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本书的故事

曾 剑

在我的书箱里,放着两本发黄的书。每每翻开它,记忆便把我带到那段岁月。

我上小学读书时,正是家里困难的时候。家里孩子多,奶奶、爷爷年事已高,父母虽然拼命地挣“工分”,但依然难逃拮据。那个年月,读书是一种奢望。我是老三,望着哥哥、姐姐无奈地相继失学,已读到四年级的我,也只有重蹈他们的复辙。

辍学后,我随着父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单调而重复,但心中读书的愿望却一直没有打消。有一次,我去山外买家用,听到说山里的油桐籽可以换钱。我心头一动,为何不去捡呢,这样不就可以挣学费吗?我很激动,那粒粒桐籽点燃了重返课堂的希望。

第二天,我打点好了,背上背篓,拿了根撬针,带上中午的干粮就出发了。对于家乡的山来说,我太熟悉了。十月的山里,绿海连绵,枫叶随着微凉的风飘落下来。一进山,我就干开来了。这活儿很简单,只要找到结了籽的桐树,在树底下找到落下来的桐籽,然后用撬针把里面的果子撬出来,装篓背回家,晾干就好了。每捡到一个,我都很兴奋,因为每一颗桐籽都将累积成我的学费。

黄昏之时就得准备回家了。一篓满满的桐籽少说也有50斤,背着它走在这莽莽的大山里,其困难可想而知。稚嫩单薄的脊背有时不能负其重,万不得已就倒出一部分桐籽存放在树下并做好记号,等来天再取。如果是下雨,有时还会迷路,绕来绕去,很晚都难回家。每当这时,父母就会到山里来接我。有时他们也会和我一起去。日复一日,当寒冬来临时,我竟然挣到了12元钱。那时候这个数目是挺大的,我的学费只要两元就够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那一年,爷爷的哮喘病又犯了,家里用光仅有的一点钱,只好又把我挣的钱垫上了。我复学无望了!

但我想希望还会有的,还可以上山去捡桐籽。可这一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我一样捡桐籽的人多了起来。我不但没挣到去年那么多的钱,还摔伤了腿。

从此,我打消了复学的念头。父亲见我这么喜欢读书,有一天竟然从家里省出些钱来,买了一本《唐诗三百首》和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给我。它们成了我的最爱,劳作之余就拿起来读。它们伴着我慢慢地长大,在那岁月里成了我唯一的精神食粮,激励着我不断地成长。

后来,家境慢慢好起来,我买的书自然多了起来,读的书也越来越多。1987年,我考上师范学校,毕业后当上了一名教师。我非常珍惜这个工作,因为我知道这工作的意义,它能让一个人改变命运,这是多么重大的责任呀!

现在每当孩子们要我讲故事时,我就会拿出这两本书,给他们讲这两本书的故事。(作者单位:江西省安福县泰山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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