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艰难的坚守

2009-12-29 00:00:00
中国经济周刊 2009年18期


  震后的北川人大部分被安置在绵阳30公里外的永兴安置点,一条从绵阳通往汶川的干道正在拓宽,永兴安置点就在马路边上,密密麻麻蓝顶白墙的板房克隆般整齐,但总有几间与众不同:飘扬的旗帜,鲜艳的横幅,“5·12完美春天志愿站”(下称“完美春天”)的牌子跳跃而醒目。如果说板房区是个小镇,那么完美春天就是它的地标,在永兴没有人不知道“完美春天”,连路边“趴活儿”的摩的司机都说,“这里房子都一样,找地方先看志愿站。”
  “完美春天”的负责人蓝姐,全名叫古米蓝,人如其名。“米”,她来自著名的产粮大县三台,以前经营着一家小有名气的生态农庄,用她的话说,“富人谈不上,但也算是衣食无忧的小康生活”。“蓝”,蓝姐目光清澈,性格开朗,做事麻利,走路都比别人快很多。
  印象中她的嗓子从来都是沙哑的,嘴唇上挂着暴起的皮儿,眼睛里带着血丝儿,她不太愿意接受采访,因为每次交谈都会被电话或是老乡的呼唤打断。她和伙伴们早就成了乡亲们的主心骨,大事儿小事儿都找他们。
  蓝姐告诉记者,他们现在的工作重点,已经从当初的救治伤员、安置灾民过渡到灾区的心理援助,“三孤”(孤儿、孤老、孤残)的照顾上。
  古米蓝坐在她已经被各种物品堆满的小屋里,向记者说起了她志愿工作的一些心事。首先,志愿者自身的生活无法得到保障,这些自发组织起来的志愿者,抛下了自己原有的工作和生活,目前的志愿经费基本上都是自己的积蓄,他们当中有的人甚至已经花去了170万。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没有一个良性的运转机制,不知道他们的志愿站还能坚持多久。她的家人也从开始的支持到后来的反对甚至冻结她的一切资金,因为她是妻子也是母亲,倾家荡产的爱心行为注定是沉重的。
  其次,志愿者团体的地位也很尴尬,像“完美春天”这样的民间志愿组织,唯一合法的标志就是他们胸前挂着的印着“北川羌族自治县志愿者工作服务证”的胸牌,名义上,志愿者团体归政府和团委领导,领导部门会经常指定一些工作给他们,但除了分配工作,在管理和资金支持上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举措
  这是记者亲历的场景:一天早上,志愿站一下子来了好多车,墙上挂起了团旗和大幅海报,为老人按摩的学生、免费拍全家福的摄影师、绵阳市团委的几个工作人员站在院子里指挥着工作,可不到午饭时间,院子里一下子又空了,记者打听才知道原来上午有市里的领导来慰问……
  在志愿者眼里,各级下来的人都是领导,领导们来了又走,他们已经习惯了,他们很清楚,更多事情还是要靠自己。
  古米蓝现在只有两个心愿:一是她们能有个交通工具,这样下乡时就不用打车,因为他们没有多少钱;二是坚持在这里的志愿者们能有一份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地震后灾区来来往往的有各种人,但志愿者们选择了留下。善良的冲动让他们不顾一切地赶到这里拯救生命,现在,这份冲动已经变成面对需要帮助的生命的一种责任和割舍不下的感情,他们怀着复杂的心情在坚守着,能坚持多久,他们自己不知道。
  “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吧,因为我们有份责任,有份爱,相信有一天,所有的中国人都会成为志愿者,”古米蓝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