矩阵，(I-AD)-1是里昂惕夫逆矩阵，衡量了进口投入品在国内行业之间流转最后融入到出口产品中的情况，即进口投入品在国内行业之间的循环累计效应。X是n X 1出口向量。如果某国用进口中间品生产的产品全部用于出口，则其VS值就等于进口的中间品金额；如果全部用于国内生产或消费，即出口为零，则VS=0；如果仅仅利用国内资源和生产要素生产出口品，而不进口任何中间投入品，则VS=0。上述公式是计算一国总体的垂直专业化指标，利用上述公式，将各产业的垂直专业化贸易额除以该产业的出口额可得到各产业的垂直专业化指数。

2 符合中国特点的度量指标及扩展

为了计算AM，Hummels等人假设中间产品中进口与国内生产的比例等于最终产品中进口与国内生产的比例，国内学者计算中国的垂直专业化程度时也都使用了这个假设。如果我们用CiM和CiD表示i行业的最终产品中进口和国内生产的数量；用IiM和IiD表示i行业的中间产品中进口和国内生产的数量，这个假设实际上意味着：

但这个假设对于中国是不合适的，因为中间产品的使用和贸易政策有关。由于中国对加工贸易实行优惠政策，加工贸易在对外贸易中占据着重要地位。加工贸易进口实际上都属于中间投入品，一般贸易进口中既包括中间投入品，也包括最终产品和资本品。所以CiM/CiD应当小于IiM/IiD。

针对以上缺陷，Dean,Fung和 Wang做了改进。他们首先把所有加工贸易进口全部看作中间投入品，然后把一般贸易进口按照联合国BEC（Cl）商品分类方法区分出中间投入品，最后，按照Hummels等人的方法，并基于中国的1997年和2002年的投入产出表，计算出了中国分行业和贸易国别的VSS[3]。Dean等在方法上的贡献实际上是把AM区分为AMD和AMP，二者分别为非加工贸易进口和加工贸易进口的进口投入系数矩阵。

Dean等方法的缺点是不管最终产品用于内销，还是一般贸易出口或加工贸易出口，都假设进口投入品的使用比例是一样的。由于加工贸易出口是密集使用进口投入品的，所以Dean等的方法计算出的结果是有偏差的。Dean,Fung和Wang对此做出了进一步改进[4]，他们利用 Koopman，Wang和Wei（2008）拆分出的投入产出表[5]，把VS重新修正为：

其中，D指国内销售，N指一般贸易出口，P指加工贸易出口。μ 、I、AMD和AMP的含义与上文一样。X拆分为两个向量，XN和XP，分别指一般贸易出口和加工贸易出口。ADD和ADP是Koopman等对AD的拆分，分别为国内销售和一般贸易出口产品的国内消耗系数矩阵、加工贸易出口产品的国内消耗系数矩阵。上式中右边第1部分计算了一般贸易出口产品中包含的进口中间投入，第2部分计算了加工贸易出口产品中包含的进口中间投入，第2部分又可以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表示非加工贸易进口的中间投入，后半部分表示以加工贸易形式直接进口的中间投入。Dean等利用上式计算了中国加总层面的、分行业的和分贸易国别的VSS。

本文把上式除以x，得到了本文使用的第一个衡量外包的指标VSS0。该指标衡量了总出口中中间投入品的比重。然后，本文把上式拆分为两部分，即：

该式右边第1部分是以非加工贸易形式进口的中间产品，第2部分是以加工贸易形式直接进口的中间投入。本文用这两部分分别除以总出口，得到如下两个指标：

VSS1刻画了总出口中以非加工贸易形式进口的中间产品比重，VSS2刻画了总出口中以加工贸易形式直接进口的中间投入品比重。

3 中国参与垂直专业化程度的度量及分析

本文选择中国1997～2006年35个工业行业进行垂直专业化程度的测算。由于计算垂直专业化程度所使用的投入产出表中的行业分类与《中国统计年鉴》的行业分类不一致，所以需要首先确定行业分类标准。徐毅和张二震把投入产出表的行业分类用2002年行业分类（GB/T4754～2002）进行合并，并和《中国统计年鉴》中的两位数产业分类一一对应，共得到35个工业行业[6]。本文的经验研究使用这35个行业，此外，本文把这35个行业在盛斌和马涛[7]和UNCTAD[8]分类的基础上，根据技术、技能、要素密集度和规模特征的差异，把35个工业部门分为初级产品和劳动资源密集部门、中低技术部门和高技术部门。

在计算垂直专业化程度时，本文使用Koopman，Wang和Wei在中国1997、2002年中国投入产出表基础上拆分出的投入产出表。对于没有投入产出表的年份使用替代数据，即1998年至2001年使用1997年的投入产出表，2003～2006年使用2002年的投入产出表。进口和出口数据来自于中国海关统计信息网产品定制服务。为了得到分行业的贸易数据，根据盛斌的方法按照国际贸易标准分类与中国工业行业的对应关系对商品贸易数据进行了集结[9]。利用上述公式，本文计算了中国区分行业类别和区分分工对象的垂直专业化指标。图1至图3描述了中国参与垂直专业化分工的情况。

图1描述了所有35个行业参与垂直专业化的情况。1997～2006年，所有行业的VSS指标总体呈上升趋势，其中，1998～2000年是一个快速上升期，2001年之后进入了一个平稳期，虽有波动，但变化不大。1997～2006年，VSS2指标总体呈下降趋势，而VSS1指标总体呈上升趋势，与VSS0的变化相似，VSS1指标于 1998～2001年呈现出快速上升现象。2005～2006年，VSS1指标又呈现出快速上升趋势，而同期的VSS2指标出现下降趋势，二者加总的结果导致VSS0指标小幅度上扬。图2描述了2006年三类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指标。在三类行业的VSS0和VSS2指标中，高技术部门最高，其次为中低技术部门，最低的是初级产品和劳动资源密集部门，而在VSS1指标的排序中，中低技术部门最高，初级产品和劳动资源密集部门最低。图3描述了2006年区分不同类型分工对象的垂直专业化指标。中国从OECD国家承接的垂直专业化与从非OECD国家承接的垂直专业化相比，前者的VSS0和VSS2指标均小于后者，而VSS1指标大于后者。

4 结束语

由于中国对加工贸易实行优惠政策，加工贸易在对外贸易中占据着重要地位，并且由于加工贸易出口是密集使用进口投入品的，所以传统的计算垂直专业化发展程度的指标对中国是不适用的。学者们通过把加工贸易进口全部看作中间投入品，把一般贸易进口区分出中间投入品和最终产品，并且把国内消耗系数矩阵拆分为国内销售和一般贸易出口产品的国内消耗系数矩阵、加工贸易出口产品的国内消耗系数矩阵两部分，从而得到了符合中国特点的度量指标。本文进一步把该指标拆分为以加工贸易进口为形式的垂直专业化和以非加工贸易形式进口为形式的垂直专业化，并对中国参与垂直专业化的程度进行了计算。结果表明，以加工贸易进口为形式的垂直专业化总体呈下降趋势，而以非加工贸易形式进口为形式的垂直专业化总体呈上升趋势。

[1]Hummels,D.,Ishii,J.,Yi,K.-M.The Nature and Growth of Vertical Sspecialization in World Trade[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2001,(54).

[2]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课题组.垂直专门化、产业内贸易与中美贸易关系[C].CCER Working Paper No.C2005005,2005.

[3]Dean,Judith M.,K.C.Fung,Zhi Wang.Measuring the Vertical Specialization in Chinese Trade[C].Office of Economics Working Paper No.2007-01-A,2007.

[4]Dean,Judith,K.C.Fung,Zhi Wang.How Vertically Specialized is Chinese Trade[C].USITC Working Paper No.2008-09D,2008.

[5]Koopman Robert,Zhi Wang Shang-Jin Wei.How Much of Chinese Exports is Really Made in China?Assessing Domestic Value-added when Processing Trade is Pervasive[C].NBER Working Paper No.W14109,2008.

[6]徐毅，张二震.外包与生产率:基于工业行业数据的经验研究[J].经济研究,2008,(1).

[7]盛斌，马涛.中间产品贸易对中国劳动力需求变化的影响:基于工业部门动态面板数据的分析[J].世界经济,2008,(3).

[8]UNCTAD.Trade and Development Report[R].Annex 1 to ChapterⅢ:Growth and Classification of World Merchandise Exports,2002.

[9]盛斌.中国对外贸易政策的政治经济分析[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F740.6

A

1002－6487（2010）21－0089-03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项目（09YJA790129）；山东省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2009RKB177）；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资助项目；山东省高校人文社科研究计划项目（J09WH18）

高越（1973-）男，山东邹平人，博士后，副教授，研究方向：国际管理论与政策。

（责任编辑/浩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