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现代农村经济体制下的现代农村金融

东　明

通讯员 江 锋

编者按:农村金融是个大问题,其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着我国“三农”的进程。对于在现代农村经济体制下如何摸索出符合我国国情的农村金融体系,则成为摆在我国农村“银行家”面前的一道难题。作为农村金融的重要力量——农村信用社,这几年也处于改革的阵痛之中。为了深入地了解农信社改革过程中的“酸甜苦辣”,带着一系列的问题,本刊记者东明采访了安徽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理事长张良庆,以期分享农信社改革过程中的点点滴滴。

2003～2004年对于农村信用社的发展路径和改革脉络来讲是一个重要的年份,因为这一年确立了农村信用社新一轮改革的制度设计与运行机制。五年之后的2008～2009年对于农村信用社的改革和发展来讲亦是一个重要的年份,因为这一年农村信用社的新一轮改革宣告基本结束,农村信用社的改革由“深化改革试点”全面转入“深入实施和攻坚”阶段。

宏观背景与发展视野的嬗变,基层农村信用社作为具体的政策设计与制度执行者,在这一转型过程中采用了什么样的本土战略与经营手段,存在什么样的困难与不足以及下一步的改革思路、方向等都是我们应重点关注的问题。安徽作为我国中部的重要省份,30年前它是我国农村改革的前沿阵地,30年后的今天,我们对于农村信用社的调研也同样选择了安徽,并采访了一向低调的安徽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理事长张良庆,同张良庆理事长一起回顾了安徽省农村信用社几年来发生的巨大变化。

成就斐然

据张良庆理事长介绍,省联社成立后,从全省农村信用社实际出发,根据省委、省政府的部署,按照“推进改革,规范管理,强化内控,防范风险,提高水平,促进发展”的思路,重点做了以下工作:一是建章立制,规范农村信用社的经营管理行为,解决无章可循和有章不循的问题。二是推进改革,增强农村信用社发展的动力,解决产权不清、机制不活的问题。三是防控风险,健全内控体系,增强风险防范能力,解决内控混乱、案件多发的问题。四是网点设施建设,加大投入,调整布局,统一企业形象标识,解决网点建设滞后、社会形象不高的问题。五是队伍建设,通过用工制度改革和多种形式教育培训,优化员工队伍结构,解决队伍雍肿、素质不高的问题。六是信息化建设,建成综合业务系统建设,实现通存通兑,发行银行卡,解决技术落后和竞争力不强的问题。七是促进发展,更好地实现服务“三农”的宗旨,解决效率低下、服务不优的问题。

通过几年来的改革,安徽省农村信用社开始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呈现出稳定发展的态势,改革取得了阶段性成效。张良庆理事长将这些变化概括为“三个增强”和“三个提高”。

“三个增强”即为,一是增强了发展的动力,内部激励和约束机制初步建立,法人治理结构逐步完善,形成了行社争相发展的局面。二是增强了服务的意识,全省农村信用社牢记服务“三农”的宗旨,创新服务品种,改进服务手段,主动拓展业务,积极发挥农村金融主力军的作用。三是增强了支农的力度。据统计,截至2009年8月底,全省农村信用社存款余额达到1899.02亿元,比2004年底增加1187.43亿元,增长166.987%;贷款余额达到1415.57亿元,比2004年底增加902.21亿元,增长175.75%,存贷款规模在全省金融机构的位次均跃升到第2位。涉农贷款余额1035.13亿元,占各项贷款余额的73.12%;中小企业贷款余额502.26亿元,中小企业贷款户数28048户。连续多年都以仅占全省金融机构14%左右的资金来源,发放了占全省90%多的农业贷款、20%多的中小企业贷款,为促进安徽经济崛起、构建和谐社会作出了积极贡献。

“三个提高”即为,一是提高了规范管理的水平,全省农村信用社合规经营的意识普遍增强,经营管理行为逐步得到规范。二是提高了风险防控能力,内控体系得到加强,案件高发势头得到遏制,风险管理水平也有所提高。三是提高了队伍的整体素质,改革分流了部分富余人员,面向社会公开招聘了一批较高学历的新员工,队伍的精神面貌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法人治理结构完善

张良庆理事长告诉笔者,在产权制度改革方面,安徽省以股份合作制为主要模式,积极对县级联社进行统一法人改造,并在具备条件的地方组建农村银行机构,着力完善法人治理结构。“十一五”以来,安徽省农村信用联社认真贯彻党的十七届三中全会精神,按照省委、省政府的要求,以组建农村商业银行和农村合作银行(以下简称农村银行)为抓手,加快农村金融体系建设,深化农村信用社改革,增强金融服务“三农”、中小企业和县域经济的能力,不断加强农村合作金融机构在地方经济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2009年以来,安徽全省83家行社统一法人工作已全面完成,又有7家农村合作银行挂牌开业,马鞍山农村合作银行成功改制成为马鞍山农村商业银行,成为全国首家地级市农村商业银行。截至目前,全系统已挂牌开业农村银行21家、已批准筹建农村银行1家,农村银行机构占全系统法人比例达到了25%以上,改革步伐在全国同行业中位居前列。

据统计,全省21家挂牌开业的农村银行资本金达到44.81亿元,其中实收资本已达34.51亿元,占全系统83家行社总和的55.19%,比挂牌前增长4.08倍。存款规模723.97亿元,占全系统存款总额的38.12%,比2004年底增长2.4倍;贷款余额538.01亿元,占全系统贷款余额的38.01%,比2004年底增长2.57倍。资本充足率达11.4%,高出全系统整体水平6.37个百分点。

今后,张良庆理事长表示,安徽省联社将对各联社组建工作加强指导,优化股权结构,进一步改善法人治理。省联社还召开全省农村合作金融机构法人治理专题研讨会,开展专项培训,指导各行社把现代企业制度与农村合作金融机构的实际结合起来,探索建立科学有效、符合实际的“三会一层”工作机制,强化监督制约,不断完善内控体系和运营机制。

难点攻坚举措

张良庆理事长诚恳地告诉笔者,目前安徽省农村信用社改革的成效还只是初步的、阶段性的,有一些历史形成的问题还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解决。当前仍然存在资产质量差、风险管理水平不高、服务“三农”的实力还不够强等问题,还需要通过坚持不懈地推进改革来逐步解决。张良庆理事长表示,安徽省联社将重点做好以下几项工作:

一是集中精力做好历史包袱化解工作。当前,农村合作金融机构资产质量低下、历年亏损严重、资本严重不足、拨备缺口巨大是制约金融服务水平和下一步深化改革的主要障碍。在积极争取各方支持的同时,应立足自身发展,坚持深化改革,按照市场原则,通过强化管理、资产处置、机构重组等方式,有效化解现有存量历史包袱。

二是实施“六大工程”,夯实发展基础。基础不牢、管理不规范仍是影响全省农村合作金融机构发展的突出问题。相对于管理体制和产权制度改革,加快基础建设,全面提升管理水平,提高金融服务的效率和质量显得更为紧迫和重要。为此,张良庆理事长提出,从2008年到2010年,全省农村合作金融机构的工作重点主要放在“打基础、抓规范、提素质、促发展”上,认真组织实施“体制机制再造工程、基础管理规范工程、业务发展创新工程、科技信息应用工程、队伍素质提升工程、企业文化培育工程”,尽快缩小与商业银行的差距,实现自身脱胎换骨的改造。

三是积极创造条件,以县域为单位,推进统一法人改革和农村银行组建,在地方政府和有关部门支持下,全面完成统一法人改革,推进符合条件的联社组建农村银行,构建立足县域、服务社区的全省农村银行体系,进一步巩固合作金融机构支农主力地位,保持和增强支农功能。省联社进一步加强管理和指导,充分发挥协调服务作用,推动县级联社完善法人治理,健全管理和运行机制,在开拓市场、上规模、强管理、防风险、提效益等方面取得更大进展。

四是积极研究全系统管理体制改革的思路,探索省联社改革的方案。总的考虑是从全系统的实际情况出发,着眼于加强农村金融服务,坚持巩固县级法人地位、发挥省级机构管理指导和服务功能、适当分散风险、调动多方积极性等原则,适时推进改革,引领全省农村合作金融机构逐步过渡到现代金融机构,打造社区型、零售型金融品牌,更好地服务农村金融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

金融服务多样化

张良庆理事长重点指出,在支农方面,安徽省联社出台了《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金融服务计划》,全力为农民致富、农村产业结构调整、农业产业化、县域中小企业和农村市场建设提供信贷支持。省联社指导督促各基层行社在优化并做好农户小额信用贷款、中小企业贷款等传统业务品种的同时,积极做好生源地助学贷款、涉农补贴发放等关系民生的工作,确保国家相关政策贯彻到位,切实维护好广大农民的合法利益。在此基础上,安徽省联社注重突出特色优势,大力推进产品创新和业务创新,在积极稳妥、风险可控的前提下,积极研发和引入多样化的、适合于地方经济发展特点的金融产品,如代理保险、租赁、银行卡、消费贷款、助学贷款、创业贷款、再就业贷款等业务,努力打造特色化的金融服务品牌,主动适应不断变化的市场环境和不断丰富的客户需求。这方面,张良庆理事长很欣慰地告诉笔者,有很多数据可以证明:目前,全系统农业贷款投入占全省金融机构90%以上;“涉农补贴一卡通”使全省700多万农户及时享受到政府政策扶持;生源地助学贷款让寒门学子圆了“大学梦”,累计为2.51万名贫困学生发放助学贷款达2.1亿元;农民工银行卡特色服务累计办理202万笔,累计交易额达17.3亿元,使“农民走到哪里,信用社服务到哪里”的工作要求成为了现实;全系统科技建设累计投入3.58亿元,积极推广“金农”卡,开发网上银行业务,大力推进农村地区自助设备布点,有效改善农村地区金融基础设施建设等等。

针对金融危机带来的企业金融服务新需求、新变化,安徽省农村信用社注重加快金融产品创新步伐,有效破解企业“融资难”问题。省联社在全面梳理全系统各类中小企业金融产品的基础上,对其中实际效果好的金融产品,如“创业乐”、“商家乐”、“绿之源”、“金桥”等产品进行规范推广,使这些好产品能够惠及更多企业。指导各行社加强与担保公司、保险公司等合作,通过多方合作方式,解决中小企业贷款中的风险管控问题,降低信贷风险。倡导各行社加强农村合作金融机构内部联合,积极开展银团贷款,突破单户贷款限制禁锢,满足县域中型企业资金需求。

为贯彻落实好安徽省委、省政府关于促进经济增长的工作部署,2009年上半年,省联社在全系统启动了金融服务“家家到”活动。活动中,全省农村合作金融机构走访地方政府,主要了解当地社会经济发展规划,地方经济运行态势,辖区内重点项目尤其是涉农项目的详细情况。存量客户回访,主要了解存量信贷客户目前的生产经营状况、资金需求情况、协同企业制订金融服务方案。目标客户调查,主要了解当地具有营销价值但未与本机构发生业务往来的企事业单位、各类经济组织、个体工商户、自然人和重点农户等的生产经营和资金需求情况。目标客户营销,在目标客户调查的基础上,有的放矢地研究目标客户的需求并加强沟通交流,争取建立业务关系,不断拓宽客户资源。据不完全统计,在活动期间,安徽省农村合作金融机构印制各类宣传册页653239份,悬挂宣传横幅3081条;走访政府及有关部门4475个,走访重点项目2763个,营销信贷客户43279个,发放贷款137.01亿元。

金融服务“家家到”活动加强了银企和银农联系,增进了双方互信,金融支持有了思路和方向,为银企抱团取暖共度危机打下了坚实基础,以实际行动维护了县域经济平稳较快发展的大局,落实了国家和安徽省“保增长、保民生、保稳定”三保政策。

本土化效果初显

针对农村信用社基础不牢、管理不规范的问题,张良庆理事长有针对性地提出了“打基础、抓规范、提素质、促发展”的工作思路,并在全系统深入开展了“合规建设与标准基层行社创建”工作(统称“双建”工作),制订了组织管理、信贷基础、会计基础、安全保卫、文明服务等五大规范,编印了《合规手册》与《合规知识读本》,举行了全系统“双建”知识竞赛,将“双建”与案件专项治理、反腐倡廉制度建设和企业文化建设相结合,全面清理了规章制度,规范了相关业务流程,开展了合规文化教育活动,提升全员合规意识和基层管理水平。活动开展以来,全省农村合作金融机构各项管理基础、内控体系建设得到了进一步加强,金融服务水平和能力也得到了提升,取得了明显成效。

据张良庆理事长介绍,安徽省农村信用社在组织领导机制上,实行一把手挂帅,监事长具体负责,各专业、部室全面参与,基层行社实行主任(支行长)负责制,把双建纳入班子年度考核的重要内容之一,实行双建履职成效一票否决。在激励约束机制上,将双建纳入基层行社等级考核的主要指标之一,落实第一责任人和直接责任人制度,实行严格的问责制,对双建单位及员工建立了一整套奖惩措施。在督查整改机制上,以加强业务辅导、培训为基础,实行试点行社自查自纠、模拟验收、组织整改等形式,不断检验和提升双建效果,同时注重有效发挥稽核大队的力量和作用。此外,通过召开交流会、创办创建简报等方式,建立各层次交流互动机制,促进相互学习,实现信息共享。

张良庆理事长告诉我们,在开展标准行社创建的过程中,省联社创新性地组织系统内先进银行对皖北和沿淮“三市六县”中的八家困难联社进行“一对一”结对帮扶。计划通过两年左右时间的帮扶,使困难联社的监管评级比2008年度提高两个以上层级,实现健康稳定科学发展。健全帮扶机制,实行帮扶工作考核制,明确奖罚措施,制订分阶段工作目标,分解落实到位,根据工作进度、质量和期限要求进行奖惩。帮扶方式多样,一方面,先进银行选派优秀干部、业务骨干组成工作组到困难联社挂职指导工作。另一方面,困难联社选派班子成员、业务骨干到结对银行学习先进的经营和管理经验。突出帮扶重点,以帮助困难联社“转理念、定制度、建流程、促‘双建、带队伍”为帮扶主要内容。力争在较短的时间内使这些联社改变落后面貌、壮大资金实力、增强服务功能,更好地支持皖北和沿淮部分市县地方经济发展。

最后,笔者以采访过程中剪辑的几个镜头作为本次采访的结束语:

镜头一:“当合规的操作形成习惯,贯穿于每天的工作中,贯穿在每天的每一句问候、每一个微笑、每一项操作流程中,这才是标准的精髓所在,才是创建工作的初衷,才是农信社又好又快发展的关键所在。”记者在安徽省联社六安办事处采访,员工的一番肺腑之言代表着更多安徽农金人的切身体会。“虽然晋升行社层级有着严格的考核标准,但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努力工作,就能把我们的信用社从一级行社提升为三级行社,我们的工资待遇也会相应提升,这是我们的业绩,更是我们的骄傲。”采访中,基层员工的话语使记者深刻地感受到,一套科学完善、可操作性强的流程制度,再加上有效的激励机制,就会让强制而枯燥的规定成为深入人心、自觉自愿的行为准则。

镜头二:长期存在的病症不容回避,当改革的步伐越来越快,治愈疾病已是刻不容缓,这就需要一剂良方。而这剂良方很快被找到,从2007年开始,六安市农村合作金融机构开始尝试双建工作。两年后的今天,当双建工作已在安徽全省农村合作金融机构广泛推开后,省联社张良庆理事长坦言:“农信社改革,要从根本上解决那些顽疾,就必须从每一位员工工作岗位职责和每一项业务的操作流程抓起。必须通过岗位职责的明晰和操作流程的规范,来改变多年来管理和业务操作上的陋习,从源头上杜绝违规现象的滋生和蔓延,并通过制度的建立和执行,让合规成为一种文化、让敬业成为一种习惯。