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实践的思考：危机下的成教改革

朱庆峰 邹林斌

摘 要:诉求经济利益、放松教育管理等导致近些年成人教育在招生规模、效益以及社会信度等方面出现了较大滑坡。如何根据终身化教育发展需要,将目前成人教育面临的“危机”转化成发展机遇,文章认为基于任务、责任以及实践基础上的成教改革是成人教育摆脱困境的有效途径之一。

关键词:教育危机 成人教育 发展

中图分类号:G7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914(2009)11-110-02

成人教育系我国高等教育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提高社会生产力水平,推动社会进步,促进学习型社会的形成等方面发挥过巨大作用。近年来,随着高等教育大众化不断推进,职业教育的兴起,成人教育发展越来越被“边缘化”。究其缘由,笔者认为,这与成人教育发展失位、管理缺失不无关联。如何回归成人教育本质,化解成人教育危机,是当前成人教育面临的首要任务。

一、成人教育目前面临的困境

(一)困境下的成人教育

成人教育曾经有过的快速发展得益于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建设、成人教育在高等学校教学体系中发挥出的补位功能以及对社会广大低学历者发挥着补偿功能。据统计,2000-2004年期间,成人教育对于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的贡献率达到35%,江苏成人教育对全省高等教育大众化直接贡献率甚至达40%以上。因此,成人教育在过去的10多年里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发展态势。但是,成人教育在高等教育中走的是一条市场化的、依从于普通高等教育的发展道路。换言之,过去普通高校举办成人教育,一来不仅为了弥补高校在发展、建设中所需的大量的建设资金空缺,二来也盘活了高校闲置的人力、物力资源。但多年来,高校在成人教育办学过程中,未能按照成人教育的办学规律办学,致使成人教育出现了失位现象,其主要表现在:

1.办学指导思想不端。成人教育的发展离不开普通高等教育的支持,这一点在普通高校内部显得尤为明显。但在成人教育发展到一定规模后,出现了资源挤占的情况下,一部分管理者总是认为是成人教育的过快发展限制了普通高等教育的发展。这一点在教育部对高校评估时争论十分激烈。与此同时,成人教育不但是新教师上新课的“试验田”,而且也是学校新办专业的“实验品”。据笔者调查,从事成人教育有97.3%的教师来自普通高校在职教师,成人教育所设置的专业99.1%等同于各高校自身所开设的普本专业。

2.成人教育演变为补偿教育。从统计数据来看,1998年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为9.8%时,普通高等教育的贡献率是5.1%,成人教育的贡献率是4.7%,二者基本上各占半壁江山,而且成人高等学历教育与普通高等学历教育在招生规模和在读生规模上都是相当的。江苏省教育厅马晓红也曾著文:江苏“九五”期间,低龄组在成人教育学生中所占的比重过于集中。两组不同的事例说明了一个事实:“九五”、“十五”期间成人教育作为学历补偿性质较为突出。

3.成人教育过多依赖普通高等教育。以江苏为例,1996-2005年期间,江苏普通高校成人教育毕业生占全省的比重从68.5%上升到93.9%。很显然,成人教育是依附于普通高校举办的,成教事业的快速发展也是得益于普通高等教育的支撑。然而不能回避的事实是,成人教育至今尚未建立起符合自身特色的、与市场接轨的办学模式,也无从谈及相对独立、具有稳定模式的办学体制了,在教育大众化不断推进的今天,成人教育“普教化”的倾向愈演愈烈,有不少同志认为成人教育已完成使命。

(二)成人教育管理失当

诚然,成人教育的发展、壮大离不开普通高等教育的支持。实际上,无论是教学师资、教学设备以及教育管理的规格和要求,普通高校举办成人教育既能有效地把握成人教育人才培养的质量,又让成教学生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更好地成人、成才。因此,成人教育管理者热衷于用普通高等教育的标准来衡量、处理教学和学生管理中的问题。具体来说表现在以下两方面:

1.成人教育与普教教育管理“归一化”倾向严重。每一所普通高校都形成了自己的专业优势和特色,而教育管理者缺少对成人教育规律的系统性研究,管理体制也沿用普通管理体制,因此在专业设置、课程计划制定、教学组织形式等都向普教看齐,成教的教育模式名副其实地成了普通高等教育的翻版。根据笔者调查,江苏省内97.3%的普通高校举办成人教育的师资来自于普教一线的教师,在教材选用、教学大纲设计、课堂教学内容及方式乃至教学评价上与普教基本雷同。

2.过程管理尺度不一。由于成教学生的知识结构、年龄层次、学习动机以及存在工学矛盾等因素,导致在教学管理过程中,一味地参照普教的做法,反而会打击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不利于教学目标的实现。因此,针对成教学生的特点,采取适度的教学管理措施、合理的学习评价模式更有助于激发学生的学习动力。但事实上,在教学管理过程中对成教脱产学生普教方式管理,对函授、夜大学生自学阶段管理松散或不管,已经发展成为普遍现象。

二、成人教育的理性回归

成人教育发展到今天这样一个尴尬的局面,有些学者认为是高校扩招后成人教育作为补偿教育的功能正在散失的缘故;也有一部分研究者认为是,成人教育缺少必要的发展资金,办学过程中没有形成自己的特色,导致成人教育社会认可度低。笔者认为,这固然有社会的原因,也与成教自身的定位以及重视培养学生数量、忽视教育质量,追求利益最大化等因素密切相关。回归成人教育的本质,找到归属自己的位置,才是当前成人教育发展道路的必然选择。

1.成人教育培养目标的回归。综观我国成人高等教育发展史可知,我国举办成人高等教育的基础在普通高等教育,是向普通高等教育看齐的,运行机制与普通高等教育基本没有区别甚至基本上是“步调一致”,一个模型。换而言之,我国普通高等教育是成人高等教育的立身之基。这就使得我国成人高等教育从一开始就迈向“普教化”埋下了伏笔。或许这种“普教化”的发展模式在我国成人高等教育发展初期起到了助推器作用,符合我国当时的国情及教育的实际状况,但随着普通高等教育的快速发展,特别是高等教育大众化的不断推进,成人高等教育的发展被挤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中,无论是外部环境还是内部环境,都已不能适应社会新形势以及人们对成人高等教育的需求,甚至人们开始质疑成人高等教育存在的必要性了。

我们认为,当前需要讨论的并非是成人高等教育存在必要性的问题,而且我们也深信,高等教育“两条腿走路”仍然是当前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方针。我们探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使这“两条腿”和谐“走路”而不互相排斥、紧跟、甚至吞并。这就是人才培养目标定位的问题,去“普教化”的问题。成人高等教育的对象绝大多数是在职人员,本身就是“职业人”身份,他们是为了不断提升自身素养和岗位能力以适应急剧变化的社会而诉求的主要途径。成人高等教育要打牢“以人为本”理念,就是要把“促进成人的全面发展、不断发展”作为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归宿,以“为成人提供多样化、个性化教育服务,增强成人发展能力,扩大成人发展机会”为手段,促成成人的共同发展、共同分享、共同富裕。因此,成人高等教育培养目标应由重传授知识向重提升职业岗位能力回归,由重培养就业能力向重培养终身学习能力、可持续发展能力回归,由生存教育向闲暇教育回归,逐步满足劳动者实现自我价值的需要。

2.成人教育工作本源。曾经较长时间,我国成人教育被视为补偿教育,这为功利主义短视行为提供了滋长蔓延的土壤,在当初有不少学校管理者甚至把成人教育当做“生财致富”的有效途径。认识不到位,管理失位,政策缺位,经费空位的状况直接导致成人教育工作没有长远规划,管理混乱,无序发展使教育教学质量严重下滑,由最初有原来的宽进严出到后来现在的宽进宽出,从事成人教育管理工作者也缺少应有的积极性和激情。

提高教学质量同样是成人教育工作的永恒主题,教学质量同样是成人教育的生命线,质量意识和质量工作是教育一线工作者,也是成人教育一线工作者不能忽视的命题。成人教育是我国高等教育体系的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是构建我国终身教育体系,促进学习型社会的重要生力军,成人教育必须得到国家、各级教育主管部门及实际办学者的应有重视。在国家层面上,应进一步加强引导、协调和宏观监控。如营造良好的社会舆论,协调行业企业的支持与参与,使其把继续教育纳入自己的职责范围;加强监控,促成规范化管理;加快推进成人教育立法工作,加大专项经费投入,出台有效的持续的扶持政策。在地方教育主管部门层面,应狠抓规范管理、制度管理和过程管理。由于成人教育的办学层次和形式多样,教学点、函授站布局较广,这就容易造成管理上的空档。因此加强过程的管理与监控显得尤为重要。在学校层面上应将以人为本、质量第一的观念纳入到成人教育教学和学生管理之中。专业设置应紧紧围绕地方社会经济与建设和行业发展需求,以市场需求为导向;课程设置应以能力本位,教学内容要强调少而精,重视学以致用;教学方法上应充分重视教育对象的特点,强调学习的自主,突出以学生自学为主,形式灵活多样。

3.成人教育评价的回归。孟子云:“权,然后之轻重,度,然后之长短。”我国普通高等教育已成立了评估机构和构建了评估机制,然而,成人教育的办学复杂性,层次的多样性,教育对象的差异性,决定了其不能搬用普通本科的评估机制。通过建立科学合理符合成人教育规律的成人教育评价体系,扭转成人教育质量下滑,提高成人教育的声誉,提升成人教育社会功能和作用,使成人教育在终身学习时代由社会边缘化位置回归社会中心已成为一项紧迫任务。成人教育评价在目前还没有建立全国性的运行机制下,各地方教育主管部门应负起更多的责任和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不应仅仅局限在专业的审批和招生计划的审核上。笔者以为地方教育主管部门可以联合行业部门,吸收用人单位、学员及办学者组成的评估机构,以制度化、规范化为评估重点,及时公布评估结果,整顿和取缔不合格的学校。各办学机构也应成立教学评估联合体,以自控为主,他控为辅,定期性开展教学检查与评估,确保各种办学形式和办学点规范办学,引导各办学实体切实转到重视教学质量轨道上来。值得一提的是,成人教育要高度重视过程管理与监控,方法上采用定性与定量相结合,以定性为主。

三、基于任务、责任、实践基础上的成教改革

为了重振成人教育事业发展,摆脱过分依赖普通高等教育的局面,走一条符合社会发展规律,其他教育形式替代不了的发展路线才是当下成人教育的发展之路。

(一)成人教育未来发展道路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中明确规定:21世纪初,中国成人教育将以岗位培训、继续教育和社区教育为重点,通过建立现代企业教育制度和职业资格证书制度,采取灵活多样的办学形式,使各类下岗和转岗人员都能接受不同层次和年限的职业培训或正规教育,为再就业工程服务,并使之规范化、制度化;大力发展现代远程教育、职业资格证书教育和其位继续教育;完善自学考试制度,形成社会化、开放式的教育网络;开展社区教育的实验工作,逐步建立和完善终身教育体系,努力提高全民素质。《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也明确指出:积极发展职业教育和成人教育,培养大批高素质劳动者和初中级人才,尤其要加大教育为农业和农村工作服务的力度。走适合自己发展,摆脱过分依赖普通高等教育办学格局,才能在未来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二)成人教育管理者的责任

在终身教育、学习型社会的大背景下,成人教育管理者切实转变观念,树立以人为本,以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为主旨的成人教育理念,积极推进成人教育工作的转型。

1.建立完整的教育体系。建立完整的教育体系,不仅有助于适合不同年龄层次、不同文化水平以及不同文化诉求群体学习的需要,而且也是保证教学质量、稳定教学质量之所需。首先,要有一套切实可行的教育教学标准。成人教育对象存在较大差异性,培养的标准和培养的目标自然会有较大的差别,培养怎样的人,怎样培养人应成为广大成人教育工作者首要弄清的命题。其次,要根据岗位的要求,开发一套通俗易懂的教材。成人教育学生学习目的性非常明确,那就是通过学习(培训)能解决生产、生活中的问题,因此成人教育教材建设应突出培养能力为先导,侧重职业素质和文化素质教育;注意吸收新知识、新技术、新方法、新工艺的补充和调整,力求教材内容的简单、易懂和实用。再次,要大力建立“双师型”队伍。成人教育侧重于技能的培养,虽然说普通高等学校教师具有很强的教学能力,知识理论也很完备,但不利于动手实践人才的培养。突出知识与能力,实践与理论是教学艺术性和教师综合素质的完美体现。最后,要重视教学研究以及教学方法体系建设。在学科体系建设中要注意借鉴与吸收其他教育类型学科体系建设的优秀成果,教学过程要根据学员特点重视实践性、活动性和体验性教学。同时,要广泛吸收学生参与教学过程中,让学生自我设计、自我创新,以问题教学方式引导学生分析和解决问题。

2.建立配套的实习、实训平台。围绕着学生的技能训练,摸索“工学结合、校企合作、顶岗实习”人才培养的模式,逐步实现有工作经验的人学理论,有一定理论基础缺少实践环节锻炼的学生掌握“一技多能”。

3.实行“学分制”管理。在多年成人教育管理工作中,笔者通过调查发现,每年有11.3%学员因工学矛盾、家庭事务以及工作需要,提出转专业、休学、缓考等具体要求,在目前这种学年制的管理条件下,学生的部分要求因开办专业的不连续性以及为了避免某些专业开班困难等实际情况,不能完全满足学生的实际需要。因此,建构一套学分制管理制度,更有利于学生分阶段地完成学业。

(三)苏南成人中心校的成功实践

20世纪80年代,苏南的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水平为农民继续教育的发展提供了很好地发展动力。伴随着该地区乡镇企业的发展,每年都需要大批的专门人才和高水平的劳动者。为了满足乡镇企业的发展需要,苏南相继办起了成人教育中心校。成人中心校的中心工作是举办各类实用技术培训、科技咨询服务、思想政治和文化教育、实地指导等于一身,坚持“需要什么开办什么,保证学习者学以致用”。10年的教学实践表明,农村成人中心校的创办不仅为农民职业教育和企业员工的上岗培训搭建了平台,而且使农民自然形成了分流,一部分人成了拥有一定生产技能的产业工人,另外一部分人成为掌握科学种植技术的新型农民。苏南地区成人教育成功的关键在于一方面将现有农村劳动力通过成人中心校举办的各种教育进行改造,另外,采取将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融合的措施,使得基础教育专业化,专业教育基础化,避免新增劳动力中出现无专业技能的情况。

管理学大师德鲁克曾经说过:管理是一种实践,其本质不在于“知”,而在于“行”,其验证不在于“逻辑”,而在于“成果”;其唯一权威就是成就。正与这句话所说的一样,成人教育的动力来自于广大教育管理者不断地实践,通过对实践和现实的不断观察,深入各行业一线进行广泛的调研、操练,才能有效地推进成人教育向终身教育化方向发展。

参考文献:

1.马晓红.对江苏成人教育的思考[J].江苏高教,2007(2)

2.贺春意,钟建勋.高校成人教育教学过程质量管理存在的问题及建议[J].当代教育论坛,2008(2)

3.刘春生,徐长发.职业教育学[M].教育科学出版社,2002

4.朱涛.科学发展——新世纪成人教育的生命线.成人教育,2005(3)

5.张新科.高等教育大众化背景下普通高校成人教育的困境与对策.西北工业大学学报,2006(12)

6.白敏.陕西农民职业教育创新体系的建构与实践[D].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硕士论文,2005

(作者单位:南京信息工程大学 江苏南京 210044)

(责编:贾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